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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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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起地上的斧頭和小刀,但手部力量尚未完全恢覆,只能軟綿綿拎在手裏。

公蠣罵道:“像你這種挖墳掘墓、言而無信的盜墓賊,死有餘辜!”

王瓴瓦一步步逼過來,獰笑道:“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吧。”一斧頭從左側掄過來,公蠣忙往右躲,誰知這王瓴瓦不過是聲東擊西,閃身堵截,一個掃堂腿,將公蠣掃趴下,接著一刀揮過,朝公蠣的胸口插來。

公蠣大驚失色,本能將身子往前一縮,刀尖插在公蠣小腿,將他釘在了地上。

公蠣發出殺豬般嚎叫。王瓴瓦活動著手腕,陰測測笑道:“我做任務多年,從未失手。”轉頭去撿斧頭。

公蠣大急,用力一掙,竟然掙脫了去,也不顧不上疼還是不疼,跳到了棺材後面。

刀尖之下,除了少量的血,紮著一段花花綠綠的新鮮蛇蛻,王瓴瓦楞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公蠣。

棺材如今半開,蓋子只蓋了一半,只要一踩上去,便會翻轉。公蠣把心一橫,跳上棺材蓋,叫囂道:“來呀來呀,要死一起死!”表面看公蠣在蓋子上又跳又叫,穩穩當當,實際上卻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平衡。

王瓴瓦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道:“管你是人是怪,管叫你今晚做個無名鬼!”一腳跨上棺材蓋子,揮舞著斧頭刀子朝公蠣招呼。

公蠣往後一閃,跳下棺材,蓋子失去平衡,猛然豎起,王瓴瓦一個趔趄,頭磕在棺材板沿上,重新跌倒在棺材內。手中斧頭也飛了出去。

公蠣不等他反應過來,將棺材蓋子“噗通”合上,撿過斧頭和地上的長釘,啪啪啪釘了上去。一連砸了七八個釘,才停下手來。

王瓴瓦在棺材裏奮力踢捶推打,棺材蓋子釘得有些斜,尾部相合,頭部卻錯開了三寸來寬的縫隙,雖不影響他呼吸,但他想要出來只怕也難。公蠣拿著剩下的幾個長釘,賤兮兮笑道:“你繼續踢呀,我繼續釘。看看是你的腿腳力氣大,還是我的斧子方便。”

王瓴瓦停止了踢打,瞪眼看著公蠣。

公蠣丟了長釘,揉著震得發麻的虎口,得意道:“早這樣不就得了!”

嘩啦,嘩啦。有響聲從外面傳來,依稀像是掘土的聲音。

王瓴瓦側耳一聽,目露驚喜之色。公蠣警惕道:“你的幫手來了?”

王瓴瓦長籲了一聲,眼睛一閉,一副要死要活隨你便的樣子。

靜夜之間,掘土的聲音極其清晰。

說不定是他口中的那個“信使大人”,察覺到地下情況有變,來救他來了。若是信使到來,自己必死無疑。如今當務之急,便是趕緊逃走。

公蠣繞著墓室兜起了圈子。黑黝黝的盜洞懸掛在墻上,像是一幅逼真的畫,卻無一點用處。可除了這個盜洞,並無其他出口,要想出去,只有另換一個地方打洞。

掘土的聲音越來越近。公蠣心神大亂,一不小心衣服掛住了墓室壁上一塊凸出的石頭,石頭掉落,剛好砸在公蠣的腳面。

公蠣抱著腳面亂跳,忽覺一股微弱的風從石頭掉下的地方吹來,定睛一看,原來有個窄小的鼠洞。

王瓴瓦安靜地躺在棺材裏,等著同伴來救。公蠣咬咬牙,搖身一變,變回原形,勉強鉆進了鼠洞。

這是個廢棄的鼠洞,曲裏拐彎的,極其狹窄。因此地多山石,這些鼠洞依石縫而築,常有急彎和大的轉折,碰上過於狹窄處,只能硬掙,公蠣的腰骨幾乎折斷,擠得五臟六腑都走了位。

走了好大工夫,感覺距離墳墓不過丈餘,頭頂又被一塊大石攔住,只能順著石縫往下行。

正在縫隙中喘氣,忽聽身下墳墓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極有節奏,聽起來像是敲打著什麽。

公蠣心想,定是王瓴瓦的同伴來了。一邊翻轉身子,一邊繼續往擠動,剛走了三四尺遠,又聽王瓴瓦大聲叫喊起來。

地底下人聲嘈雜,聽起來沈悶之極,還帶著一絲嗡嗡的震動聲。公蠣憤憤地想,盜墓之人行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還叫得驚天動地的,真是明目張膽。鄙夷地朝王瓴瓦所在方位啐了一口,奮力朝前面掙脫去,一個尖利的石片劃過皮膚,疼得公蠣一陣顫抖。

等費盡艱辛從鼠洞鉆出來,天已經蒙蒙亮。公蠣肚子朝天,躺在地上喘氣。

公蠣休息了足有大半個時辰,才從疲倦、驚懼中恢覆過來。仔細想想,自己攪入此事,完全不明不白,如今假公蠣的把柄未抓到,反而差點被悶死在墳墓裏。那個王瓴瓦到底是什麽人?他先前明明說的是要找一件大紅斂衣,怎麽後來忽然轉向殺自己呢?他嘴裏的信使大人,又是誰呢?

聽到遠處官道已有車馬聲,公蠣爬將起來,變回人形,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鼠洞的出口在一道斜坡的莊稼地裏,與那個墳墓隔著一條狹長的亂石崗。沿著石崗,一眼便可看見下面的墳墓。

墳墓周圍並無異常,也不見有人影,想來王瓴瓦已經被他同夥救出,並逃走了。公蠣無緣無故遭此劫難,心中憤懣不平,忍不住又回到了墳前,有心找些證據,好去找假公蠣對質。

面具和衣服已經被公蠣在逃跑時丟棄,而假公蠣藏匿的工具,一件也不見了,只有一只死了的八哥,身體僵直裹在幹草叢中。而那個盜洞,已經消失不見,不僅被填實,而且根本沒有被挖的痕跡。

墳墓周圍,除了自己剛踩的腳印,一個多餘的腳印都沒有。

嗬,這些人手腳夠快的。

公蠣心中吃驚,不敢多待,飛快逃上官道,回了城裏。

(六)

若是公蠣肯面對現實,他早就會發現,自己身處一張大網之間。可惜他不肯,他寧願相信假公蠣只是覬覦忘塵閣掌櫃的位置,而並非有更深層次的企圖;寧願把所有的疑點、疑惑都壓在心底,裝作沒看見,然後騙自己說,這些只是巧合,隨著時間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可不管如何,被人冒名頂替都是一件讓人不爽的事情。假公蠣背後有嚴密的組織,若想要趕走他,必須要找到一舉制服他的證據。

回到如林軒,公蠣洗了澡,檢查身體,發現除了擦傷並無大礙,足足睡了一覺後,吃飽喝足又出了門。先去忘塵閣附近溜達,見假公蠣規規矩矩在當鋪招呼,只好轉身去了福壽街。

壽衣店內,小裁縫正在忙著,一見公蠣,滿臉堆笑道:“客官您又來啦。”

公蠣首先去看那件紅斂衣,但原本掛紅斂衣的位置,掛著一件寶藍豎領對襟男壽衣。公蠣道:“那件大紅的衣服呢?”

小裁縫道:“已經售出。”

公蠣有些失望:“什麽時候賣出的?”

小裁縫高興地道:“就昨天下午,您前腳剛走,來了個青年公子,他看都沒看,直接說就要這件,不僅沒還價,還添了兩百文呢。”

公蠣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昨日下手買了,他幾乎不抱希望地問道:“你知道買主是誰嗎?”

不料小裁縫道:“我們對來客都有登記。”說著從一堆布料中翻弄起來,拿出一個卷了角的賬本,翻到後面念道:“王瓴瓦。”

“王瓴瓦?”公蠣搶過賬本自己看,果然在顧客登記的姓名欄裏,寫著王瓴瓦的名字。

小裁縫見公蠣無事,又在制衣臺前坐下,縫制一條衣袖上的花邊。

王瓴瓦下午買了這件大紅斂服,晚上又去盜墓,為的還是大紅斂服,他要這麽多斂服做什麽?

公蠣越發弄不懂,追問道:“那種大紅的骷髏蝙蝠衣服,你師父一共做了多少件?”

小裁縫擡起頭來,睜大眼睛道:“這種繡法很難的,又費工又費時,一件最少要兩個月,還得是我師父這樣的手藝,要我繡,只怕半年也做不了一件。”他似乎覺得說得絕對了,有些不安,舔著嘴唇小聲補充道:“我只見過這一件。可能,可能其他的繡花師父偷偷繡的也有吧。”

公蠣不甘心地又一次翻開賬本,看著“王瓴瓦”三個娟秀的小字,道:“沒想到這個王瓴瓦字寫得倒漂亮。”

小裁縫靦腆地笑,道:“這個王公子不僅字寫得好,人長得也秀氣呢,斯斯文文的,又和氣又有禮貌。”

“等等,”公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王瓴瓦斯斯文文,長得秀氣?”

小裁縫認真地道:“是啊。王公子說話不緊不慢,一點不像其他客人那樣吆三喝四的。”

公蠣昨晚親眼見到自稱王瓴瓦的盜墓賊濃眉冷眼,一臉狠相,同斯文秀氣扯不上半點關系,若非他是假冒,那便是來買衣服之人借了他的名字。

公蠣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一眼瞥見小裁縫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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