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什麽話？”聽了這話一名四十五六的村婦立刻扭回頭大聲反駁著：“人家都說了只要進了天香閣的大門，以後我們家姑娘就能吃穿不愁，每月還有月俸可以拿，將來更能進入天算學院進行修習，再等幾年等咱姑娘從學院裏出來後最少也是個築基期境界。搞不好再過兩年都能結成金丹了呢，再說了觀音娘娘那邊可連咱閨女的養老銀子都提前預備下了，哼！有著好事傻子都不會錯過的。”

“嗨，李大嫂跟他叨叨這些作甚，一看這就是一個四六不通的主。”說著前面的一名婆子拉著那名婦人問道：“你出門的時候銀子帶夠了沒有？聽說前面沒給牙婆子好處的都被趕了出來。”

聽了這話只見剛才還趾高氣揚的婦人立刻慌了手腳，對著面前的婆子說道：“拿倒是拿了，可家裏的銀子也不多呀。”說著伸出手將一些碎銀子亮了出來。

見了這些散碎銀兩那名婆子立刻不滿地大聲嚷嚷起來，“李大嫂你這是打發要飯花子來了，這才區區不到二十兩，還不快回去拿！”看著李大嫂面有難色，這名婆子大吼著，“去呀！你家姑娘我來照看，再去拿，就算借也要借來。”看著李大嫂遠去的身影，那名婆子仍舊不放心的大聲叫喊著，“最少五十兩起步，少了就甭回來了。”

“哎，明白。”隨著李大嫂的身影遠去，丁慶坤眼瞅著前面的隊伍也開始騷亂起來，一名名婆子、漢子爭先恐後的從巷子裏竄了出去。

而身後的大街上立刻多了一些人影，放貸的、求貸的人幹脆就當街就開始交易起來，文書、銀票飛得滿街都是。

“這~這~這！”丁慶坤著實沒想到，這次風波會鬧成如此地步，不，這已經不是風波了，這簡直就是風暴，但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更大的風暴卻還在後面等著。

丁慶坤手指著前面的人群，眼睛卻盯著自家管家傻傻地開口問著：“她們嘴裏的觀音娘娘是….”眼中透露出的滿是狐疑之色。

只聽老管家丁福一拍大腿說道：“嗨！老爺，這能有誰，不就是那個妖婆子梁雀紅嗎？您瞅瞅這群人為了錢已經不知羞恥到何種地步了，走吧，老爺您還是跟我來，咱們抄小道我讓您瞅個更新鮮的。”

一轉身丁福帶著老爺丁慶坤從岔道接近了那個所有女兒家的“圓夢之地”，只見牙行大門前一名一臉兇相的牙婆子正一手揮舞著鞭子，另一只手驅趕著散亂不堪的隊形，並大聲吼叫著：“都給我排好隊！”

說話間又一把將一名婦人從隊伍裏拉了出來，手指著那名婦人大聲叫罵著：“你耳朵裏塞驢毛了，我都吼了快一天只讓閨女自己排隊，家人都不要夾進來，你到底聽見沒有？”邊說邊擡起手就要拿鞭子抽打那名婦人。

正在此時那名牙婆子卻像又另尋到一個新的目標，一把將隊伍裏的一名姑娘給拽了出來，刺啦一聲本就不多的衣衫立刻就被扯開了一個大口子，其內的紅色肚兜隱約可見，見到這幅場景姑娘家羞愧得跪在地上，哇的一聲抱頭痛哭起來。

但那名惡婆子似乎並不願就此罷休，用手點著這名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朝著隊伍裏大吼著：“園子裏不是你們養老的地方，向這種貨色的就都給我自己出來，也別耽誤了大夥的功夫。”

忽的從巷子外一名婦人拼命的擠到自家姑娘面前護著，又用著顫抖的雙手將銀子奉上，嘴裏哀求著：“好婆婆，您就讓我家姑娘進去試試吧。”

啪！只見那名婆子根本就沒看這銀子一眼，隨手就將其打落，大聲嚷嚷著：“拿上衣服，帶著你家姑娘趕緊滾，她不合格。”

“也不瞧瞧今個兒什麽日子，”很是氣憤的對著隊伍裏大聲吼叫著，“今天我們牙行從早忙到晚，都忙了快一天了水米沒打牙，裏面有好幾位婆婆都被你們給累得暈過去了，哪還有這閑功夫在她身上浪費！”眼神中透出的滿是厭棄的目光。

正在這邊趕人的時候，牙行院子裏又傳出了另一位婆子不耐煩的叫聲：“鄭婆婆，外面到底還有多少人呀？我們這可實在是支應不下去了，要是再不來人換班，說不得我們這幾位老姐妹真就要撒手歸西啦！”

“等等，再等等，早就找人向園子裏傳話去了，換班的人正往這邊趕呢。”

說話間丁慶坤前瞅著隊伍後面騷亂起來，呼啦啦的一群人立刻將原本已經堵死的道路讓了出來。

只見三名身著花襖的婆子領著五六名美貌異常的仙子自隊伍後面快步走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快看，那就是觀音娘娘派來的人，太好了！”這群人就像見到救星一般呼啦啦的對著這幾名婆子、仙子跪倒在地，更有人哭喊著的拉著自家閨女向前跪爬幾步，扯住一名仙子的衣襟苦苦哀求著能有一個圓夢的機會。但換回的不過是冷冰冰的眼神和一聲呵斥：“哪來的野丫頭，這般不懂規矩！”

丁慶坤眼見著來人走入牙行，外面巡視的婆子卻又敞開嗓門大聲嚷嚷起來，“今天大忙忙的，老婆子我說的做的有到與不到的還請各位多多包涵。”只見那名婆子背著雙手邊走邊說。

而隊伍裏傳來的卻滿是歌功頌德之聲，更有人直接就伸出手往牙婆子兜裏面塞銀子，但卻都被扔了出來。更有膽大的更是一下拿出了兩塊下品晶石往牙婆子手裏一塞，但迎來的不過是呵呵兩聲冷笑，而後一把就將其丟到地上去了。

只聽那名婆子繼續說道：“今天來這的人實在是太多，老婆子我也不想耽誤各位的功夫，有什麽話我就在這直說了，凡是進了我這院子裏的就是我們天香閣的‘貨’，這就是規矩，不願意的趁早走人。”眼神中透出的滿是不可一世的傲人氣勢。

“另外這姑娘們並非完璧的、或是身染疾病、再有臉上、身上有疤痕的就及早給我出來，也免得浪費大家的寶貴時間。”

剛說到這只聽一名面容嬌麗的女子舉著手高喊一聲，“婆婆我並非…，但已有煉氣期七層的功力，您看這樣可以嗎？”眼中透露的滿是期待的目光。

聽到這樣的答話，只見那名婆子快步走到那名女子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問道：“所言非虛？那你身上可有疤痕？”

“沒有！身上絕無疤痕！”只見那名女修急切地搖晃著小手，嘴裏賭咒發誓絕不敢有半句謊言。

聽到這裏，那名牙婆這才稍微的點了一下頭，說道：“行，那待會兒你進去試試，成與不成老婆子我可不敢保證。”

看到這幅場景，不遠處的丁慶坤被氣得兩眼金星亂晃，手扶著身後的院墻這才站穩身形。

“丟人呀！丟人！說著便掙紮著要竄出去將那名女修給揪出來。”原來那名面目嬌麗的女修身上正穿著者丁家忠義社的服裝。

不能呀！老管家丁福一把將老爺拉住，死命的勸阻者，“老爺，小不忍則亂大謀，此時此刻我們可不能跟那妖婆子起正面沖突呀！”說著湊到丁慶坤耳旁低聲提醒著，“難道老爺您忘了北面的吩咐嗎？”

嗯！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強壓住心頭怒火，丁慶坤手指著那名女修對身旁的老管家吩咐道：“你待會兒回去了就把她的名字給我查出來，然後讓她和她的家人馬上就從咱們忠義社裏滾蛋，我丟不起這個人。”

“媽的！”此時此刻丁慶坤真的被氣得手腳冰涼，“放著女修不當，非要去當這，哼！”丁慶坤狠狠地一甩袍袖，終究沒說出那兩個字來。

而此刻那名牙婆卻仍在自說自話，對著人隊伍外一張張充滿童真的面容大吼著：“打算讓孩子們進天算學院開設的學前補習班的，就別等了，都回家聽消息去吧，這事我已經找人跟閣主去說了，但是否能擴大招生，又怎麽擴大現在可還每個準信，而且之前的名額也早就用光了。

現如今我們的院子裏早就人滿為患了，真的容不下了，要是您非願意等也可以，那就請您過幾天再來，我們這有天算學院入門指南，每本十兩紋銀，願意買的等著這波事兒過去了您在過來買吧。”

這！這！聽到這樣的喊話，丁慶坤更是神情恍惚起來。穩了穩心神扒著墻垛子向外張望，看著那如一條長龍般的隊伍，再看看夾雜其間的那一張張充滿童真的臉，丁慶坤深深地意識到，這次那個臭表子好像玩大了。

“老爺！老爺！”老管家丁福拉著丁慶坤的衣襟小聲提醒著：“您可都瞅見了，這孩子要是都來了他們的天算學院，那咱們的忠義社可就要喝西北風了，您可要趕緊想個輒才行呀！”

而此刻的丁慶坤似乎又並不著急了，手一擡制止了管家後面的話，說道：“不急，咱們再瞧瞧，待會兒你跟我走，哼！”丁慶坤冷哼一聲，“這次我定要這個妖婆子吃不了兜著走！”

正在這邊說話的那邊的牙婆又翻出了新花樣，只聽牙婆對著隊伍裏的姑娘們高聲喊叫著：“都把外面的多餘衣衫脫了，讓你們爹娘拿著。待會兒進去了不要哭，更不許鬧，你們之中要是有誰給我惹出麻煩，”啪！一聲清脆的皮鞭聲從地面上傳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脫！”

只見一名名姑娘一臉恐懼的將套在最外面的衣衫褪了下去，露出了一條條纖細的玉臂，幾聲哄笑立刻就從不遠處的街面上傳了進來，馬上就有姑娘忍不住羞愧，捂著臉低聲哭泣起來。

“媽的，誰在外面找死？”看到有人搗亂，牙婆子朝著外面大吼一聲，“夥計們都出去瞧瞧，到底是哪家的鬼孫子在那起哄，好好的伺候他們一回也好讓他們給我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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