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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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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依土金刀狂舞,氣勢滔天。一場酣戰,終究贏了這數十人。衣裳不知不覺更加淩亂,頭上束著男子的發髻,幾縷發絲垂在滿是汗水的額頭上。大汗淋漓幾乎濕透了薄薄的單衣,她狂笑:“哈哈哈哈哈,上法術,別客氣!”

一場比武,最終演變成鬥法。這也算是齊天寨的風俗啦,總得盡力而為,才對得起方依土。

眾人齊齊應諾,分散在院中開始使用法術。畢竟現在的法術比武功強得多,方才方依土沒說他們不好用法術偷襲,現在既然說了……哈哈,那當然要讓她看看自己的厲害!

“方老大!”水修掐訣念咒:天空忽明忽暗,月色被烏雲隱蔽了。暴風驟雨轉瞬急至,傾盆大雨眨眼間就打濕了地面。雨點中帶著靈氣狠厲如刀,滴滴如針,鋪天蓋地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攻破方依土身上外放的靈氣。“準備好了嗎?兄弟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來吧,都來吧!哈哈哈。”

方依土也不躲閃,只把靈氣凝聚在身邊,讓那把腳下石磚打的粉碎的雨點,碰不到自己的衣裳。她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手中金刀擺了擺,在雨水中閃出一道道金光。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不夠!這都不夠!”

“馬上就來了。”雷修借著風雨之濕,手掐雷訣,長劍指天引動天雷,去劈方依土。

方依土仰天長嘯,手中金刀向天劈砍,一道道刀氣砍破雨幕,劈碎了天雷。她游刃有餘的擊碎天雷,單衣短褲露出黝黑的手臂和小腿,高大的身材在雨幕中看著有些恍惚,卻更加豪情萬丈。“再來,不要客氣!一起上!”

“來了!主公莫急!”木修們借著地上雨水施法:被雨點打碎的一尺厚的石板下,有著無數的草根。這不見天日的草根中,忽然生出了星星點點的綠色,眨眼間長成小草,小草忽然暴長成長索一般,數丈長,而且柔韌不斷。

“主公!接招!別駕雲哦!”這小草成了數丈長的繩索,像是有眼睛一樣彈射向方依土,配合默契的互相擰成一張大網,從四面八方罩定。

風越發的狂暴,卷著地上的蓮花缸都微微搖動了,雨越發的重,打在僵硬的土地上,就是一個深而細的坑。

方依土在這世上罕見的狂風,和從未有過的殺傷力驚人的大雨中,衣裳不濕,發絲不亂,衣衫不被吹動。

暴雨擋住了她的面容,翟娘站在屋檐下,卻能想象出她那雙明亮而銳利的眼睛,薄唇帶笑的弧度,臉龐上帶著的傲然。

天雷一道道,帶著刺眼的光芒沖向方依土,然後被她狂傲的刀氣劈碎,給這滿天烏雲中增加了星光。眾人圍攻她,卻擋不住她豪情萬丈的狂笑和長嘯聲,仿佛眾星捧月一般,只能為她添彩。

“不駕雲,哈哈哈,區區小草能奈我何!”方依土金刀一揮,法力灌輸進去,無數道刀氣噴湧而出,斬斷的粗草繩在地上漸漸堆後,方依土大刺刺的踩在斷掉卻依然有男子拳頭粗細的草上,一方面揮刀迎接自上而下的天雷,一方面斬斷四面八方的草,那些遮蔽了周邊視線的大草中,忽然在縫隙中閃過兩道星光。

方依土一刀刀氣擊落了三根針,笑罵道:“你他娘的居然用暗器!”

“同主公作戰,怎敢不盡力!”

“大家準備,做好配合!”

“層層推進,不要留下空擋,開始!”

異變突生,地上堆積的足有一米厚的一堆被斬斷的草繩本來靜靜的丟在地上,除了形狀大的太多之外一切都和被割斷的草一樣。

可是這時候,在方依土擊落了鋼針的一瞬間,被她踩在腳下的粗長草葉忽然活了過來,靈活的旋住她的雙腳,剎那間順著她的雙腿竄上了腰間,差點就要攀上了方依土的手腕。

方依土連忙用護身的法力把身邊的草震成草泥,就在這一瞬間,附在草上貼在她腰間的三根針抓住了法力外放的一瞬間,嗡的一聲刺入她的脊椎的穴位中。

方依土的□瞬間就沒了知覺,再用法力頂著鋼針上的法力,把三根針頂出體外的時候,她已經被草捆成一團,被天雷啪啪的劈了數下,灰頭土臉。只有手中的卯金刀握得很緊,沒有被奪下去。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配合的在默契些就更好了!”方依土猛的爆出十成法力護住周身,草瞬間化作一團綠色水霧向四方擴散,天雷也不能再碰到她。綠色的水霧落盡之後,方依土一人一刀安然立在當場。

方依土抹了把頭發,忽然說:“如果你那針刺入的一瞬間,用法力把骨肉震成爛泥,效果更好。”

空中的風停了,天上的雨停了,烏雲散開了,月亮露出了了。除了地上的草泥和碎成粉末又千瘡百孔的地面之外,就連花廳的瓦片都沒有受到一丁點的波及。

控制鋼針的人呵呵一笑:“換做敵人,我這鋼針效用非凡。”

方依土點點頭,誠懇的說:“我很期待!”

木修還不待方依土說話,就笑嘻嘻的說:“方老大,咱的草木中,是可以帶毒的。”

方依土一臉的滿意。

雷修卻皺著眉,有些不解:“為何我們的法術,最沒有用?”

方依土哈哈大笑:“方向單一,又叫人早有準備。況且你們現在能引動的,只是效力最低微的天雷,當然”

雷修不再聽她說什麽了,互相擊掌道:“哈哈哈哈,咱們收手收的太過分啦!”

“沒辦法這是在莊子裏,不能劈壞東西!”

“下次找個曠野,咱們九人,來個九霄天雷陣試試。”

“哈哈,一定讓人欲仙欲死呦!”

方依土收刀還鞘,拋回立在廊檐下的刀奴手裏,笑道:“好極了,弟兄們果然沒讓我失望。都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日出來再把這裏恢覆原樣。”她身上穿著農夫一樣簡樸的短褐,身無半件配飾,卻令人不敢小窺。

刀奴一身黑衣,面無表情的捧著刀跟在她身後,一副神游太虛的樣子。

“夫人,主公要去哪兒?您不跟過去照顧麽?”

翟娘搖搖頭,深深的看著方依土的背影,嘆了口氣。她知道方依土去見誰了,她不能跟著一起去。“兄弟們都回去修行吧,主公成婚前後在家呆的無聊了,這比試的時候多得很。”

在月色中,一切都很美。方依土想起自己和二十幾個千夫長一百多個百夫長與大堂中坐定,不斷排演陣法,雙方對陣,商議細節。方依土只想擺出大陣來把高天原一舉成擒,所以怎樣推演都不會成功。

苦苦商議了一個多月,最終其中一人道:“若論陣法,咱弟兄中,還得那人才行。”方落最擅排兵布陣!眾人都對他投來了支持又反對的目光,支持是為了方落那是真材實料,稀世罕見的大將,反對的是為了,方落已然在後院中嚴刑拷打,怎麽能用。

方依土走在前面,刀奴跟在她身後。方依土臉上的表情在月下斑駁不清,身上完好無損,步伐之中卻沒有了往日的輕盈,每一步都仿佛重若萬鈞。

走到方落和楊季受刑的小院外,聽著屋內暧昧不明的聲音,駐足不前。

她心想:我平生最得意事,就是你與我成婚,共患難同富貴,不離不棄。我最聽阿娘的話,她說你並非良人,我也因此而數次拒絕你,可終究抵不過你一片至誠,數次奮不顧身的相救。

我容貌平平又酷似男子,你卻單憑容貌便能驚艷四方。

我不善言辭又不通文墨,你卻才高八鬥總能俊逸出塵。

人人都知道,帝姬娘娘不僅武功高強於國有功,她男人的才貌才最受人矚目。

當年我不懂你愛我甚麽,後來我也不懂你為何要殺我。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殺我就等於是自毀前程,難道你這樣聰明的人,會不懂?方黨是你我心血,你怎麽能不顧方黨要四分五裂……

到底是因為什麽,能讓你不顧名譽和權勢,也要殺了我。

難道你會不知道皇帝有多倚重我,方牛有多敬愛我麽?

那一刀,你刺的下去,現在,為什麽說不出個緣由。

無論那理由有多蠢,我都想知道,你當時到底是為什麽要殺我。

恩愛夫妻一朝突變,我真覺得死不瞑目!

難道是你另有新歡麽?咱們方黨的千裏江山,比不上她笑靨如花?別扯了根本就沒有的事。

難道是你要和我爭權鬥勢,要獨掌方黨麽?你做不到!我雖然沒有你聰明,可有些人只會跟著我,不會跟著你。你撐不起方黨,你自己也知道。

再或者,你是覺得我變了,不再是當初讓你日思夜想的方老大,變成了庸俗而虛偽的帝姬娘娘?可我沒變啊……是心,是行為,是打扮,是容貌,我都沒變啊。

每逢想起方落,方依土就覺得心裏思緒萬千,心口有什麽東西堵的難受,就仿佛當初那把刀,根本沒有拔出來一樣。好痛啊,痛的牙都要咬碎了,可不能說。

她一向毫無畏懼,可是在這小院外,聽著屋內的淫聲浪語,她卻踟躕了。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情至深處,無緣亦結。緣若至深,情淺奈何?

方依土嘆了口氣,對那年簽文上的批語做了評點:“盡他娘的放屁。反正話。”

真他娘的討厭,老子憑著這張臉,打一開始就沒想能白頭偕老。只不過方落那般的美人每日在眼前晃來晃去,他若無意還能忍著不下手,他卻總是賣弄俊俏又殷勤懇切,有便宜不沾怪可惜的,風流一把也不算什麽。老子是寨主又不是大家閨秀,就算成婚之後再休夫,也沒啥見不得人。

本來打算的是,他方落要深情,咱也不風流。他方落啥時候另覓新歡了,休了他照樣出入秦樓楚館,玩不盡的嬌艷美人。都是江湖兒女,不必死腦筋,休了他各自風流照樣可以並肩作戰。可是啊,沒想到他沒厭倦,沒想到他直接下殺手。

方依土想不明白,究竟是自己太相信他,還是他變得太突然?沒有一點征兆。

陛下和弟弟這是多少年了,兩人從相見開始就心有靈犀,為這天下並肩努力,到現在還是那麽親密。陛下見過多少美人,在他心裏都不如方牛,為了和方牛在一起而不被天下指責,他都快做成堯舜一樣的明君了。禮賢下士,廣納諫言,多委屈。他們其實和我們一樣不般配,無論是身份、容貌還是才華性格,都不般配啊。

可他們何等的甜蜜,將近百年了,還是那樣心心相通。

心心相印,同甘共苦,恩愛交融,說的是自己和翟娘,更是自己和方落。沒有方落,就不會有方帝姬。方依土只是個匪,再怎麽有雄心壯志,她才華和智慧都不夠。

方依土就站在門口聽著屋內令人熱血沸騰的一切聲音,刀奴不發一言的站在她身後。方依土閉了閉眼,咬著牙推門而入,看著‘米蜜’被折磨的臉色灰暗身姿纖瘦,虛弱昏倒在一旁,而楊季卻被二人夾攻。

“主公您來了!”“主公我……”

“你們繼續。”她看也不看嗚嗚咽咽呻吟求饒的楊季,把‘米蜜’這個魂魄攏在袖子裏,轉身離開,關門。轉身的時候,看到刀奴臉上有著古怪的紅暈,離開那個小院之後,方依土忽然道:“對不起,不該讓你看見那些。”

刀奴搖搖頭:“奴一直跟在你身上,你看見什麽,我就能看見什麽。”

方依土哈哈一笑:“那你豈不是對我和翟娘之間的事看得很清楚麽?千萬別說出去哦刀刀~”

“我不會的。”刀奴低聲道:“我一直在卯金刀裏,卯金刀一直在你體內。我不會去見別人。”

方依土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把她冰冷的身體摟在懷裏,緊緊的抱住。忽然在刀奴的額頭上吻了吻,薄唇中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嘆息聲中帶著無盡的無奈和苦楚:“謝謝你。回來吧刀刀。”

刀奴和刀奴手裏的卯金刀,都化作一道金光回到了方依土體內。

她帶著看是‘米蜜’實際上是方落的靈魂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屋中,步下了無數的拘禁禁制,貼上了呂岳所贈與的符咒。然後才放出他的靈魂,帶著沈重的心態讓靈魂恢覆了方落的樣貌,輸入了一丁點的靈氣。

方落緩緩睜開眼睛,他的臉上雖然有些憔悴和蒼白,但那睫毛垂在蒼白的臉上,病美人比往日的美才子更迷人,高挺的鼻子下那淡淡的毫無血色的紅唇輕輕啟開一點迷人的縫隙,輕輕道:“你來找我了?”

“我要和翟娘成婚了,你想說點什麽。”方依土嗤笑一聲,清清淡淡的說:“你大概什麽都說不了。”

方落輕輕笑了,嘴唇微翹,如桃花初開,淡淡的粉,淡淡的柔,叫人心都快碎了。他輕輕點了點頭,烏黑的發絲垂在身上,垂在他純白的中衣和比衣裳更白的脖頸上,如同濃墨染在白紙上,令人矚目。

他似乎永遠都這樣舉止優雅,永遠都不會喪失他的風度和教養,不會失態更不會出醜。

方依土忽然道:“你是不是永遠都這麽美?”她上前一步,輕輕伸出手,指尖輕輕顫抖著,無比炙熱的手指撫摸著方落冰冷的臉,她道:“你永遠都不會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不會向我懺悔,不會求我寬恕。”

“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做。”方落用和過去一模一樣,從來只對著方依土才用的溫柔語氣緩緩道:“你不想看。”

方依土點頭,又忍不住重重點頭,收回手,那雙烏黑而冷峻的眼睛望著窗外的月色:“不想看。”

“你也不想看見我。”

“方落,你還是很聰明。”

“可是你不得不來見我,有事情讓你必須來問我。是什麽事?問完了,你可以早點走,免得看見我了心生煩悶。”

“呵,你還是那麽體貼啊。”方依土垂著眼眸,看著窗欞上的一只螞蟻爬來爬去。她臉色淡淡的,酷似男子的臉一旦冷下來,眼睛中滿是冷峻,刀削般的面容上也帶著令人膽寒的威嚴,薄唇似刀:“你體貼的是別人的夫主,別人的主公,別人的情人,別人的兄弟。”

方落閉上了眼睛,輕輕嘆了口氣,這一聲嘆息如同羽毛落在平靜的水面,雖然輕盈,卻蕩起層層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是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每次寫到方落,他的美貌指就一定會爆表!如果我把每個人的描述都寫的那麽富有詩意,這本書一定不會比甄嬛傳差太多。但是臣妾做不到啊!人物描寫景物描寫以及對白都是我的死穴……趴,我在理科全廢之後有了新的廢柴點。

方依土就是那樣會對很多事妥協,人緣超級棒,又特別會哄女孩子和男孩子當好兄弟的人——我寫出這種效果了嗎?告訴我方依土帥不帥!帥不帥!

我今天才發現,我勒個擦方依土的臉蛋設定怎麽那麽像‘七雪’?好吧,其實她只是個女漢子……不過還是很像啊啊啊啊!我寫人設的時候寫的是‘酷帥迷人又痞了吧唧做人圓滑,下得了田野上的了朝堂,很窮很簡樸愛學習的女漢子’啊!請問你們眼裏的方依土是這樣麽?

…………

舌尖2今天就要更新啦!我上了活力更新榜啦!收藏一定會漲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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