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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舊愛新歡(倒V慎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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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依土沙啞的聲音啞的如同破鑼,配著她臉上的猙獰叫人渾身發冷:“你做得到。”

完顏鐵離補定定的望著她,眼中一片誠懇:“我想做的是親自攻破皇城,給你一個守國殉城的機會。為將者,只想用陰謀詭計沒法大勝,陰謀只是輔助,我的二十萬大軍比你強,我比方落更擅用兵法,我本可以攻城略地。”他頓了頓,神色一如既往,清明的不帶一絲狡詐,鏗鏘有力的說:“你若是我國人,我定敬你萬分,護你平安。”

“倒好笑,你父母皆是漢人,你若不叛國投敵,與方某本是同一國人。”方依土忽然有些激動,上前一步,指著鐵離補怒道:“老皇帝昏庸暴虐弄的民不聊生,你在邊城十分危險,故而投靠敵國,這姑且可以諒解。我主登基後勵精圖治,廣招天下豪傑,你那時潛回皇城參拜我主登基慶典,為什麽還要回去?”

她大聲道:“我方依土的主公,比歷史上的明君差了哪兒?主公除了對方某百般庇護,還有什麽錯處?”

完顏鐵離補無奈道:“我不是去看新皇登基,我是去看你的。我想看看,是什麽人中我埋伏,還能帶人逃脫。那一險地,只有主將身先士卒,眾兵將毫無懼意,才能勉強逃出三成人。你卻帶著八成人逃走了。你和別人不同。”

方依土臉上的興奮和驕傲淡淡的散去了,冷笑一聲:“任何漢人將領都不該束手就擒,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完顏鐵離補道:“如果你當時降了,你自己會很安全。”

方依土不再說什麽,斜睨被自己威壓嚇住,卻又想勉強上前的幾人,刀光一閃,除了和尚外的完顏黨人全都人頭落地。她還刀入鞘,指著鬼門關長嘆:“完顏鐵離補,方某就是來送你入輪回的。你的鷹犬們,隨你同去。”

那八個鬼魂,只有完顏鐵離補對她笑了笑,其他人都一臉怒惱卻又畏縮不敢動。然後就都飄向鬼門關內,去向閻君說下凡的事兒。

方依土目送他遠去,眼中有著濃烈的征服欲。

她不可能把一個不共戴天的死仇和自己當同僚,她對於這山高海深的仇心知肚明。

有些事能一笑而過,有些錐心刺骨痛徹心扉的事,寧死不能忘。因為這是國人的性命,是邊關同袍的慘死,是自己麾下弟兄死無全屍鑄造的仇恨。

這就是無法忽視的痛苦。

和尚還是那邊老僧入定的摸樣,既不說話,也不勸其中任何人看破放下。和尚心說:

往事如煙,舊夢難尋。

失去的已經失去了,做錯的已經做錯了,一個人已經應該從其中得到教訓,又何必再去想?不如看破放下。

再想又有什麽用呢?

這句話很對。但說這話的人一定是穿得暖暖的,吃得飽飽的,喝著好好的,從小就生活在很太平裏的人說出來的。

這種人當然會覺得“往事如煙,舊夢難尋”,因為他所經歷過的通常都是小小的不如意,小小的挫折,小小的感情插曲。

所以他們才會覺得失去的已經失去了,做錯的已做錯了,再想又有什麽用?

什麽叫回憶?

什麽叫往事?

什麽叫刻骨銘心?

你曾經譜過一段令你刻骨銘心的仇恨嗎?

你是否經歷過一段生不如死,今天活著,弟兄卻不知道生死的日子嗎?

你可曾體會過為了君王開疆擴土而戰,死傷的都是至親同袍兄弟,最終所有的戰果都被對方奪走的結局?

如果你曾有過這些經歷,那麽你一定知道往事是否可以說失去就讓它失去了。

哪怕是佛祖,都放不下有緣之人,又憑什麽要求一個凡人放棄仇恨?

方依土抿著嘴,神色堅毅的望著遠方,收斂起一身仙氣,走進鬼門關中……

陰間並不黑,而是月色那樣朦朧的白,乳白色透明的鬼魂安靜沈穩的飄蕩著,一切都這樣安寧而沈靜。

忘川河中波光粼粼清澈見底,平靜的像是冰河,似有無數銀河在其中流淌。

火紅色的花朵在岸邊搖曳,海一樣的蜿蜒開來,近處和遠處的花朵一樣很美,遠處的卻紅的叫人恐懼。

平坦的河岸邊,柔軟豐腴的土地上,有一塊隨意的大石頭。這石頭放在地上,就叫人覺得舒服,覺得安心。

方依土沒有說話,一個人獨自站在一望無際的花海和玉帶般蜿蜒曲折的河水之間,高挑的身量穿著青色道袍,在月色般朦朧的這裏,有種清新而清冷的美,剛毅的眉眼也柔和些,仿佛還有一種抹不去的哀愁和寂寞。

真正的寂寞是什麽?一個人獨處,無人陪喝酒聊天,寂寞得要命。心事無人知,朋友雖一大堆,卻沒有一個可以傾吐心曲的,寂寞的要命。

這不是寂寞,這只是你感覺寂寞而已。

真真正正的寂寞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空虛,一種令你發狂的空虛。縱然在歡呼聲中,也會感覺到內心的空虛、惆悵與沮喪。

方依土身量高大健壯,不僅有結實的大手大腳,還有無窮無盡的法力。她一向毫無畏懼,稍有些不解風情。她本不會對著這樣的情景產生想喝酒啃豬蹄以外的敢想,卻忽然有種無法忽視的寂寞和淡淡的寒意染上心頭。

一個溫潤而清澈的聲音帶著溫柔的笑意:“連就連,我倆結交定百年。哪個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這聲音是多麽的好聽的,如珍珠落玉盤,勝似輕敲檀板,便是蟠桃盛會上仙人踏歌,也不過堪堪匹敵。只是聽著這聲音,就能勾勒出一個舉止高雅、容貌俊朗、為人練達,滿腹經綸的美男子。

他依靠武功和智慧在江湖上必定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在軍隊中是個持法深峭賞罰公道的儒將,在朝堂是人人稱頌的賢明丞相。他必然會二十年如一日的敬重那不算貌美的妻子,體貼纏綿的對待這人人敬畏的男人婆。

方依土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溫柔下來,安寧的回憶,輕聲道:“三生石上本刻有你我名姓,忘川河旁應有你我足跡。”

方落輕輕走到她身邊,愧疚的低下頭:“是我的錯。”他現在是個鬼,有著半透明的身體,可是那高潔出塵的氣質和儒雅俊朗的面容,卻讓他比方依土看起來更像個神仙。他真的很有神仙風度,活的時候有死了更有。

他是那麽完美。眼中含著愧疚,哪怕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同情他。

方依土仰起頭,不知道是為了讓自己看不見他,還是為了眼眶中的淚水不要滑落。她很想深深的嘆氣,卻又覺得那樣太過軟弱了,就咽了回去。

在方落又一次開口之前,方依土搶先說道:“你什麽都不用解釋,什麽借口都不用找。一時糊塗或被逼無奈,只要殺人了就都沒用。被殺的人不好騙,尤其是姓方的。”

她微啞的語氣帶著寂寞和無奈,緊握拳頭,強自鎮定:“你知道,姓方的我不算薄情,也不懂心軟。”

方落沈默良久,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他沒有多說什麽,因為沒有什麽可說的。

他知道自己現在連請求原諒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他也不想請求原諒,免得只能得到一片蔑視。

他心很亂,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覆雜,卻還是那麽美,那麽飄逸俊朗,如同枯荷中一朵傲然屹立的玉色花苞。

方依土的心,十分酸澀,不僅手軟的抓不住刀,就連腿腳也因為連著心的筋脈變得酸軟而動彈不得。她整個人都僵住了,一瞬間,甚至有些希望方落立刻逃走,逃的遠遠的,逃到一個自己再也見不到的地方去。

暗想到自古紅顏多薄命,誰似我伶仃孤苦還更堪傷。

才離繈褓就遭了不幸,椿萱俱喪棄了高堂。

每日裏江湖浪蕩胡廝混,還不知那葉落歸根在哪廂。

那弟兄方落我們常親近,我二人從小同居在一房。

耳鬢廝磨不離寸步,如影隨形總是一雙。

雖然他性情偏僻拿不定,那些個軟款溫柔盡在行。

世界上少有這個樣的風流子,易求無價寶也難得個有情的郎。

我二人年庚相仿他大我一歲,就是評才論武也相當。

因此這一點芳心就註定在他身上,滿望著地久共天長。

誰知他魔病迷心失了本性,事到了臨期另有主張。

可憐奴幾載幽情成逝水,我這一腔癡夢赴黃粱。

方依土看著淡淡朦朧的天,過去這種顏色只能讓她想起啃的幹凈的骨頭,現在卻覺得萬種淒涼千般寂寞,一心似醉兩淚如傾。愁漠漠殘月曉星初領略,偏遇著冷雨淒風助慘情。

沒有在給方落說話的機會,因為她心中亂如刀攪,幾乎無法思考。

她從袖中抖出一塊刻有‘方落之妻’的玉印,擡手掐訣口中念咒,把他攝入玉印中。她有些恍惚的摩挲玉印:“現在的你,無論是生是死是煙消雲散,都是我心中障道根本。這心結怎麽去除,我不知道,所以我要試一試。”

駕雲離開陰間的時候,方依土忍得五臟具焚也沒忍住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劈裏啪啦的落在地上。

她也不去擦,腳下駕雲,天上的風帶著*的氣味拍打在臉上。

淚水流了出來,和下界的冰霜雨雪和在一起,又被風吹幹。

一切都會被吹幹。

不多時,來到了京城,帝姬祠。

翟娘穿著一身紅色軟袍,帶著王乾和金五娘,很有主母風範的迎上來,笑盈盈的望著方依土臉上的淚痕,風情萬種的下拜:“主公。妾身恭賀主公。”

王乾和金五娘在翟娘後半步的地方叩拜在地,齊聲道:“兒子恭賀母親。”

跟在王乾和金五娘身後的十幾名將領也施大禮,同聲道:“屬下恭賀主公!”

“都起來吧,自家人不必多禮。”方依土掩去臉上的悵然和惱恨,箭步上前握住翟娘的一雙玉腕扶她起身,有些無奈的輕輕笑了笑:“你們這是恭喜某大仇得報?”

翟娘嫣然一笑,她今日畫了淡妝,淡淡的嫣紅加在眉眼中的神采間,那光輝竟有些濃艷的魅力:“妾身說的這事主公您可不知道,老夫人來了。良兒等了這些日子,總算等到她老人家今世之身壽終正寢,立刻就接過來了。”

方依土被嚇了一大跳,睜大眼睛一臉驚喜的說:“誰?你再說一遍!”

王乾和金五娘對視一眼,悄悄的笑了,笑的十分開心。

“您的母親啊。”翟娘挽著她的手臂,親昵而幸福的笑著,笑容中僅有幾分女孩兒無拘無束的清澈和信賴,她笑顏如花,那麽美,美的方依土十分感動。“您若願意,老夫人只要在十年之內修成鬼仙,就能一直留下來。您若不願意,見了老夫人和她老人家聊一聊,了卻一樁心事再送她去個富貴人家也夠孝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強推【馬志明——黛玉焚稿(老視頻)】【霍樹堂——憶真妃(僅有音頻)】

少馬爺的白派京韻那真是一絕,有底蘊有勁道,我特愛聽少馬爺唱京韻,真有味兒。

霍老先生的東北大鼓是我的最愛,個人感覺比京韻跟對胃口,大概是因為我是沈陽人。這段憶真妃是強中之強,低沈婉轉聲聲動情,把我聽哭過無數次,東北感並不強烈,就是有種說不出的味道,是女人沒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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