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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蟠桃園內有大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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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班拽著打扮停當的方依土就要走,方依土連忙對刀奴一伸手:“刀刀,刀來!”

刀奴臉色有些白,從身子上一摸,拿出卯金刀來雙手奉上,忙道:“齊天大聖有金剛不壞身,主公切莫硬碰。”

翟煙兒嚇的失聲高叫一聲:“止歸,你除了硬碰硬外,還會別的麽?”

方依土不耐煩的一擺手:“我是去看看,不是去送死,煙兒你別一臉的小寡婦樣。”

翟煙兒跺腳:“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胡說八道,你千萬小心啊!你別和那齊天大聖動手啊。”

季友終於也送出來,冷冰冰的說:“大聖他一向是求饒不殺。”

方依土根本不搭理她,灑脫的一笑:“有你們這些美人兒給我送行,我會平安回來的~”季友立刻冷冷的給她個白眼,轉身回去了。

翟煙兒倒是依依不舍的佇立在門口,遙望她遠去。

話別了翟娘後,胡班挽著方依土的手,繃著臉駕雲疾行,一邊道:“龍吉公主是極高興的,但那猴子吃不到桃就瘋了,看起來要咬人,公主也攔不住他。可有一人攔得住那猴子,五莊觀鎮元大仙是那猴子的結拜大哥,有蓋世之能,猴子曾經折在他手裏,對大仙極為敬重。那猴子若要打殺您,您就往鎮元大仙身後躲。”

方依土撫掌而笑:“好主意。”

胡班這才松了一口氣,溫溫柔柔的笑:“妾身只當您錚錚鐵骨,是卻不肯認輸的,還想勸您大丈夫能屈能伸。”

方依土哈哈大笑,頗有些興奮之情:“姓方的若不曉得認輸,哪能活到逼別人認輸的時候。”

胡班忽皺眉道:“您現如今是忠孝侯,若認輸認的太痛快,往後未免顏面無光。您可得斟酌些,切莫失禮。”

方依土呵呵一笑:“曉得曉得,胡仙子放心,方某此生前二十年中精通認輸,善用各種認輸。”

胡班看她的樣子有些不正經,也不再說什麽了。命是她忠孝侯的命,面子是她忠孝侯的面子,好歹她也是在凡間功成名就的人,這些事也犯不上自己多說。

眨眼間就到了蟠桃園外,此處與往日十分不同……

瓊香繚繞,瑞霭繽紛。高臺鋪彩結,寶閣散氤氳。鳳翥鸞翔形縹緲,金花玉萼影浮沈。上排著九鳳丹霞絜,八寶紫霓墩。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有龍肝和鳳髓,熊掌與猩唇。珍饈百味般般美,異果嘉肴色色新。

那裏鋪設得齊齊整整,無數仙人有入座的,也有在院中談天說道、賞玩蟠桃樹的。一時間看不盡,忽聞得一陣酒香撲鼻,急轉頭見右壁廂長廊之下,有幾個造酒的仙官,盤糟的力士,領幾個運水的道人,燒火的童子,在那裏堆造了玉液瓊漿,香醪佳釀。

方依土進到院中,看見七位公主並無數道人圍在一起,一身黑紅色朝服的龍吉公主扯著一道人的衣袖,正與一猴子分說著。

方依土整衣肅然,快步走到龍吉公主近前,繞過半圈來到龍吉公主側面,納頭便拜:“臣方氏參見公主。”

龍吉公主看見她的時候似乎有些驚愕,一伸手虛扶起她,滿面微笑:“方卿快請起。”

方依土是察言觀色的能手,看她面露驚愕,不由得心生狐疑,試探道:“臣奉公主召來此,公主有何吩咐?”

龍吉公主更是一楞,那身穿一副鎖子黃金甲,頭戴一頂鳳翅紫金冠,足踏一雙藕絲步雲履的猴子大叫道:“龍吉,你既不讓俺老孫離開,又不請俺老孫入座,只顧著和這廝分說,是何道理?”

但凡不傻的人都知道是何道理,放這猴子跑了他肯定立刻去偷桃,讓他入座肯定使個分身術去偷桃。

七公主張勃遂一身大紅衣裳,柳眉秀美上滿是囂張傲慢,盯著方依土,冷笑道:“方依土方卿,來與我說話。”

方依土呵呵一笑,對龍吉公主躬身,沙啞的聲音中帶著笑意道:“大公主,容臣暫退。七公主險些與臣做了兒女親家,今日”

張勃遂正是性烈如火,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怎能容忍方依土往她心頭恨事上撒鹽。即可拔劍而出,直刺方依土心窩,怒罵道:“混蛋,住口!”

方依土手中早已握緊了鞘內寶刀,卻不拔刀,飛身退後,側身一閃,躲開了心口一劍,笑道:“七公主不必惱怒,臣家中長女智勇雙全,貌美德高,雖已定親,但她是招婿入贅,昔日說起的不是她。”

就是要氣瘋七公主。反正這結仇的根源說出大天來,也是自己占理。更何況在眾仙雲集的這裏,這位七公主絕沒法說她是因為被自己逼著給金母認錯,才記恨自己的。

要是說出來了,自己還是占理。

怎麽說呢,金母是母,她是女兒;金母是君,自己是臣,就這麽簡單。

張勃遂氣的七竅生煙,說不出話來。見她側身躲開,把手腕一擰,劍刃對著她的脖頸斜削上去。

齊天大聖也不鬧著要桃子了,只是瞧她們打架瞧個熱鬧。

方依土舉刀一架,雙腿紮穩,上身往後一倒,托著劍從自己頭上劃過,仍然很認真一副談論八字合婚事樣:“臣次女長於員外郎之手,雖富貴而不驕,謙恭卻有見地,練得一身軟硬功夫,年方二八,於令公子差了幾歲。”

張勃遂眼睛一亮欺身而上,把劍斜著一抹,從刀鞘上滑向她抓著刀鞘的手指。

方依土單手將刀向下一甩,張勃遂用劍去挑刀,而此時此刻方依土的另一只手早在這電光火石間接住了刀。

方依土一邊輕松的格擋,一邊瞇著眼睛笑道:“公主不必著急,臣還有幼女,自幼養在深宮之中皇後膝下,官封郡主,不谙兵刃卻通曉古今善弄文墨詩詞。”

眾仙紛紛皺眉,眼看著七公主為此惱怒,這忠孝侯還重提幼女議婚……看來這是利欲熏心啊。可恥。

張勃遂到現在為止,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連串猛攻,劍尖不離方帝姬眉心心口丹田三處。

方依土談笑風生間閃轉騰挪,手中刀不出鞘,隨意格擋就足以抵住這只會劍法從不與人實戰的七公主。發現七公主與在凡間毫無寸進之後,心下大安。

低沈沙啞的聲音故作惋惜道:“只可惜方才有消息來報,言道太子殿下與她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皇帝有意玉成,如今在凡人眼中方帝姬已死,恐怕由不得臣做主。還請七公主寬恕則個。”

齊天大聖正趁人不備摸下一只桃子,也不管耳朵被鎮元大仙掐在手裏,連忙塞進嘴裏,大笑道:“這廝說了半天全是廢話,哈哈哈哈,倒是可惜了七公主那凡人兒子的一場富貴,哈哈哈哈。”

眾仙頓時曉得了,看她這說了一路,長女招贅女婿,次女年齡不合,幼女定給太子,這是無心與七公主結親故意說出來氣人的。可看了看七公主氣直哆嗦的摸樣,可能是為了給兒子娶郡主,沒成功才如此憤怒吧。

張勃遂更是來氣,卻深知自己不是她的敵手,故意棄了劍,撲向龍吉公主:“大姐姐,她欺負我。”

龍吉公主見她鬧的不堪,還沒能贏了一新上天的仙人,心中黯怒。暗下決心,從蟠桃宴後得把她好好磨練一番。不動聲色的推了推七公主,淺笑道:“七妹別鬧了。事情追根溯源,忠孝侯也是奉命行事,今日又如此莽撞,若傷了方卿,你該當如何?”

眾仙一聽,這就不一定是七公主逼婚啊……逼婚!仗勢欺人!逼婚不成就殺人……這和奉命行事扯不上關系,但龍吉公主說的又未必是真話,也就是說究竟是逼婚還是別的什麽事還未可知。

在場眾位仙人大都是大修行人,不問世事,更不會去探聽天庭上的新鮮事。但也有那垂詢三界事務的仙人,當下幸災樂禍的把事情對別人轉述一番,方帝姬怎樣運氣大好的成仙封神,七公主怎樣被她威逼設計,然後七公主才和金母娘娘重歸於好。七公主本該感謝忠孝侯一番行事,但卻成了現在這樣。

鎮元大仙看夠了的熱鬧,轉頭去看身邊的猴子,怒道:“你又偷吃!”

“呿!”齊天大聖吐掉桃核,不屑道:“打的如此無趣,不吃點什麽,哥哥你叫俺老孫怎生度日。”

七公主忽然看向齊天大聖,眼睛一亮,瞥了一眼方依土冷笑一聲。

方依土頓覺有種深深的寒意,一手握住掛在玉帶上的卯金刀刀柄,猛的向前竄了一步,下意識的想要擒住七公主避免接下來的禍事。可惜有君臣之別,這裏又有無數仙界最有臉面的人看著,要是真擒住了七公主,那也是一場塌天大禍。方依土暗中咂舌,表面上不動聲色的腳下一轉,站到了龍吉公主身後靠近鎮元大仙的地方。

如果七公主真能幹出來自己想的那件事,那她不僅夠狠,還夠蠢。

七公主一伸手扯著齊天大聖的五彩軟袍,咬著牙惡狠狠的說:“是協理蟠桃宴的方依土建議的宴會地點。”

方依土險些拔刀捅過去,蠢娘們,他娘的這蟠桃園是你家的東西!這猴子是偷你家東西的賊!不分好歹!

龍吉公主氣的滿臉發白,顯然是沒想到張勃遂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竟為了報覆方依土什麽都顧不得了。她也顧不得天家顏面,纖纖素手掐訣,朱唇微啟吐出一連串的咒語,把張勃遂的言語封住,一旁識相的五公主四公主架著她離開了。

悠然的看熱鬧的仙人們也把註意力放到孫悟空身上,他們一點都不像看到這猴子大打出手,必要的時候就一擁而上吧,總歸得保住這些好不容易能落進自己嘴裏的蟠桃。這猴子吃光了多少次蟠桃宴!!!

齊天大聖微微一齜牙,一縱身跳上桃樹枝,厲聲高叫:“兄長,眾位老哥哥,今日之事切莫插手。俺老孫吃不到桃子事小,折損了顏面是大。”他頓了頓,加了一句:“此風萬不可長!”

幾乎所有人都氣笑了!你這潑猴,偷了不知多少桃子,人家想法子防了你一次,你居然說什麽此風萬不可長。

龍吉公主裙裾一擺,把方依土擋在身後,一雙鳳目滿是威嚴的盯著這猴子的毛臉,冷冷的聲音緩緩道:“齊天大聖,你未免欺人太甚。這些年來偷食蟠桃,本宮不與你計較,可你現在說什麽顏面,未免搞笑。”

猴子根本不搭理她,伸手一指方依土:“你小子,是條漢子就滾出來說話。”

方依土又是氣又是笑,一手按著刀,器宇軒昂的踱出來。

別人只見她容貌俊朗,肌膚微微黑,身材高大挺拔健壯。

一雙劍眉極有威武之氣,明亮的眸子中精光四射,高挺的鼻梁如山崖般挺拔,薄唇上帶著一絲不太規矩的壞笑,臉上雖然不圓潤卻也沒什麽棱角,只是莫名的俊美無雙。

天庭的朝服本不區分男女,之按照官位來劃分服色。她只穿著一身雲霓的白衣,忘了穿那金紅色的霓裳。這身白衣不僅顯得她膚色微黑,更顯出幾分武將的英武,和隱約的殺伐之氣。

方依土手中按著刀,心裏就有了底氣。

平日裏對著同僚都是些柔弱的女仙,自然是客客氣氣斯文守禮,到如今見了這同是土匪中人的孫猴子,恨不得搶他一票,那裏還繃得住那端莊規矩的外表。

方依土松開刀柄,一抱拳,沙啞的聲音帶著莫名的豪氣,大聲道:“齊天大聖,方某這廂有禮了。”

齊天大聖看他既沒目中無猴也沒唯唯諾諾,心情立刻沒那麽差了,一擺手,剛要說話。

方依土忽然柔美的一笑,她雖然是近乎男子的英俊,這樣眉目彎彎的一笑卻也算有些風情,她一手按著刀柄,一手掩唇,外松內緊的防備著。微啞的聲音咯咯的笑,調侃的看著這號稱火眼金睛的猴子:“大聖看錯了,姓方的並非男子,是十足的女兒家。”

猴子霸氣的一揮手:“和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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