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末世重生的姐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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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筠嘴上恨極了蔣夢丹，但真當她意識到姐姐被她親手殺死後, 反倒哭得撕心裂肺, 甚至幾度輕生, 不過都被溫如棋和溫雪琴救回來了。
“為什麽救我！你跟溫雪琴明明都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 為什麽不讓我死？”
溫雪琴冷眼看著她：“你的命是你姐姐換來的，我雖然不愛管閑事，卻並非不會管閑事，你姐姐付出那麽多，換來你一條命，你好好活著，才對得起她。”
人活著才會受到良心譴責, 死了一了百了, 反倒是輕松幹凈。
活著, 永遠比尋死要難地多。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蔣筠心中一悸，難道二姐瞞了她什麽事？
可她被那個怪物咬的時候，蔣夢丹分明就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咬, 對她的求救也絲毫不理會, 這總不會是假的吧？
溫雪琴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是你親姐姐。她是什麽樣的為人，比我們都清楚，你覺得她會害你麽？”
“你是普通人，而她是異能者，她要想害你易如反掌，何必又等到現在？”
“就說你們到島上以來, 你姐姐救了你多少次，又幫了你多少？她如果一開始就想害你，何必又這麽麻煩，直接丟下你不管豈不省事？”溫如棋也沒正面回答蔣筠，只是這麽反問了她。
蔣筠方才動手殺人，是一時恨上心頭，沖動所為，過後她心裏也悲痛懊悔，但人麽，遇事總要給自己找逃脫罪責的理由。
所以她在心底不斷催眠自己，是蔣夢丹害她在先，所以她才動手報覆，她只是太恨了……
可現在，溫如棋的反問，生生將她的自我催眠給撕揭開來，露出內裏赤.裸.裸的汙濁。
蔣筠真的沒考慮過這其中的疑點麽？
溫雪琴看著怔楞的年輕女孩，心想，這問題恐怕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蔣筠親手在島上下葬了蔣夢丹。
但奇怪的是，在蔣夢丹下葬後不久，她的墳就被挖開了，屍體不翼而飛。
蔣筠找了很久也沒找到蔣夢丹的屍體，反倒是險些被藏在島上的申晨抓去殺死，關鍵時刻還是溫雪琴救了她。
再次死裏逃生後，蔣筠找溫如棋等人做交易。
她想用身上的晶核，跟他們換一艘船，以及幹糧和凈水。
蔣夢丹沒死時，申晨還有蔣筠，曾在一處商量過溫雪琴等人身上的怪異，尤其是蔣筠，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就註意到溫雪琴三人身上的衣物過於幹凈了，完全不像是在海上漂泊流浪已久的人。
末世裏，即使是異能者，出門在外，也鮮少有這麽幹凈體面的。
那時候他們就懷疑，溫雪琴三人裏，一定有人有空間異能。
溫雪琴是冰系異能，還有張翼澤的火系異能，他們都沒遮掩過，蔣筠覺得，最有可能有空間異能的就是看著跟普通人無異，也不怎麽出手的溫如棋。
蔣筠用來交易的晶核裏，甚至還有一顆高級晶核。用來換一條普通的船，倒沒問題。
溫雪琴空間裏，確實收著幾條船，跟其他人商量過後，便同意了這項交易。
蔣筠很快就出海，離開了島嶼。走的時候，她把申晨、蔣夢丹留在巖洞裏能用的東西都帶上了，包括指南針一類的物品。
海上的危險比海島上要多得多，蔣筠最終能不能在危機四伏的海域裏活下去，誰也不知道。
·
蔣夢丹死了，蔣筠走了，申晨不知所蹤。島上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不知是不是被蔣筠親手殺死蔣夢丹這件事刺激到，溫雪琴不僅噩夢頻繁，還比之前要更加沈默寡言。甚至連以往最熱衷的修煉異能，也不怎麽在乎了。更多的時候，是在角落裏，盯著溫如棋的身影發呆。
一向開朗話癆的張翼澤，也變得安靜不少。除了還是像以前那樣，老在溫如棋身邊晃悠，其他時候都不怎麽多說話。
也不再抱著他的花盆，對著食人藤叨叨不停，直到把苗苗惹惱，對他露出鋒利的鋸齒。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他們也準備離開海島。
那時溫雪琴的狀態已經很差了。她時常出現精神混亂的情況，還出現了幻覺。
她不清醒的時候，經常滿海島的跑，說是要找妹妹。
清醒後，又會抱著溫如棋什麽都不說，只一個勁緊抱著，無論旁人怎麽勸都不撒手。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們即將離開海島之前，溫雪琴一連睡了三天三夜。
這期間沒有片刻清醒，也沒有進食喝水，她睡得很沈，溫如棋和張翼澤曾試著喊醒她，然而未果。
三天後，溫雪琴醒來，整個人表面上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也不再噩夢纏身，精神氣色以極快的速度恢覆起來。
她每每看向溫如棋時，眼睛裏都有些形容不出的覆雜，欣喜、愧疚、痛悔……
離開海島那天，無風無浪。
三人站在甲板上，回望那個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島嶼。
他們在這座島上待的時間並不算長，卻像是經歷了半生。
“那是什麽？好像是……人？”張翼澤指著遠處島岸上某一點。
“琴姐，你望遠鏡呢？我記得你空間裏有望遠鏡，上回還拿出來用過來著。”
溫雪琴翻找了一回，才從角落裏翻出來一個望遠鏡。
張翼澤拿到手朝島岸望去，待看清楚了，險些手抖把望遠鏡給丟進海裏。
“怎麽了？你到底看見什麽了？”
“難道真的是人？”溫如棋面帶疑惑。
不應該啊，申晨的屍體，在他們離島前不久被發現，像是被某種利器或者利爪割破了喉嚨。
他們一致懷疑，是蔣夢丹口中那個個“銀鱗”殺死了申晨。
張翼澤嘴巴張合老半天，才不甚利索地發出聲來，“蔣、蔣夢丹，是蔣夢丹！“
“她沒死！”
“不可能，我和我姐親眼看著她斷氣，也親眼看著蔣筠把她下葬，只是後來，不知怎麽，她的屍體……”
說到這溫如棋像是想到了什麽，她拿過張翼澤手裏的望遠鏡。接著散開靈識，探往島上。
果真發現了那島岸上站著的人，確實是蔣夢丹，她在朝他們的船只揮手，向他們告別。
而蔣夢丹的身邊，一個身形高大，通身漂亮的銀白色鱗片的類人生物，以極具保護性的姿態站在她身後——它在學著蔣夢丹的樣子，朝他們的船揮手。
溫如棋把望遠鏡還給張翼澤。
“小小小棋，我沒看花眼對吧？真的是蔣夢丹，她到底是人還是……那個什麽？”張翼澤看起來很怕某種不科學的東西，不僅口吃聲音都有點抖了。
溫如棋淡聲回道：“蔣夢丹不是說那個銀鱗身上，有很多秘密，說不定，它能使人死而覆生？”
張翼澤更震驚了：“不會吧？”
“誰知道呢？”溫如棋說，“反正這座島這麽偏僻，我們走之後，怕是也不會有人再到這裏來了。”
“不管蔣夢丹是死是活，銀鱗到底是什麽樣的生物，都跟我們沒有關系，也跟外面的世界沒有關系。”
張翼澤聞言沈默。
他明白溫如棋這話的意思，是在告訴他，不要把島上的任何事，尤其是關於蔣夢丹和銀鱗的，讓外面的人知道。
“我明白了。”張翼澤點頭，鄭重地應下。
·
“後來呢？這個姐姐知道自己誤殺了妹妹，怎麽樣了？該不會自殺了吧？”張翼澤盤膝坐在一張矮桌邊。
他身邊還放著一個小花盆，裏面長著一株嫩綠的小藤蔓，頂上開了一朵米黃色的小花。那藤蔓似是張翼澤極為親近，大半的身體，都軟趴靠在張翼澤胳膊上，花朵則是朝著溫雪琴的方向。一副跟“鏟土官”一起認真聽故事的模樣。
桌對面坐著溫雪琴和溫如棋。
他們現在是在船艙裏，沒有人開船。因為沒有目的地，所以任由船只在海上飄蕩，只在遇到礁石時，他們才會用精神力控制船只改向。
“當然不會自殺。”溫雪琴道。
“她開始想盡辦法覆活妹妹。之前不是說了，她有一件寶物，裏面藏著許多外人無法想象的秘密，其中就有一個是可以招回死去的亡魂。”
“她妹妹被惡鬼啃食，魂魄四分五裂，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把妹妹的亡魂找回修補好，只是她沒有能力打開輪回，將妹妹的魂魄送入其中，只能以寶物暫時封存。”
“再後來……姐姐逆天招魂，篡改他人命運，受到了天譴，也死了。”
“只是她有寶物護身，這次仍然沒死透，再次回到了一切還沒發生的時候。”
張翼澤簡直服了這個詭異的故事，“這姐姐命也太大了，被假妹妹害死一回，重生回去，誤殺了妹妹，發現真相後，為了覆活妹妹，逆天招魂改命，受了天譴，又死一回，竟然還沒死透？”
“不過這回，我猜接下來，應該是姐姐已經知道所有真相，不可能再傷害妹妹，兩人相親和睦一輩子，大團圓結局！”
溫雪琴聞言，正要開口，張翼澤忙伸手打斷她：“如果還是悲劇的話，你就別跟我說了。這特麽也太虐了，我一大老爺們都心堵地慌。”
“這姐妹倆是招誰惹誰了，活得也太不容易了。”
“沒有，結局是好的。”
張翼澤立刻松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說你到底在哪兒看的小說，重生爽文也能被寫得一波三折又虐又糾結，作者別是虐文改行的吧？”
溫雪琴看了他一眼：“雖然結局是好的，但過程仍然有波折。”
張翼澤：“……你別告訴我，姐姐重生回去失憶了吧？”
溫雪琴道：“差不多，也沒全失憶，她記得自己曾被假妹妹坑害殺死。”
“然後呢？就這些？”
“對，她只記得這些，卻把自己第一次重生後最終得知的真相，以及只到真相後，覆活妹妹的過程和自己天譴而死的結局給忘了。”
張翼澤倒吸一口冷氣，該記的不記得，不該記的卻丁點沒忘，這特麽絕對是還要再虐上兩百萬字的節奏啊！
“說好的大團圓結局呢？琴姐，你怕不是在驢我？”
“我騙你做什麽，結局確實大團圓，姐妹倆都好好的。”
說到這溫雪琴看向了身邊的妹妹，笑容裏帶著萬幸和感激。
萬幸這一次，從一開就不同了。
萬幸這一次，她沒有走錯路。
感激命運，最終給予了她和妹妹一個圓滿的結局。
·
雲灼攜同溫如棋的魂魄一起回歸墟淵。
“沒想到會是這樣……”溫如棋喃喃自語道。
她當時只看完了窺世銀鏡裏姐姐的前世，想弄清楚姐姐恨她的原因和真相。但卻沒有去看自己死後，又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她下意識不想去面對自己死後那些事，她怕她看到姐姐殺死自己後解恨的模樣，那樣會讓她心裏更加對姐姐怨憤。
“你之前魂魄已散，按說是無法被我招到墟淵，也不可能有向我許願的機會……”
接下來的話，雲灼沒有再多說。
溫如棋卻明白了她話裏的未竟之意。
如果不是溫雪琴付出代價逆天而為，換來她魂魄重聚，怕是也沒有她這次“得償所願”的機會。
溫如棋越想越覺得後怕，如果她死後滿心怨憤，許下的心願是報覆姐姐，那她們姐妹兩這一輩子仍然會陰差陽錯以悲劇收場。
她們姐妹兩個，但凡哪個行岔一步，等待著她們的就可能是完全不一樣的結局。
以前溫如棋總不相信命運，覺得任何事都是由自己掌控的。
但現在溫如棋卻覺得，或許真的有“命運”這樣的存在。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操控著萬界眾生因果輪回。
想到這，溫如棋擡頭看向玉階頂端，王座之上，
那銀色光幕下的身影，似是比她之前見到時又清晰了一分，在光幕下若隱若現。
越是顯現，溫如棋就越是能感到那王座之上，傳來的某種力量。
那種力量給她的感覺無法形容，沒有溫度，也不存在親近或排斥，只有一種永遠無法碰觸的遙遠和……震懾。
“你是神麽？”溫如棋最終問道。她並不知曉，這個問題，在她之前，已經有不止一個許願者這麽問過。
王座之上，雲灼閉目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啟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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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救我！你跟溫雪琴明明都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 為什麽不讓我死？”
溫雪琴冷眼看著她：“你的命是你姐姐換來的，我雖然不愛管閑事，卻並非不會管閑事，你姐姐付出那麽多，換來你一條命，你好好活著，才對得起她。”
人活著才會受到良心譴責, 死了一了百了, 反倒是輕松幹凈。
活著, 永遠比尋死要難地多。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蔣筠心中一悸，難道二姐瞞了她什麽事？
可她被那個怪物咬的時候，蔣夢丹分明就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咬, 對她的求救也絲毫不理會, 這總不會是假的吧？
溫雪琴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是你親姐姐。她是什麽樣的為人，比我們都清楚，你覺得她會害你麽？”
“你是普通人，而她是異能者，她要想害你易如反掌，何必又等到現在？”
“就說你們到島上以來, 你姐姐救了你多少次，又幫了你多少？她如果一開始就想害你，何必又這麽麻煩，直接丟下你不管豈不省事？”溫如棋也沒正面回答蔣筠，只是這麽反問了她。
蔣筠方才動手殺人，是一時恨上心頭，沖動所為，過後她心裏也悲痛懊悔，但人麽，遇事總要給自己找逃脫罪責的理由。
所以她在心底不斷催眠自己，是蔣夢丹害她在先，所以她才動手報覆，她只是太恨了……
可現在，溫如棋的反問，生生將她的自我催眠給撕揭開來，露出內裏赤.裸.裸的汙濁。
蔣筠真的沒考慮過這其中的疑點麽？
溫雪琴看著怔楞的年輕女孩，心想，這問題恐怕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蔣筠親手在島上下葬了蔣夢丹。
但奇怪的是，在蔣夢丹下葬後不久，她的墳就被挖開了，屍體不翼而飛。
蔣筠找了很久也沒找到蔣夢丹的屍體，反倒是險些被藏在島上的申晨抓去殺死，關鍵時刻還是溫雪琴救了她。
再次死裏逃生後，蔣筠找溫如棋等人做交易。
她想用身上的晶核，跟他們換一艘船，以及幹糧和凈水。
蔣夢丹沒死時，申晨還有蔣筠，曾在一處商量過溫雪琴等人身上的怪異，尤其是蔣筠，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就註意到溫雪琴三人身上的衣物過於幹凈了，完全不像是在海上漂泊流浪已久的人。
末世裏，即使是異能者，出門在外，也鮮少有這麽幹凈體面的。
那時候他們就懷疑，溫雪琴三人裏，一定有人有空間異能。
溫雪琴是冰系異能，還有張翼澤的火系異能，他們都沒遮掩過，蔣筠覺得，最有可能有空間異能的就是看著跟普通人無異，也不怎麽出手的溫如棋。
蔣筠用來交易的晶核裏，甚至還有一顆高級晶核。用來換一條普通的船，倒沒問題。
溫雪琴空間裏，確實收著幾條船，跟其他人商量過後，便同意了這項交易。
蔣筠很快就出海，離開了島嶼。走的時候，她把申晨、蔣夢丹留在巖洞裏能用的東西都帶上了，包括指南針一類的物品。
海上的危險比海島上要多得多，蔣筠最終能不能在危機四伏的海域裏活下去，誰也不知道。
·
蔣夢丹死了，蔣筠走了，申晨不知所蹤。島上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不知是不是被蔣筠親手殺死蔣夢丹這件事刺激到，溫雪琴不僅噩夢頻繁，還比之前要更加沈默寡言。甚至連以往最熱衷的修煉異能，也不怎麽在乎了。更多的時候，是在角落裏，盯著溫如棋的身影發呆。
一向開朗話癆的張翼澤，也變得安靜不少。除了還是像以前那樣，老在溫如棋身邊晃悠，其他時候都不怎麽多說話。
也不再抱著他的花盆，對著食人藤叨叨不停，直到把苗苗惹惱，對他露出鋒利的鋸齒。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他們也準備離開海島。
那時溫雪琴的狀態已經很差了。她時常出現精神混亂的情況，還出現了幻覺。
她不清醒的時候，經常滿海島的跑，說是要找妹妹。
清醒後，又會抱著溫如棋什麽都不說，只一個勁緊抱著，無論旁人怎麽勸都不撒手。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們即將離開海島之前，溫雪琴一連睡了三天三夜。
這期間沒有片刻清醒，也沒有進食喝水，她睡得很沈，溫如棋和張翼澤曾試著喊醒她，然而未果。
三天後，溫雪琴醒來，整個人表面上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也不再噩夢纏身，精神氣色以極快的速度恢覆起來。
她每每看向溫如棋時，眼睛裏都有些形容不出的覆雜，欣喜、愧疚、痛悔……
離開海島那天，無風無浪。
三人站在甲板上，回望那個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島嶼。
他們在這座島上待的時間並不算長，卻像是經歷了半生。
“那是什麽？好像是……人？”張翼澤指著遠處島岸上某一點。
“琴姐，你望遠鏡呢？我記得你空間裏有望遠鏡，上回還拿出來用過來著。”
溫雪琴翻找了一回，才從角落裏翻出來一個望遠鏡。
張翼澤拿到手朝島岸望去，待看清楚了，險些手抖把望遠鏡給丟進海裏。
“怎麽了？你到底看見什麽了？”
“難道真的是人？”溫如棋面帶疑惑。
不應該啊，申晨的屍體，在他們離島前不久被發現，像是被某種利器或者利爪割破了喉嚨。
他們一致懷疑，是蔣夢丹口中那個個“銀鱗”殺死了申晨。
張翼澤嘴巴張合老半天，才不甚利索地發出聲來，“蔣、蔣夢丹，是蔣夢丹！“
“她沒死！”
“不可能，我和我姐親眼看著她斷氣，也親眼看著蔣筠把她下葬，只是後來，不知怎麽，她的屍體……”
說到這溫如棋像是想到了什麽，她拿過張翼澤手裏的望遠鏡。接著散開靈識，探往島上。
果真發現了那島岸上站著的人，確實是蔣夢丹，她在朝他們的船只揮手，向他們告別。
而蔣夢丹的身邊，一個身形高大，通身漂亮的銀白色鱗片的類人生物，以極具保護性的姿態站在她身後——它在學著蔣夢丹的樣子，朝他們的船揮手。
溫如棋把望遠鏡還給張翼澤。
“小小小棋，我沒看花眼對吧？真的是蔣夢丹，她到底是人還是……那個什麽？”張翼澤看起來很怕某種不科學的東西，不僅口吃聲音都有點抖了。
溫如棋淡聲回道：“蔣夢丹不是說那個銀鱗身上，有很多秘密，說不定，它能使人死而覆生？”
張翼澤更震驚了：“不會吧？”
“誰知道呢？”溫如棋說，“反正這座島這麽偏僻，我們走之後，怕是也不會有人再到這裏來了。”
“不管蔣夢丹是死是活，銀鱗到底是什麽樣的生物，都跟我們沒有關系，也跟外面的世界沒有關系。”
張翼澤聞言沈默。
他明白溫如棋這話的意思，是在告訴他，不要把島上的任何事，尤其是關於蔣夢丹和銀鱗的，讓外面的人知道。
“我明白了。”張翼澤點頭，鄭重地應下。
·
“後來呢？這個姐姐知道自己誤殺了妹妹，怎麽樣了？該不會自殺了吧？”張翼澤盤膝坐在一張矮桌邊。
他身邊還放著一個小花盆，裏面長著一株嫩綠的小藤蔓，頂上開了一朵米黃色的小花。那藤蔓似是張翼澤極為親近，大半的身體，都軟趴靠在張翼澤胳膊上，花朵則是朝著溫雪琴的方向。一副跟“鏟土官”一起認真聽故事的模樣。
桌對面坐著溫雪琴和溫如棋。
他們現在是在船艙裏，沒有人開船。因為沒有目的地，所以任由船只在海上飄蕩，只在遇到礁石時，他們才會用精神力控制船只改向。
“當然不會自殺。”溫雪琴道。
“她開始想盡辦法覆活妹妹。之前不是說了，她有一件寶物，裏面藏著許多外人無法想象的秘密，其中就有一個是可以招回死去的亡魂。”
“她妹妹被惡鬼啃食，魂魄四分五裂，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把妹妹的亡魂找回修補好，只是她沒有能力打開輪回，將妹妹的魂魄送入其中，只能以寶物暫時封存。”
“再後來……姐姐逆天招魂，篡改他人命運，受到了天譴，也死了。”
“只是她有寶物護身，這次仍然沒死透，再次回到了一切還沒發生的時候。”
張翼澤簡直服了這個詭異的故事，“這姐姐命也太大了，被假妹妹害死一回，重生回去，誤殺了妹妹，發現真相後，為了覆活妹妹，逆天招魂改命，受了天譴，又死一回，竟然還沒死透？”
“不過這回，我猜接下來，應該是姐姐已經知道所有真相，不可能再傷害妹妹，兩人相親和睦一輩子，大團圓結局！”
溫雪琴聞言，正要開口，張翼澤忙伸手打斷她：“如果還是悲劇的話，你就別跟我說了。這特麽也太虐了，我一大老爺們都心堵地慌。”
“這姐妹倆是招誰惹誰了，活得也太不容易了。”
“沒有，結局是好的。”
張翼澤立刻松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說你到底在哪兒看的小說，重生爽文也能被寫得一波三折又虐又糾結，作者別是虐文改行的吧？”
溫雪琴看了他一眼：“雖然結局是好的，但過程仍然有波折。”
張翼澤：“……你別告訴我，姐姐重生回去失憶了吧？”
溫雪琴道：“差不多，也沒全失憶，她記得自己曾被假妹妹坑害殺死。”
“然後呢？就這些？”
“對，她只記得這些，卻把自己第一次重生後最終得知的真相，以及只到真相後，覆活妹妹的過程和自己天譴而死的結局給忘了。”
張翼澤倒吸一口冷氣，該記的不記得，不該記的卻丁點沒忘，這特麽絕對是還要再虐上兩百萬字的節奏啊！
“說好的大團圓結局呢？琴姐，你怕不是在驢我？”
“我騙你做什麽，結局確實大團圓，姐妹倆都好好的。”
說到這溫雪琴看向了身邊的妹妹，笑容裏帶著萬幸和感激。
萬幸這一次，從一開就不同了。
萬幸這一次，她沒有走錯路。
感激命運，最終給予了她和妹妹一個圓滿的結局。
·
雲灼攜同溫如棋的魂魄一起回歸墟淵。
“沒想到會是這樣……”溫如棋喃喃自語道。
她當時只看完了窺世銀鏡裏姐姐的前世，想弄清楚姐姐恨她的原因和真相。但卻沒有去看自己死後，又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她下意識不想去面對自己死後那些事，她怕她看到姐姐殺死自己後解恨的模樣，那樣會讓她心裏更加對姐姐怨憤。
“你之前魂魄已散，按說是無法被我招到墟淵，也不可能有向我許願的機會……”
接下來的話，雲灼沒有再多說。
溫如棋卻明白了她話裏的未竟之意。
如果不是溫雪琴付出代價逆天而為，換來她魂魄重聚，怕是也沒有她這次“得償所願”的機會。
溫如棋越想越覺得後怕，如果她死後滿心怨憤，許下的心願是報覆姐姐，那她們姐妹兩這一輩子仍然會陰差陽錯以悲劇收場。
她們姐妹兩個，但凡哪個行岔一步，等待著她們的就可能是完全不一樣的結局。
以前溫如棋總不相信命運，覺得任何事都是由自己掌控的。
但現在溫如棋卻覺得，或許真的有“命運”這樣的存在。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操控著萬界眾生因果輪回。
想到這，溫如棋擡頭看向玉階頂端，王座之上，
那銀色光幕下的身影，似是比她之前見到時又清晰了一分，在光幕下若隱若現。
越是顯現，溫如棋就越是能感到那王座之上，傳來的某種力量。
那種力量給她的感覺無法形容，沒有溫度，也不存在親近或排斥，只有一種永遠無法碰觸的遙遠和……震懾。
“你是神麽？”溫如棋最終問道。她並不知曉，這個問題，在她之前，已經有不止一個許願者這麽問過。
王座之上，雲灼閉目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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