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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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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單嫣隨著裴元慶走進營帳的時候,程咬金的耳朵還被裴氏揪在手中,齜牙咧嘴地抓著裴氏的手喊:“疼,疼啊娘子,你可不能謀殺親夫啊!”

裴氏一手拎著程咬金的耳朵,睥睨著半跪在腳下的程咬金:“說,錯哪兒了!?”

兩夫妻打得正歡,營帳臺階下設一席,上面坐著的徐茂公一身道袍仙氣淩然,垂眸品茶好似完全不被這對夫妻影響。

程咬金夫婦全然沒有註意到進來的二人,倒是徐茂公小酌一口,放下杯子之時下意識擡眸瞥了一眼,看見了還站在門前不知道是進是退的單嫣和裴元慶二人。

單嫣對上徐茂公的目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示好。

徐茂公回了她一個微笑,便轉過頭去沖著還在混鬧的程咬金夫妻二人咳嗽了一聲。

“軍師!三哥!快救我,再我救我我這耳朵還不給她卸了!”程咬金不解徐茂公這聲咳嗽,只當他在一旁站幹岸還不肯搭把手,“別咳嗽了快救我啊,這是皇命啊我告訴你牛鼻子老道!”

“徐軍師甭聽他在這兒胡說八道,他這就是自作自受!誰叫他昨天晚上喝的爛醉如泥回來,還吐了老娘一身,老娘今天非給他個教訓,叫他知道我這個皇後也不是吃素的!”裴氏一擰程咬金耳朵,一張明艷的臉上潑辣神色十足。

程咬金呼天搶地:“反了反了,皇後打皇上了!”

裴氏呸他一聲:“你活該!”

程咬金哭嚎:“完了完了,瓦崗完了,牝雞司晨了……”

單嫣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場“好戲”,憋笑憋得難受極了,這夫妻兩個活脫脫一出二人轉。可裴元慶就站在自己身邊,她轉眸過去瞥一眼,到底看在裴元慶的面子上忍著沒好意思笑。

裴元慶站在一邊看著姐姐在單嫣跟徐茂公跟前教訓姐夫那天下無敵的樣子實在覺得丟臉,家醜不可外揚,還是當著這麽兩個外人面前看笑話,他一張俊臉鐵青冰冷,硬邦邦地喊了一聲:“姐姐。”

這一聲“姐姐”頓時叫停了程咬金跟裴氏二人。

裴氏手裏動作停住,轉過頭來。

程咬金也不喊疼了,轉過頭來。

四個人就這麽四目相對著,空氣當中有著些許的尷尬氣氛。

裴元慶又害臊又氣得堵,板著臉看了一眼裴氏:“……我回來了,姐姐。”

裴氏一楞,連忙松開捏著程咬金耳朵的手,幹幹道:“……哦。”楞了楞,“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跟秦將軍他們一起上四明山麽?”

裴元慶咳嗽一聲,淡淡道:“臨時出了點兒意外,我碰見個人,就順便帶她回來了。四明山上有哥哥和幾位世伯世兄他們,應當很快就能取勝。”

“小裴將軍帶回來的,可是位故人呀。”徐茂公微微的一笑,側眸過去瞄程咬金,“皇上還沒認出來?”

程咬金的耳朵方才從裴氏的魔爪當中逃出生天,適才光顧著去揉耳朵了,壓根就沒往裴元慶站著的方向看。

這會兒聽徐茂公的話,他才轉頭過去,看見站在裴元慶身邊的單嫣。

單嫣笑盈盈地看著程咬金。

程咬金盯著站在跟前的貴夫人掃了一眼,只覺得跟前這位裹在綾羅綢緞當中的夫人實在有些眼熟,只是打扮得太過貴氣,一時之間還楞著。

他側眸去看裴元慶,眼裏打趣意味分明:“你小子長進了,知道給自己找媳婦兒了呀,不錯不錯,跟著姐夫果然學聰明了。我說元慶,你這老婆是從楊廣那狗兒子後宮裏搶過來的吧?他那兒美女是不是特別多?”

裴元慶一張小臉鐵青。

“怎麽的?你的後宮裏有我這個皇後是還不夠嗎?要再添幾個貴妃?”裴氏冷笑著,伸手對著程咬金的腦門就是一記暴栗。

程咬金捂著腦門:“我哪兒敢,我不是想著咱們兄弟好些還沒成家的,撈幾個美人來解決他們的婚姻大事豈不是正好?”

裴氏恨鐵不成鋼地戳程咬金腦門,咬牙道:“我看你就是個榆木腦袋,楊廣皇宮裏的那些女人能是好人麽?盡想些餿主意!”

“行了行了,讓不讓人說話了!”裴元慶見這二人又要開打,連忙打斷。他上前一步,回頭看著單嫣道,“這是單將軍的妹妹單嫣,我帶回來了,你們慢慢說話吧。”

撂下這話,裴元慶就冷著一張俊臉轉身,甩開門簾大步流星地出去,只留下營帳裏單嫣四個。

程咬金震驚了好一陣,指著單嫣道:“看我這老眼昏花的,還真是三小姐!”圍著單嫣轉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眼裏流露出一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繼續說,“這麽幾年不見,這打扮得像個神仙妃子似的,不好好看一眼還真不敢相認。”

徐茂公這時才上前來,對著單嫣一拱手,微笑道:“闊別重逢,三小姐一切安好?”

單嫣給程咬金與徐茂公分別回了一禮,禮畢笑道:“承蒙掛念著,在北平一切都好。如今程大哥是皇上,徐道長是軍師,怎麽還一口一個地叫我三小姐,我早不是什麽三小姐了,如今我二哥還是你們手下的將領,該是我尊稱你們一聲皇上和軍師才對。”

“誒,這話就是太見外了。”程咬金擺手,“甭管他什麽皇帝軍師的,咱們眼裏大家都是兄弟。”

“雖說如今雄信為手下將,但在徐積心裏,他仍舊是二賢莊之主,於我有恩的人。三小姐這稱呼叫了許多年,要改一時也改不過來。”徐茂公微笑道。

“正是正是,我也是!叫順口了改什麽?”程咬金附和,“對了,三小姐還沒見過我夫人!”話說著就把裴氏往單嫣跟前推,要叫她二人會個面。

裴氏生得明艷嬌媚,或許是想著實在在單嫣面前對丈夫“大打出手”有些難為情,眼底含著幾絲羞怯,但舉手投足和說話卻還是落落大方的。她看著單嫣,眼底裏有幾絲驚喜的笑:“原來你就是單嫣,我從前在娘家常聽我弟弟元慶提起你。我是元慶的姐姐,姓裴名元娘,你就稱呼我一聲程四嫂就好。”

聽到裴氏的話,單嫣心裏波瀾微起。她壓下心中的微動,揚眉笑著,乖巧溫順地喚了一聲:“四嫂。”

裴氏高興地應下了。

“三小姐怎麽跟著元慶同來了?還是從四明山上來?你沒有跟四十六弟在一起麽?”相互寒暄過後,徐茂公微微蹙眉詢問起來。

單嫣苦笑一聲:“楊廣下令,命婦同船跟隨,羅成便是想護著我也無法。正巧在山上我遇見了小裴將軍,就跟著他先出來了,免得叫羅成再擔心。”

單嫣把自己遇險的地方省略去。

這些話到時候肯定也會穿到單雄信的耳朵裏,還是不叫他再額外擔心為好。

徐茂公點頭:“四十六弟現在知道你在我們這裏了麽?”

“還不曾。”單嫣搖頭,“我也正想要怎麽叫他知道,否則他一直以為我人還在清幽觀上,叫他不敢輕舉妄動。”

“這好辦。”程咬金道,“我馬上吩咐人去河岸,遇見羅家的兵馬就給他們傳個話,就說如今三小姐在我們這兒,叫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徐茂公點頭,方對單嫣說:“今夜混戰,恐怕到天明十分還未必能分出勝負,三小姐既然來了就安心跟著我們。”

裴氏道:“這會兒天色也不早,還是我帶著單姑娘先歇息,我們女人家正好也說說話。”

“對了,我哥哥呢?”單嫣忽然想起來一直沒詢問單雄信。

“已經隨著大軍攻上四明山了,停戰時應當會見到。”徐茂公安慰道,“放心,他身邊跟著大家夥兒,不會有事。”

單嫣勉強一笑:“我自然是放心的。”

“先跟著你四嫂下去洗洗風塵,好好在家睡上一覺。”程咬金看著單嫣誠懇道,“放心,既然回來了,一切都有我們。”

“單姑娘,先跟四嫂走吧。”裴氏挽著單嫣的手看她。

單嫣也不好推脫,沖著裴氏點頭笑了笑:“那就麻煩三嫂了。”

單嫣同著裴氏掀開程咬金營帳的門簾,一擡頭卻見早就已經走了的裴元慶此刻卻雙手環抱站在門前。

裴氏嚇了一跳,看著裴元慶道:“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裴元慶看一眼姐姐:“我沒走,就在外面。”他目光瞟一眼單嫣,問道,“都說完了?”

單嫣點頭:“他們讓我先去休息。”

裴元慶點頭:“也好,我送你們過去。”

裴氏嫌棄道:“不用了,兩步路!再說就在大營裏,還能被搶了不成?”

裴元慶沒跟姐姐計較,也沒搭理,自顧自轉身幹幹說:“走了。”

說著,一個人先往前走去。

“我這弟弟就是這樣,嘴硬的臭小孩兒。”裴氏抱住單嫣的胳膊沖她眨眨眼,“別和他計較。”

單嫣哭笑不得:“自然不會。”

裴氏的起居的帳篷就在程咬金的大帳後不遠,走個五十來步就到了,一瞬間的事。

裴元慶把裴氏和單嫣送到了,撂下句“走了”,就真上馬往出營的方向疾馳而去。

送走了他,裴氏就拽著單嫣往帳篷裏去,笑道:“來,我屋子裏頭有熱水,先洗洗。”

單嫣應聲,打起簾子隨在裴氏身後進去。

溫暖的熱水浸泡去身體的疲憊,單嫣換了一身幹凈衣服出來時,裴氏已經替她準備了兩樣清粥小菜讓她果腹。

“你來得突然,我們這兒也沒準備什麽吃的。”裴氏笑著迎她坐下,擺了一雙筷子在面前。

單嫣拾起筷子擡頭笑道:“已經很好吧。”

“快吃吧,別冷了。”裴氏抿嘴一笑,又連忙招呼。

單嫣低頭喝粥,細膩的粥裏混雜了一點姜碎,喝下去腹中溫暖,一掃今日奔波的疲態。

裴氏就坐在一旁陪著她,笑瞇瞇地說:“早先經常聽見我弟弟提起你,我就一直好奇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能叫他一整天掛在嘴邊念個不停,如今一見,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單嫣聽著不覺有些臉紅:“四嫂,叫我姑娘著實有些難為情,不瞞四嫂說,我幾年之前就已經嫁給您的四十六弟羅成,如今還叫姑娘,我都有些臉紅。我哥哥從前在家都喚我阿嫣,你叫我阿嫣就好。”

“好。”裴氏笑著應允,“那我就叫你阿嫣。”

“嗯。”單嫣輕輕點頭。

“我也知道,你早年就已經跟燕山公羅成成親,只是我那個傻弟弟,一直到前不久我們裴家歸降瓦崗之時才知道。”裴氏垂眸,無奈地笑笑,“看來是他晚來一步。”

單嫣放下了手中的匙,頓了頓才淡淡笑道:“小裴將軍是個不錯的人,往後會有好的女子相配。”

裴氏點點頭,也笑道:“他是個犟脾氣,如今嘴上說著不在乎,可再怎麽,要換一個新人代替他心裏人的位置,只怕是也要個幾年。”

單嫣低頭笑了一聲,繼續喝粥,沒再接裴氏的話。

過了一陣,忽然聽見門背後傳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踉踉蹌蹌的。

單嫣沒在意,仍舊低頭喝粥,耳邊卻傳來裴氏有些微訝的聲音:“婉兒?怎麽到程伯母這兒來了?這麽晚了還不睡?”

單嫣一楞,放下手中的湯匙轉頭過去,就見到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姑娘拖著個十來歲不到的小丫鬟進了裴氏的帳篷當中。

小丫鬟被小姑娘纏得沒辦法,連聲與裴氏道:“皇後娘娘,婉小姐做了噩夢後便睡不著,吵著要見單將軍,我沒法子,只能哄了她來您這兒。”

裴氏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是。”丫鬟應聲出去。

“程伯……母。”小姑娘穿著一身小黃襖,頭上拿紅頭繩纏著兩個圓咕隆咚的小鬏鬏,一張小胖圓臉白白的,大眼睛忽閃忽閃還帶著星點淚光,像是剛哭完過,小鼻子尖紅彤彤。

她一見到裴氏就委屈,小短腿邁開啪嗒啪嗒地就朝著裴氏懷裏跑,一頭紮進裴氏的膝蓋裏,抱著她的腿嗚嗚地邊哭邊說:“伯母,我夢見壞人要抓了婉兒去,婉兒叫爹爹,可是爹爹怎麽都不來,伯母,婉兒害怕……”

小姑娘奶聲奶氣地,磕磕巴巴地抱著長輩哭。

裴氏把她抱起來,抱在懷裏,看著她這傻樣子又忍不住笑:“傻婉兒,大家都在呢,不怕。”

就當裴氏哄孩子的時候,單嫣就站在一旁,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這孩子看。

裴氏察覺道單嫣神情的變化,趕緊與她說道:“阿嫣,這是你的侄女單婉,我們都叫她婉兒。來婉兒。”裴氏替單婉擦幹凈了眼淚,抱著她往單嫣的跟前過去,“你看看還認不認識這個人是誰?”

單婉的小腦袋轉過來,一瞬間單嫣的心就像是被攥緊了。

她緊張地盯著眼前的小娃娃,大氣都不敢出。

“記得是誰嗎?說呀婉兒。”裴氏哄著她。

單婉抱著裴氏的脖子,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盯著單嫣看了看,而後搖頭:“婉兒不記得……”

孩子年紀小不記事是可以理解的,單嫣明明知道卻還是有些忍不住,忙問:“小小真的不記得姑姑了嗎?我是姑姑呀,小時候是我帶著你的。”

單婉搖頭,小嘴癟著:“才不是你呢,小時候帶著我的是爹爹和吳婆婆。吳婆婆死了,就只有爹爹一個人帶著我。”她的話說完,又頓了頓,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單嫣好奇地問道,“可是你怎麽知道我還有個小名兒叫小小呢?只有爹爹和吳婆婆會這麽叫我,你怎麽知道,是不是爹爹告訴你的?”

“因為這個名字,是我給你起的呀。”單嫣怔怔看著她,忽而眼眶有些濕潤起來,“……因為你生出來的時候,特別小的一只,姑姑也不敢給你取大名,只好叫你小小。爹爹也叫你小小嗎?”

單婉懵懂地點了點頭,她不太明白這個姐姐為什麽忽然眼睛都紅了。

“姐姐,你眼睛怎麽紅了,是不是我說錯話,惹你不高興了?”單婉有些害怕,細聲細氣地問單嫣,“要是你不高興了,婉兒給你賠禮道歉,姐姐不要不高興了。”

“傻孩子,還叫姐姐,輩分都錯了。”裴氏忍不住搖頭笑,把單婉從懷中放了下來,又將她往單嫣的跟前推了推,“快叫姑姑,這是你的親姑姑,爹爹的親妹妹。”

單婉看了看裴氏,又看了看單嫣,小嘴張了張,卻還是沒吐出個字來。

單嫣看著她叫不出口的樣子,心中有些酸楚,可卻也不能強行逼迫孩子。

她慢慢蹲下身,雙手扶在單婉的肩膀上,看著孩子純真的眼睛輕輕地笑了笑道:“小小叫不出口也沒關系,小小只要知道我是姑姑就好了。姑姑在小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嫁給姑父了,姑父和姑姑住得很遠,這麽多年姑姑也沒機會回來看你,沒關系,咱們慢慢來就好。”

裴氏見姑侄相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上前來:“婉兒這孩子其實有些認生,剛認識我們的時候也是這樣,沒事兒,你多和她來往來往,過一陣子就會親了。”

“嫂子這話說得太客氣。”單嫣搖頭淡淡笑了一聲,“這麽多年就我哥哥一個人照顧她,她自然只和我哥哥親近,不認識我這個姑姑也是情有可原。”

裴氏嘆了口氣:“也別這麽說。”

單嫣微笑看了一眼裴氏,裴氏轉頭牽起單婉的手,溫聲哄道:“走,跟著丫頭回去睡覺,一會兒爹爹回來看見你沒睡,該生氣了。”

單婉很是聽話地點了點頭,而後跟著進來的丫鬟出了裴氏的營帳,走之前還回眸看了一眼單嫣。

單嫣對她笑著揮了揮手。

送走了單婉,裴氏方才進來又拉著單嫣重新入座。

兩個人重新坐回桌前,單嫣提起筷子,卻已經沒了胃口。

裴氏看著她,嘆了口氣:“小孩子不記事也不懂事,過一陣相熟了就好。”

單嫣低頭,自顧笑道:“多謝四嫂寬心。”

裴氏頷首,微微猶豫了一陣,又道:“其實,你二哥這幾年也挺不容易的,一個男人身邊也沒個妻子幫襯著,在外頭征戰不說,回來還得照料著女兒,又當爹又當媽的。如今你回來了,今後還是要多替娘家顧著一些才是。”

單嫣沈默了一下,而後才道:“嫂子說得是,如今我回來了,這些事情自然是要我幫襯的。單婉這孩子剛生下來就沒了娘,我這個做姑母的,自然要多照顧著她。”

裴氏微笑,伸手捏著單嫣的手:“今夜四明山的火恐怕要燒到天明,你吃完好生休息一陣,不然明日還不知道是何景況。”

單嫣放下筷子,垂眸靜聽。

夜色中,遠處四明山上翻騰的呼嚎聲似乎隱隱可見。

“期望明日能夠聽到好消息。”單嫣垂眸道。

沒有等到第二日,消息便穿到了單嫣的耳朵裏。

她與裴氏同歇一床,半夜時聽見了羅藝羅成父子進大營的消息。

外頭裴氏的婢女進來傳話,單嫣胡亂穿好衣服便踩著鞋想要朝大營出去,沒想到一撩開門簾,卻往前門前站著的人。

羅成站在裴氏的營帳外,一身銀白鎧甲上已經是血跡斑斑,俊朗面孔上也染著血汙,額角散落著一縷縷的發絲。

他向來是極其註重外貌儀態的一個人,現在風塵加身的狼狽。

想來是剛抵達瓦崗軍營便急匆匆過來。

單嫣沖上前一把攥住羅成的羅成:“你怎麽過來了?”

羅成的臉上帶著疲態,說話的聲音微微的嘶啞,但見到單嫣還是盡可能打起精神,眉眼帶笑地說道:“可還好?裴兄弟帶你出來,你沒傷著哪兒吧?跟他道謝了嗎?”

單嫣忽而覺得眼眶一酸,她吸吸鼻子,瞪著他道:“你問小孩兒呢!”

羅成嘴角銜著疲憊的笑意,忽的伸手,將單嫣摟緊胸前。

這不是單嫣一貫聞見的清冽雪松香味,而是一種濃重的血腥味道。

羅成像是知道她聞見自己身上的味道會感覺不適,並沒敢摟她許久,只微微抱了抱,摸了摸她的頭發:“沒事就好,今日這樣混亂的局面,我真害怕我保護不了你。”

單嫣聽聞他語氣中的不對勁,蹙眉輕聲問道:“怎麽了?可是出什麽事了?對了,父王呢?”

“父王過來需要先見過表哥他們,有一些事情需要再議論。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想先告訴你。”羅成沈聲道,“北平府決定反了,今後,我羅家再非隋臣。”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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