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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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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嫣見單雄信這是要來真家夥,急得忙喊聲:“可我最後不也沒事兒了嗎?再說我在北平,最後也幫了秦二哥一把。二哥,咱們功過相抵,你就別和我較真兒了!我知道偷溜出去是我不對,我跟你發誓,以後我覺不會這樣了,你就別揪著這點生氣了不行嗎?”

單雄信人在氣頭上,單嫣也不敢太跟他杠,只能有的沒的先把錯兒認下再說。

“你以為我是只為了你偷溜出去生氣?”單雄信揚手直指單嫣的鼻子,雙眼怒睜如銅鈴一般,“我是氣你不知外頭兇險,不知保護自己!秦二哥的事情固然重要,可也沒到需要你涉險入北平王府的境地!誰叫你擅作主張進北平王府埋伏了?你知不知道羅藝那老兒心裏算計的什麽?北平王府給你灌了迷魂湯了?還有,你跟羅家那小子是怎麽一回事?你給我老老實實交代清楚!”

單嫣縮在王伯當的背後叫苦不疊:“我跟羅成之間還沒什麽!”

單雄信一聽更氣:“還沒什麽?難道你還想跟他有什麽!?單嫣啊單嫣,都說這女大不中留,我也說過,來日你想嫁什麽樣的人我不管,只要你自己高興。可是今日我把話擺在這兒,這個姓羅的,絕不可以!那種簪纓世家出來的王孫公子,你以為他對你花言巧語幾句就是真心待你了?這種朝三暮四的男人長安城裏多得是!我可告訴你,這段時間你在北平,究竟與那羅成有什麽也好,沒什麽也罷,從今日開始,一概給我斷絕,知道嗎?”

單嫣躲在王伯當身後,聽見這話一時間低頭不語。

“阿嫣,回你二哥的話。”王伯當回頭淡淡給了單嫣一記眼神。

單雄信冷聲忿忿:“不說話是怎麽個意思?我說錯了?還是你還準備和那個姓羅的小子藕斷絲連不成?那日在北平府,我見那小子盯著你瞧就知道他肚子裏沒憋好屁!我可警告你單嫣,你要是再敢與這小子來往,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我單通寧可做這棒打鴛鴦的惡人,也絕不叫這姓羅的拱了我家養的白菜!”

“二哥你說話也太難聽了點兒吧!?什麽叫家養的白菜?我又不是物件,我自己會辨別是非!”單嫣立即仰頭爭辯。

單雄信冷笑一聲:“就你還會評判是非?照我看,就等你看到那姓羅的那張小白臉,你那顆心就早已經飛到爪哇國去了,還等著你辨別是非?從前看你年幼我也不提,可等過了這上半年,你也該到了出閣的時候了。這段時日你就好好給我待在二賢莊裏,咱們把這些年積壓的那些提親的人家,一家家的都拎出來篩選篩選,早日給你把這婚事定下來,我也能少操一份心!”

單嫣一聽這話如遭雷劈,劈得她外焦裏嫩。

她也不顧著躲單雄信的打了,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王伯當,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仰頭瞪著單雄信不可置信道:“什麽意思!?我?成親?我現在才……”

她現在這具身體撐死也就十六七歲!大好的青春都還沒開始。

成親?有沒有搞錯啊?

單雄信冷瞥她一眼:“做什麽?你以為你還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二嫂都已經嫁給我兩年,有過一個孩子了。”

這話就觸及了單嫣的雷區。

十六七歲,身體都還沒長成,成個球的親啊!?

“二哥……我覺得我還小,還能再留幾年。”單嫣苦哈哈笑著朝單雄信道,“篩選提親這事,緩緩吧?你可別跟我開玩笑。”

單雄信轉過頭去,懶得搭理她。

單嫣上前扯著單雄信的袖子,正還要再求情幾句之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老爺!老爺!外頭有一位姓秦的老爺拜訪您!”

單嫣一時楞住:“姓秦?”

單雄信面容上卻沒有什麽意外之情,轉頭與身旁的王伯當對視一眼。

王伯當沈沈一點頭。

單雄信便開口朝外開口道:“別放他進府,我這就過去。”

“是!”外頭的家仆應了一聲,接著腳步便飄遠了。

單雄信轉頭過來看著王伯當:“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來。”

王伯當把頭一點。

單嫣知道這肯定是秦瓊來了,於是忙拉著單雄信急道:“二哥,我和你一塊兒去。”

單雄信回眸瞥她一眼:“隨你。”

說著擡腿便往書房外過去。

兄妹二人朝著二賢莊的大門走。

一路上,單嫣倒是有幾分忐忑。

大半個月前她才在北平與秦瓊分別,這會兒秦瓊竟然就跑到山西潞州來了。

秦瓊若是來了,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也跟著來?

萬一他也來了呢?

跟著單雄信到了二賢莊大門前。

大門雖緊閉,可卻沒有上門栓。

門下兩個家仆在那兒候著,一見單家兄妹二人過來,連忙恭敬道:“二員外,三小姐。”

單雄信沈著面容點點頭:“人呢?”

“就在門外。”家仆回話。

“好。”單雄信揮了揮手,“先都退下。”

家仆應聲,便從門邊退了出去。

單嫣跟在單雄信身後往門邊走。

單雄信握著門把,將左側一扇大門拉開。

單嫣趕緊側身,透過縫隙往門外看去。

果然,門外應聲擡起一張臉。

來人正是大半個多月沒見過面的秦瓊。

秦瓊一見門打開,臉上親和笑容便揚起,趕緊對著單雄信抱了一個拳禮:“單賢弟!”

單嫣站在單雄信背後探出頭朝秦瓊招手笑:“秦二哥。”

秦瓊一見單嫣,眉眼帶笑:“單姑娘,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好著呢。”單嫣一面笑著回應,一面不動聲色地往秦瓊身後的方向瞟,可秦瓊的背後並沒有人。

驀地一瞬,單嫣有點想笑自己。

果然是她想多了。

羅成怎麽可能跟著秦瓊上潞州來呢?

單嫣走神的一剎那,突然間有一雙手抓著她的手臂,把她蠻橫拉到了後頭。

她一怔,擡頭看過去,卻見單雄信已經擋在了她身前,想來是要與秦瓊敘舊。

“——你來這兒做什麽?這兒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驟然間,單嫣聽見單雄信用著森冷口氣道。

嗯?

怎麽回事?

一時間,不只是單嫣懵了,秦瓊也茫然了。

秦瓊臉上的笑容一僵:“單賢弟,是這樣。自你們離開北平後不久,我便也請辭回家。可是回家之前,又念著這番北平之行我欠你良多。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回家之前得來你這兒一趟,看看你這個朋友,也跟你道一聲謝才是。”

卻不想單雄信一聲冷笑:“你是官我是匪,終究來說,咱們可是冰火兩重天的人。你秦瓊這聲謝,我單通可擔待不起。”

單嫣震驚咋舌。

這是怎麽回事?

單雄信一向都稱得上秦瓊的頭號唯粉,這會兒跟自己最仰慕的人說起話來怎麽夾槍帶棒的?

“二哥……”單嫣小心翼翼拉了拉單雄信的袖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外頭的這是秦瓊秦二哥啊?”

秦瓊之前受單雄信恩惠良多,一時之間也無法理解這兩級反轉的態度,遲疑著問道:“單賢弟,是不是哥哥我哪兒得罪你了?你何必出口傷人啊?”

卻不想單雄信臉子一甩:“我這出口傷的就是你秦瓊!咱們官匪兩道,你這個朋友,我單通交不起!”

秦瓊啞口無言地看著單雄信,還沒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就見單雄信從自己胸前拽了一本簿子出來,揚手一扔,丟在門外秦瓊的腳邊。

“這是我們綠林會東南西北中五路的一本總賬,天下各山各寨以及一概綠林當中的人員花名都記在這本賬上。今日我把這本賬丟到你秦瓊手裏,你若是不敢按上頭的名字緝拿,不按著山頭個個剿辦,便是你秦瓊無膽量!是我單雄信看走了眼!”

這話說完,就見單雄信伸手把門一合。

秦瓊的話都還沒說完,眼睜睜就看著單雄信把門關上了。

單嫣站在單雄信身邊,目瞪口呆地看完了他一系列操作。

“杵在這兒做什麽?回去!”單雄信瞪她一眼。

單嫣茫然:“回哪兒啊?”

“不回你自己屋子去,難道還想跟著我去書房挨罵!?”單雄信怒目而視。

單嫣忙擺手:“不不不!我回去我回去!”

單雄信冷嗤一聲,摔袖徑直離開。

單嫣站在單雄信背後,一直見著他背影消失,方才又悄悄轉過身朝著大門外過去。

她回眸查看了一眼,確認單雄信已經走了,才輕手輕腳將大門打開了一道縫。

往縫外一看,果然秦瓊還在。

“單姑娘?”秦瓊擡眸見到門縫內單嫣的臉,一時驚喜道,“是不是你二哥叫你回來的?”

單嫣搖搖頭。

秦瓊嘴角上的笑容一時垮下來,抱著懷裏那本綠林總賬,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地為難。

“單姑娘,這本總賬是你們二賢莊的秘密,交到我手裏終究不好,還是請你帶回去給你哥哥吧。再你給他傳句話,我秦瓊絕不是個會出賣朋友的人。”秦瓊蹙眉說著,伸手將手裏的賬本交還道單嫣手中。

單嫣卻連忙拒絕了:“這賬既然是我哥哥交到你手裏的,從我這裏帶回去也不合適。秦二哥,我哥哥既然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你,就定然有他的意思。你要是覺得不好,就暫時先替我們二賢莊保管著,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再還給我二哥也就是了。”

秦瓊聞言,嘆了口氣,也只好將這顆燙手山芋收進自己懷裏。

“那,暫且就由我先保管著。等來日見了你二哥,我再還給他。”

單嫣抿嘴一笑,點點頭。

她垂眸想了想,又踟躕著開口道:“秦二哥,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說。”

秦瓊一楞:“什麽?”

單嫣微有踟躕,別過臉去低聲道:“我想問問……問問羅成。”

“羅成?”秦瓊一怔。

“嗯……”單嫣幹巴巴點了點頭,抓著門框,“我離開北平之後,他還好嗎?”

秦瓊默默聽著單嫣這話,突然間,面容上湧起一個笑意。

他擡眸看著跟前的單嫣,眉眼帶笑道:“我說的不算,單姑娘若是想知道我表弟近況,還是去他跟前親自問吧。你若是關心他,他必然會很高興的。”

單嫣牽強一笑:“我在潞州,他在北平,我怎麽去他跟前問?再說了,我一聲招呼不打就走人了,他想來還在生我的氣吧。”

秦瓊莞爾:“那可說不準。”

“算了……”單嫣見秦瓊不開口,也有些難為情,“以後在說吧。秦二哥,你一路小心。”

說完這話,便轉身準備落荒而逃。

秦瓊趕緊道:“慢著!我還有話沒說完!”

單嫣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狐疑瞧著秦瓊。

秦瓊笑了一聲:“今日我被你哥哥這麽一鬧,腦子裏跟團漿糊似的,倒真是忘了一件大事。若不是你提醒我,只怕我就要忘了。單姑娘,你過來,我有一個東西要交給你。”

“秦二哥要給我什麽?”單嫣一楞,轉身過去。

就見秦瓊從自己身上的包袱裏抓出一封書信狀的物件遞了過來。

單嫣楞楞瞧著秦瓊遞過來的這封信箋:“這是什麽?”

秦瓊笑意深長:“這是我啟程來潞州之前,我表弟他千叮嚀萬囑咐要我親手交給你的東西,差點兒就忘了。”

單嫣一顆心突然砰砰跳起來。

她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擺在面前的這封信箋,只覺得心跳加快。

不知不覺,耳朵根上便有些微微的灼燒發熱感。

“羅成給我的?”單嫣不可置信地指著這封信箋。

“是。”秦瓊笑起來,“聽說他為了寫這封信,熬了一個通宵。”

單嫣遲疑著慢慢將秦瓊手裏的信箋接過來,擡頭輕聲問道:“他在信裏寫的什麽?”

秦瓊笑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過是個替他鴻雁傳書的人罷了。要想知道裏頭什麽內容,還得單姑娘回去自己拆開讀了方曉得。”

單嫣小心翼翼地把那封自北平而來的書信收進衣袖裏,微微紅著臉:“那就多謝秦二哥了。”

秦瓊莞爾:“單姑娘看完信後若是得空,也找個機會給我那表弟回一封過去。省得他整夜站住反側,寢食難安的。”

“我知道了……”單嫣揣著那封信在懷裏,趕忙點了點頭,“我二哥正生我的氣呢,我就不好在這兒多留了,秦二哥,你慢走。”

說完這話,單嫣便將門轟然關上。

秦瓊站在門外,瞧著面前兩扇門咣當合上,不覺有些好笑。

他回想起那日他臨別北平府之前,羅成紅著一張臉跟做賊一樣難為情地把這封信箋塞到他懷裏,囑托他萬萬要親手交給單嫣的樣子。

又想起適才單嫣收了信箋急不可耐地紅著臉關門跑回屋子想要看信的模樣。

兩個人,一個送信,一個收信,卻都是紅著臉紅著耳根。

秦瓊不由得搖搖頭。

十七八歲年紀少男少女,做出的事倒真是叫人覺得可愛。

單雄信返回書房的時候,王伯當正坐在堂下交椅上閉目養神。

聽見外頭傳來的動靜,他眼簾便靜靜擡起。

“如何?東西已經交出去了?”王伯當起身,目光平靜看著單雄信走進來的方向。

“交倒是交出去了,就看看他能不能領會我這個意思。”單雄信進了書房,隨手將門一同關上。

他上前來替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後,“咚”的一聲將杯子放下。

王伯當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探出來揉了揉眉心:“二哥,這件事情,我終究覺得你做得太冒進了。秦二哥到底是官府的人,家中又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子,他何苦棄了好好的差不當,跑來與咱們為伍?”

單雄信鼻子裏長長呼了口氣,閉眼沈聲:“秦瓊是個難得的厲害人物,我也是不想放過這一線機會。自從尤俊達那個混賬金盆洗手撂挑子不幹之後,東路上的活兒一直缺個得力的人手去當家。我想著,秦瓊此人有信義,在江湖上又美名傳揚,若是能把他收為己用,派遣去鎮壓東路,定然會叫東路那一幫人心服口服。今日我把咱們綠林的總賬甩給他,一來也是要試試他,二來,也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秦瓊這個人,說到底,心眼兒也不淺,只不過當著眾人在,裝憨罷了。他接了咱們的總賬,定然明白我這是個什麽意思,咱們且等著吧。”

王伯當沈吟:“我還是以為,把綠林總賬交到他手裏,未免太過冒險。”

單雄信睜眼,眼仁烏沈:“就當賭一把吧。若是秦瓊肯來,那自然皆大歡喜,可若是他不肯來,我們這總賬已經到了他手中,他少不得以後也要幫咱們道上的兄弟一些。而且你忘了,幾個月後,咱們還有一樁山東的大買賣要做。屆時,免不了要靠一靠秦瓊。”

王伯當眉頭一擰:“你是說,今年山東登州靠山王押送長安的那一批皇杠?”

單雄信會心一笑,眼瞳裏閃過一絲絕狠:“靠山王楊林老兒的熱鬧,自然是要去湊一湊的。”

王伯當沈默不語。

單雄信伸手一掌拍在桌上,沈聲說:“當初我花了這麽多心思在尤俊達身上,沒成想把這小子扶起來發了家了,轉頭竟然給我搞這麽一出!真是浪費我多年的心血。他撤出東路的時候,帶走了不少的金銀,這筆虧空,我得從山東再討回來。”頓了頓,他轉身看著王伯當,拍了拍他肩膀道,“伯當啊,今夜你也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咱們明日再商討。”

單雄信轉身,打了個哈欠。

轉頭回來,卻發覺王伯當仍舊站在原地不動。

單雄信眉頭一蹙:“怎麽了?可還有什麽事情要與我商議?”

王伯當站在原地不動,垂頭,一雙靜謐沈黑的瞳仁當中隱藏著情緒波動。

單雄信見他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便沈聲道:“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王伯當靜靜擡起頭,目光幽深晦暗瞧著單雄信。

單雄信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究竟要說什麽?你何時變得這樣吞吞吐吐了?”

“雄信。”王伯當慢慢沈沈開口,“有一樁事情,我想要問你。”

“你說。”單雄信道。

王伯當盯著單雄信,眸光尖銳。

“你適才說要將阿嫣許配出去的事情,可是認真的?”

單雄信一楞:“伯當……”

王伯當定定瞧著單雄信,雋秀面容上神情堅定:“若是你真的準備把阿嫣許出去,我想娶她。”

“你說什麽?”單雄信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想娶她。”王伯當面容沈靜冷峻,一字一句都說得很清晰分明,“我二十一歲同著謝映登一起辭了長安兵馬司將軍的職位來到你座下,到如今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這四年裏,阿嫣也算是我看著一點一點長大的,把她交到旁人手裏,我不放心,你也不放心。所以,若是你真想把阿嫣許配出去,我願意娶。只要你肯把她交給我,這後半輩子,我絕不會叫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單雄信眼簾垂下來,牽強笑了一聲:“伯當,你真這麽想的?”

“一年前的時候我就想與你說這句話。”王伯當垂眸,纖長的睫羽搭落下來。他靜靜接著道,“我在你手下辦事這麽幾年,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個怎麽樣的品性。阿嫣嫁給我,還是如同留在二賢莊當中一樣。原本這話,我想再遲一些再告訴你。可是雄信,你也知道,自從阿嫣去到北平之後,很多事情我不能再容忍。她與北平府的羅成之間註定是不可能的,與其等日後叫她難過,還不如你我現在就斷了她的念想。”

單雄信眉頭上陰雲密布。

他伸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沈沈扣在桌沿上。

“伯當……不是我不想回應你。只是對於阿嫣,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單雄信重重嘆了一聲,“自我八歲上沒了爹娘,單家便只有我兄妹三人相依為命。單嫣是我一手養大的,從小到大她最親的人就是我。如今大哥沒了,單家只剩我二人,之於單嫣的將來我不敢有一絲的馬虎。伯當,我不是瞧不起你,你的為人,你的一切我都是讚賞的。可是你也知道,咱們做響馬的人,終究是刀口上舔血過日子,單嫣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想給她一個安定的生活。我不願意讓她出嫁之後再跟著丈夫過顛沛流離、腦袋懸在褲腰帶上的日子。我寧願叫她嫁個平平常常的莊稼人……”

單雄信不忍看王伯當的臉色,轉過身去負手低聲道:“你求娶阿嫣的心意我已經知道了,可是現在我還不能回答你,得罪了……”

王伯當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單雄信想想又覺得有些於心不忍,轉過身來:“伯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你不必多說,我知道了。”王伯當擡眸,雋秀面容平靜如同一面無瀾之湖。

單雄信嘆了一聲:“你別怪我,我只有這麽一個妹妹,不得不謹慎。”

王伯當垂眸:“我知道。只是雄信,我希望來日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到底是身邊的得力的一把手,單雄信也不好太駁了他的面子,只得退一步道:“……若是將來,阿嫣她自己同意嫁給你,你再來我跟前求娶,我不會拒絕。”

王伯當淡淡一笑:“那我希望你記住今日所說的話。”

單雄信牽強勾了勾嘴角:“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這個點繼續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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