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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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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黑氣變幻成小拳頭的模樣朝著懷文玉的方向孩子氣地揮了兩下,將她打得退後了幾步才消失。過了兩息懷文玉才意識到什麽,像是看到了什麽不應該存在這個道觀的東西,聲音猛地提高了幾個度:“鬼氣!”

孟鴻卓右手一揮,風將門帶上了,也將她的聲音同外界隔離開來。

“我要去告訴觀主!”

懷文玉捉住把柄了似的往門外跑,臉上掛著微不可查的興奮,臉上的表情將心中所想全然暴露開來,她倒要看看這個狐貍精還怎麽勾引她師兄!

青年男子豁然擋在懷文玉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聲音低沈,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你以為觀主不知道?”

“孟師兄你別騙我,觀主怎麽可能容忍一個鬼胎在此作祟?!”懷文玉停下腳步,對上孟鴻卓沈穩的模樣,回頭盯著辛雲容時難掩驚疑。

辛雲容抱著自己的肚子,心情覆雜地隔著肚皮拍了拍。

平日裏她到底對這孩子帶著與生俱來的懼意,今日一遭祛了大半,她被心中升騰起的血脈聯系拉回了註意力,縮在床的裏側慌忙中抱著肚子。

懷文玉半信半疑地跑了出去,在此之前還狠狠瞪了她一眼,她非要去問清楚不可。

許是觀主不容她在糾纏此事,隔日便平息了下去,辛雲容也從孟鴻卓那得知那姑娘原是觀主的侄女懷文玉,她雖不是道觀中的人,卻因失了雙親被觀主帶在身邊撫養長大,學了幾分道家本領,平日裏弟子們都讓著她,性子難免高傲些。

辛雲容知曉他的難處,避免又遇見懷文玉,接下來的幾日都待在屋內不再出去。眼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身體日漸虛弱,每日沈睡的時間占據了一大半,盡管鬼胎察覺到母親身體的不適已經減少吸收營養,但依舊阻止不了身體的衰敗。

當晚,孟鴻卓餵了她一碗觀主調的藥喝下去,扶她躺下,看她臉色蒼白剛想說兩句話,道觀後山出現了一道極為明顯的鬼氣,一道觀弟子發現端倪怒喝一聲,其餘師兄弟聽聞動靜跑出房間,那鬼氣過於囂張了些,觀主心疑鬼族來犯,命一眾弟子先行上山追趕。

道觀留下的人極少,臨走之前,孟鴻卓在辛雲容住的房間周圍布下鬼族不能輕易踏入的陽護陣,披著月色匆匆跟著弟子上了山。

山林黢黑,月黑風高,一只體型壯碩的赤鬼蹲在樹林子裏畫圈圈,想起上頭鬼將的發話,又悲從中來。

鬼帝對他的小妻子念念不忘,將部下丟出來當誘餌,好不容易修煉成如今模樣誰也不想當靶子,偏偏抽簽的時候就他手背……

那小娘子活不活得了他不知道,望著山下越來越多的道士,他估計是活不了了。

赤鬼扭了扭胖腰,顯出形來招呼那些道士,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這裏一樣,活生生一個“快來抓我呀”的好靶子。

這一挑釁,清修的道士恨得牙癢,腳下的步子都加快了不少。林子裏舉著的火把星星點點,時不時夾雜著觀中弟子的怒喝,窩裏的鳥撲騰著翅膀,在這夜裏驚惶不已。

孟鴻卓前進的腳步一頓,風裏摻雜的鬼氣較他上次聞到的要淡,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雲容,回頭看了一眼早已布下陣的房屋,那裏熄了燈,如他料想的那般安靜無事,拋卻那點不安,到底還是沒有違背師命下山查看辛雲容的情況。

一道黑影從房屋內鉆出,她細細檢查周圍的動靜確保沒人瞧見自己,這才隨意紮了頭發邁著小步子往記憶裏的房間跑去。

廊內吹來一陣涼風,凍得懷文玉縮了縮脖子,她加快了腳步,沿著記憶裏的路線很快就到了辛雲容住的那間房子。

平日裏孟師兄盯得緊,她想要靠近一點都不曾,懷文玉咬了咬牙,為了博得孟師兄好感她再三忍耐,如今他不在,這樣好的機會她也無需再忍!她只需小心些不被發現……

想到一會兒那狐貍精跪地求饒的樣子,懷文玉頓時心跳如鼓,呼吸急促。

屋內熄了燈,懷文玉仗著瘦長的身軀開了一點窗,剛想伸手跳進去身後猛然灌了一陣冷風直往她的衣領裏鉆去,和冬日裏的寒冷不同,懷文玉打了個冷顫,骨頭縫裏如無數針尖紮入,身後仿佛有危險逼近,她來不及回頭,那冷意往她胸腔裏一紮,眼前一黑直接痛暈了過去。

那扇被打開一點縫隙的窗詭異地緩緩合上,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玄色長衫曳過地上的銅錢,所謂的陽護陣似乎並沒有阻止這人的靠近,修長手指搭在門上輕輕一推,月色撒入屋內,黑靴一邁走進去。

辛雲容睡得糊裏糊塗的,隱約聽見有人走了進來,她側著身體睜開一點眼睛,只瞧來的那人身形修長挺立,聽著腳步沈穩,不慌不忙的,不太像她表哥。

她想要睜大眼睛看來人是誰,但是身體太虛弱,眼皮不堪重負地壓下阻擋了她的視線。

唯一能動彈的手指蜷縮在手心,房屋裏沒有風但不知為何一股冷意直直往她身體裏鉆,辛雲容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臟在飛快地跳躍著,像是林中的小鹿察覺到危機一般,身上毛孔炸起,被那陣冷風驚得四處逃散。

危險逼近她卻無法動彈,張開嘴想呼喚也沒有一點力氣,若是來人心生歹意,她只能等死。

好在那人僅是站在床頭遮擋住了屋外透入的月光,似乎低頭凝視著她,一團黑影看不清臉,過了一會兒陡然俯下身來毫無征兆地吻上了她的唇。

很冷,就像是冬季裏的冰水,寒氣撲面而來,將她的睫毛都凍住了似的,但這些不過是她的幻想,她被人捏著下頜擡起了臉龐,失去血色的嘴唇被撬開,不知道那人到底往她嘴裏塞了什麽,一股帶著不知名香氣的東西渡入了她的口中。

她不敢吃這些來歷不明的東西,她連這人是誰都不知道,輕微的掙紮也無濟於事,那人強迫她咽了下去。然而吞下去的那一刻,她的身體違背她的心理,原本動不了的雙手纏繞上了那人的脖頸,像是嘗到了什麽大補之物,拼命汲取著,而那人毫不吝嗇地攬過她纖弱的背脊,和自己更為相貼。

“不急,都是你的。”

那道聲音從唇齒間輕輕吐出,辛雲容一時覺得熟悉,還未來得及深想,衣領處一涼,冰冷的物什貼在脖頸上,她想要睜眼去看,眼睫上被人輕輕拂過,“睡吧。”

等到辛雲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淩晨,睜開眼看向四周,哪有什麽人?

昨天難不成只是做了一個夢?

感覺脖子上有什麽,辛雲容低頭一瞧,一根紅繩墜著什麽鉆進衣領,手指勾住一扯,被暖熱的一塊玉玨出現在眼前,不過拇指大小,卻生的漂亮移不開眼。

這東西來歷不明,她想要摘下來卻怎麽也弄不下。

昨晚有人進來了,辛雲容的記憶一段一段的,拼湊起來斷斷續續,只依稀記得聲音耳熟,她疑心是出門未歸的夫君,見到孟鴻卓走進急忙將玉玨塞了回去。

青年端了盆走到她床邊,擼起袖子替她擰幹臉帕,看她發楞便問起:“可是有哪不舒服?”

小娘子看著浩然正氣的表哥,又覺得不可能。

若真像表哥所說夫君是鬼物,那他必然是不能如此簡單走進這道觀的。

那又能是誰呢?辛雲容動了動手腕感受到變得靈活的身體,似乎比之前還要強健些。

孟鴻卓等道觀弟子在山上尋覓了一夜,至天半亮才一無所獲地下了山。他心有不安,看到雲容安然無恙只嘆自己想太多,今日看著她面色較之前紅潤,也沒多想。

清正的臉龐上還帶著山上清晨的霧氣,他的睫毛上都沾染了一些,琥珀色的眼睛比天上的雲還清明端正,好一副道觀子弟的清朗模樣。

“昨夜有鬼怪入侵,”孟鴻卓臉色不變,上下打量了穿戴整齊的辛雲容,似又解釋,“你無事便好。”

小娘子自知在道觀裏身份尷尬,平日裏那些顏色嬌艷的衣裙一並收起,換上了道觀裏的靛藍弟子服,雖孟鴻卓請人裁剪了一些,對於身形纖細,弱柳扶風的辛雲容來說,還有過於寬松了。

她懷了孕,腰上系著帶子也沒敢用力,盡管如此,那細細的腰一眼看過去也盈盈一握,身姿婀娜,轉過那張芙蓉臉隱約帶著點不知疾苦的天真稚氣,嬌俏可人的,孟鴻卓抿著唇一言不發,想著肚子裏的那個孽種又激起心中火氣,待他捉到那東西,非要……

眼底的戾氣盡數掩藏,他替辛雲容扶正了腦後的那根木釵,她自個兒梳了個婦人髻,還一副當自己嫁了人的模樣,臉頰難得的透著粉,不似之前那般沒生氣。

孟鴻卓訝然,伸手替她把了今日的脈,一夜之間表妹的身體比平日裏健壯許多,心中詫異但也沒問出口,只當是這幾日觀主給的調理湯藥起了作用。

被孟鴻卓一打岔,雲容把身上多了塊玉玨的事給忘了。

這一日,觀主喊了她過去。

殿內正中央供奉著香火,不知是什麽做的,她剛踏入正殿嗅了一口,大腦都清明了不少。

“觀主。”

辛雲容學著孟鴻卓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青年站在一旁,似是剛練體回來,飽滿的額前滲著細細汗珠,此刻眉頭緊鎖,似有心事。

觀主擡手接了她的禮,“近日身體可好些了?”

辛雲容看了孟鴻卓一眼,恭敬回答:“回觀主的話,好多了。”

等了半盞茶時間,觀主從她平坦的肚子移開了視線,似是發現了什麽嘆了口氣:“罷了,鴻卓上前來。”

孟鴻卓俯身上前:“觀主。”

“觀中不宜女客久待,若放她下山去又怕沒了性命……。”

這話讓兩兄妹都繃緊了脊背,孟鴻卓想開口說些什麽,嘴唇翁動著,最後又什麽都沒說。

“你此次下山便帶上你表妹,待這孩子吸足了鬼氣,能保她一段時間性命無虞。”

這是唯一保她命的法子了,觀主召她上前收她當個記名弟子,免得別人說閑話。

讓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跟著下山去捉鬼,這人還是他表妹,孟鴻卓眉峰鼓起,卻又無可奈何。

“此次多叫幾個弟子下去,”觀主不願再說,“林員外家中鬧起了鬼,去瞧瞧罷。”

作者有話說:

一般晚上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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