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瘋子被沈妤竹身上陡然散發出的氣勢和狠厲震驚，良久，劉瘋子開口問道：“傅元琛？你就是為了他，才要學醫術嗎？”

“不錯。”沈妤竹坦然承認，她的聲音擲地有聲地在院中響起，“我想要有能力去保護我愛的人，身邊的人，這就是我的想法，自始至終都會是。”

劉瘋子如釋重負地一笑，若是之前劉瘋子還有所顧慮的話，現在伴隨著沈妤竹通過他的考驗，劉瘋子也把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你很好。值得做我的徒弟。”劉瘋子的笑容真誠，隨後又看了一眼冬雪，解釋道：“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我給冬雪吃的不過是疏通經絡的藥丸，那黑血都是積攢在她體內的毒素罷了。”

冬雪聞言，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藥丸發生了影響，身體的疼痛逐漸消失，伴隨而來的，是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清明之感。

“哎，好像是不疼了。”冬雪站起身，又有些嫌棄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轉身去洗漱。

沈妤竹看到冬雪沒有事，原先還有些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對著劉瘋子鄭重其事地說道：“徒兒沈妤竹定不會辜負師傅的期望，對無辜之人，定會施以援手，但罪大惡極之人，徒兒也不會多管。”

而後沈妤竹又給劉瘋子敬了茶，這便算是拜師禮完成，劉瘋子也承諾，在沈妤竹未出師以前，劉瘋子都不會離開。

沈妤竹先前也略懂一些養生養顏方面的東西，只是那都太過淺顯，如今跟著劉瘋子，才算是正式入了門。

“我原先呢，也和你說過，這藥能救人，也能害人，端看你怎麽去把握這個劑量。”劉瘋子指著桌上的一堆藥材，隨意地拿起其中一味，“這看起來像是連翹，可事實上，這是含有劇毒的夏子草。”

“夏子草？”沈妤竹心生疑惑，不恥下問道：“這夏子草我原先也在古書上看到過，說它是養肺生津。滋補身體的好藥，怎麽會含有劇毒呢？”

劉瘋子高深莫測地一笑，他將那夏子草的汁液擠出了幾滴，又倒在窗臺處放置的一處盆栽裏。

那原本還開得正好的花葉瞬間枯萎，劉瘋子餘光掃了一眼沈妤竹臉上的驚訝，這才說道：“它的葉片的確是上好的良藥，一般人呢，也不會把這夏子草給搗碎，都是開水煮沸，然後喝那湯汁，但是呢，若是一個不留神。這夏子草的汁液流出，那可就是致命的毒藥了。”

沈妤竹了然，隨後劉瘋子又給沈妤竹細細地介紹了一番常見的各種藥材的用途及其禁忌，沈妤竹一一記下。

待到師徒二人授完課，這天色也暗了下來，劉瘋子見沈妤竹的悟性頗高，更是心生欣慰。

“師傅，我……”沈妤竹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聽到院門口傳來的熟悉的聲音，神情微不可見地一變，“師傅。是我爹來了，該怎麽做，我想您是知道的。”

劉瘋子會意地點了點頭，跟在沈妤竹身後，走出了房間。

沈括之所以會來，是他聽到了下人說沈妤竹帶回來一個老頭，還姓劉，再加上沈妤竹最近找了各種藥材。沈括便懷疑這人就是傳說中的劉瘋子。

沈妤竹見沈括的視線停留在劉瘋子身上，她大大方方地對著沈括介紹道：“爹爹，這是女兒專門請回來，幫助女兒一起調理蘭姨娘的大夫。”

“哦？”沈括聽到沈妤竹的話，更是多了些興奮之感，他追問道：“劉大夫？可是那不死藥師劉瘋子？”

劉瘋子搖了搖頭，態度謙遜，“老爺，我怎麽會是那劉瘋子呢？老朽名叫劉程，途中遭人暗算，臉上生了許多的瘡，承蒙小姐和老爺收留。我才能夠有這片刻的安愉啊。”

“是嗎？”沈括有些失望，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果真是這般嗎？他真的不是劉瘋子？”

“自然不是。”沈妤竹的神情坦然，半真半假地說道：“如果他真的是劉瘋子，那他的醫術定然很高。怎麽還會被女兒所救呢？而且，那日的場景不少人都看到了，爹爹一問便知了。”

沈括見沈妤竹說得有理有據，也只能認定她說的是真話。“原來是這樣，這多學些東西也是好的，我也是放心不下，既然這樣，那我便先走了。”

“好，女兒送爹爹。”沈妤竹將沈括送至門口，待到人影逐漸縮小，這才轉身。

“看不出來，我的徒弟還會變臉的功夫啊。”劉瘋子看到沈妤竹如此自若地切換著角色，笑著打趣道。

“沒辦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沈妤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正巧冬雪也拿了飯菜回來，師徒二人便一起吃了飯，又研究了好一會的藥理。

沈妤竹潛心鉆研著藥理，傅元琛思念沈妤竹，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寫信到沈府。

傅元琛正想著怎麽才能夠回京時。太後傳來懿旨，要傅元琛即刻返程。

傅元琛這次倒是沒再找借口拖延，當日便啟程回了京城。

“太子殿下到了。”方寧海先是對著傅元琛行了一禮，而後便進去通傳。

“讓他進來吧。”皇帝的頭並沒有擡起，只是那批閱奏折的速度慢了下來。

“兒臣參見父皇。”傅元琛對著皇帝下跪行禮，公事公辦地匯報道：“啟稟父皇，皇陵的選址已經選定，圖紙也設計了出來。匠人開始趕工，並未出什麽紕漏。”

“嗯。”皇帝將一本批閱完的奏折放到一邊，靠在椅背上，說道：“衍兒也快要回來了，到時候我會賞賜他一些東西，不過你放心，他越不過你去，你是儲君，這個永遠都不會變。”

“多謝父皇。”傅元琛只幹巴巴地說了這幾個字，便跪在那裏，不再說話。

禦書房內陷入了沈默，半晌，皇帝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行了，你下去吧，有空去太後寢宮看一看，你走的這一個多月，她也是惦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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