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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教堂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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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的嘴張成O型,恐懼侵襲四肢百骸,“這…他……這歌…”

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黃衣服臉色驚恐,轉身就要逃,卻聽小孩喊:“姐姐,你不喜歡我嗎?”

不知道他是在對誰說話,黃衣服不敢走了。僵硬轉身正對上小男孩的目光,違心地說:“怎麽可能。”

小孩小手托著下巴,歪頭微微瞇起眼,像是在仔細思考話的真假。

黃衣服提心吊膽,擡手抹了把額上的汗。

小孩而已,她怎麽能被小孩嚇到?

想著,她鼓足勇氣往前邁半步,說:“你剛才唱的歌挺好聽的。”

小孩燦然笑了,歪了歪腦袋,“真的嗎?那我再唱一遍給你聽啊。”

黃衣服連連擺手,“不用了。”

小孩子對大人的情緒變化最為敏感。

看到黃衣服勉強的表情,小孩低頭咬唇,一字一句地說:“你說謊,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大人不該說謊!”

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吼的。

田裏的村民聽到聲音,一並回頭看過來。

數百道犀利的目光聚焦在黃衣服的身上,被看著的每一秒都像是淩遲的刀。

黃衣服連連後退,不住地擺手,“你誤會我了...你真的誤會我了。”

小孩鍋蓋頭,膚色慘白,前額厚厚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神。由於是低著頭的,表情讓人看不清楚。

眼看他就要爆發,寧桑不動聲色走過去,蹲在地上和小孩平視,揚起溫和可親的笑容,柔聲問:“小朋友,你剛才唱的歌是什麽意思呀?蠻好聽的。”

蠻好聽……虧你說的出來。

江眠倒抽了口氣,不忍直視移開眼。

見有人願意堵槍眼,黃衣服松了口氣,等著看寧桑怎麽糊弄。

誇沒用,那小孩油鹽不進。

小孩聲音悶悶的,頭也沒擡,“哦。”

看來是被打擊到了。

寧桑亮出隨手摘來的一捧油菜花,送給他,認真地說:“姐姐真的很喜歡你的聲音。”

如果脖子沒有傷口,那麽他一定是個可愛漂亮又惹人憐愛的小孩。

油菜花明亮的顏色映入眼簾,小孩慢吞吞擡頭,撇了下嘴,勉為其難地收下油菜花。

似乎心情好些了,他來回摩挲著球的表面,回答寧桑的問題,“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我是經常聽我媽媽唱學來的。”

“那你媽媽呢?”

“死了。”小孩說得風輕雲淡,語氣輕松,不見半分難過。

但寧桑沒再往下問,輕輕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小孩渾身一僵,乖乖一動不動,在寧桑離開時,身子前傾扯住她衣服,巴巴地說:“你當我後媽吧。”

“???”寧桑怔楞住。

“我媽媽也喜歡這樣摸我的頭。”

沒考慮過小孩期待什麽,寧桑脫口而出:“不行哦,小朋友。”

小孩不折不撓,表情傲嬌,“是有男朋友了嗎?沒事,我能幫你殺死他。”

所有人楞住,默默看江眠一眼。

如果知道你直接邁過男朋友這步,小孩會不會暴走?

見寧桑不說話,小孩歪著腦袋,笑道:“或者是有老公了嗎?沒關系,我可以殺死他讓他跟你埋一起。”

助理驚慌地拽住江眠的衣擺,打算情況不對一起跑。

誰料,寧桑不慌不忙,彎唇笑著又摸摸小孩的頭,“謝謝你對我的喜歡。”

喜歡太沈重,負擔不起啊。

助理跟著搖搖頭。

小孩自問自答:“你知道我媽媽為什麽死嗎?因為她撒謊,她是個騙子。”

黃衣服聽著,把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雖然低著頭,但總覺得小孩在看她。

跟小孩告別,寧桑轉身離開。

黃衣服趕緊跟上。

走出老遠,江眠回頭看了一眼。

小孩坐在晴空下仰頭看著太陽,球放腿上,一手圈著球,另一只手來回摸著,就像撫摸著心愛之物。

助理追上江眠和他並肩走,小聲說:“江哥,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小孩很恐怖?他好像受傷了,居然也不喊疼。說起死去的親人也不難過,甚至還想讓寧桑代替他媽媽的位置。還有,說起殺人簡直輕飄飄的。”

江眠“嗯”了聲表示自己在聽,而後偏頭看寧桑,“你覺得呢?”

寧桑發愁地說:“我還要跟他踢球呢,可我不會啊。”

現在是擔心這個的時候嗎?你被盯上了知道嗎?

助理長長嘆氣,決定幫寧桑認清現實。哪知話還沒說出口,寧桑就回頭瞪他——

“你在心裏罵我?”

助理忙搖頭,“我沒有啊。”

卻見寧桑癟嘴,輕輕勾了下江眠的手,“老公,他罵我~”

這聲“老公”喊得不合時宜,助理楞是聽得腳底生寒,極力壓住自己想要捂寧桑嘴的沖動,“你小點聲!小點聲!沒人想知道你老公是誰。”

寧桑眨了眨眼,懵然:“可我覺得,那個拍皮球的小孩一定很想知道呢。”

“......”助理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暈厥過去。

黃衣服半側身子,往後看去,什麽也看到。

只聽到球落在地上又彈起的聲音。

那個像小孩一直在跟著他們,可他們步子大走得快,小孩本該跟不上才對。

又過了會兒,拍皮球的聲音越來越遠,小孩徹底離開。

江眠無奈:“戲癮過足了?”

寧桑彎唇,點點頭。

說話間已經到了教堂。

教堂門前有一棵大槐樹,只剩光禿禿的樹幹,樹木根部焦黑,樹下有一口井,周圍的草坪成灰燼。

上下打量完,寧桑收回視線,說:“這棵樹被火燒過。”

江眠:“確實,教堂完好無損,唯有這棵樹和草坪留下痕跡。”

助理使勁嗅了很久,揉揉鼻子,問:“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香味?”

站在大槐樹底下,離教堂有幾十米的距離,也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

可周圍沒有花樹。

離教堂越近,香味越濃。

忽然,一個女孩站出來,說:“我從來沒有聞過這樣的香味。”

女孩特別驚喜,說完迫不及待推開教堂大門走進去。

教堂建築是典型的拜占庭式風格,穹頂半球形,材料是清水混凝土,整體色調很暗,設有很多扇天窗。

內部塗滿白漆,窗戶很多,光線折射進來,令教堂如罩輕紗,美的朦朧。

教堂裏空蕩蕩,長椅空無一人,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香味。

最先跑進教堂的女孩趴在西邊的祭壇旁,激動地說:“這兒也好香。”

助理捏著鼻子,嫌棄:“聞多了都快麻木了。”

其他人都覺得香味濃得過分受不了,而那個女孩從始至終都特別興奮,格格不入。

察覺到寧桑視線停留在女孩身上,江眠介紹:“她是劇組的化妝師,制香世家。”

聽到江眠的話,女孩朝寧桑揮揮手,“您好,他們都叫我小芝。”

說完,小芝自顧自的研究。

寧桑湊到祭壇旁,覺得祭壇形狀奇怪,忍不住伸手敲了敲——

空心,微微震動,像在給她回應。

“這裏面好像有東西。”

小芝嚇得一蹦三尺遠。

寧桑對她招手,讓她過來離近些,再敲敲祭壇,讓她也來聽。

小芝臉色煞白,側耳去聽,“我聽到了,有人在哭。你覺得會是耶穌嗎?”

大多數祭壇在東邊,因為神的榮光從東而來,而這個祭壇在西。

“我猜不是。”回答完,寧桑問:“你想看看裏面是什麽嗎?”

“不想!”小芝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寧桑置若罔聞,拿出水果刀,擡手準備把刀插進祭壇,卻聽到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只好收回手。

小芝驚訝不已,“你哪兒來的刀?”

“從酒店順的。”寧桑聳聳肩。

村民們相繼走進來。

身上的土,腳下的泥還沒來得及清理,踩臟地面。

坐在長椅上,表情麻木地開始禱告,每個人口中念念有詞內容一致,連語速都一樣。

好似數百個機器人,做相同的動作說相同的話。

寧桑和其他人躲在祭壇後面,遙遙聽著村民們的禱告。

禱告完,村民們齊齊唱起那首童謠——

“新嫁婦,愁壞郎,

血染紅衣扯碎娘。

一戶烹飪,兩戶煮,

三戶分肢,四戶埋。

五戶嚎哭斷了聲,六戶人家偷偷看

村子滿堂香,香飄整座山

游客換上紅衣都來瞧,後來都不見…”

唱完都哭了出來,沒有眼淚,幹嚎著。

空氣中香氣越來越濃,像蛛網從四面八方收攏。

村民們面露驚恐,匆匆跑走。

寧桑壓低聲音對江眠說:“村民都是男性,他們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他們的禱告聽著更像是哀求,說著禱告詞,聲音卻在抖。還有,為什麽要以童謠結尾?”江眠說。

“原因快揭曉了。”

江眠微怔。

寧桑:“不是還有那個小孩嘛,等他來找你,你問問他。”

助理憤懣不平,“寧桑,你是故意把江哥推出來的!”

“對啊,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寧桑莞爾一笑。

江眠:這句話好像不是這麽用的。

香味濃郁,搶占氧氣,助理頭暈腦脹,擺擺手,說不出話。

其他人也是這樣,察覺不對,大家趕緊跑出教堂。

唯獨寧桑沒走,她一步一步向墻壁走近,嘴裏念著那首童謠。

香味濃烈,墻壁震動,當屬祭壇動靜最大,擺在上面的鮮花搖晃不止,最後花瓶砰地掉在地上發出脆響。

像是有什麽東西拼命掙紮想逃脫這裏。

教堂搖搖欲墜,地基不穩,發地震般。

突然,江眠沖進教堂內,在一切晃動不止的混亂中抓住她的胳膊,強制帶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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