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

不知道為何我的身體裏總是有些難受，胸口心頭絲絲隱痛，體內連帶著血液四竄的灼燒感都令我無法入睡。

大巫的血確實對我有些用處，因為我起初並非凡身不會被大巫的血液而感染成怪物。

相反她的血液對我來說有著變換瞬息的止痛作用，可我不能一直依靠著她的血液而生，必須要趕緊適應這些身體上的不適感，喚醒我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進上面的耳朵，若是不盡快做一些打算，難免不會在被他們鎖回長白山。

“唔……該死！”

一陣刺骨的寒冷在我身體裏不停的游走，這是在長白山下日積月累下來的癥狀，也是我體內寒氣的逼迫，包括玄鐵在我的胳膊上的殘留還隱隱約約有疼痛感傳來。

夜確實難熬，我蜷縮著身體總算是在快亮天的時候睡著了。

次日一早我出了房間就看到柳清波站在我的門口，好像等了許久。

“玄女，玄瑤，你當真……”

“嗯……”

我懶洋洋的嗯了一聲，無視他走了出去。

當年柳清波與我一同將天捅了個窟窿，他從小在家族裏就不得寵，遇到我之後偏要跟我一起，我原本以為他是想得道成仙，卻到了後來才知道，他本就是要逆天而行的。

在我升仙的時候，還和我大吵了一架說要和我劃清界限，也說我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上仙一樣只不過求置身事外。

當時我以為他小家子氣，任修煉的來說誰不想飛升成仙，一輩子在地上有什麽好。

直到飛升後才發現，天界條條框框束縛僅僅是摔碎一個杯子，都會被罰從來都是功難抵過的地方，再後來我被胡四煙欺騙，一時間走火入魔是柳清波救了我。

“玄瑤，你可不知道，當年你被鎖後，我被胡四煙那孫子封在了紅玉棺裏……”

柳清波幾裏哇啦的在我耳邊一直說，說他怎麽怎麽受苦，說胡四煙怎麽怎麽惡毒聽得我心裏一陣煩，我快步走下樓梯，只想討個清凈。

可這柳清波拽著我一直和我說他是怎麽蘇醒的又說韓普是怎麽救的我“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啰嗦。”我心裏想了一句；

“玄瑤，我當真以為……以為我們再也回不來了。”

柳清波忽然在我身後說了一句，這句話裏滿滿的心酸和委屈。

是啊，我也以為我永生永世就在長白山下，受盡苦楚。

我心疼的轉過身摸了摸柳清波的頭，從他的頭頂傳來一陣暖氣，我這才看清楚柳清波的樣子，他似乎變得有些滄桑，在我記憶中的他是一個陽光且樂觀的人，他的那雙眼睛總是泛著一股子朝氣，可現在他的眼裏都是時過境遷的滄桑。

我很心疼他，可我的血是冷的，是無論如何也學不會如何去心疼一個人，我將我的手放了下來轉過頭開口說道。”行了，我這不回來了麽。

「頓了頓」玄鳥燈呢？“我邊說邊下樓梯，此時韓普並不在別墅內，偌大的別墅就我和柳清波兩個人，說個話都帶著回音。”

你說你，人家的武器都是什麽刀啊劍啊琴笛簫什麽的，就算最差也是個綢綾，你怎麽偏偏整了個燈，還跟個冰塊似的一碰了都快凍上了。

「柳清波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塊被黃布包裹的東西說道」那呢，要不是韓普找來的黃帛我都拿不回來。”

玄鳥燈是我未飛升的時候在千雪山得到的，傳說是用鳳凰血和千年玄冰打造的一盞燈，這燈外表晶瑩剔透如水晶一般，小燈籠樣式，內部有一個小鳥形狀的雕刻，這個鳥常年泛著藍光，認了主隨著主人終身不滅。

我走進被黃帛包裹的玄鳥燈，感覺到了一股子寒氣，我一揮手黃帛便自己打開，玄鳥燈正泛著寒意不由自主的閃著藍色的光。

我用手摸了摸，玄鳥燈似是感覺到了我的氣息，內部一閃一閃的像是一顆藍色的星星。

“當年你神識被封，玄鳥燈芯滅了，我不得已之下將他給了鳥大哥，讓他將這燈送回千雪山才沒破碎。”

柳清波緩緩開口說道；

“鳳溪呢？”

“死了！”

我微微怔了一下，鳳溪是鳳凰一族與凡人生下的，這樣人不人鳥不鳥的後人鳳凰一族是不認的，當年我飛升後天界讓我挑選坐騎，我去了鳳凰一族，卻又看不上鳳凰一族人的驕傲自滿，不經意間發現了鳳溪，便收了他為我的坐騎。

“怎麽……”

“當年你被封長白後，上面說話不算話將我們趕盡殺絕，鳳溪為了保住玄鳥燈半路被追殺，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才將玄鳥燈送回千雪山……”

柳清波帶著哭腔說道“我……連他的神識都沒找到。”

我一手拍在桌子上，力道不輕不重發出「砰」的一聲，在屋子裏回蕩了許久，最後安靜了下來。

該死的，我當年為了飛升做了那麽多，平戰亂，祝紫微星君統治天下多少回都快死了也沒說封我在天上一官半職，只當賞了我一個仙位，他胡四煙只不過籠絡了九仙，就連犯了天規也只當是受點天罰，真是不公平。

“你怎麽從紅玉棺裏出來的？”

我剛才嫌棄柳清波煩，沒仔細聽他說話，只當是又問了一遍。

“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我醒來的的確比你早了許多，紅玉棺是專門封我這種兇獸的，若是開棺也應該有上仙的氣息才能打開，若這麽說估計韓普是用魂魄養的吧。”

“哦？”

“韓普是當年的商濮王。”

“這個我猜到了。”果然我猜的沒錯，這個韓普果然是商濮王，可他是怎麽活到現在的，他可是一個凡人。”等等！

韓普，那些魂魄不全的人都是他養的？“我這個想法脫口而出，轉過頭去看柳清波，只見柳清波微微點了點頭，這個動作立刻證實了我的猜想。”

你的意思是說，韓普通過以魂養魂的方式得到了長生？“柳清波使勁的點了點頭；

這個韓普少說也有幾千歲了，他當年是一統天下的商濮王，若說他能利用一個村來養魂確實不足為奇。

他有這個能力，可是這已經過去了幾千年，他是怎麽做到不被任何人或者說不被上面發現的呢？”

以魂養魂確實可以長生，可他為什麽記憶沒有缺失混亂呢？

“我開口問了一句，我這個問題問的很有根據性，要知道以魂養魂是將好的魂魄轉移到自己的身體裏，直到這人壽命將盡的時候在換出去。

可這樣一來每次幻魂的時候就和變成另一個人沒什麽區別，而原本屬於韓普的魂魄早就會被新的魂魄取而代之，這記憶是不可能保持千年不變的。”你知道麽，韓普手裏有一盞長生燭。

長生燭？你走的早或許沒什麽印象了，這長生燭是用鮫人淚做成的一盞燈，長燃不滅，我想韓普每次幻魂的時候一定是將他的記憶先封在裏面，等幻魂成功後在將新魂魄的記憶封進去。“我皺了皺眉頭，心不由的佩服韓普；

人的記憶有很多，千年的記憶自然會更多，像我們這種仙身的還好說，記憶根本就是一個用來記事兒的工具，不足為奇。

可他在怎麽說也是一個凡人，這麽多的記憶在腦海裏難免消化不了，會十分痛苦。

就算有長生燭的加持，難免會遺留一些屬於自己或者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在腦海裏打架。”玄女！“我正佩服的想著，韓普回來大喊了一聲。

我轉頭看過去，韓普又是一臉敬仰和崇拜的表情看著我；

“他還真是時時刻刻都喜歡你啊。”

身旁的柳清波叉著腰開口說了一句，我回頭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玄女，九仙處內部已經安排好了，你是不是找機會見一下他們？”

我點了點頭；

“就今天吧，盡快！”

等到了下午韓普說基本上都安排好了，便開車接我和柳清波走。

見面的地方一處私人酒館，路上聽柳清波說這些都是韓普的產業，我想了想也正常，若是我一直活著或許也得有這麽大的產業了。

我還沒走進去就聽屋裏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似乎有不少人，我微微皺了皺眉頭，韓普看出我很討厭人多說話的聲音，提前一步進去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才讓我走進去。

我擡腳走進去，才看到屋裏的人，果然我猜的沒錯，真的有齊羽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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