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這封信，艾瑪放下毛筆，哀嘆一聲，將信疊好，放到桌上，然後起身來到門口，將門打開，就看到艾子鈺背對著她站在門口。

聽到‘咯吱’的開門聲，艾子鈺回身看向艾瑪，問，“艾瑪，信寫好了？”

艾瑪點點頭，答道，“是，寫好了，放到書桌上了，爹，要麻煩您一件事，明天我離開後，將這封信交與歐陽梓。”

“嗯，艾瑪，爹會的。”

艾瑪不舍地睨著艾子鈺，眸中又溢出一絲絲淚花，哽咽道，“爹，沒想到我們父女剛重逢，就又分來了！”

唉，艾子鈺嘆息一聲，將艾瑪擁入懷中，安慰道，“艾瑪，天下之事向來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們是父女，骨肉相連，即便天各一方，但我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親情是割不斷的。”

“嗯，爹，我走了以後，您要好好照顧自己，沒事兒別悶在屋裏，多到院子中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唉，是，爹記住了。”

“艾瑪，痛苦、悲傷都是一時的，你還年輕，要經歷的事還有很多，回到大海，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我記下了。”

“艾瑪，元村離大海很近，明日你離開，爹就不送你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

“爹不敢送你，生怕狠不下心，最後一刻心軟了，不放你走，爹不能害了你！”艾子鈺憂傷道。

“嗯，爹，我都明白，我不願您！”

“艾瑪，你要離開一事要暫時隱瞞，不要告訴你師兄，還有歐陽梓。”

“嗯，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唉，可憐吶！你從小無父無母，孤苦伶仃地長這麽大，好不容易找到爹了，爹又把你送走，爹對不住你！”

“不，爹，您不要這樣說，我都理解的！就像那句話——可憐天下父母心，您的用意，艾瑪懂！”

唉，艾子鈺感嘆一聲，拍拍艾瑪的後背，欣慰道，“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兒！我艾子鈺一生也算不白活兒，曾有一位美麗賢惠的妻子，又有一個懂事乖巧的女兒，此生足矣！”

艾瑪暗暗勾勾唇，應道，“爹，我也不白活兒，又您這樣一位疼我、愛我的父親，我很自豪，很開心！”

艾子鈺欣然地笑了笑，一行清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晚上，明月高掛於空，滿天繁星，艾瑪和歐陽梓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愜意地欣賞著月色。艾瑪坐在歐陽梓的腿上，被歐陽梓溫柔地抱著，她的臉上雖然掛著欣然的微笑，可內心卻不住地湧出一股股酸水，過了今晚，她再也感受不到這個熟悉的懷抱了，再也看不到這個豐神俊朗的男人，她的心好痛，好痛！但卻要強顏歡笑，天知道此時她有多痛苦！

“艾瑪，時候不早了，我們進屋睡覺吧。”歐陽梓見天色已晚，便提議道。

艾瑪搖搖頭，躺在歐陽梓的懷中，雙手緊緊地抱著歐陽梓的腰，說，“不，再待一會兒，我還不想睡。”

“呵呵，那好，既然艾瑪姑娘發話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

艾瑪仰頭看向天上的圓月，笑了笑，用手指著月亮，說，“歐陽梓，在我心中，你就像那輪滿月，而我就是月亮周圍的星星。”

歐陽梓‘撲哧’一笑，說，“艾瑪，你這話說反了吧！你應該是月亮，而我是星星，星星圍著月亮轉，就像我圍著你轉一樣。”

艾瑪但笑不語，呢喃一聲，“歐陽梓，我好愛你！”

“呵呵，艾瑪，我也愛你！”歐陽梓笑道，他不知今天艾瑪為何這麽感性。

艾瑪側頭直視著歐陽梓，滿眼柔情和不舍，認真道，“歐陽梓，你記住我永遠愛你！”

“呵呵，是，我知道，我也永遠愛你，艾瑪，你今晚是怎麽了？”

“不要問，什麽都不要問。”艾瑪輕聲道，然後慢慢低下頭，將自己的紅唇印到了歐陽梓剛硬的唇邊，柔情允吸起來。

在歐陽梓的記憶中，這是艾瑪第一次主動吻他，歐陽梓心情大好，雙手勾住艾瑪的柳腰，加深了這一吻，艾瑪將自己對歐陽梓那份火熱的愛戀全部融化在這一吻中，因為她知道這是她與歐陽梓之間的最後一吻！

第二日早上，歐陽梓和薛義依舊離開茅屋，去茶園采茶，而艾瑪也適時動身，告別了生父，離開家，出走元村，返回大海。直到傍晚，歐陽梓回來，找不到艾瑪，才知道艾瑪已離去的事實，艾子鈺將那封臨別信轉交給歐陽梓，歐陽梓讀完信，整個人因為悲傷過度，當場昏厥。這一昏倒，致使歐陽梓大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多虧了薛義的悉心照料。

這日晌午，歐陽梓躺在床上，目光呆滯，面如死灰，心中萬念俱灰，腦中只盤旋著一句話——艾瑪離開他了，他永遠失去艾瑪了！

艾子鈺端著碗湯藥走進床邊，撇到歐陽梓這副愛死不活的模樣，艾子鈺暗自嘆了口氣，說，“歐陽公子，喝藥吧！”

歐陽梓將視線放到艾子鈺身上，眸中閃過一抹淩厲，質問道，“伯父，我向來尊重您，可您為何要拆散我與艾瑪，艾瑪之所以會不告而別，一定是您從中作梗，和她說了什麽，對不對？”

艾子鈺坐到床邊，右手握著湯匙在碗中攪了攪，應道，“不錯，實不相瞞，的確是我讓艾瑪離開的，也是我把你們拆散的。”

“為什麽？伯父，您為什麽要這樣做？”歐陽梓急聲道，聲音沙啞無比。

“歐陽公子，我為何這樣做，你不會不清楚吧！”艾子鈺反問一聲。

“伯父，我之前就答應您今生絕不碰艾瑪，我發誓，您為什麽不相信我？”

“歐陽公子，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艾瑪是魚，她不適合你，你應該找個人間女子，生兒育女，孝養父母，這才是正道。”

“不，我不要，今生沒有艾瑪，我活著也毫無意義。”歐陽梓悲痛道。

“唉，歐陽公子，你何必想不開呢！天涯何處無芳草！”

“伯父，那您這些年為何沒有再婚？”歐陽梓反問一句，艾子鈺頓時啞口無言，心中泛起一股酸水，暗忖道：是啊，他若能忘記小瑪，何苦孤身一人漂泊在世！

歐陽梓眸子猩紅，眸中噙著淚水，哽咽道，“伯父，您忘記不了妻子，我也一樣，我忘不了艾瑪，今生只要能和艾瑪在一起，我願付出一切，哪怕只能和艾瑪共度一天，我也心甘情願，死而無憾！”

歐陽梓的一番感人肺腑的話迫使艾子鈺心中糾結，他暗自嘆了口氣，緩緩起身，慢慢踱出了屋子，來到院中，他仰頭望著天上熾熱無比的太陽，心中呢喃：難道是他錯了吧？他不該拆散這兩個孩子嗎？歐陽梓說得對，如果他當初能舍掉對小瑪的一片癡心，這些年也不會孤身一人！如果人生能夠重來，即便事先知道結果，他依然會選擇和小瑪在一起，也許會和歐陽梓一樣，他願與小瑪做一對有情人！如今的歐陽梓不正是當年的他嘛！

艾子鈺承認歐陽梓的話讓他動搖了！

傍晚，思前想後的艾子鈺重新走進屋子，來到床邊，坐下。

躺在床上，面無人色的歐陽梓瞥了眼艾子鈺，淡淡道，“伯父，您不用勸我了，我不想喝藥，就讓我這麽病死算了。”

“歐陽公子，你誤會了，聽我說完，你再決定是否喝藥。”

歐陽梓眸子一閃，看向艾子鈺，問道，“伯父，您要說什麽？”

唉，艾子鈺長嘆一聲，說，“歐陽公子，你對艾瑪的一片心意，感天動地，我身為艾瑪的爹，也為之動容，但如今艾瑪已返回大海，她不會再來人間了，你若真想見她，有一個辦法可以做到。”

歐陽梓眸子一亮，問，“什麽辦法？”

“去乾慈山找乾慈真人，他會告訴你怎麽辦的！”

歐陽梓欣喜若狂，笑了笑，眸子從之前的暗淡無光變得神采奕奕，感激道，“伯父，謝謝您，謝謝！”

“不必謝我，我只是再給曾經的自己一個機會！”艾子鈺淡淡道，便起身離開了茅屋。

一想到有機會再見艾瑪，歐陽梓歡欣雀躍，病好了一半，接下來的幾日，他按時吃藥吃飯，五日後，病完全好了，歐陽梓不再遲疑，病愈後就告別艾子鈺與薛義，策馬離開元村，前往乾慈山，尋找乾慈真人。

歐陽梓在馬背上馳騁了一個多月，終於來到雪山，他一身白色棉袍，披著白糕毛鬥篷牽著黑馬在雪地上艱難地走著，很快就找到了乾慈山，乾慈山的守衛——白虎像是早就得到命令一般，沒有對歐陽梓橫加阻撓，放之通行。當歐陽梓來到乾慈洞門口時，一個容貌俏麗的姑娘接待歐陽梓，並將歐陽梓請進洞中，此時，乾慈真人盤腿坐在蒲團上，歐陽梓站在對面，睨著眼前這位仙風道骨般的老人，歐陽梓頓感安心，他料想這位真人一定會讓他如願以償。

歐陽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抱拳，恭敬道，“在下歐陽梓見過乾慈真人。”

乾慈真人上下打量著相貌堂堂的歐陽梓，平靜道，“歐陽公子今日前來，我已經算到了，你所求之事，恕我無法辦到。”

歐陽梓猛地睜大眸子，急切地看向真人，問，“真人，您知道我此行目的，我要見艾瑪，我要和她在一起，請您給我指條明路。”

“人魚殊途，公子何必強求呢！”

“不，真人，我不在乎什麽人魚有別，只要能和艾瑪在一起，我願付出一切。”

聽到歐陽梓迫切的聲音，乾慈真人一條眉，試探地問，“公子真的願意付出一切？”

“是，絕不猶豫！”歐陽梓斬釘截鐵道。

乾慈真人頓了頓，說，“其實你與艾瑪在一起，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方法太過苛刻。”

歐陽梓眸子一亮，問，“什麽方法？真人但講無妨。”

“要麽你變成魚，要麽艾瑪變成人，但無論是哪種，都要減壽，變身後只剩下十年的壽命。”

額，歐陽梓訝異地睜大了眸子，心想：只剩下十年？要艾瑪變成人，只活十年？不，不可以，於是，歐陽梓急聲道，“真人，我願變成魚。”

“歐陽公子，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要意氣用事，好好想想吧！”

“不，真人，我沒有意氣用事，我想變成魚，哪怕只能活十年，我無怨無悔。”

睨著歐陽梓迫切懇求的目光，乾慈真人也有些動容，但仍舊好心勸道，“歐陽公子，你今生福壽祿三全，足可以活到八十九，可如果變成魚，你不到三十歲就與世長辭了，你覺得值嗎？”

歐陽梓苦笑一聲，“活到八十九，卻沒有艾瑪相伴，如同行屍走肉，那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真人，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沒有胡鬧，只要能和艾瑪在一起，就算只有十年壽命，我也心滿意足。真人，你就讓我變成魚吧！求您幫幫我！”邊說歐陽梓便雙手撐地給乾慈真人磕頭。

見歐陽梓固執已見，乾慈真人哀嘆一聲，“那好吧！艾瑪算是我的徒孫，你既然心意已決，我就破例幫你一次。”

歐陽梓直起身，欣喜地笑了笑，感激道，“謝謝，謝謝真人！”

“要把你變成魚，我要為你施法，要經歷七七四十九天，這四十九天你要經歷烈火焚身之感，你能挺住嗎？”

“我能，我一定挺得住！”歐陽梓重重地點點頭，堅定道。

“那好吧，四十九天後，你會和艾瑪一樣，變聲上身是人，下身是魚的魚美人！我會再度施法，讓你返回大海。”

“是，謝謝真人，謝謝！”

乾慈真人看向站在一側的俏麗姑娘，吩咐道，“玄紅，這四十九天你要為我護法。”

“是，弟子明白。”玄紅應道。

“真人，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乾慈真人笑了笑，說，“你還挺急，那好吧！現在就開始，你平躺在地，無論發生任何事，聽到任何聲音，你都不要睜開眼睛。”

“是。”於是，歐陽梓聽話地躺在乾慈真人的面前，雙眸緊閉，兩手自然地放在身側。

乾慈真人闔上眸子，雙手各自置於膝蓋上擺出蘭花指的姿勢，口中念著不知名的咒語，開始施法。

躺在地上的歐陽梓心中期待萬分，他堅信四十九後他就要潛入大海，與艾瑪重逢了，到時再沒有什麽三界律條擋在他們中間，他要與艾瑪成親！

深海

艾瑪返回大海後，由白鯊王施法，艾瑪將五十年法力還與白四，她又恢覆了魚美人的身份，她發誓今生再也不去淺海，再也不去人間了！艾瑪不再的這段時間，深海發生了大變化，白鯊群與虎鯨群發生了一場拼殺，而白四作戰勇猛，堪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最後白鯊群勝出，白鯊王念自己老邁，便主動退位，由英勇善戰的白四繼承王位，統領白鯊群，白四成了新任白鯊王。不久前，玉皇大帝下旨，命龍宮三太子——龍飛宇與天界三公主——若琳公主於下個月初三大婚，若琳公主即將成為龍宮三太子妃，而龍飛宇也將變成玉帝的乘龍快婿。波瀾壯闊的大海最近喜事連連，魚兒們都開心地交頭接耳，互相議論著，可唯獨艾瑪終日郁郁寡歡，她的俏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溫暖的笑容。

這日清晨，艾瑪和白四一如既往地浮出海面，觀賞日出，艾瑪望著天邊那輪冉冉升起的紅日，心中呢喃：歐陽梓，你在做什麽？我走了，你是不是很傷心？是不是很想念我？想著想著艾瑪的眸中漸漸噙著一絲淚花。

一旁的白四睨著艾瑪憂傷的神情，心中狐疑，禁不住發問，“艾瑪，你回到海中也有些日子了，可你很不開心，為什麽？你能告訴我嗎？是不是在人間發生了什麽事？”

艾瑪搖搖頭，敷衍道，“沒什麽。”

“艾瑪，我知道你一定發生了什麽事，你說出來，說不定我能替你分擔。”

艾瑪側頭睨著白四真摯的眸子，心中一暖，淡淡一笑，點點頭，便敘述起她與歐陽梓的故事。

聽到艾瑪的話，白四心中泛酸，暗忖道：原來艾瑪是有喜歡的人啦！唉，他應該祝福艾瑪！

“原來是這樣！唉，艾瑪，這感情的事我不懂，我也不知該怎麽勸你，也許只有時間，才能讓你忘記一切。”白四安慰道。

艾瑪苦笑一聲，敷衍道，“唉，也許吧！亮哥哥，你不必擔心我，我很好，倒是你當上了白鯊王，我都沒恭喜你呢！亮哥哥，你很厲害嘛！如今也是統領白鯊群的首領了！恭喜恭喜！”

白四咧嘴一笑，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自己怎麽當上的，爹怎麽偏偏選我當首領！不過，我當上白鯊王，就可以更好地照顧艾瑪了！嘻嘻！”

艾瑪心中暖暖地，感激地看向憨厚的白四，呢喃一聲，“亮哥哥，你是我永遠的好哥哥！”

白四咧嘴一笑，心中卻泛起一絲絲酸水！

這時，一道喊聲在海中適時響起。

“艾瑪，艾瑪！”

艾瑪和白四聞聲，紛紛潛回海中，循聲望去，只見一只約莫十幾米長的紅色巨龍朝他們游來，不用問也知道，這是龍三太子！

“艾瑪，龍三太子是來找你的，我先走一步。”白四適時開口。

“好，亮哥哥，以後聊。”於是，白四晃動著寬大的、新月的大尾巴，張開胸鰭扭頭游走了。

龍飛宇睜著開心的眸子游到艾瑪身前，上下打量一番，欣然道，“艾瑪，你怎麽回來了？我以為你今生都不會返回大海了！”

艾瑪淡淡一笑，說，“大海可是我的棲息之所，我自是要回來的。”

“艾瑪，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你和歐陽梓之間怎麽了？”龍飛宇試探地問。

艾瑪的眸中閃過一抹憂傷，敷衍道，“他是人，我是魚，人魚有別，註定就不該在一起。”

額，龍飛宇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他雖不知艾瑪與龍飛宇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可以確定——艾瑪和歐陽梓徹底分別了，他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絲喜悅。

“對了，艾瑪，你找到生父了嗎？”龍飛宇轉移話題道。

艾瑪點頭應道，“嗯，找到了，我這趟去人間，如願以償。”

“呵呵，那就好。”

“龍飛宇，我要恭喜你了，聽說你就要迎娶天界三公主了，你馬上就當新郎官了，可喜可賀！”艾瑪笑道。

龍飛宇撇撇嘴，說，“艾瑪，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對那個刁蠻公主無意，是她死纏爛打非要嫁給我，玉帝的命令我又無法違抗，唉，我都快愁死了！”

“呵呵，誰讓你是龍宮第一美男呢！人家公主看上你了，你今生逃不掉了！”艾瑪打趣道。

龍飛宇無奈地搖搖頭，擡眸看向艾瑪，遲疑了一下，試探地問，“艾瑪，如今你返回大海了，我還沒有成親，我，還想問你一次，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我不娶公主，就算違抗皇命也在所不辭，艾瑪，你願意嫁給我嗎？”

倒是未曾想事到如今，龍飛宇還會問這麽一句，艾瑪嘆了口氣，淡淡一笑，答道，“龍飛宇，你已經快成親了，就不要再問這麽傻的話了，就算你問，我也還是那句回答，今生我們還是做知己吧！”

其實早料到艾瑪會這麽說，但龍飛宇只是不甘心，如今聽到艾瑪堅定的話語，他的心徹底死了，長嘆一聲，苦笑道，“唉，好吧，看來我今生是沒福氣娶到艾瑪了！那我們就做朋友吧！”

“呵呵，好，這正合我意！”

龍飛宇無奈地搖頭失笑。

下個月初三，龍宮三太子——龍飛宇與天界三公主——若琳公主在龍宮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龍宮邀請了水界幾乎所有的魚兒們，其中也包括艾瑪，艾瑪望著那對新人，心中既喜悅，又悲涼，喜悅的是龍飛宇成親了，作為朋友，她為龍飛宇高興！悲涼的是反觀自己，她與歐陽梓卻天各一方，再無緣相見，今生她不會有自己的婚禮，何其悲哀！

這天上午，艾瑪趴在紅色珊瑚礁上，雙目呆滯，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這時，一條白色的魚朝艾瑪游來，並大喊道，“艾瑪，又有一條魚美人在找你啊！”

艾瑪回神，擡頭看向那條白魚，問，“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又有一條魚美人在找你，他在海中游了好久了，逢魚就問‘艾瑪在哪兒？你們認識艾瑪嗎？’哦，對了，他就要游過來了，艾瑪，他可能是你朋友吧！”話音剛落，白魚便游走了。

艾瑪狐疑地皺皺眉，心中呢喃：又有一條魚美人？這是怎麽回事？大海中除了她，還沒聽說有第二條魚美人吶！

帶著狐疑、好奇的心情，艾瑪舉目望去，只見一個約莫三米長，上身是人，下身是白色魚鱗的魚美人朝這邊游來。艾瑪大驚，定睛一看，只見那一頭柔順的黑發披在身後隨著海水飄渺地晃動著，他面如冠玉，貌比潘安，上身魁梧，壁壘分明，艾瑪訝異地睜大了眸子，她認出這條魚美人不就是歐陽梓嘛！艾瑪眨巴兩下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在此望去，那熟悉的面孔依舊映入眼簾，艾瑪確信無疑——正朝這邊游來的魚美人不是別人，正是歐陽梓！

“歐陽梓！”艾瑪情不自禁地大喊一聲，然後張開雙臂，晃動著尾巴朝歐陽梓游去。

與此同時，歐陽梓循聲望到艾瑪，欣喜地睜大了眸子，開心地笑了笑，大喊一聲，“艾瑪！”

艾瑪游到歐陽梓身邊，笑逐顏開，禁不住投入歐陽梓的懷抱，歐陽梓適時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人兒！心中的激動溢於言表。

“艾瑪，我找你找得好苦！皇天不負，我終於見到你了！”歐陽梓感嘆一聲。

“歐陽梓，我好想你，好想，好想！”艾瑪呢喃一聲，眼淚奪眶而出混在海水中。

“艾瑪，以後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永遠，天長地久！”

艾瑪突然想到了什麽，不解地皺皺眉，退出歐陽梓的懷抱，問道，“歐陽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怎麽變成魚了？”

歐陽梓擡手覆上艾瑪的臉頰，淡淡一笑，答道，“艾瑪，你太狠心，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艾瑪，今生如果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獨自茍活還有何意義！為了找到你，和你在一起，我親自前往乾慈山，拜見乾慈真人，讓他將我變成魚，呵呵，這樣，我們之間不再有什麽三界律條，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成親，終生相伴！”

“什麽！歐陽梓，你瘋了嗎？你變成魚，那你的家人怎麽樣？你父母一定很傷心的！”艾瑪訝異地睜大了眸子，疾呼一聲。

唉，歐陽梓嘆了口氣， 抱歉道，“對於父母，家人，我的確心有愧疚，我是個不孝子，只能來世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償還兄弟的手足之情。可是今生，我一定要與艾瑪在一起！”

額，艾瑪的心中禁不住湧出一股股暖流，鼻子酸酸地，眸子泛紅，哽咽道，“歐陽梓，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你太傻了！為了我放棄人身，不值得！”

“不，值得！只要今生能和艾瑪在一起，我做什麽都值得！”邊說，歐陽梓邊將艾瑪重新擁入懷中，他此時心中熱血沸騰，能夠抱著艾瑪，他心滿意足，他沒有忘記乾慈真人對他說的話——他只剩下十年壽命，他要好好把握這十年時間，這將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過了一會兒，歐陽梓將艾瑪拉出懷抱，柔聲道，“艾瑪，我要娶你，娶你做我的妻子！你願意嫁給我嗎？”

艾瑪喜極而泣，重重地點點頭，應道，“願意，我當然願意，我願意嫁給你，做你的妻子！”

歐陽梓笑了笑，雙手握住艾瑪的臉頰，將自己剛毅的唇覆在了艾瑪的紅唇上，艾瑪自然而然地勾住了歐陽梓的脖子，兩人將彼此最真摯的思念和愛慕都融化在這一吻中。

幾日後，艾瑪和歐陽梓便在奢華的龍宮內舉行婚禮，由龍宮三太子——龍飛宇擔當司儀，新任白鯊王——白四領著眾白鯊前來賀禮，還有龜爺爺、龜奶奶，海中的魚兒們，大家都衷心祝福這對新人能夠白頭偕老，長相廝守，在大家的喝彩聲中，艾瑪如願以償地嫁給了歐陽梓，從那以後，他們攜手游歷海世界，一年之後，艾瑪誕下了一條小魚美人，歐陽梓將孩子取名為歐陽艾戀，其中深意不言而喻。三口之家開開心心地在大海中徜徉，歡聲笑語不絕於耳，但是歐陽梓一直未向艾瑪坦白——如今他只剩下九年的生命了，他不願想象以後，只想把握當下，正應了佛家的那句話——當下即是永恒！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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