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還是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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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佇立在客廳中央, 趙清寫看完面板上任務後，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良久，她的視線定格在那扇緊閉的臥室門上。
“《重返校園》裏未完的結局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
趙清寫的眉毛緩緩擰起。
“毫無疑問, 林間羽是這個副本的突破口。但究竟需要我具體做什麽，才能順著這個口子撕開整個關卡，從而達成完美通關離開副本的目的呢？”
“還有那個靈魂的選擇……”
趙清寫回顧系統音之前所發生的事件, 也只有幫林間羽理了理衣服, 多說了幾句話, 除此之外沒有什麽。
可那些話並沒有什麽特殊，她只是把心裏想的表達出來了而已，頂多加入了一點點扮演“母親”這個角色時需要的額外的情感。
究竟是哪一個被她忽視的細節, 重要到足以作為變數引動蝴蝶效應, 從而顛覆整個副本的走向？
趙清寫和法杖一起原地陷入沈思。
這一次的任務是史無前例的艱巨，提示鮮少得可憐, 還維持了《夢眼之蝕》一貫的謎語人作風。
乍一看上去，才過了三個副本的趙清寫根本沒有能夠讓她借鑒參考的經驗；而且，目前也沒有再見到能一同商量對策的其他玩家。
形勢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嚴峻的狀態。
不過，趙清寫很快松開眉心, 指尖輕觸透明的面板。
“推動這一切, 阻止這一切；殺死他, 拯救他。”
兀自在心底念叨著最後的血字，趙清寫理出了思路。
“此時的林間羽還沒有成為混合副本的血衣厲鬼, 而天予初中規定的初三學生的住宿要求才剛剛開始。也就是說，游戲制造出了一個林間羽人類時期的生活片段，並且我在其中獲得扮演林間羽母親‘林琪’的身份。”
“但有一點不能忽略：頭天晚上被限制無法外出, 肌肉記憶會幫助我完成既定工作——這些都是系統已經給出的提示——即, 游戲其實在暗示玩家, 這裏的生活會照常繼續發展，只是我們可以用行動改變其中的某些特定節點。”
聽到趙清寫在心底的分析，法杖也明白過來，“所以，不需要你像原來一樣去刻意收集線索，因為流動的時間會將重要事件拱手送到你面前？”
趙清寫打了個響指，“太對了！”
她擡起眸子，因為興奮，墨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顯得越發熠熠生輝，“這一次，倘若不出意外，破局的關鍵，應當就是隱藏在未來！”
趙清寫指向林間羽的房屋，和法杖對了對眼，強調，“總之，這個副本還必須要圍繞林間羽進行，林琪這個身份和他朝夕相處地生活，也實在很合適劇情的推進與發展，咱們要好好利用。”
法杖轉轉寶石表示它明白。
“而且，嘿嘿嘿，我可以不用再刻意去扮演某人，能放飛自我了！”
趙清寫狗狗祟祟搓爪子。
確定下來這個，趙清寫重新思考了接下來的計劃。
指節抵著下巴，她最後走進屋內，繼續中午前未完成的衛生打掃。
“現在比較被動的是我沒有繼承記憶，只能通過手邊的物品來反向推測。”
加上林琪看起來隨手亂丟物品的習慣，這個問題於是變得越發嚴肅。
所以，趙清寫還是要進行掃除，然後可以期待下能否像開盲盒似的找出個什麽隱藏物品。
臥室是比較私人的領域，趙清寫將垃圾清掃出去，騰出空間，最後在床頭櫃的抽屜裏發現了幾份被妥帖收拾好的文件。
“《轉學申請》，啊，還有房產證。”
趙清寫小心取出。
看起來，林琪前段時間才帶著林間羽轉至天予初中，連帶著倉鼠搬家，一起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紮根落戶。
趙清寫還順手翻到了林間羽初中剛上學時的照片，那會少年的模樣還很青澀。
“更加無法和混合本裏的樣子聯系在一起了。”
此外，趙清寫還在抽屜的犄角旮旯找出一份擬工作調動聲明，還有一張名片。
這兩樣東西都好像被人出於極端憤怒而大力團起，但不知怎麽，最後還是被撫平展開，隨手丟到了陰暗的角落，因此顯得很皺巴。
“劉天。”
趙清寫辨認出這家公司和名片上的人。
“這不會就是胡偉業說的那個劉總吧，看這架勢，他想把林琪要到自己那邊去？”趙清寫疑惑，“但是，林琪的工作能力似乎並沒有強悍到需要一步登天改換位置的地步。而且這餅畫得未免太華麗，一眼有問題。”
趙清寫難得陷入了難以理解的困惑。
“等下，還有，這個新工作看著很唬人，但本身是沒什麽實權的虛職。劉天周圍又不缺人，就算想補空，怎麽就選上林琪了？他圖啥？”
她因為俯低身子，法杖項鏈也跟著從領口滑出。
旁觀這份文件順便聽到趙清寫心頭疑惑的法杖頓了頓，幹咳一聲，“看那小子的樣子，林琪本人，應該長得非常好看吧？”
“？”趙清寫反應過來法杖的意思，略微瞪大眼，“可是林間羽都這麽大了，劉天就算是色迷心竅，怎麽能想起來打林琪的主意？電視劇都不這麽拍吧。”
她試圖否定掉這個可能。
“不。人類，有時候的思維，確實非常難以令杖理解。”
法杖邊說邊卡頓，顯然在斟酌接下來的話適不適合告訴趙清寫，“比如，我曾經在一場冥婚類型的副本裏，見過非要和美艷女鬼，那個，的——在明知它是副本BOSS的情況下，那位男玩家還去，嗯勾引。”
趙清寫：“哇哦。”
很感興趣並試圖再挖掘出點什麽.jpg。
法杖說得含糊，但不妨礙趙清寫津津有味地旁聽並追問。
自己一不留神先紅了寶石，法杖趕緊把話題扯回來，“我就是見了下根本沒有去刻意等待後續什麽的你不要亂想啊也不要亂問！好了不說這個，總之劉天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發生。”
趙清寫了然點頭，略感遺憾地放棄了之前那個有趣的“人鬼情”話題，“也是。獨身在外，還辛苦拉扯孩子支撐這個家，全副經濟來源都是那個小小的工作——林琪確實稱得上是一個顯眼的、極易被攻擊的目標。”
將這些東西收好，趙清寫做出決定，“這個NPC，可以會會，我要從他身上敲點什麽副本內容出來，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
目前暫時沒有找出其他有用的東西，趙清寫返回客廳。
之前的垃圾包裹還堆在門口，林間羽回來時也沒有提醒她，估計是準備自己處理。
偷眼看了下依舊緊閉的臥室門，趙清寫小心地發動異能幻化出狼爪，圖個大力方便，將垃圾袋一手好幾個地拎著出門丟掉。
忍不住吐槽的法杖：“你這獸化能力是真接地氣。”
“接地氣有什麽不好？我高興，哼~”
要不是擔心被發現會上新聞，趙清寫都想直接一溜煙從樓上連跳下來，快樂地超近路。
哼著小曲蓋上垃圾桶的蓋子，趙清寫正盤算著餘額，準備勤儉節約地去超市挑一點打折蔬菜食物的時候，她掩藏在長發中的耳朵忽然微微動了動。
她的身子沒有挪動，但餘光悄然朝身後轉了半個角度。
濃重的夜色很好地掩飾了人們的行蹤，家家戶戶翻炒的菜肴香氣也彌漫出來，遮蓋氣味蹤跡。但是，忽急忽緩的異常腳步聲絕不會逃過野獸的耳朵。
趙清寫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照常甩著手朝小區外的超市走去。
只是在經過一個陰暗僻靜的巷口時，她迅速加快腳步閃出身後那人的視線，而後腳尖輕點，單手撐墻輕松上翻，躲到了高處。
趙清寫找好一個觀察點後舒舒服服站穩，雙臂環胸，神情傲然地睥睨望下。
不到片刻，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喘著粗氣沖到了巷口前，四下環顧，沒有看到人影，表情變得越發煩躁。
“怎麽跑那麽快！”
懊惱地嘟囔了一句，男人煩躁地看了眼手表，低聲罵道：“搬家跟做賊似的跑得飛快，還不想讓我知道，天天要錢的時候倒是積極，我呸，女人的嘴臉。”
“我的嘴臉怎麽了？”
陰森的巷口深處忽然傳來一聲輕笑，男人沒防備，冷不丁地被嚇到從原地跳起。
“誰！”
色厲內荏地大吼一聲，然而在看清從陰影裏緩緩走出的女人後，他動了動嘴，卻立馬抹了把臉，換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激動模樣。
深吸口氣，男人上前一步就要握住她的手，“小琪，你終於肯見我了。我……”
“站住。”
趙清寫被這聲肉麻的呼喚弄出一身雞皮疙瘩。
她皺眉上下打量對方半天，歪頭，“我們很熟嗎？”
“小琪！我知道你還在怨我！”
一句正常的提問成功引起男人的過度腦補，他紅了眼眶，連聲音都敬業地顫抖了起來，“我不求能立刻和你重歸於好，但就一次，就讓我見見間羽一面，好嗎？”
趙清寫平靜地望著面前委屈得像悲傷蛙一樣的男人，面無表情，甚至還有點想笑。
如果說之前還在因為沒有繼承記憶而茫然，那現在她可以百分百確定下來對方身份。
——手機聯系人裏的“。”先生，她那位掘地三尺沒找到的便宜老公。
看這樣子，不難猜出是林琪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奔赴新生活，然後前夫哥賊心不死，不知道怎麽回事又跑出來詐屍了。
大膽猜測，對方應該是打的想接近林間羽的如意算盤。
之前還在腦補這個家庭組成情況的趙清寫心裏有了數。
她思考了下賬單記錄，伸出手，“先不說這些有的沒的，當初說好的撫養費，你似乎欠了好幾個月的了。”
她一眼看出，便宜老公聽到這裏時表情猛地僵硬住了。
堆在褶子裏的悲傷和難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男人支吾半天，最後上前一步試圖拉住趙清寫的胳膊，動之以情：
“先不要提這個。這裏不方便說話，小琪，咱們都那麽久沒見面了，走，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對了，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街邊燒烤，我剛在來的路上還看到了一家，看起來挺不錯的。”
“不給撫養費別扯這些有的沒的。”趙清寫沒興趣聽男人打感情牌，張口直接打斷吟唱，“還吃飯？別做夢了小老弟。讓我猜猜，你不會還打算像之前戀愛一樣，每次說要出去玩，結果弄到最後其實都是哄著我付錢吧？”
趙清寫本意只是隨口一說，誰知男人的表情明顯尷尬了起來。
趙清寫：“？”
這特麽是真發生過的？
明知是副本劇情，但趙清寫真心實意地被無語到了。
“小琪……你知道的，那會我母親……”
“行了閉嘴吧。”
不必去為了警惕副本規則而刻意扮演“林琪”這個角色，趙清寫懶得廢話。
她單手掐住男人的手腕，美艷的臉上浮現出陰森的笑容，“這位先生，撫養費的數額可是法律規定的，你要是想賴賬或者不服氣，那咱們一紙傳票法庭上見。”
句號男人原本因為疼痛而不斷掙紮，聽到這兒，神情忽然變成了出奇的憤怒，“林琪！你原來不是這樣的！怎麽現在咄咄逼人，簡直像個潑婦！”
“啪！”
本來就不喜歡打嘴架的趙清寫單手掄過去一巴掌，異能者的力氣輕松將對方半張臉高高扇腫。
“還有，別來這邊晃悠，我怕孩子老是看到垃圾，對視力不好。”
冷冷地吐出這句話，趙清寫指骨一捏，單手掄起被抽得眼冒金星的男人，將他像塊破布一樣狠狠甩到墻上。
哀嚎傳來，趙清寫隨意松了松手腕，眼神冰冷。
“林琪這是碰見了個什麽玩意兒。”趙清寫嗤了一聲。
非架空時代確實就比較麻煩，但凡是個異化的鬼怪，趙清寫都早就一棍子招呼上去了。
這也是她會覺得有些束手束腳的原因所在。
“還是和異能者和厲鬼打架舒服。”
沒打爽的趙清寫心裏這麽想著，然後蹲下身，揮開男人紅腫的手，飛速將他身上的錢包搜羅出來。
這不是開放式的副本嗎？那別怪她為了和疑似副本BOSS的娃打好關系而小小地“不擇手段”一下了。
滿意地掂了下錢包的重量，趙清寫終於勾了下唇角，爽了點點。
她也不管躺在地上打滾哀嚎的便宜老公，兀自站起身瀟灑遠去。
“林琪！”
身後遠遠地傳來很有毅力的咒罵聲。
“林琪你這個瘋女人！混蛋！”
真是堅持不懈，哦不，賊心不死。
“瘋子！你遲早要遭報應！”
終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力打架的法杖悄悄飄浮起一個小月牙。
它本來還有點擔心趙清寫會不會過分沈浸代入角色，結果一轉寶石，看到女子很認真地在點著錢，。
“呲溜！可以讓好大兒做好吃的了！”趙清寫兩眼放光。
法杖：“……”
它多慮了。趙清寫還是那個趙清寫。
“哦對了，差點忘了送個大禮。”
趙清寫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翻出手機找到便宜老公的號碼，然後登陸售房信息網。
“多套二手房產誠意出售，詳情請致電xxxxxx”
輸入完畢，她熄滅屏幕。
前妻的愛，請收好。
“兒砸！我回來了！”
趙清寫拎著大包小包一腳踹開門，吼了一句後又突然噤聲。
不對，這個時間小孩兒應該要學習的吧？
結果，屋門很快打開，林間羽走過來幫著趙清寫運東西。
順手翻了幾下袋子，他擡頭瞅了趙清寫一眼，“我還以為你大晚上的又出去買酒了。”
“喝酒太多傷身體，讓我們投奔快樂水的懷抱。”
林間羽不接茬，“礦泉水最好。”
趙清寫：“……”
嘿！這孩子！怎麽年紀輕輕像個老幹部似的。
“對了。”林間羽忽然看向她，“你心情很好？”
趙清寫點頭承認：“還不錯，解決了個不可回收垃圾。”
林間羽聽完後極快地眨了下眼睛，然後低頭咳嗽了聲，很積極地幫趙清寫收羅。
準備收菜時，他被趙清寫叫住，“這麽臟的爪子，在畫畫？”
趙清寫沒覺得自己的語氣多麽嚴肅，結果聽到她的提問，林間羽像是被發現幹壞事的小貓一樣，嗖地將手背在身後，表情罕見地露出些緊張。
趙清寫：哦？
劇情裏的林琪不會很反對娃子畫畫吧？
上次見面還是不可一世的副本主宰，這會的神情卻完全是個害怕媽媽批評的緊張小孩，趙清寫覺得好玩極了。
趙清寫於是清清嗓子，故意板起臉，“林間羽——”
少年飛快低頭，不自覺地絞緊衣擺，“我只是塗了個速寫，沒有耽誤學習。你、你不要生氣。”
他想起了什麽，轉身飛快地從屋子裏取出幾張卷子，將齊刷刷的高分那面轉給趙清寫看，小動物一樣眨巴眼睛，“真的沒有耽誤。”
找茬失敗的趙清寫略感失望：“哦。”
林間羽：“？”
正常情況下，孩子取得高分，作為家長不應該很高興嗎？為什麽他的媽媽看起來反而更不滿意了！
少年瞳孔地震。
“沒事，不耽誤學習就行，適當畫畫放松身心，勞逸結合，挺好的。”趙清寫打個哈欠，放棄繼續逗小孩，“明天還要早起趕工，哎社畜真的好辛苦啊。”
她有氣無力地揮了下胳膊，指指冰箱，“要果醬，多抹點。”
旁觀完欺負小孩還要指揮小孩做飯的法杖：“三歲。”
趙清寫：“？”
她關上屋門，將法杖從脖子上拽下來，瘋狂地給它來了幾回高空蹦極。
法杖憤怒：“三歲且睚眥必報！”
這邊屋內玩得不亦樂乎，那邊，安安靜靜準備好翌日早餐的林間羽走回房間。
不動聲色地拽了拽之前一直敞開觀察著屋外景象的窗簾，林間羽想了想，又伸出胳膊，纖白的手指輕輕挑起布料的一角。
冰冷的視線掃過窗下漆黑的景色，他久久地凝視著空無一人的一隅，想到不久前那裏停泊著的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以及從車上匆匆下來的男人，眸色晦暗不明。
真惡心。
他收回指尖，垂下的布料擋住了他面上毫不掩飾的厭惡神情。
被鬧鐘吵醒，趙清寫困倦不已，但不得不強撐著爬起來趕工上班。
“我寧願連續一周下副本不停，也不想當早八打工人。”
在心裏和法杖吐槽，趙清寫吃著吐司，眼睛都要閉上了。
“棍子君，你有沒有讓人時刻保持清醒的咒語？”
法杖果斷拒絕：“不要產生過度依賴性。”
合理懷疑這個小心眼是在計較昨晚被丟著蹦極的事情。
倒是林間羽，白天出門前還擔心著突然轉性的老媽會不會又掉鏈子，朝她包裏塞了點速溶咖啡。
趙清寫哼了聲，自己背起包擰著小電驢晃悠走人。
困雖困，但因為趙清寫一向高效率慣了，出門前時間還比較早。
剛出小區門沒多久，趙清寫收到上級信息。
今早需要先去另一個地方取資料，不必直接到公司打卡。
更不著急了。
惋惜了下失去的睡眠時間，趙清寫擡眼看到一個同樣穿著熟悉校服的小姑娘急急忙忙朝前沖刺，路過一家小店時，有什麽東西搖搖欲墜就要從二樓砸下。
趙清寫來不及出聲制止，立刻彎腰從地上撈起根小木桿，一個【回旋棍】輕松將它打飛。
看清是一大塊厚布，趙清寫下意識松口氣。
還好不是花盆。
小姑娘大概趕著上學，沒留意到這個小插曲。
趙清寫也沒多想，超過女孩後繼續騎驢行進。
路過包子鋪時覺得還餓，停下補充完食物後，趙清寫沒想到不久之後又看到了對方。
因為一秒之差沒趕上綠燈，她正焦急地原地跺腳。
好不容易紅燈過去，結果一個沒留意，鞋帶給蹦散了，還沒邁出步就摔了一跤。
趙清寫：“……”
這什麽天選倒黴蛋啊。
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邊，趙清寫不放心，飛速沖過去，一把薅起女孩的後衣領，扶著她站穩，“小姑娘上學要遲到了？我送送你？”
慌裏慌張地道了聲謝，女孩反應過來趙清寫的邀請，連忙驚喜地偏過頭，綠豆似的眼睛眨啊眨，“真的嗎？那會不會太麻煩阿姨了？”
“當然不……”
話沒說完，後半句卡在了喉嚨裏。
趙清寫望著還被自己揪著後衣領的女孩，視線落到那笑容燦爛的熟悉的肉肉臉上。
她微微抿起嘴，抑制住下意識想要喚出口的聲音。
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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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的視線定格在那扇緊閉的臥室門上。
“《重返校園》裏未完的結局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
趙清寫的眉毛緩緩擰起。
“毫無疑問, 林間羽是這個副本的突破口。但究竟需要我具體做什麽，才能順著這個口子撕開整個關卡，從而達成完美通關離開副本的目的呢？”
“還有那個靈魂的選擇……”
趙清寫回顧系統音之前所發生的事件, 也只有幫林間羽理了理衣服, 多說了幾句話, 除此之外沒有什麽。
可那些話並沒有什麽特殊，她只是把心裏想的表達出來了而已，頂多加入了一點點扮演“母親”這個角色時需要的額外的情感。
究竟是哪一個被她忽視的細節, 重要到足以作為變數引動蝴蝶效應, 從而顛覆整個副本的走向？
趙清寫和法杖一起原地陷入沈思。
這一次的任務是史無前例的艱巨，提示鮮少得可憐, 還維持了《夢眼之蝕》一貫的謎語人作風。
乍一看上去，才過了三個副本的趙清寫根本沒有能夠讓她借鑒參考的經驗；而且，目前也沒有再見到能一同商量對策的其他玩家。
形勢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嚴峻的狀態。
不過，趙清寫很快松開眉心, 指尖輕觸透明的面板。
“推動這一切, 阻止這一切；殺死他, 拯救他。”
兀自在心底念叨著最後的血字，趙清寫理出了思路。
“此時的林間羽還沒有成為混合副本的血衣厲鬼, 而天予初中規定的初三學生的住宿要求才剛剛開始。也就是說，游戲制造出了一個林間羽人類時期的生活片段，並且我在其中獲得扮演林間羽母親‘林琪’的身份。”
“但有一點不能忽略：頭天晚上被限制無法外出, 肌肉記憶會幫助我完成既定工作——這些都是系統已經給出的提示——即, 游戲其實在暗示玩家, 這裏的生活會照常繼續發展，只是我們可以用行動改變其中的某些特定節點。”
聽到趙清寫在心底的分析，法杖也明白過來，“所以，不需要你像原來一樣去刻意收集線索，因為流動的時間會將重要事件拱手送到你面前？”
趙清寫打了個響指，“太對了！”
她擡起眸子，因為興奮，墨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顯得越發熠熠生輝，“這一次，倘若不出意外，破局的關鍵，應當就是隱藏在未來！”
趙清寫指向林間羽的房屋，和法杖對了對眼，強調，“總之，這個副本還必須要圍繞林間羽進行，林琪這個身份和他朝夕相處地生活，也實在很合適劇情的推進與發展，咱們要好好利用。”
法杖轉轉寶石表示它明白。
“而且，嘿嘿嘿，我可以不用再刻意去扮演某人，能放飛自我了！”
趙清寫狗狗祟祟搓爪子。
確定下來這個，趙清寫重新思考了接下來的計劃。
指節抵著下巴，她最後走進屋內，繼續中午前未完成的衛生打掃。
“現在比較被動的是我沒有繼承記憶，只能通過手邊的物品來反向推測。”
加上林琪看起來隨手亂丟物品的習慣，這個問題於是變得越發嚴肅。
所以，趙清寫還是要進行掃除，然後可以期待下能否像開盲盒似的找出個什麽隱藏物品。
臥室是比較私人的領域，趙清寫將垃圾清掃出去，騰出空間，最後在床頭櫃的抽屜裏發現了幾份被妥帖收拾好的文件。
“《轉學申請》，啊，還有房產證。”
趙清寫小心取出。
看起來，林琪前段時間才帶著林間羽轉至天予初中，連帶著倉鼠搬家，一起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紮根落戶。
趙清寫還順手翻到了林間羽初中剛上學時的照片，那會少年的模樣還很青澀。
“更加無法和混合本裏的樣子聯系在一起了。”
此外，趙清寫還在抽屜的犄角旮旯找出一份擬工作調動聲明，還有一張名片。
這兩樣東西都好像被人出於極端憤怒而大力團起，但不知怎麽，最後還是被撫平展開，隨手丟到了陰暗的角落，因此顯得很皺巴。
“劉天。”
趙清寫辨認出這家公司和名片上的人。
“這不會就是胡偉業說的那個劉總吧，看這架勢，他想把林琪要到自己那邊去？”趙清寫疑惑，“但是，林琪的工作能力似乎並沒有強悍到需要一步登天改換位置的地步。而且這餅畫得未免太華麗，一眼有問題。”
趙清寫難得陷入了難以理解的困惑。
“等下，還有，這個新工作看著很唬人，但本身是沒什麽實權的虛職。劉天周圍又不缺人，就算想補空，怎麽就選上林琪了？他圖啥？”
她因為俯低身子，法杖項鏈也跟著從領口滑出。
旁觀這份文件順便聽到趙清寫心頭疑惑的法杖頓了頓，幹咳一聲，“看那小子的樣子，林琪本人，應該長得非常好看吧？”
“？”趙清寫反應過來法杖的意思，略微瞪大眼，“可是林間羽都這麽大了，劉天就算是色迷心竅，怎麽能想起來打林琪的主意？電視劇都不這麽拍吧。”
她試圖否定掉這個可能。
“不。人類，有時候的思維，確實非常難以令杖理解。”
法杖邊說邊卡頓，顯然在斟酌接下來的話適不適合告訴趙清寫，“比如，我曾經在一場冥婚類型的副本裏，見過非要和美艷女鬼，那個，的——在明知它是副本BOSS的情況下，那位男玩家還去，嗯勾引。”
趙清寫：“哇哦。”
很感興趣並試圖再挖掘出點什麽.jpg。
法杖說得含糊，但不妨礙趙清寫津津有味地旁聽並追問。
自己一不留神先紅了寶石，法杖趕緊把話題扯回來，“我就是見了下根本沒有去刻意等待後續什麽的你不要亂想啊也不要亂問！好了不說這個，總之劉天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發生。”
趙清寫了然點頭，略感遺憾地放棄了之前那個有趣的“人鬼情”話題，“也是。獨身在外，還辛苦拉扯孩子支撐這個家，全副經濟來源都是那個小小的工作——林琪確實稱得上是一個顯眼的、極易被攻擊的目標。”
將這些東西收好，趙清寫做出決定，“這個NPC，可以會會，我要從他身上敲點什麽副本內容出來，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
目前暫時沒有找出其他有用的東西，趙清寫返回客廳。
之前的垃圾包裹還堆在門口，林間羽回來時也沒有提醒她，估計是準備自己處理。
偷眼看了下依舊緊閉的臥室門，趙清寫小心地發動異能幻化出狼爪，圖個大力方便，將垃圾袋一手好幾個地拎著出門丟掉。
忍不住吐槽的法杖：“你這獸化能力是真接地氣。”
“接地氣有什麽不好？我高興，哼~”
要不是擔心被發現會上新聞，趙清寫都想直接一溜煙從樓上連跳下來，快樂地超近路。
哼著小曲蓋上垃圾桶的蓋子，趙清寫正盤算著餘額，準備勤儉節約地去超市挑一點打折蔬菜食物的時候，她掩藏在長發中的耳朵忽然微微動了動。
她的身子沒有挪動，但餘光悄然朝身後轉了半個角度。
濃重的夜色很好地掩飾了人們的行蹤，家家戶戶翻炒的菜肴香氣也彌漫出來，遮蓋氣味蹤跡。但是，忽急忽緩的異常腳步聲絕不會逃過野獸的耳朵。
趙清寫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照常甩著手朝小區外的超市走去。
只是在經過一個陰暗僻靜的巷口時，她迅速加快腳步閃出身後那人的視線，而後腳尖輕點，單手撐墻輕松上翻，躲到了高處。
趙清寫找好一個觀察點後舒舒服服站穩，雙臂環胸，神情傲然地睥睨望下。
不到片刻，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喘著粗氣沖到了巷口前，四下環顧，沒有看到人影，表情變得越發煩躁。
“怎麽跑那麽快！”
懊惱地嘟囔了一句，男人煩躁地看了眼手表，低聲罵道：“搬家跟做賊似的跑得飛快，還不想讓我知道，天天要錢的時候倒是積極，我呸，女人的嘴臉。”
“我的嘴臉怎麽了？”
陰森的巷口深處忽然傳來一聲輕笑，男人沒防備，冷不丁地被嚇到從原地跳起。
“誰！”
色厲內荏地大吼一聲，然而在看清從陰影裏緩緩走出的女人後，他動了動嘴，卻立馬抹了把臉，換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激動模樣。
深吸口氣，男人上前一步就要握住她的手，“小琪，你終於肯見我了。我……”
“站住。”
趙清寫被這聲肉麻的呼喚弄出一身雞皮疙瘩。
她皺眉上下打量對方半天，歪頭，“我們很熟嗎？”
“小琪！我知道你還在怨我！”
一句正常的提問成功引起男人的過度腦補，他紅了眼眶，連聲音都敬業地顫抖了起來，“我不求能立刻和你重歸於好，但就一次，就讓我見見間羽一面，好嗎？”
趙清寫平靜地望著面前委屈得像悲傷蛙一樣的男人，面無表情，甚至還有點想笑。
如果說之前還在因為沒有繼承記憶而茫然，那現在她可以百分百確定下來對方身份。
——手機聯系人裏的“。”先生，她那位掘地三尺沒找到的便宜老公。
看這樣子，不難猜出是林琪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奔赴新生活，然後前夫哥賊心不死，不知道怎麽回事又跑出來詐屍了。
大膽猜測，對方應該是打的想接近林間羽的如意算盤。
之前還在腦補這個家庭組成情況的趙清寫心裏有了數。
她思考了下賬單記錄，伸出手，“先不說這些有的沒的，當初說好的撫養費，你似乎欠了好幾個月的了。”
她一眼看出，便宜老公聽到這裏時表情猛地僵硬住了。
堆在褶子裏的悲傷和難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男人支吾半天，最後上前一步試圖拉住趙清寫的胳膊，動之以情：
“先不要提這個。這裏不方便說話，小琪，咱們都那麽久沒見面了，走，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對了，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街邊燒烤，我剛在來的路上還看到了一家，看起來挺不錯的。”
“不給撫養費別扯這些有的沒的。”趙清寫沒興趣聽男人打感情牌，張口直接打斷吟唱，“還吃飯？別做夢了小老弟。讓我猜猜，你不會還打算像之前戀愛一樣，每次說要出去玩，結果弄到最後其實都是哄著我付錢吧？”
趙清寫本意只是隨口一說，誰知男人的表情明顯尷尬了起來。
趙清寫：“？”
這特麽是真發生過的？
明知是副本劇情，但趙清寫真心實意地被無語到了。
“小琪……你知道的，那會我母親……”
“行了閉嘴吧。”
不必去為了警惕副本規則而刻意扮演“林琪”這個角色，趙清寫懶得廢話。
她單手掐住男人的手腕，美艷的臉上浮現出陰森的笑容，“這位先生，撫養費的數額可是法律規定的，你要是想賴賬或者不服氣，那咱們一紙傳票法庭上見。”
句號男人原本因為疼痛而不斷掙紮，聽到這兒，神情忽然變成了出奇的憤怒，“林琪！你原來不是這樣的！怎麽現在咄咄逼人，簡直像個潑婦！”
“啪！”
本來就不喜歡打嘴架的趙清寫單手掄過去一巴掌，異能者的力氣輕松將對方半張臉高高扇腫。
“還有，別來這邊晃悠，我怕孩子老是看到垃圾，對視力不好。”
冷冷地吐出這句話，趙清寫指骨一捏，單手掄起被抽得眼冒金星的男人，將他像塊破布一樣狠狠甩到墻上。
哀嚎傳來，趙清寫隨意松了松手腕，眼神冰冷。
“林琪這是碰見了個什麽玩意兒。”趙清寫嗤了一聲。
非架空時代確實就比較麻煩，但凡是個異化的鬼怪，趙清寫都早就一棍子招呼上去了。
這也是她會覺得有些束手束腳的原因所在。
“還是和異能者和厲鬼打架舒服。”
沒打爽的趙清寫心裏這麽想著，然後蹲下身，揮開男人紅腫的手，飛速將他身上的錢包搜羅出來。
這不是開放式的副本嗎？那別怪她為了和疑似副本BOSS的娃打好關系而小小地“不擇手段”一下了。
滿意地掂了下錢包的重量，趙清寫終於勾了下唇角，爽了點點。
她也不管躺在地上打滾哀嚎的便宜老公，兀自站起身瀟灑遠去。
“林琪！”
身後遠遠地傳來很有毅力的咒罵聲。
“林琪你這個瘋女人！混蛋！”
真是堅持不懈，哦不，賊心不死。
“瘋子！你遲早要遭報應！”
終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力打架的法杖悄悄飄浮起一個小月牙。
它本來還有點擔心趙清寫會不會過分沈浸代入角色，結果一轉寶石，看到女子很認真地在點著錢，。
“呲溜！可以讓好大兒做好吃的了！”趙清寫兩眼放光。
法杖：“……”
它多慮了。趙清寫還是那個趙清寫。
“哦對了，差點忘了送個大禮。”
趙清寫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翻出手機找到便宜老公的號碼，然後登陸售房信息網。
“多套二手房產誠意出售，詳情請致電xxxxxx”
輸入完畢，她熄滅屏幕。
前妻的愛，請收好。
“兒砸！我回來了！”
趙清寫拎著大包小包一腳踹開門，吼了一句後又突然噤聲。
不對，這個時間小孩兒應該要學習的吧？
結果，屋門很快打開，林間羽走過來幫著趙清寫運東西。
順手翻了幾下袋子，他擡頭瞅了趙清寫一眼，“我還以為你大晚上的又出去買酒了。”
“喝酒太多傷身體，讓我們投奔快樂水的懷抱。”
林間羽不接茬，“礦泉水最好。”
趙清寫：“……”
嘿！這孩子！怎麽年紀輕輕像個老幹部似的。
“對了。”林間羽忽然看向她，“你心情很好？”
趙清寫點頭承認：“還不錯，解決了個不可回收垃圾。”
林間羽聽完後極快地眨了下眼睛，然後低頭咳嗽了聲，很積極地幫趙清寫收羅。
準備收菜時，他被趙清寫叫住，“這麽臟的爪子，在畫畫？”
趙清寫沒覺得自己的語氣多麽嚴肅，結果聽到她的提問，林間羽像是被發現幹壞事的小貓一樣，嗖地將手背在身後，表情罕見地露出些緊張。
趙清寫：哦？
劇情裏的林琪不會很反對娃子畫畫吧？
上次見面還是不可一世的副本主宰，這會的神情卻完全是個害怕媽媽批評的緊張小孩，趙清寫覺得好玩極了。
趙清寫於是清清嗓子，故意板起臉，“林間羽——”
少年飛快低頭，不自覺地絞緊衣擺，“我只是塗了個速寫，沒有耽誤學習。你、你不要生氣。”
他想起了什麽，轉身飛快地從屋子裏取出幾張卷子，將齊刷刷的高分那面轉給趙清寫看，小動物一樣眨巴眼睛，“真的沒有耽誤。”
找茬失敗的趙清寫略感失望：“哦。”
林間羽：“？”
正常情況下，孩子取得高分，作為家長不應該很高興嗎？為什麽他的媽媽看起來反而更不滿意了！
少年瞳孔地震。
“沒事，不耽誤學習就行，適當畫畫放松身心，勞逸結合，挺好的。”趙清寫打個哈欠，放棄繼續逗小孩，“明天還要早起趕工，哎社畜真的好辛苦啊。”
她有氣無力地揮了下胳膊，指指冰箱，“要果醬，多抹點。”
旁觀完欺負小孩還要指揮小孩做飯的法杖：“三歲。”
趙清寫：“？”
她關上屋門，將法杖從脖子上拽下來，瘋狂地給它來了幾回高空蹦極。
法杖憤怒：“三歲且睚眥必報！”
這邊屋內玩得不亦樂乎，那邊，安安靜靜準備好翌日早餐的林間羽走回房間。
不動聲色地拽了拽之前一直敞開觀察著屋外景象的窗簾，林間羽想了想，又伸出胳膊，纖白的手指輕輕挑起布料的一角。
冰冷的視線掃過窗下漆黑的景色，他久久地凝視著空無一人的一隅，想到不久前那裏停泊著的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以及從車上匆匆下來的男人，眸色晦暗不明。
真惡心。
他收回指尖，垂下的布料擋住了他面上毫不掩飾的厭惡神情。
被鬧鐘吵醒，趙清寫困倦不已，但不得不強撐著爬起來趕工上班。
“我寧願連續一周下副本不停，也不想當早八打工人。”
在心裏和法杖吐槽，趙清寫吃著吐司，眼睛都要閉上了。
“棍子君，你有沒有讓人時刻保持清醒的咒語？”
法杖果斷拒絕：“不要產生過度依賴性。”
合理懷疑這個小心眼是在計較昨晚被丟著蹦極的事情。
倒是林間羽，白天出門前還擔心著突然轉性的老媽會不會又掉鏈子，朝她包裏塞了點速溶咖啡。
趙清寫哼了聲，自己背起包擰著小電驢晃悠走人。
困雖困，但因為趙清寫一向高效率慣了，出門前時間還比較早。
剛出小區門沒多久，趙清寫收到上級信息。
今早需要先去另一個地方取資料，不必直接到公司打卡。
更不著急了。
惋惜了下失去的睡眠時間，趙清寫擡眼看到一個同樣穿著熟悉校服的小姑娘急急忙忙朝前沖刺，路過一家小店時，有什麽東西搖搖欲墜就要從二樓砸下。
趙清寫來不及出聲制止，立刻彎腰從地上撈起根小木桿，一個【回旋棍】輕松將它打飛。
看清是一大塊厚布，趙清寫下意識松口氣。
還好不是花盆。
小姑娘大概趕著上學，沒留意到這個小插曲。
趙清寫也沒多想，超過女孩後繼續騎驢行進。
路過包子鋪時覺得還餓，停下補充完食物後，趙清寫沒想到不久之後又看到了對方。
因為一秒之差沒趕上綠燈，她正焦急地原地跺腳。
好不容易紅燈過去，結果一個沒留意，鞋帶給蹦散了，還沒邁出步就摔了一跤。
趙清寫：“……”
這什麽天選倒黴蛋啊。
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邊，趙清寫不放心，飛速沖過去，一把薅起女孩的後衣領，扶著她站穩，“小姑娘上學要遲到了？我送送你？”
慌裏慌張地道了聲謝，女孩反應過來趙清寫的邀請，連忙驚喜地偏過頭，綠豆似的眼睛眨啊眨，“真的嗎？那會不會太麻煩阿姨了？”
“當然不……”
話沒說完，後半句卡在了喉嚨裏。
趙清寫望著還被自己揪著後衣領的女孩，視線落到那笑容燦爛的熟悉的肉肉臉上。
她微微抿起嘴，抑制住下意識想要喚出口的聲音。
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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