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請求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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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寫是被意識中的任務提示音扯醒的。
朦朧睜開眼，仰頭望見陌生天花板的趙清寫最開始有一瞬間的楞怔，但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雖然地方破舊，但趙清寫並不認床，也沒有什麽直面鬼怪的後遺癥，這會兒醒來，她自覺精神狀態還不錯，只是脖子因為差勁的睡姿略微有些發酸。
轉頭抓起還呆在身邊的法杖，趙清寫勉強把它當做按摩器湊合捶捶脖子，然後調出面板。
大概是通過了異能測試的緣故，趙清寫發現自己算是得到了初步認可，成為了《夢眼之蝕》的正式玩家，連面板也變得豐富好看了許多，邊邊上浮現出瑰麗的淺色花紋裝飾，內容也不再有之前大面積的空白。
————
姓名：趙清寫
等級：E級異能者
特質：未知
異能：物理超度
已領悟技能：大力金剛棍
當前任務：請選擇合適的著裝，在認真裝扮後攜帶好自身行李，於正午前乘坐專車抵達靈河車站，找到隊長完成集合。
————
略微有些灰頭土臉的趙清寫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頭看向墻上的掛鐘。
早上八點整。她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
就在她收回視線的一瞬，緊閉的房門忽然突兀響起“咚咚咚”的三下叩門聲。
趙清寫立刻警惕地看過去，思索了一會兒，她拎起法杖起身打開屋門。
房間外空無一人，唯見地上躺著一個包裝極其華貴精美的大型禮盒，以及一個拉桿行李箱。
趙清寫四下環顧一番，將禮盒拖進屋內後，又嘗試著提了下行李箱。
黑色的箱子略微有些發沈，但以她的力氣，想要拎起來狂奔也很容易，就是設有密碼，她打不開。
趙清寫倒也不慌，隨手把它推到一邊，轉頭麻利地用法杖頂端的月牙尖尖挑開盒子上的蝴蝶結綁帶。
她倒要看看，能被游戲過度包裝的會是什麽好東西。
而後，她抖出一件十分普通的印花白T、一條牛仔短褲、一雙平平無奇的高跟小涼鞋、項鏈手鏈耳釘之類的細小配飾、以及一套種類齊全的化妝包。
趙清寫：“？”
沒有什麽突然竄出的人頭，本打算再挑個沙包試試異能的趙清寫這會兒不知怎的還有點小失望。
她隨手將衣服抱在懷裏，站起身。
聯想面板上的任務提示，趙清寫意識到“用合適的衣服認真裝扮”恐怕就是指定自己必須穿上面前這套服裝。
她拿起衣服鞋子粗略比劃了一下，註意到它們都分外合身，簡直像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樣。
只是小高跟設計的涼鞋，在這無限游戲裏多多少少顯得有些不便了。
【親親想穿自己的衣服也是可以的呢】
突然響起的陰陽怪氣的電子音倒是逗得趙清寫一樂。
“小東西說話還挺風趣。”
她抱著衣服鉆進浴室。
為了任務，趙清寫決定下點功夫捯飭自己。
確定白天的浴室一切正常，趙清寫調試好水溫，猶不放心，轉而又把門外的法杖拎了進來。
《夢眼之蝕》的物品欄只能存放和玩家綁定、認證的相關道具——比如那本作為異能關聯物的小破書，隨存隨拿，意念一動就可以召喚使用，倒是方便。
趙清寫這會兒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嘗試把法杖塞進物品欄，不過沒成功。
看來以後只能麻煩點，將法杖隨身攜帶在身邊了。
趙清寫將法杖倚在墻邊，確保自己一伸手就能拿到，然後開始解衣服扣子。
“啪！”
這回的脆響可著實把沒防備的趙清寫嚇了一跳。
“是地上太滑了嗎？”回身扶起倒在地上的法杖，趙清寫有些訝異地屈指輕彈頂端逐漸變粉的寶石，“還會變色？怪好看的。”
特地挑了一塊幹燥的區域放好法杖，趙清寫解完扣子，剛把衣服撩過腰際。
“啪！”
和幾秒前如出一轍的倒地聲。
“？”
趙清寫茫然地轉過頭，不解地望向躺倒的法杖，以及那塊被震得徐徐飄落、最後不偏不倚端正蓋在它月牙和寶石上的舊毛巾。
考慮到時間緊迫，趙清寫沒有細究這個“腳底抹油”的奇怪法杖，抓緊洗好後套上嶄新的衣物，撿起法杖走出浴室，蹲身打開化妝包。
鏡中映照出一張未施粉黛，但已然足夠明艷動人的面龐。
趙清寫平日很少化妝，但天生白皙的皮膚以及濃顏系的五官，讓她即使是素顏也有著超高的回頭率；再加上比例絕佳的身材和極為颯氣狂野的運動風姿，使得她隔三差五地就要登上那麽幾回學校的表白墻。
為了不讓游戲挑出錯，趙清寫這回很認真地打扮了一番。
收拾完畢，趙清寫佩戴好最後一枚耳釘，然後拿起法杖與行李箱，以“左牽黃右擎蒼”的氣勢飛速下樓。
此時，樓梯間的屏障已經消失不見，一樓大廳的桌椅斷裂散落了一地，放眼望去看不見一道人影。
墨色長發高束於腦後，身姿高挑的女子在正門口停下腳步。
一輛和她原世界別無二致的出租車正停在屋外。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專車”了。
只是從外部看去，這輛車的內裏景象竟像是蒙上了一層毛玻璃般分外模糊，連有幾人都無法辨識。
見趙清寫停下腳步，車子殷切地“滴滴”叫了兩聲，像是發出了邀請，就差開個特效箭頭頂在腦袋上來示意她了。
微風拂過，趙清寫動動鼻子，聞見了其中夾雜著的血腥氣。
哦豁，又要搞事。
她不甚在意，單手拎著法杖戳了下司機的車門：“師傅，麻煩開下後備箱。”
繞到車後，趙清寫正要將自己的行李放置好，動作忽然一頓。
一個同她款式一模一樣的黑色拉桿行李箱躍入眼簾。
趙清寫若有所思地看過去。
車內應該還有一名玩家。
就是方才迎風送來的那股氣息，很難讓人判斷對方是死是活了。
趙清寫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準備關上後備箱，卻發覺摁不動。
她眨眨眼，將手裏的東西對著後視鏡晃了晃：“師傅，您這後備箱地兒太小了，我的cos道具塞不進去，只能拿手裏。您看，就一小細木棍，不是管制刀劍類的，安檢都不會計較的那種。”
她的語氣誠懇而真摯。
看著趙清寫隨手放倒的木棍只輕輕濺起一蓬塵土，確信那不是什麽實心鐵棍的司機似乎被說服了。
後備箱順利合上。
趙清寫撿起法杖，剛拉開車門，瞬間放大許多倍的嗚咽哭聲頓時沖擊得她一懵。
後方座位上，一位穿著制服裙的少女正縮在角落抽泣，都沒註意到車上即將多一名同行的乘客。
趙清寫按了按有點發痛的太陽穴，目光掠過少女左手背上十分明顯的紅色眼瞳的標志，輕咳一聲，語氣溫柔：“你也是玩家？”
饒是趙清寫再小心，少女還是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明顯彈跳了一下。她瞪著兩只紅腫的眼睛，驚懼地和趙清寫對視了幾秒，直到後者也擡起手背晃了晃，她小臉上絕望的神色才猛然褪去。
“嗚嗚嗚姐姐！姐姐救我！我不想死！”
她像抓到救命稻草般飛撲到趙清寫懷裏，又開始哭了。
“不怕，乖。”趙清寫被吵的有些頭痛，趕緊揉了揉女生的腦袋，然後捧起她的小臉，指腹用力地揩去淚水，“雖然但是，先讓姐姐上車可以嗎？”
然而，不知道她後半句話的哪個詞戳中了對方，情緒方才略略緩和的少女瞬間煞白了臉色。她顫抖著手一會兒指車又一會兒指前座，卻因過於害怕而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趙清寫順著她的示意望向司機。
只見一具沒有頭顱的軀體正端正坐在駕駛位上。在它脖頸的斷口處，粘稠的血液不斷朝外滲著，將它身上的工作服染得發黑，又淅淅瀝瀝地落滿座椅。
趙清寫果然皺起了眉。
“師傅，您的老板真是不近人情。您作為員工身體都這樣了還得帶病加班，真是辛苦。不是我說，您真的可以考慮聯合其他一樣被壓迫的員工一起抗議，這樣滿腦子只有996的無良黑心老板就該下臺。”
恍若沒意識到面前是何等驚悚的景象，趙清寫搖頭感慨了一番，然後又無比自然地推了推已經徹底呆滯的少女：“小妹妹，往裏去去，我們利索些，好讓師傅拉完客早點回去休息。”
被震驚到失語的少女楞了許久，這才在一連串的喇叭聲裏回過神，手腳並用地縮回後座的角落，給趙清寫讓出位置。
“謝謝。”趙清寫終於順利上車，“不好意思，這家夥有點長，可能要伸你那邊一點。”
“沒、沒關系。”少女依舊手腳冰涼，卻是受到趙清寫淡定強大的氣場影響，也勉強能組織起語言了。
出租車緩緩開動，趙清寫和這塊還離不開自己的牛皮糖並排坐好。她單手托腮看向窗外，發現視角又變成了高糊的馬賽克，就連擋風玻璃外都看不清任何景象。
“師傅，您這車的玻璃該擦了。”她隨口提了一句，“血漬和汙垢太多，容易被潔癖的顧客投訴不說，還影響開車視線，萬一不小心闖了紅燈撞了人，您可能就得再丟點身體部位了。行動更不便還得繼續加班，多不好。”
無頭軀體沒反應，但是趙清寫看到那雙手默默攥緊了方向盤。
看來是個聽人勸的好司機，不錯。
趙清寫挺滿意的。
她正要再說什麽，衣服忽然被輕輕扯了扯。
“姐姐……”
細如蚊聲的低喚後，總算緩過勁的少女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像是找到主心骨般，沒有半點戒心地將她的全部遭遇盡數傾訴。
少女名叫餘欣，也是個新人玩家。據她所說，原本在進游戲後還有一位中年大叔同她一起，結果他在倒計時期間一直怒罵這場“惡作劇”，還對試圖幫忙的餘欣冷嘲熱諷。而後倒計時結束，大叔在幾秒鐘的工夫便被突然冒出的鬼怪咬掉了半邊身子。
直面這種程度的血腥場景，餘欣的心理防線幾乎是一瞬間就崩潰了。等她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又不得不迫於生存壓力繼續執行任務。
“所以，在玩家違反規則、或是未按要求完成任務時，鬼怪確實可以破除限制殺人。就是不知道在《夢眼之蝕》死去的玩家，現實裏會如何。”趙清寫頓了頓，忽然轉向餘欣，“這麽說，你通過了異能試煉？不錯嘛。”
“可是我也不知道，除了能變成個頭很大的鳥以外，這個【雪間雀】還有什麽用……”
餘欣將半只手變成鳥羽，連帶著面板一起向趙清寫展示：“我現在連飛行也控制不好，能僥幸通過第一關，純粹是因為那只蜈蚣一樣的鬼只會在地上爬行。”
或許是被異能影響，初臨陌生恐怖之地的餘欣對趙清寫的“雛鳥情節”極其強烈。她沒有隱瞞自己的任何信息，連異能名字和熟練程度都盡數告知給趙清寫，仿佛一只小流浪貓，為了得到一方庇護，第一個照面就把最柔軟的肚皮露出來任陌生人擼。
意識到這點的趙清寫軟下目光。她看了會兒一夜未眠的餘欣，溫聲叮囑：“人心有時比鬼怪更可怕，記得不要隨便把自己的弱點告知別人，遇到團隊向的副本，分享能力即可。”
見餘欣連連點頭，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困了就休息會吧，後面或許還有不少驚喜在等著我們。”
餘欣剛要應下，臉色忽然一瞬變作慘白。
“等下！姐、姐姐……你的後面！”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4-06 00:00:00~2022-04-06 23:55: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空波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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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地方破舊，但趙清寫並不認床，也沒有什麽直面鬼怪的後遺癥，這會兒醒來，她自覺精神狀態還不錯，只是脖子因為差勁的睡姿略微有些發酸。
轉頭抓起還呆在身邊的法杖，趙清寫勉強把它當做按摩器湊合捶捶脖子，然後調出面板。
大概是通過了異能測試的緣故，趙清寫發現自己算是得到了初步認可，成為了《夢眼之蝕》的正式玩家，連面板也變得豐富好看了許多，邊邊上浮現出瑰麗的淺色花紋裝飾，內容也不再有之前大面積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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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趙清寫
等級：E級異能者
特質：未知
異能：物理超度
已領悟技能：大力金剛棍
當前任務：請選擇合適的著裝，在認真裝扮後攜帶好自身行李，於正午前乘坐專車抵達靈河車站，找到隊長完成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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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有些灰頭土臉的趙清寫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頭看向墻上的掛鐘。
早上八點整。她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
就在她收回視線的一瞬，緊閉的房門忽然突兀響起“咚咚咚”的三下叩門聲。
趙清寫立刻警惕地看過去，思索了一會兒，她拎起法杖起身打開屋門。
房間外空無一人，唯見地上躺著一個包裝極其華貴精美的大型禮盒，以及一個拉桿行李箱。
趙清寫四下環顧一番，將禮盒拖進屋內後，又嘗試著提了下行李箱。
黑色的箱子略微有些發沈，但以她的力氣，想要拎起來狂奔也很容易，就是設有密碼，她打不開。
趙清寫倒也不慌，隨手把它推到一邊，轉頭麻利地用法杖頂端的月牙尖尖挑開盒子上的蝴蝶結綁帶。
她倒要看看，能被游戲過度包裝的會是什麽好東西。
而後，她抖出一件十分普通的印花白T、一條牛仔短褲、一雙平平無奇的高跟小涼鞋、項鏈手鏈耳釘之類的細小配飾、以及一套種類齊全的化妝包。
趙清寫：“？”
沒有什麽突然竄出的人頭，本打算再挑個沙包試試異能的趙清寫這會兒不知怎的還有點小失望。
她隨手將衣服抱在懷裏，站起身。
聯想面板上的任務提示，趙清寫意識到“用合適的衣服認真裝扮”恐怕就是指定自己必須穿上面前這套服裝。
她拿起衣服鞋子粗略比劃了一下，註意到它們都分外合身，簡直像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樣。
只是小高跟設計的涼鞋，在這無限游戲裏多多少少顯得有些不便了。
【親親想穿自己的衣服也是可以的呢】
突然響起的陰陽怪氣的電子音倒是逗得趙清寫一樂。
“小東西說話還挺風趣。”
她抱著衣服鉆進浴室。
為了任務，趙清寫決定下點功夫捯飭自己。
確定白天的浴室一切正常，趙清寫調試好水溫，猶不放心，轉而又把門外的法杖拎了進來。
《夢眼之蝕》的物品欄只能存放和玩家綁定、認證的相關道具——比如那本作為異能關聯物的小破書，隨存隨拿，意念一動就可以召喚使用，倒是方便。
趙清寫這會兒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嘗試把法杖塞進物品欄，不過沒成功。
看來以後只能麻煩點，將法杖隨身攜帶在身邊了。
趙清寫將法杖倚在墻邊，確保自己一伸手就能拿到，然後開始解衣服扣子。
“啪！”
這回的脆響可著實把沒防備的趙清寫嚇了一跳。
“是地上太滑了嗎？”回身扶起倒在地上的法杖，趙清寫有些訝異地屈指輕彈頂端逐漸變粉的寶石，“還會變色？怪好看的。”
特地挑了一塊幹燥的區域放好法杖，趙清寫解完扣子，剛把衣服撩過腰際。
“啪！”
和幾秒前如出一轍的倒地聲。
“？”
趙清寫茫然地轉過頭，不解地望向躺倒的法杖，以及那塊被震得徐徐飄落、最後不偏不倚端正蓋在它月牙和寶石上的舊毛巾。
考慮到時間緊迫，趙清寫沒有細究這個“腳底抹油”的奇怪法杖，抓緊洗好後套上嶄新的衣物，撿起法杖走出浴室，蹲身打開化妝包。
鏡中映照出一張未施粉黛，但已然足夠明艷動人的面龐。
趙清寫平日很少化妝，但天生白皙的皮膚以及濃顏系的五官，讓她即使是素顏也有著超高的回頭率；再加上比例絕佳的身材和極為颯氣狂野的運動風姿，使得她隔三差五地就要登上那麽幾回學校的表白墻。
為了不讓游戲挑出錯，趙清寫這回很認真地打扮了一番。
收拾完畢，趙清寫佩戴好最後一枚耳釘，然後拿起法杖與行李箱，以“左牽黃右擎蒼”的氣勢飛速下樓。
此時，樓梯間的屏障已經消失不見，一樓大廳的桌椅斷裂散落了一地，放眼望去看不見一道人影。
墨色長發高束於腦後，身姿高挑的女子在正門口停下腳步。
一輛和她原世界別無二致的出租車正停在屋外。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專車”了。
只是從外部看去，這輛車的內裏景象竟像是蒙上了一層毛玻璃般分外模糊，連有幾人都無法辨識。
見趙清寫停下腳步，車子殷切地“滴滴”叫了兩聲，像是發出了邀請，就差開個特效箭頭頂在腦袋上來示意她了。
微風拂過，趙清寫動動鼻子，聞見了其中夾雜著的血腥氣。
哦豁，又要搞事。
她不甚在意，單手拎著法杖戳了下司機的車門：“師傅，麻煩開下後備箱。”
繞到車後，趙清寫正要將自己的行李放置好，動作忽然一頓。
一個同她款式一模一樣的黑色拉桿行李箱躍入眼簾。
趙清寫若有所思地看過去。
車內應該還有一名玩家。
就是方才迎風送來的那股氣息，很難讓人判斷對方是死是活了。
趙清寫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準備關上後備箱，卻發覺摁不動。
她眨眨眼，將手裏的東西對著後視鏡晃了晃：“師傅，您這後備箱地兒太小了，我的cos道具塞不進去，只能拿手裏。您看，就一小細木棍，不是管制刀劍類的，安檢都不會計較的那種。”
她的語氣誠懇而真摯。
看著趙清寫隨手放倒的木棍只輕輕濺起一蓬塵土，確信那不是什麽實心鐵棍的司機似乎被說服了。
後備箱順利合上。
趙清寫撿起法杖，剛拉開車門，瞬間放大許多倍的嗚咽哭聲頓時沖擊得她一懵。
後方座位上，一位穿著制服裙的少女正縮在角落抽泣，都沒註意到車上即將多一名同行的乘客。
趙清寫按了按有點發痛的太陽穴，目光掠過少女左手背上十分明顯的紅色眼瞳的標志，輕咳一聲，語氣溫柔：“你也是玩家？”
饒是趙清寫再小心，少女還是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明顯彈跳了一下。她瞪著兩只紅腫的眼睛，驚懼地和趙清寫對視了幾秒，直到後者也擡起手背晃了晃，她小臉上絕望的神色才猛然褪去。
“嗚嗚嗚姐姐！姐姐救我！我不想死！”
她像抓到救命稻草般飛撲到趙清寫懷裏，又開始哭了。
“不怕，乖。”趙清寫被吵的有些頭痛，趕緊揉了揉女生的腦袋，然後捧起她的小臉，指腹用力地揩去淚水，“雖然但是，先讓姐姐上車可以嗎？”
然而，不知道她後半句話的哪個詞戳中了對方，情緒方才略略緩和的少女瞬間煞白了臉色。她顫抖著手一會兒指車又一會兒指前座，卻因過於害怕而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趙清寫順著她的示意望向司機。
只見一具沒有頭顱的軀體正端正坐在駕駛位上。在它脖頸的斷口處，粘稠的血液不斷朝外滲著，將它身上的工作服染得發黑，又淅淅瀝瀝地落滿座椅。
趙清寫果然皺起了眉。
“師傅，您的老板真是不近人情。您作為員工身體都這樣了還得帶病加班，真是辛苦。不是我說，您真的可以考慮聯合其他一樣被壓迫的員工一起抗議，這樣滿腦子只有996的無良黑心老板就該下臺。”
恍若沒意識到面前是何等驚悚的景象，趙清寫搖頭感慨了一番，然後又無比自然地推了推已經徹底呆滯的少女：“小妹妹，往裏去去，我們利索些，好讓師傅拉完客早點回去休息。”
被震驚到失語的少女楞了許久，這才在一連串的喇叭聲裏回過神，手腳並用地縮回後座的角落，給趙清寫讓出位置。
“謝謝。”趙清寫終於順利上車，“不好意思，這家夥有點長，可能要伸你那邊一點。”
“沒、沒關系。”少女依舊手腳冰涼，卻是受到趙清寫淡定強大的氣場影響，也勉強能組織起語言了。
出租車緩緩開動，趙清寫和這塊還離不開自己的牛皮糖並排坐好。她單手托腮看向窗外，發現視角又變成了高糊的馬賽克，就連擋風玻璃外都看不清任何景象。
“師傅，您這車的玻璃該擦了。”她隨口提了一句，“血漬和汙垢太多，容易被潔癖的顧客投訴不說，還影響開車視線，萬一不小心闖了紅燈撞了人，您可能就得再丟點身體部位了。行動更不便還得繼續加班，多不好。”
無頭軀體沒反應，但是趙清寫看到那雙手默默攥緊了方向盤。
看來是個聽人勸的好司機，不錯。
趙清寫挺滿意的。
她正要再說什麽，衣服忽然被輕輕扯了扯。
“姐姐……”
細如蚊聲的低喚後，總算緩過勁的少女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像是找到主心骨般，沒有半點戒心地將她的全部遭遇盡數傾訴。
少女名叫餘欣，也是個新人玩家。據她所說，原本在進游戲後還有一位中年大叔同她一起，結果他在倒計時期間一直怒罵這場“惡作劇”，還對試圖幫忙的餘欣冷嘲熱諷。而後倒計時結束，大叔在幾秒鐘的工夫便被突然冒出的鬼怪咬掉了半邊身子。
直面這種程度的血腥場景，餘欣的心理防線幾乎是一瞬間就崩潰了。等她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又不得不迫於生存壓力繼續執行任務。
“所以，在玩家違反規則、或是未按要求完成任務時，鬼怪確實可以破除限制殺人。就是不知道在《夢眼之蝕》死去的玩家，現實裏會如何。”趙清寫頓了頓，忽然轉向餘欣，“這麽說，你通過了異能試煉？不錯嘛。”
“可是我也不知道，除了能變成個頭很大的鳥以外，這個【雪間雀】還有什麽用……”
餘欣將半只手變成鳥羽，連帶著面板一起向趙清寫展示：“我現在連飛行也控制不好，能僥幸通過第一關，純粹是因為那只蜈蚣一樣的鬼只會在地上爬行。”
或許是被異能影響，初臨陌生恐怖之地的餘欣對趙清寫的“雛鳥情節”極其強烈。她沒有隱瞞自己的任何信息，連異能名字和熟練程度都盡數告知給趙清寫，仿佛一只小流浪貓，為了得到一方庇護，第一個照面就把最柔軟的肚皮露出來任陌生人擼。
意識到這點的趙清寫軟下目光。她看了會兒一夜未眠的餘欣，溫聲叮囑：“人心有時比鬼怪更可怕，記得不要隨便把自己的弱點告知別人，遇到團隊向的副本，分享能力即可。”
見餘欣連連點頭，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困了就休息會吧，後面或許還有不少驚喜在等著我們。”
餘欣剛要應下，臉色忽然一瞬變作慘白。
“等下！姐、姐姐……你的後面！”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4-06 00:00:00~2022-04-06 23:55: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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