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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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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哥胤禔和太子胤礽, 這兩位都是極其優秀的皇子。

在上書房的嚴格教育下和康熙的高要求下,他們兩個成長的十分快。

不僅涉獵極廣,而且幾乎只要學過的東西都能做到爛熟於心, 並且能夠將所學聯系起來, 這是最為難得的。

康熙確實是個天才, 天才的聰明之處不僅在於記憶力、理解力,還有旺盛的探索欲和求知欲, 以及極高的羞恥心。

當察覺到自己的無知時,極高的羞恥心會讓他想要立刻掌握這種知識。

上天不會如此眷顧一家人,即使是皇家也一樣。

所以胤禔和胤礽固然優秀到令人驚嘆, 但是玉瑤從不覺得這兩個孩子是天才。

只是環境迫使他們足夠成熟, 早早就明白了自己必須成長為優秀的那個才能得到阿瑪的關註。

當小孩子足夠成熟的時候, 又有著豐富的教育資源,他就會成長為一個表面看起來足夠優秀的人。

而玉瑤自認為自己不夠聰明,但是她由一樣比較厲害。

她很敏感,能夠察覺到別人隱藏的情緒。

就像現在, 她就察覺到了,胤祐的出生給胤禔和胤礽帶來了極大的心裏壓力。

雖然他們仍舊孝順恭敬的過來請安,見到胤祐也會好哥哥一樣的笑著逗一逗。

但是玉瑤能察覺到他們兩個的努力更上一層樓, 能給他們帶來壓力的除了胤祐還能有誰呢

胤礽比胤禔心思更深一些,每次來請安, 還會特意問一句。

“小七最近如何,上次來的時候還依依不舍地抓著我的袖子呢?”

太子年十一歲,今天穿的是寶藍色常服, 兩肩繡龍紋, 精致華貴, 又太過板正, 將小少年框在了一個架子裏。

無論何時,禮儀都是完美無缺,笑容中也是親近尊敬並存。

有時候太過完美的東西就會有不真實的感覺。

頭頂的帽子上嵌了芙蓉玉,這是玉瑤前兩月在太子生辰時候送去的禮物之一。

如今太子胤礽就已經上了身,表達出了十足的親近和恭敬。

送禮人最開心的不就是接受禮物的人表達出喜愛和在意嗎。

玉瑤斂目,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能柔和的笑一笑,然後說:“小七那裏都好,就是最近正在總是愛抓東西,攔也攔不住,索性就隨他去了。

太子小臉上十足的無奈,“瞧皇額娘說的,小七活潑是好事,這樣的健康呢。”

明明也是不大的年紀,但是說起自己的弟弟語氣就像長輩關照晚輩,太過老成了一些。

太子請安之後便回了上書房讀書。

玉瑤與太子從來都是這樣表面相處著,因為親近才是最不合適的。

她沒有忌憚的心思,自然就不會去針對太子,甚至在很多地方還會關照。

但是她和胤禔以及太子是絕對不可能真有母子感情的,人家有自己的親額娘,那輪得到她啊。

嫡母嫡母,就只是名義上的母親,你們孝順恭敬,我也不為難,這就足夠了。

更何況玉瑤要是想親近太子,那恐怕索額圖都要坐不住了。

太子是背後關系頗為覆雜,有支持他的家族,也有反對的家族。

赫舍裏氏是太子的母族,自然是鐵桿支持者,到那時總有一些人是反對太子的。

那些人不僅是赫太子有競爭,或者是索額圖的政敵。

太子本身的存在對那些人來說就是一種威脅了。

細數前面的皇帝,包括康熙本人都是群臣商議之後才上位的。

這裏面的群臣,有議政的八王,有議政的大臣,各旗旗主。

這樣一個龐大的軍功集團在下一任皇帝的選擇上,話語權極大,虎口奪食物那裏是那麽容易的。

皇帝說立太子就立太子,那有那麽容易,太子對於大清來說還真的是個新鮮東西。

之前康熙為了三藩事情,提出立太子穩定人心,許多人多少都沒反應過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康熙消減各旗旗主的權力的舉動已經被不少人察覺,對於太子這樣一個皇帝集權下的產物自然是萬分抵觸。

八旗是制度最早就是為了打仗方便,到了如今不需要打仗的時候,皇帝自然就發現了危害。

各旗的旗人只知旗主不知皇帝,見了旗主一家是要跪地請安口稱奴才的。

太子被冊立時剛周歲,什麽才能德行均未顯露,憑借的不就是嫡子二字嗎?

冊立的目的覆雜,培養的過程也並不單純,太子自然不會理所當然的就認為自己就是繼承人。

就算全後宮的人都捧著他,但是逢年過節見過那些親王大臣的態度也會讓他明白,他這個太子真不是什麽眾望所歸。

他最大支持者有兩人,一個是無論怎樣也撕扯不開的赫舍裏氏,一個是皇帝本人。

胤祐的出現,代表他最大的優勢---嫡子,不再是他獨一無二的身份。

胤礽沒有變的具有攻擊性,或者藏起來也說不定,而是變的更加努力,力求完美無缺。

不是沒想過做些什麽,連索額圖都動過歪心思。

但是皇帝的態度足夠明顯,這位皇後是他放在心尖上的,誰也不敢賭皇帝究竟有多在意這位皇後。

歷史經驗告訴眾人,一個再廢物的皇帝,你要是戳到了他不能觸碰的那一點,他就會讓你死的不能再死。

索額圖為人狂妄傲慢,但是不是傻子,皇後不是什麽小門小戶出身。

家裏父兄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要是不能做到萬無一失,那麽就別去挑釁。

更何況比起不怎麽在朝堂上弄權的郭爾羅斯一族,明珠這個對手更加可恨。

什麽是政敵呢,政敵就是只要能抓住機會,就恨不得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兩人的爭鬥中不是沒出現過折損的人,兩邊都有不少。

各自身後站著的一堆人就決定了兩人絕無和解的可能。

玉瑤從胤禔和胤礽的爭端中隱隱瞥見了朝堂的縮影,於是只能沈默做好自己溫和的皇後娘娘。

那些事情是要交給皇帝去考慮的,不對嗎。

至於她嘛.....

明麗的臉龐上帶上了溫柔如花瓣的笑容,接過自己的小寶貝。

摸了摸嫩嫩的小臉蛋,笑瞇瞇道:“小七吃飽飽了嗎。快來讓額娘摸摸小肚肚。”

小孩子的軟肚子,幼幼軟軟,可愛的無可比擬,不得不說胤祐的出現填補了玉瑤情感上的一些空白。

這個孩子的出現就代表了圓滿。

恰逢皇上出巡蒙古,只有胤祐陪在身邊。

於是不可避免的,玉瑤的註意力更多放在胤祐身上,這部分是從康熙那個扯出來了。

大約是母親的天性,當孩子出現的時候,母親就會一定程度上的忽略父親。

尤其在紫禁城中,沒有養育孩子那些困難的煩惱,吃喝拉撒自有奴才去照顧。

當玉瑤看見孩子都時候,他永遠是幹幹凈凈,可可愛愛,又親人又粘人。

臉頰的肉肉嘟嘟起來了,小嘴巴咂吧著,嘟嘟囔囔的說些聽不懂的話。

玉瑤嘴裏哦哦的叫著,摟著寶貝兒子快活的不得了。

直到元寶進門稟報。

“主子,皇上明個就到城外了,您看?”

元寶躬身等待指示。

玉瑤將寶貝兒子換了個方向,讓他摟著脖子趴在自己肩膀上,手托著小肥屁股,敦敦悠悠的哄孩子。

“皇上那邊怎麽說?”

“皇上說不必鋪張浪費,低調行事,午後進京,別驚擾了百姓生活。”

康熙在體恤百姓這方面做的還是很不錯的,出巡的隊伍進京,那可不是一兩個時辰能結束的事情。

浩浩蕩蕩幾千人,馬車隊伍進京吉就必定有人避讓,且街面上還要提前鋪好土才能行駛,確實影響百姓生活。

玉瑤緩眉,擡眼,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那便一切從簡就是,吩咐後宮妃嬪,隨本宮至宮門口迎接太皇太後和太後娘娘。”

“慈寧宮,壽康宮,半月就吩咐收拾好,可準備好了?”

“請太醫院李太醫在兩位太後回宮後,給兩位太後診平安脈,禦膳房準備滋補的湯品。”

玉瑤嘴裏不囑咐著事情,確定進度。

抱著昏昏欲睡的兒子在屋子裏輕輕的走來走去,眉目輕蹙,思慮著可還有疏漏的地方。

“對了,還有宜妃,告訴她準備好去壽康宮孝敬太後,胤祺什麽時候送回去,讓她自己跟太後商量好。”

輕邁幾步,將睡沈的兒子交給奶嬤嬤,擡手揉了揉有些酸脹的手臂。

隨即問道:“都清楚了嗎?”

元寶垂首,一字不落的記個清清楚楚,又給覆述了一遍。

“主子放心,奴才們都準備好了。”

玉瑤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有沒有疏忽的地方。

自己一個人思考到底是有些片面,立刻道:“若是發現有什麽缺漏的地方,立刻來報,來不及的,你做主立刻準備就是。”

元寶一張臉嚴肅起來了,跟指天發誓一樣的語氣,“是,奴才明白了。”

整個紫禁城長達數月的安靜舒緩,在皇上回來那一刻徹底改變。

炙熱的石頭上澆上一層清涼的水,蒸騰的霧氣霸道的占據所有空間。

宮門高大威嚴,紅漆鮮艷如血,守門的禁軍身披甲胄,臉色如神廟裏的怒目天神,竭力表現出自己的本事。

皇上回京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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