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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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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煙看著那三根指頭,心下佩服。自己還沒見過這樣能吃的世家公子。看著咬過一口的肉,心下不舍,閉著眼遞了過去。

莫衡不知發生了何事,遲疑片刻,沒伸手接過,反問道:“可是味道不好?”“不,公子救了我,我不忍心讓你餓著肚子。”雲煙仍舊閉著眼,鼻間聞著誘人的香味,吞了吞口水,用勁說道。

他沒想到雲煙是這樣想的,大笑出了聲。眼前人眉眼精致,紅衣似火,縱使衣裳汙泥點點,烏發中還插了幾根雜草,也難掩風流。

“阮小姐多慮了,我有這些足矣。”莫衡如玉的指節推過雲煙舉著的烤肉,倚在石壁上,望著外頭雨意闌珊。

阮阮兩字在口邊繞了一圈,又落回肚中。他想起了經年往事,昔日在鎮北侯府,自己與大哥裴伯父在練武場上比劃,那裴三擺著小短腿紮馬步,邊上總有個小團子口齒不清喊加油。

她小時候也喜歡央著自己抱她。

莫衡曲起一腿,一手放在膝上,感受晚夜涼風帶來冷雨,盡數打在臉上。

那年風波起,該走的人都走了,再也回不去了。

也罷,她不記得也好,便不會如自己這般痛!

遠方隱約傳來大聲喊叫,“小王爺——,阮小姐——,你們聽見了嗎!你們在哪?”原來侍衛依循蛛絲馬跡尋到這處,兩人得救了。

看著兩人完好無損,領頭那侍衛大松一口氣。吩咐趕緊帶人回去,一通折騰,天已蒙蒙亮起。

聽著醫女說自己無大礙,修養些時日便可,白芍淚眼汪汪的看著自己。雲煙無力地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哭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正午時分,聽著外頭傳來消息。說是一馬奴弄錯了飼料,混進了三枝九葉草,已將其杖斃。

據聞,聖上聞言秋獵出了如此大紕漏,震怒!是燕王攬下此事,全權處理。

雲煙命白芍收好禦賜的各種補品藥材,謝聖上隆恩。心下卻對此事有些疑惑,怎麽如此巧合?旁的馬都沒吃上那什麽草,就自己的馬兒格外貪吃!真是奇怪。

莫衡裸著背,任小廝章保給他上藥。聽聞此事皆由一個馬奴引起,嗤笑出聲,自己這位二表哥真是辦的一手好案,欲蓋彌彰的樣子真是可笑!

他直起身,披上外袍,眉眼清冷但難掩魅惑。“查,命人暗中重查此事。”章保得令退下。

人人都知道鎮北侯府賬內裴世子此次因公事沒來,住著的是遠房的表小姐。

這位表小姐似乎身體不太好,很少出來,也沒騎上馬去圍場打過獵。就算偶爾出來,也是腿軟走不上幾步的樣子。

秋菊也覺得甚是奇怪,每晚守夜都睡得特別沈,第二日總也醒不過來。自然也錯過了賬內每晚嬌喘陣陣,燕王每日都來,天破曉後又走。

秋獵結束,沈紫玉得到命令歸府途中從大街駛過救下一賣身葬父的女子,受作丫鬟。往後往外傳送消息皆通過她手。

事成之後,她想要的榮華富貴皆可得。否則,這副殘花敗柳之軀,什麽也不到。

她暗暗發恨,馬車行著行著停了下來,便聽著前頭馬夫叩門高聲說道:“表小姐,這前邊有個賣身葬父的,引的路人爭相看熱鬧,堵住了去路,是否要繞路?”

她撩開簾子,確有一女子穿著洗的發白的衣裳跪在路邊,此刻看見一馬車華麗,停在路邊。更是失聲痛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上前,“小姐,你行行好,幫幫我,我給你做牛做馬都使得。”

邊上有人大聲阻止,“可別聽她的,這就是個騙子!誰家賣身葬父要五十兩銀子。”沈紫玉斂下眉目,往下丟了銀子,看著底下人感激涕零的道謝,“小姐,你真是個好人,頂好的人。”讓人將她帶回府中。

雲煙臨行前去和莫衡道了謝,出來的晚了些。這會兒聽著前方熱鬧非常,讓白芍看了看發生了什麽?

路上擁堵散開,來來往往都是人,隨便一打聽便知。

白芍跑回馬車上,一甩帕子憤憤的說:“是裴世子府內寄居的表小姐,買了個賣身葬父的丫鬟回去。現下,大家都誇她菩薩心腸呢!”

雲煙聞言晃了晃神,秋獵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加上之前自己與人慪氣,竟是許久未見到人了。

她失神地盯著腰間同心環玉佩,無意識說道:“她倒是心善。”

馬車一路行駛,鑾鈴輕響。雲煙看著悶悶不樂,一路沈默不語。

回到府內,迎著親娘的熱烈擁抱。“我的乖乖,我的心頭肉,怎麽回了這臨安這般多災多難!”看著娘親抹著眼淚,她無奈地笑笑,故作嬌俏的說道:“娘,我沒事,大夫都說了皮外傷,修養些時日便好了。”

阮夫人摟住雲煙的頭,失聲痛哭:“怎麽會沒事?!那墜馬豈是鬧著玩的?可憐我兒這一趟出去,都瘦了兩圈。”

吩咐身邊大丫鬟傳令下去,每日大廚房都燉藥膳,燕窩,送去衡蕪院。

雲煙摸了摸自己的了臉頰,覺得瘦了些也好。畢竟自己過於豐腴,總有人礙著家世不敢說什麽,但背地裏的討論她都知道。

想到吃食,她靈光一動。搖著阮夫人的手臂說:“娘,你把你身邊的南竹姐姐借我幾天,我想吃她做的棗泥山藥糕了。”

“我原以為是什麽大事,借你借你,你高興便好!”阮夫人寵溺的說,對邊上大丫鬟揮了揮手。

一面容清秀,三十歲上下大丫鬟打扮的女子上前行禮:“能得小姐喜歡,是奴婢的福氣。”

“南竹姐姐可別這麽說,我這回可要你幫大忙。”雲煙扶起她。

南竹是阮夫人陪嫁,這麽些年許配給夫人名下鋪面一賬房仍舊在府裏伺候著,算是看著雲煙長大。

回了院子後,她想等過段時日修養好後,帶上南竹做的糕點去府上尋他。既山不就人,那就我來就山。

幾日來都未休息好,她上榻飲過藥後便沈沈睡去。

裴十安在書房理了理近日來收集到的證據,聽見外頭通報,以為表妹又派人來送吃食了。

他眸裏一絲不耐閃過,放下手中信件,說了聲:“進。”沈沈的腳步聲響起,他擡頭看不是自己撥去落雪院的秋菊,皺了皺眉。

暗一領會,上前一步揚聲問道:“你是哪的?以前怎的沒見過。”

那人顫抖著雙手,捧著一青花描邊湯盆,說道:“我,不,奴婢是表小姐路邊救下的,她與了奴婢葬父的銀子。”

裴十安面上無變化,掛著一如既往的淺笑,頷首示意。暗一上前接過湯盆。裴十安繼續拿起信紙用狼毫批覆,溫聲說道:“替我謝過你家小姐,但入了秋,天氣漸冷,日後不必如此麻煩。”

那人仍杵在書房,暗一暗想這什麽人,表小姐什麽破爛都往府裏撿。趕忙說道:“既無事,你便退下。”

那形容枯槁的婦人聞言,楞了楞,行了一不倫不類的禮後告退。她一邊退出去,一邊想日後如何能潛入這裏。

回到落雪院廊下,秋菊高昂下巴,“喲,回來了呢!”

正因自己與那表小姐近日在房中商量事,單獨處了許久。這丫鬟心生嫉妒便推脫自己有事,讓自己去書房送吃食,所幸這一遭沒出什麽意外。

她低眉順眼的回答:“秋菊姑娘,我回來了,世子是很好的人。”秋菊聞言,攥了攥拳頭,這人總是這樣,一棒子打不出個pi.

她跺了跺腳,剜了她一眼,憤憤地走了。那婦人隱於廊柱下,暗暗地想這眼皮子淺的玩意兒,若不是裴三親自撥到這院中,早就被自己做掉了。哪來的命上躥下跳?

裴三處理好信件,揉了揉眉頭,看著那盆雞湯,想起雲煙素來愛吃。聽說這次秋獵她受了驚,他站起身來往外頭走去。

“主子,那這湯?”剛問出口,暗一便後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眼前人聞言,轉過身子,眸色冷冷,說了句賞了,便頭也不回出了門。

他騎一快馬,上東來順買了一溜招牌菜,吩咐店家快些。

幾刻鐘後,拿了食盒便策馬而去,白衣勝雪,引人側目。莫衡從頂樓探出頭,正巧見到那貫來愛裝模作樣的人騎著馬兒,往東街去。

他瞇了瞇眸子,一手撐頭看著,直至那人拐彎消失在視線裏。

阮府裏雲煙剛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恍恍惚惚便聽聞裴世子來了府上,請求見自己,問見還是不見?

“什麽”雲煙睜大美目,看著綠寇一臉認真不像作假。“快,快請進來。”她趕忙下床,伸出腳去夠床邊的繡鞋。

來人卻很快,她剛伸出腳便走了進來。

她羞紅了臉,將腳藏在被子下,俏聲叫道:“十安哥哥”。裴十安卻是什麽都看到了,白色的羅襪半褪,小巧白嫩的足擡起,輕勾榻邊繡鞋,也勾起他的心。

聽聞小姑娘傷著了腿,他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說道:“坐好,不要亂動,我幫你拿。”

雲煙看著面前人清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本該執槍握筆的手此刻拿著自己的繡花鞋。她拉起被子捂住臉,任由臉龐在被子裏燒紅滾燙。

“好了,快出來穿上鞋,我買了東來順的膳食,你最是愛吃”溫潤的聲音汩汩流進人心尖。聽著吃的,雲煙的小腦瓜動了動。

作者有話說:

裴十安:你要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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