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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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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煙從王媽媽口中得知當年與阮國公府的恩恩怨怨。想到那深門大院晨昏定省,繁覆冗雜的規矩,便忍不住發顫。

綠蔻挑出幾條當季新做的衣裙,顏色俏麗,粉白桃紅各色依次排開,“小姐,明日赴宴您想挑選哪件,奴婢覺得哪樣都好看。”她聞言看了過去,想著自家阿爹的光輝戰績,身為尚書之女,自己也不能丟了面。

素聞紫氣東來,她想了想:“玲瓏閣新出的那套衣裳,可還在!”

江南玲瓏閣素來有銷金窟之稱,一針一線皆是上上品,千金難求。阮夫人本家為揚州富戶,自女兒嫁於國公府芝蘭玉樹的二爺,便更加韜光養晦,這麽些年積累的財富早已不可想象。

上月生辰禮,舅家送的禮之一便是這淺紫金縷梅花百水裙。

翌日,雲煙跟著自家娘親上了同一輛馬車,聽著鑾鈴輕響,清脆的鈴音叮叮當當讓人心情放松。

“阿煙,若老太太說了什麽不好的話莫要往心裏去,不值得為不相幹的事難過。”她感受自家娘親溫柔的手掌輕撫自己不沾陽水的芊芊十指,莫名感覺這話蘊含許多許多心酸苦楚。

不知為何,腦中突然閃過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一妙齡少女著一樸素白衣,早就過時的款式現在的雲煙看都不會看一眼。

那女子寒冬臘月端著一瓷瓶,踮腳采著梅花花瓣上的露珠。纖細腰肢仿若要被寒風吹折,女子素來保養得當的青蔥玉指又紅又腫。

隱約還聽見有人奚落的嘲笑:“喲,這種天氣掃火婆子都在躲懶,怎的小姐竟要做這種丫鬟都不做的夥計了!”

雲煙搖了搖頭,真是奇怪,竟想到這種事情。

馬車漸停,她便先將這件事拋至腦後。踩著馬凳下了車,看見前方一方臉婦人穿金戴銀,鞥紅的長裙上面花團錦簇,無不想明晃晃昭顯主人家刻意透露的貴氣。

但看著自家阿娘身著柔娟曳地長裙,神色平緩,不卑不亢。站在人前,整個人纖塵不染,顯得格外端莊高貴。兩者一比,高下立見。

那花孔雀原是阮國公夫人,雲煙後退行了一禮,“雲煙見過大夫人,夫人安好。”

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酥透了人的耳朵,大夫人顯然一時沒反映過來。

她笑了笑掩飾尷尬,忙叫雲煙免禮,招呼著往前面花廳去了。

一面走一面內心忿忿不平,阮二娶的那狐媚子這麽多年過去了,仍舊如當初那般,甚至多了幾分當年不及的風情。

這阮雲煙和她娘一般,平日裏覺得自家蕪姐兒已是絕頂好樣貌,今日這般一見,怕是徹底被比下去了。

花廳裏頭各房女眷都已來齊,“喲,這當了尚書夫人果然不同,叫咱一幹人等著你們”,一妖妖嬈嬈沒甚骨頭的女子手撚帕子捂嘴一笑。

雲煙只見這人眼睛骨碌骨碌一轉,接著又說:“咱們多等會兒倒是無礙,倒是老太太,盼了好久才將二弟一家子盼到,夫人這般行為怕是要寒了老太太的心呢!”

語罷,做西子捧心狀,一身翠綠錦綢長裙綠的發亮,像竹林裏陰狠,吐著猩紅的舌,隨時害人性命的蛇。

“哼,怕是早就將我這老婆子忘到天邊去了吧”一臉頰瘦削,顴骨高高凸起的老婦人高坐主座,滿身尖酸刻薄的氣息,與雲煙記憶力裏的外祖母相距甚遠。

自母女倆踏進門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阮國公夫人樂的看這樣的場景,不僅沒有出言阻止,還拿起茶盞,輕輕拂了拂。

大房嫡女阮蕪嘴角勾起輕蔑的笑,當了尚書夫人又如何!自己這二嬸終究是上不了臺面。

她為自己以往怕被壓過一頭的擔心嗤笑。庶出就是庶出,就該被自己踩在腳底下。那阮雲煙也和該比不過自己,她看著那張明媚俏麗的臉龐,眼裏惡毒盡顯,真想劃花那張狐媚子的臉。

雲煙感覺有人盯著自己,陰陰冷冷很不舒服。

回看過去,一水紅衣裙的小姑娘俏麗非常,不過人中略短,看著有些兇相,不太好接近。

此人狠狠瞪了一眼自己,雲煙心想自己與她未曾謀面,這阮國公府眾人莫不是都有些毛病。

受了這麽久的奚落,雲煙正要開口說活,卻被自家娘親拉住了手。

只見自家娘親恭敬行了一禮:“兒媳來遲有錯,不過大嫂送來請帖酉時開宴,兒媳也不曾想早來了一炷香竟還是遲了,望娘莫要計較大嫂的疏忽,都是兒媳的錯。”

大夫人萬萬沒想到往日不願過多爭紛的弟媳現在竟敢給自己下套,先狠狠瞪了那綠衣妖嬈婦人一眼,暗意要她多嘴。後騰騰起身,滿臉堆笑道:“娘,辰哥兒即將院試,兒媳近日擔憂的有些過頭了,竟犯下這樣的倏忽。”

隨後又看向雲煙母女倆,“聽柳姨娘說的什麽話,希望素之你不要計較,都是自家人,早來晚來都沒事。”

之前那綠衣女子便是大房妾氏柳姨娘。聞言撇了撇薄薄的唇,和該錯的都是自己!

而那刻薄老太聽到自己的面子沒有丟,神色緩了緩。

雲煙聽著自家娘親又言:“辰哥兒今年十七了吧,放尋常人家是個童生倒也尋常,不過......”

聞言,大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比雲煙小時候看過的染坊還精彩。暗自感慨自家娘親平素溫溫柔柔,原來也不容小覷,戰鬥力驚人,真好。

“瞅,我這說了好一會兒子話了,素之你們竟還沒落座”,語罷沖身側丫鬟招手:“沒眼力見的,還不給二夫人,煙姐兒看座!”

小丫鬟低眉斂目請她和自家娘親落座,雲煙坐在繡墩上,松了口氣,站這麽久屬實累腳。於是端起茶盞,輕抿了來自國公府的第一口茶。入口微澀,比不上自家的,畢竟舅舅每年都會送來上好茶茗。

阮蕪將雲煙的微楞看在眼裏。“怎麽,小地方來,沒喝過這般好茶?”,那張芙蓉面帶著高人一等的傲氣,怎麽看怎麽不討喜!

“卻是好茶,入口微澀,回味更澀。原來這便是好茶,怎的臨安喜好這樣的茶!!”雲煙漫不經心的回答,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茶盅。

羊脂玉的手鐲襯的手腕肌膚賽霜雪,嫩的可以掐出水。江南來的姑娘與臨安相比,總是不一樣一些,畢竟臨安氣候幹燥。

被那玉白肌膚晃花了眼的阮蕪額上凸起一條青筋,憤憤憋出一個字“你!!”而後又沒了下文,一拂衣袖轉過頭去不再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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