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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夢中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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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任琉璃,到底在做什麽?她在那個完全沒有知覺的世界中,度過了怎麽樣的一天又一天?當她的同伴們看到她日漸削瘦的面容,到底有多麽的焦急與心痛,這是她知道的嗎?

不,昏迷中的任琉璃,完全沒有半點知覺,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飄,從一個小小的地方,飄到另一個小小的地方,直到,落到一處叢林當中,因為她的面前都是無數的樹木,不遠處有著熒熒綠光,形成了一把又一把的火焰,好像想要將她吸引到那個地方,但是她只能留於這方寸之間,沒有辦法再向前一步,換作是誰,現在都會變得有些錯愕緊張,並且暴躁了!

“小姑娘,你不應該來兒!”蒼老又不失慈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任琉璃回過頭來,立即就見到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子,看她的裝扮,倒是有幾分仙子的模樣,可惜,如若是仙子,應該不會出現在這麽恐怖的地方吧?真正讓任琉璃感覺到心焦的原因是,她完全沒有感覺到,她的身後何時會多出一個人來,而此人旁邊,竟然是懸掛著一個淡藍色的漩渦。

不由自主的,任琉璃便稍稍的退後了步半,總覺得如此自己再向前一步,就會被那漩渦吸到未知的地方,看起來,實在是可怕!任琉璃立即擡頭觀望向四周,臉色是越來越蒼白。

這裏,好像永遠都不會有天亮的時間,永遠都是黑暗的,四處也永遠都透著幽暗的熒熒綠光,讓她開始恐懼起來,自己好像已經在這裏停留了很長時間了,卻一直都沒有走出去的意思!

擡起眼睛的任琉璃,突然問向那位長輩,焦急的問道,“請問,我現在是死了嗎?”當任琉璃念出“死”字的時候,覺得耳中好像傳來可怕的回音似的,讓她幾乎快要耳嗚了。

原來,她也是有知覺的,會被震痛,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感覺”。那位長輩向任琉璃淺淺的笑著,“你可以叫我‘婆婆’,至於你死沒死,在老身看來,也差不多了。”

“婆婆?”任琉璃喃喃的喚道,立即打起了精神,問道,“這裏是哪裏?為什麽我會在這兒?我只是受了傷,應該沒有……”她也變得不確定,她只是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死去”。

對著她淺笑的婆婆,搖了搖頭,道,“此處,為‘輪回’,回到過去,回到未來,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如果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裏,只要通過它,就可以了。”當婆婆指向身邊的藍色漩渦的時候,任琉璃幾乎快要暈倒了,但結果,她只是不算是冷靜的,直直的盯著那個漩渦,轉而轉頭,問向婆婆,道,“婆婆,我一定要通過它,才能知道結果,是嗎?”

可是,她無來由的,對那個漩渦充滿著抗拒,好像那個東西將會帶著她,進入萬劫不覆的境地,讓她十分懼怕,不由得又退後了一步,擡起臉來,很是尷尬的看向那位婆婆,道,“一定要這樣嗎?我不要,我想……”突然覺得後面有很燦爛的光芒,雖然沒有辦法將黑暗照得通明,但是已經可以讓她再能看清面前的事情,低下頭時,立即又向前移動了半分,才松口氣。

天,她竟然……就差半步,就會從身後的懸崖滾落,好在那一片的光芒讓她看清了腳下的路,否則,她定然摔個萬劫不覆,一定會被摔得特別慘,擡起頭來,卻見到婆婆笑著說道,“看來,你覺得你的人生,處處都是懸崖,真正能相信的人並不多,甚至說是沒有,你的心防為何那麽重,不可能是毫無緣由的吧?”微微一楞,任琉璃有一點兒沒有聽懂婆婆說出來的話。

她不相信任何人?怎麽可能?她的身邊有那麽多可以為她付出的朋友,從之前的何妍雪、容成敏敏,如今的賀夢、封星魂、邴桃,哪一個不是真心為她,而她也會處處為他們著想。

這就是她最為珍視的友情啊,她最珍惜的人,因為珍惜,所以她從來都是信任的,當然不覺得婆婆說的話,哪裏會有道理,淡淡的一笑道,“婆婆,我有很多的朋友,我們……”

“你有很多的朋友,但是,你也認為,你的朋友,隨時都會給你帶來危機,所以,你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不是嗎?”婆婆笑道,“你所看到的事物,是因為,那就是你的內心,但凡進入‘輪回’的人,都要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前世今生,才知道自己的將來,要往哪裏走。”聽到婆婆的解釋,任琉璃忽然間覺得,自己此時應該是在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方,比如說……

地獄!她有沒有可能是在地獄中?當任琉璃想到這一點兒的時候,身上立即冒出了冷汗,等等,真的是“冷”,卻沒有“汗”,難道說,現在的她,有可能是已經……她不相信啊。

“我已經死了,是嗎?”任琉璃喃喃的自問著,但是,她聽不到任何準確的答案,眼前只是覺得一片片的花白,隨時都有可能會魂飛煙滅一般,看來,她是真的死了,死在了珞瑜的手中,想到這一點兒,任琉璃立即就覺得氣憤難平,從來,她對珞瑜都是懷疑的,卻沒有要相信她,珞瑜對她的傷害越來越深,最後不知道是誰的過失,放出了她,讓她失去了性命。

如果讓她知道是誰放出了珞瑜,她絕對不會原諒他的!當任琉璃擡起來時,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轉過了身,面對著眼前的懸崖,正錯愕間,也發現突然間讓四周微微明亮起來的光源來自於何處。來自於對面,那個最為幽暗的地方,那個地方,現在點起了幽暗的火把,仔細瞧去,像極了鬼火,不,那根本就是無數的鬼火,在她的面前肆無忌憚的游動著,幾乎快要將她嚇得暈了過去!她,不太可能暈過去了,扶著旁邊的樹幹,想要將那邊的情景看清,仔細的辨認了一會兒,才赫然發現,“原來,對面,竟然是一座城池,有人影閃動的城池。”

“那是幽都!”身後的婆婆幽幽的嘆了口氣,“那裏,是死人住的地方,有死人才能逛的街市,死人才能買到的東西,難得你看到了,原來,你的心,根本就沒有活過來的意思。”

言外之意是,任琉璃就是想要死去的,那些所謂的心裏掙紮,只是少許的不甘心而已。任琉璃緩緩的點了點頭,“我知道那裏,豐都鬼城,我想,這裏,應該就是地府了吧?自己竟然會來這個地方!”不等身後的婆婆開口,任琉璃就繼續說道,“也許,婆婆說的是對的,我的心裏的確對誰都不相信,婆婆難道認為,我應該去相信誰嗎?會有誰?”

“有誰,你的心裏不應該最清楚嗎?”婆婆疑惑的問道,“你不是死去的人,應該對前塵往事很熟悉才對,怎麽想到要問老身?”任琉璃哼笑著,“是啊,因為熟悉,所以傷心,我知道是誰殺死了我的父母,就是他們曾經救過的我,他們忘恩負義賠上了我父母的性命,我卻只能站在這裏,努力的去遺忘,那些救人的、被救的,值得相信嗎?”

任琉璃的語氣中透出了,稍許的陰森,與對往事的懊憤。任琉璃又道,“我呢?知道自己是大理世子的未婚妻,但現在已經不是了;知道自己有一位很是傾慕的衛師兄,但他卻騙了我;我的朋友們並不真正的關心我,我死而覆生,他們專註的卻是我與世子之間的事情,生怕我會牽怒了世子,也許……我還有他們……”任琉璃的海中,閃出了賀夢、封星魂與邴桃。

其實,自己真的不算是真正意義的孤單吧?起碼,他們三個人,依然陪伴在自己的身邊,特別是賀夢,進了她所在的幫派,幫她處理幫務卻毫無怨言,最後,他都沒有了自己的時間。

“看來,你的心裏,依然是記掛著一些朋友的吧?”當婆婆的話一說出口,任琉璃的腦海就止不住的想著自己在龍仙居之後的事情,盡管在此之前,她也曾有過很美好的記憶,無論是對段滄浪,亦或何妍雪、張青鋒,容成敏敏,甚至是洪戀與仙淩,但是她自己心裏也明白,那些美好都是斷斷續續的,無法連貫起來,遠不如加入龍仙居之後,所有的幸福都是連貫的。

原來,在自己的心裏,他們是真的非常重要啊!“我想去那裏!”偏過頭的任琉璃,突然對婆婆說道,“既然我都來了,就算是一場夢,或者永遠沒有辦法回去,我都想要到幽都轉一轉,可以嗎?”現實的世界中,有一個人豐都,也被稱為“幽都”,但是那一邊的幽都,應該才是真正的地府鬼市吧?這讓任琉璃不由得躍躍欲試,想要去好好的逛上一逛。

“好有主意的丫頭,但是,如若想去幽都,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要過去,只有靠自己,老身可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啊!”婆婆很是苦惱的搖了搖頭,卻讓任琉璃信心倍增,如若想要過去,一定要靠自己的實力的話……她相信自己是一定能夠做到的,心中念想著,任琉璃便邁開了步,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過去,好像面前有一座無形的墻,將她隔離。

用力的踢上一腳,卻發現那所謂的無形的“墻”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可是她沒有辦法再真切的走上前一步,心漸漸變得低落,緊抿著唇,也一時沒有了主意,怪不得婆婆並不阻止她的行動,因為她根本就是過不去的!任琉璃轉頭對婆婆道,“婆婆,我過不去,我想要過去!”也許,說自己沒辦法的婆婆,是想看到她的決心之類的?卻是見到婆婆搖了搖頭。

“那只能說,你真的不應該過去,僅此而已!”婆婆輕笑道,“何況,你的朋友來了,你真的忍心讓他放棄生時的一切,與你到幽都去,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朋友?這是她的夢,這是她的地府,怎麽會有朋友進來?當任琉璃回過頭時,卻見到很是辛苦的天下,正在一步步的向這邊蹭過來,錯愕的任琉璃想要去喚天下,卻硬生生阻止了自己的聲音,如若,她向天下走去,必然要經過漩渦,不知道會不會被吸入,流放到其他的地方,對天下也是,如果他的註意力被自己呼吸,有可能會落入漩渦,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這是什麽?”果然,天下最先發現的就是這個藍色的漩渦,本能的退後數步,險險的躲了過去,轉過頭時,才發現任琉璃的身影,一直都站在一棵樹前,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好像已經很是放心的樣子,立即走了過去,“琉璃姐,原來你在這裏,快跟我回去吧,賀夢大哥他們都快要急死了!”天下急急的說道,卻沒有註意到婆婆那張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回不去了!任琉璃在心裏嘆息著,就算真的進入了漩渦,恐怕也不一定會回到生前的地方,任琉璃握著天下的手,哭笑不得的說道,“你怎麽會在這兒?難道說,你也被珞瑜重傷了?還是發生了其他危險的事情?”她是越說越焦急,卻也發現,天下一直茫然的瞪著眼睛,聽到她停止了言語後,方道,“琉璃姐,什麽都沒有發生,我睡著了,我真的只是睡著了。”

睡著之後,就來到了這個地方?這麽說,依然是夢境?“婆婆……”任琉璃正想問向婆婆,卻見婆婆搖了搖頭,道,“你們隨意吧,既然沒有辦法離開這方寸之地,老身就放心了,兩位如若想在這兒多玩一會兒,那就多呆一會兒吧!”說著,婆婆就閉上了眼睛,好像要閉目養神的模樣,讓任琉璃很是無奈的聳著肩膀,緊抓著天下的手,道,“快醒來,別睡了。”

眨著眼睛的天下,哭笑不得的看著任琉璃,忽然說道,“琉璃姐,你也有這麽有趣的時候喲,雖然是在夢中,但是很有趣,怎麽醒?我都已經睡了這麽久了,估計著還要繼續睡,睡到自然醒!”天下對眼前的處境,可謂是不以為然,回握住任琉璃的手,道,“琉璃姐,要不要在這兒看看煙花?如果這裏真的是夢,那我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應該會成功的,對不對?”

對什麽呀?懊惱的任琉璃,很想阻止天下的行為,這裏真的很像是夢境,但如若不是夢境呢?但是,任琉璃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天下的行為,因為天下已經跑到了叢林的上坡,忽然間像是看到了什麽似的,微微的楞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令任琉璃格外驚慌,連忙跑上去,輕輕的喚著天下,在這裏,天下可是她惟一熟識的人,她不希望天下會在這裏遇以任何危險。

終於回過神來的天下,立即指著不遠處,急急的對任琉璃說道,“琉璃姐,你快看,那裏,是不是有人在上面走著?好像是骷髏啊!”當聽到天下這麽一說時,立即轉頭看向那一側,她的視力算不上是很好的,但是歪過頭時,卻也能將那裏的情景,看了個清楚!什麽骷髏啊,真的是要被天下嚇個半死了,當城墻上巡邏的人,從“鬼火”前走過時,被耀得蒼白。

“琉璃姐,我們過去,好不好?”當天下詢問出口時,任琉璃立即露出尷尬的神情來,其實,她也是很想過去,好好的看一看幽都的全貌,但是沒有辦法,再向前,就沒有“路”了。

聽到任琉璃的解釋,天下可是不相信這個邪,立即在叢林處轉悠著,想盡辦法想要到對面的去,可是無論如何,就是辦不到,最後喪氣的走到任琉璃的面前,悠悠的說道,“琉璃姐,不是說夢裏,我們可以無所不能嗎?為什麽我就沒有辦法成功呢?”聽到天下很是委屈的聲音,任琉璃輕笑著,“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夢,在夢裏,哪裏就能夠隨心所欲的?真是傻孩子。”

當聽到任琉璃這麽說的時候,天下真的有那麽一點點的放棄了,但依然時不時的竄到那一邊去,忽然聽到任琉璃又道,“天下,婆婆身邊的藍色漩渦,可以帶我們回去,走吧!”

既然沒有辦法到不遠處的豐都,又在這裏無所事事,不如就跳到裏面,也許就可以碰到一個不一樣的結果,也說不定呢?任琉璃的心裏其實很是期待,但是當她真的準備過去的時候,婆婆卻忽然間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任琉璃,道,“小姑娘,你剛才可是十分抗拒這裏,怎麽?朋友來了,就想要回去了?你有沒有想過,‘回去’之後的後果呢?”婆婆著重咬了“回去”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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