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尚雲”是想畫畫後，桂嬤嬤便滿意地走了。

等所有的秀女都吃完了飯，桂嬤嬤就把她們帶到了用來展示才藝的地方。

這裏準備了七弦琴、圍棋和筆墨紙硯，選擇彈琴的只能是一個一個地來，選擇下棋的是一對一對地來，選擇書法和畫畫的則是可以一起進行。

“選擇彈琴的去琴房，選擇下棋的去棋房，選擇書法和畫畫的跟我來。”

桂嬤嬤一聲令下，六十多個秀女便“分道揚鑣”了。

雲朵跟著桂嬤嬤進了一個最大的房間，裏面擺了三十套桌椅，桌上擺了筆墨紙硯，桂嬤嬤把雲朵安排在了最後一排的最後一桌。

“尚小姐隨意發揮就好。”

桂嬤嬤走之前，遞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她是在特別照顧我嗎？”

雲朵終於意識到了這點。

“也不能說是特別照顧，實際上尚雲她爹早就打點好了，只要她來參加選秀，不管表現得怎麽樣，桂嬤嬤都會讓她通過。”

第一嚴肅知道雲朵還不懂什麽叫“關系戶”，只好委婉地解釋了一番。

“這不是作弊嗎？”

雲朵覺得這對其他人很不公平。

“是不公平，但有爹可以拼也算是一種實力嘛。”

第一嚴肅雖然不想承認，但在社會當中，背景確實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社會好黑暗。”

這讓雲朵想起了以前看到過的中高考有人作弊的新聞以及有人找槍手替考的新聞。

她當初看到的時候真的很不理解為什麽他們明知道作弊是不對的還要作弊，而現在，她好像明白了。

“沒辦法，社會就是這樣，只要有錢有勢，有些事就會好辦得多。”

第一嚴肅雖然也很想義憤填膺一下，但這種事它已經見得太多了，早已見怪不怪，心裏早就不會為這種事起波瀾了。

“我可以退出嗎？我不想靠作弊贏。”

雲朵知道其他的秀女都是有真本事的，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至少精通一種。而她什麽也不會，要是真的靠作弊贏了，她會覺得過意不去。

“中途退出應該不行。”

第一嚴肅沒想到雲朵會想要“臨陣脫逃”，連忙想辦法勸說：“如果你不想靠關系，可以努力展現自己，只要你盡力了。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麽樣，那都是你努力的結果。”

“結果不是既定的嗎？”

雲朵知道它是在安慰她，無奈地笑了笑後，就拿起了毛筆，用筆尖蘸了墨水，開始畫畫。

她還是第一次用毛筆畫畫，一次蘸了很多墨水，畫在紙上的墨跡根本不聽使喚。

不管她原本畫的線條有多細，最後都會暈染開，變成一條很粗的線。

雲朵漸漸意識到她不能用自己熟悉的畫法來畫水墨畫。但沒有辦法重新畫，因為桌上只有一張紙。

她只好在上面塗塗改改，把原本想畫的房子改成了一塊大石頭。

“這不就是一坨黑嗎？”

第一嚴肅對最後的結果大跌眼鏡。

“這是一塊黑色的石頭。”

雲朵非常認真地糾正了它。

“呃……”第一嚴肅竟無言以對。

“時間到，都站起來吧，不要再動筆了，我會一個一個地來看。”

桂嬤嬤見大部分的人已經放下了筆，便喊了停。

她從第一排的第一個開始看，邊看邊點評，跟在後面的太監則是負責用花名冊記錄。

秀女都在作品上加了落款，桂嬤嬤只要看一下落款就知道是誰，不會喊錯名字。

只要是作品完整，整體效果也不錯的，桂嬤嬤就會誇獎兩句，讓太監在名字後面打勾，而沒有畫完或寫完，或者一看就覺得很難看的，桂嬤嬤就會直接讓太監打叉。

還沒走到最後，太監已經打了十多個叉。

“不錯，牡丹花畫得活靈活現的，色彩用得很好。”

發現坐在倒數第二桌的莊賢畫的是彩色的牡丹花後，桂嬤嬤眼前一亮，不禁流露出了真心實意的欣賞之色。

他們沒有準備現成的彩墨，只準備了少量彩墨塊，秀女如果想要畫彩色的畫，就得現磨，這樣是比較耽誤時間的，而莊賢不僅完成了，還把牡丹畫得栩栩如生，其他的秀女跟她一比，瞬間黯然失色。

“謝謝嬤嬤誇獎。”

莊賢的膽子也大，不像其他的秀女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而是大大方方地道了謝。

“坐下吧，不用站著了。”

桂嬤嬤回以大方一笑，讓她先坐下了。

其他的秀女都往莊賢這邊看了一眼，但沒人敢說什麽，也不敢隨便坐下。

“這……”

看到“尚雲”的畫後，桂嬤嬤的眼皮跳了跳。

雖說她也沒指望這位養尊處優的“尚大小姐”畫出多好的畫作，但這黑乎乎的一坨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還好我早有準備。”

桂嬤嬤靠近了桌子，悄悄地從衣袖裏拿出了一張現成的畫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它鋪在了“尚雲”的畫作上。

“哇哦——”

看到桂嬤嬤拿出來的是一幅渾然天成的山水畫後，雲朵的第一反應是驚艷，第二反應才是桂嬤嬤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幅山水畫的右下角加了尚雲的落款。但不可能是尚雲畫的，因為尚雲其實也不擅長作畫。

“這些畫和書法作品最後是要收上去檢查的，優秀作品還會公開展示，要是真把你的收上去，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是有黑幕嗎？”

第一嚴肅原本沒想起這點，直到發現了桂嬤嬤的“騷操作”才想起來。

“好吧。”

雲朵已經不想掙紮了，反正不管怎麽樣，她都改變不了這次選秀的結果。

“不錯，雖然秀女尚雲畫的只是普通的山水畫，但完成度很高，意境感也不錯。”

桂嬤嬤笑瞇瞇地點評了自己帶來的畫，讓身後的太監在尚雲的名字後面畫了個大大的勾。

“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再考驗你們的女紅（gōng）。”

桂嬤嬤等秀女都出去了，才讓人開始收合格的書法作品和畫作，自己則是悄悄地把“尚雲”原本的畫作抽了出來，揉成紙團藏進了袖子裏。

這種根本入不了眼的畫必須毀屍滅跡，她得拿到廚房去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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