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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兩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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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兩聲嘆息

虛與委蛇一番,明碧額頭上直冒冷汗,心中猜想著飛揚說這些話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過再轉念一想,若真是知道了他同綠姬真正的關系,怎麽還會舉辦這婚典?多半是看他平日跟綠姬走得太近了心頭不舒坦。

縱使這位少谷主真正喜歡的人是那張無黯,也定然不樂見自己已經過門的妻子跟其他男人過於親近。看來以後還是要跟綠姬保持距離。即便有義兄義妹的身份做掩護,也需註意。

飛揚瞇起眼睛笑了笑,也未多言,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如此這般便更叫明碧覺得事實正如自己所猜想那般。

敬完了三人飛揚又轉向別桌,張無黯翹首看了兩眼,有些擔心飛揚下去會不會喝醉。別的倒是不打緊,就擔心一會洞房之時飛揚會不會說些不該說的話讓綠姬疑心。若真是生出什麽麻煩,只怕他也不能入原先所想順利拿到消息。

幸好飛揚酒量過人,再加上賓客都是自己人,人數本就不多,也沒人刻意灌酒。誰都看得出這場喜宴並不喜慶,像張無黯和明炎那樣我行我素的人必然不多,也不是誰都有這般任意妄為的本錢。

張無黯原本是想著等婚典一過問問飛揚消息的事,不過後來見飛雲命人扶著腳步稍有些虛浮的飛揚回洞房時,他也只得打消了這個想法,看來在著急也只能等明天再說。

春宵苦短,他總不能再這時候跑到洞房裏面去問,就算這場婚典不過是一場做給他人看的戲,他若太冒失也是搏了神機谷的顏面。

從典禮開始到宴席結束,也足足花了一天的時間。飛揚被送進洞房的時候已是月上梢頭。也許是心情不佳,飛揚多喝了幾杯,要不也不至於讓人攙扶著回去。

夜色深重,到宴席真正結束的時候,張無黯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要不是今天的菜色著實不錯,飛雲又特意總給他們這一桌添菜,張無黯是斷斷坐不到這個時候。吃飽了歇一會,歇夠了再吃。他不常來神機谷,就是客人也不好天天讓廚房做這樣的菜,如此宴席當然是吃一頓少一頓。

明碧或許是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早在飛揚敬完酒後沒一會就離開了。張無黯挺高興,面對一個反感的人食欲也會大減,他可不想浪費如此之多的美食。

明炎就完全成了個陪客,菜沒吃多少,基本都在給張無黯講述西域的風土人情、民風民俗,時不時地給張無黯夾兩道距離較遠的菜。看出張無黯偏愛美食,明炎就將自己知道的西域名吃細數個遍,果然引得張無黯大感興趣,答應了日後若是有時間定會往西域走一遭。

美食配美酒,張無黯便不覺多喝了幾杯。這喜宴上的酒是明炎等人特意從西域帶來的佳釀,香味清冽醇厚,隱隱帶著些許甘甜,在西域僅有位高權重之人家中才收有此酒。

此酒剛剛飲下時不覺什麽,除了醇香爽口之外並無其他。但其酒後勁驚人,往往在一個到兩個時辰之間便會顯露出來。

因為一開始的效果會讓人誤以為此酒不易醉人,再加上味道極好,難免貪杯,但只稍五杯,時辰一到,便只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走不出三步便會暈倒在地不省人事。這一醉便是要到第二天早晨才能有所知覺。

關於這西域佳釀的酒性神機谷的人都知曉,因此沒人喝超過五倍,飛揚雖喝了不少但被人摻進洞房,自然也不需擔心。只是他們所有人都忘了告訴張無黯,也不曾想除了飛揚之外真會有人喝五杯之多。

這喜宴之上張無黯喝了不下七八杯。這倒不是明炎勸酒,只能怪張無黯貪杯。本來明炎也是有心勸著點,但是後來見張無黯臉上飛霞一片,便覺得難得瞧見無碑樓副樓主的醉態,過了這一遭只怕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也就緘口不言,只是偶爾跟張無黯聊些江湖趨勢,也都成了下酒的佐料。

宴席結束,張無黯伸完懶腰後站起身,然而還沒走兩步就覺頭暈目眩,心下也想到大概是之前喝酒喝得猛了,現在後勁上來了。

別說,這酒的勁兒還真大,坐著的時候只感覺有些發熱,哪成想這一站起來還沒走兩步就暈暈乎乎了。

手臂上傳來的力道扶穩了他搖搖晃晃的身軀,慢悠悠地轉頭,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身邊站著一個人。張無黯瞇起眼睛,想要看清是誰這麽好心扶了他一把。

“明……明炎?”

身旁的人輕笑出聲,“你還能認出我來,真是不錯。一般人這個時候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看不出來你酒量這麽好。”

張無黯樂呵呵的,雖然能在明炎的攙扶下站著,但說起話來還是會舌頭打結,“那可不!就……就這幾杯酒還想放倒本少爺?那青梅酒……我一口氣喝一壇子都不礙事!”

明炎不知道青梅酒是什麽酒,但也明白這時候不能跟一個喝醉酒的人計較,於是便打著哈哈唿倫過去,跟飛雲打了聲招唿後就攙著人離開了。

飛雲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一臉的高深莫測,也許他應該派兩個人跟著。不知道那明炎究竟打的什麽主意,他不好直接將張無黯留下來搏了明炎的面子,卻也不想讓張無黯在他神機谷出什麽事情惹怒了萬俟不離。

明炎將張無黯扶到後者房間,老實說他確實沒有什麽壞心思,只是想著總不能把這人扔在大堂不管,就算後面會有神機谷的人將人送回去,但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畢竟他還是挺欣賞這人的。

把張無黯放到床上,雖然衣服鞋子都沒脫,但明炎覺得將人送回來就是仁至義盡了,剩下這些事他也不可能再幫著做什麽。就算自己對這人有點喜歡,但脫鞋這種事他還做不來。

夜色已深,屋內漆黑一片,糾結了半天,明炎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將屋子裏的燈都點上了,免得這人若是起夜什麽的醉得糊裏糊塗還看不見,再摔出個好歹來。

點完了燈,明炎回頭看了一眼張無黯就準備離開。然而這一眼卻叫他再也移不開步子。

酒勁上來的張無黯臉色通紅,那一抹飛霞已經變成艷麗的紅霞,薄唇微微張開,淺淡的水色中透著一抹嫣紅。胸口淺淺的起伏顯示這人已經睡得很熟。

額頭上的小小汗珠潤濕了的入鬢的飛眉,幾縷發絲粘在臉側,為這個在面對外人時向來有幾分囂張跋扈的人增添了些許柔和。

明炎嘆息一聲,果然,這人又讓他見到了從未有過的一面,這讓下去,到了日後分別,自己恐怕要更覺幾分難舍。

為張無黯醉酒熟睡的模樣著迷,明炎俯下身,輕輕一吻在後者的額頭上。

本來是想淺嘗輒止,可是觸碰到了這人微微發涼的皮膚,就好像被抹上了生死不離膠,怎麽也無法離開了。明明面色發紅,看起來應該是渾身發熱才對,但張無黯的皮膚卻還是那種溫和的冰涼,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似是藥香的淡淡香氣。

一路向下,吻過鼻尖和唇角,卻避過了嘴唇。不為其他,這是明炎對自己和張無黯的一種尊重。

明炎是何等利索精明之人,既然現在自己對張無黯的感覺已經超過了一般的喜歡,那就幹脆把人弄到手。

但他有他的驕傲,他要張無黯心甘情願跟他在一起,而不是被逼脅迫,那麽等張無黯真正屬於他的那一天,他自然會吻上這個人的唇。

其實從明炎的角度來講,這舉動著實有些婆媽了。心態上是挺利索,但動作上卻沒有萬俟不離那般雷厲風行。不過這也算不上缺點,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堅持。

吻到張無黯的鎖骨,這精致優美的線條、柔滑水嫩的觸感讓明炎忍不住伸出舌尖近一步品嘗,輾轉舔舐,留下淡淡的晶亮水痕,他真是格外喜歡張無黯的脖子和鎖骨。

醉沈沈的張無黯似有所感,但他這時候意識並不清楚,加之急著趕回無碑樓,便有幻覺以為自己已經回來了,而能在他身上這般放肆的人也只有萬俟不離。

想要回抱住身上的人,手指卻沈重地擡不起來,只能從有些發燒的喉嚨中艱難地發出聲音,“不……不離……”

兩個字如同一盆冷水潑到了明炎頭上,讓他的一腔火熱被澆滅得幹幹凈凈。簡直就是從頭發絲涼到了腳底板。

張無黯當然不知道他的這一聲囈語讓自己免去了近一步被“騷擾”的麻煩,只是感覺到身上的人停下了動作,他就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了。

明炎緩緩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氣來平覆心情。他不傻,自然知道張無黯在這種情況下喊出萬俟不離的名字代表了什麽。

不是張無黯在暗戀那個男人,就是他們兩個已經兩情相悅並且該做的不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兩種可能都讓明炎難以接受。

面上風雲變幻,有很多種想法在明炎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最後,他只是再一次嘆息,而後幫張無黯脫了鞋子和外衣,蓋上了被子。只不過這一聲嘆息跟先前那一聲,真是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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