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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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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笙,你真的要留在這邊過年?”許嘉遠跟在傅聞笙後面問。

傅聞笙冷笑一聲:“不然呢?回去看那老頭的臭臉?”

許嘉遠知道傅柏樺希望他回去,正要再勸一下他,忽然看到迎面走來一群不良少年,一看就是整天在街頭混日子的那種。

他以為傅聞笙又要打架,結果那群不良少年看到傅聞笙之後,瞬間變得乖覺起來,一個個低頭哈腰地往他們跟前湊,領頭那個還努力沖傅聞笙擠出個笑,大著舌頭喊道:“笙、笙哥。”

傅聞笙是想打一架洩洩火來著,可這群人慫成這樣,他又忽然失去了興致。

見那個大塊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他神色不耐地問:“有事?”

趙強的舌頭還沒好,說話不怎麽利索:“那個,笙哥,您跟嫂、嫂子,鬧掰了嗎?”

許嘉遠一怔,他怎麽不知道傅聞笙什麽時候談了戀愛?

傅聞笙卻已經反應過來了,“你說餘束白?”

趙強點點頭,忍著舌頭傳來的劇痛,小心翼翼地說:“我們剛剛看、看到他,從志哥車上下來,跟志哥一起進了酒店。”

傅聞笙皺著眉,“那個叫什麽志的,是什麽人?”

餘束白上次找他拿醫藥費卻連他的房間都不願意進,會跟其他人一起去酒店?

趙強舌頭的傷沒好,這會兒實在疼得受不了,拉過旁邊的黃毛讓他給傅聞笙解釋。

黃毛戰戰兢兢地開口:“志哥是、是嘉瑞酒店的老板,叫段志剛。以前開賭場的,餘束白他爸,欠了志哥很多賭債,志哥對他……”

嘉瑞就是傅聞笙住的那家酒店,他沒耐心聽黃毛把話說完,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回去。

許嘉遠坐在副駕,回頭看向後排的傅聞笙,感覺他現在的狀態格外焦躁。

他好像很在意那個餘束白。

可傅聞笙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同性了?他之前怎麽從來沒發現過這方面的苗頭?

傅聞笙憋了一路的火,下車便直奔酒店前臺,直截了當地問:“你們老板呢?”

前臺被他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嚇住了,戰戰兢兢地說:“您、您有什麽需要嗎?”

傅聞笙愈發不耐煩:“我要見你們老板。”

前臺總覺得他好像下一秒就會忍不住動手打人,慌張道:“您稍等,我問一下經理。”

酒店頂層,餘束白沈默地跟在段志剛身後,看著段志剛打開套間的門,他渾身上下都緊繃起來,連聲音都有些幹澀:“志哥,之前不是說要給我過生日嗎?”

段志剛回頭看向他,明知道他是在拖延時間,卻還是緩緩笑道:“放心,蛋糕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進來吧。”

餘束白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來之前也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是段志剛伸手要攬住他肩膀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避開了。

段志剛的手懸在半空,含笑看著他,沒有說話。

餘束白在這片沈默中低下頭,“抱歉,我……”

段志剛拍了拍他的肩膀,黏膩的目光一點點滑過他臉上的每一寸皮膚,像陰狠的獸類在貪婪地舔舐自己覬覦已久的獵物。

那道目光最後定格在他淡色的唇,笑著感嘆一句:“小白怎麽還是這麽害羞。”

餘束白垂著眼,努力想要把靈魂從軀體裏抽離出去。

不能動手,不能把這件事搞砸。

餘靜嵐還在醫院等著他。

除了找段志剛借錢,他想不到任何別的辦法了。

段志剛知道他的性子,倒也沒有在這種時候刻意為難他,只是輕輕推了他一把。

餘束白被推進這個整棟酒店最豪華的套間,提線木偶一樣被段志剛按進餐廳的座椅裏。

桌上擺著豐盛的飯菜,正中間是一個精致的大蛋糕,上面寫著他的名字,插了整整十八根蠟燭。

段志剛知道獵物已經落網,這會兒並不顯得著急,刺啦一聲劃了一根火柴,不緊不慢地把那十八根蠟燭全部點燃。

火苗在少年那雙清亮又鋒利的眼睛裏跳動,橘色的燭光照在他臉上,沖淡了他常年掛在臉上的冷意,讓他看起來更加符合現在的年齡,年輕,鮮活,堅韌,又脆弱。

像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讓人忍不住想要把他徹底打碎。

段志剛欣賞著面前的美景,笑著問:“要許個願嗎?”

餘束白看著面前那片跳躍著的燭火,搖頭道:“不用了。”

“許一個吧,哥可以幫你實現。”段志剛說。

餘束白擡頭看向段志剛,視線卻完全沒有焦點,好一會兒才道:“希望我媽……手術順利。”

段志剛忽然靠近他,用切蛋糕的刀擡起他的下巴,“放心,哥會幫你的。你要是早點想通,這幾年也不至於吃那麽多苦頭。”

察覺到餘束白的緊張,段志剛像故意戲弄已經到手的獵物一樣,直起身給他倒了杯紅酒,“生日快樂,跟哥喝一杯?”

餘束白機械性地接過那杯酒,卻遲遲沒有送進嘴裏。

他的味覺和嗅覺都很靈敏,只是聞一下便知道,段志剛八成是在酒裏下了料。

“怎麽不喝?不給哥這個面子嗎?”段志剛沈聲問。

餘束白能感受到他的語氣變化,是在故意對他施壓,但他還是沒有動。

他不知道段志剛到底會對他做些什麽,但他必須保持清醒。

段志剛看出餘束白的抗拒,忽然間沒有那麽多耐心繼續跟獵物玩游戲了。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紙袋,把裏面的十摞現金倒在桌上,看著餘束白說:“把酒喝了,這筆錢你可以拿去給你媽交住院費,沒有利息,怎麽樣?”

餘束白握著酒杯,遲遲沒有動作。

段志剛耐心告罄,從他手裏拿過杯子,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正要把酒灌進去,卻忽然聽到門口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傅聞笙一腳把門踹開,看到裏面的場景,他一句話都沒多說,只是摘下腕表握在手裏,表盤向外,然後一拳砸在段志剛臉上。

段志剛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跟他動手,猝不及防之下連躲都沒來得及躲,對方那一下實在太狠,他被打蒙了,扶著椅子才沒摔在地上。

沒等他做出反應,傅聞笙又對著他的肚子踹了過去,鞋底踩著他的脖子,居高臨下地說:“我的人你也敢動?”

許嘉遠怕他在氣頭上沒個輕重,見地上那人已經開始呼吸困難了,連忙提醒他說:“聞笙,別弄出人命。”

餘束白在旁邊看著,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經被段志剛灌了酒才會出現幻覺。

這一幕看起來實在是有些眼熟,大概之前傅聞笙掐著他脖子的時候許嘉遠也是這麽阻攔的。

傅聞笙聽到許嘉遠的話,扭頭看了眼表情茫然的餘束白,又踹段志剛幾腳才罷休。

段志剛劇烈地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換過來氣。

他擦了把臉上的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著眼前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面容扭曲地笑了起來:“我怎麽不知道,小白什麽時候交了新朋友?”

“也對,今天是小白生日,人多熱鬧。”

他的話音剛落,門口忽然湧進一大批人,把整個套間圍得水洩不通。

傅聞笙卻一點沒見緊張,反而拉了把椅子在餘束白旁邊大大咧咧地坐下,翹著二郎腿說:“來啊,一起上。”

許嘉遠站在他身後左側,語氣依舊沒什麽起伏:“段先生,我勸您最好冷靜一下。”

段志剛一路摸爬滾打上來,見過各式各樣的人,是不是虛張聲勢他還是能分辨得出來。

這兩個面生的年輕人無論是衣著還是氣勢,都不像是普通人。

他們是真的有足夠的底氣,完全不怕得罪他。

段志剛又擦了一下眼前的血,忽然想起來前幾天聽說的一條消息。

據說傅柏樺把他兒子送回這邊上高中了。

當時他還覺得這消息實在太離譜,聽完也只是一笑了之。

可是現在,他又開始懷疑起來。

許嘉遠冷眼看著他的神色變來變去,在適當的時候開口提醒他道:“傅家,段先生應該聽說過吧?”

段志剛又打量他們一眼,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居然這麽寸跟傅柏樺的兒子對上了。

他收斂著情緒,還算冷靜地說:“口說無憑。”

許嘉遠微微一笑,拿出平板操作了一下,然後看著段志剛問:“現在呢?”

段志剛打開手機裏的新郵件,最後一絲僥幸心理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擠出一個笑,面對傅聞笙的時候態度恭敬了很多:“不知道傅少大駕光臨,招待不周。今天的事傅少應該是誤會了,我只是想給小白過個生日,聽說他媽媽住院,我正準備借給他錢呢,小白你說是吧?”

餘束白晃了晃手裏的紅酒,什麽都沒說。

他不知道傅聞笙為什麽會幫他,明明他們剛認識沒幾天,還發生過不少矛盾。

但他也不想順著段志剛的話把這件事化解掉。

反正已經把段志剛得罪死了,沒必要再惡心自己。

傅聞笙拿過那杯酒,往段志剛面前一放,也笑了起來:“既然是個誤會,那你就把這酒喝了吧。”

段志剛神色微變,但還是不得不把酒喝了下去。

傅聞笙等他一滴不漏地喝完,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表,表盤已經碎開了,還沾著暗紅色的血。

他有些嫌惡地把那只表扔到段志剛面前,理直氣壯地訛人:“你弄壞了我的東西。”

段志剛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但還是忍住了脾氣,笑著問:“那傅少的意思是?”

傅聞笙擦著手上的血,漫不經心地說:“這個款我現在不喜歡了,折現吧。”

段志剛臉色有些紅,勉強維持著清醒,吩咐人把那支壞了的表收起來,然後按原價折現給了傅聞笙。

傅聞笙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擺擺手說:“行了,滾吧。”

段志剛連忙讓人扶著他出去了,那個藥的藥性太烈,他現在已經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了,神志也變得有些不清醒起來,甚至開始出現幻覺。

傅聞笙看著段志剛腳步虛浮的樣子,心裏的火氣一下子又冒了出來。

如果他再晚來一會兒,喝了酒的人就會變成餘束白。

一想到那種可能,他就氣得渾身發抖。

等那些礙眼的人全都離開,傅聞笙才去跟餘束白算賬,抓著他的衣領怒火沖天地質問:“你就是這麽跟我做朋友的?缺錢不來問我,反而找這個死變態?餘束白你是不是有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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