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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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可若是欺瞞陛下, 我也當自刎謝罪。”黑影說道。
溯流挑了挑眉意外的看著他，這人果然是過於癡傻，說就說唄不說就不說。居然還要自刎謝罪。
“你若是自刎了, 就只有我一人在此護衛你的娘娘了。要是她想浪跡天涯離開這裏, 我就帶著她遠走高飛。”溯流說道。
黑影看著他激動的說道：“你別癡心妄想, 有我在定能完成陛下的任務。”
臨近十月, 一則轟動西秦的密報震懾了朝野。大微陛下李衍攻占了隱都，威脅守臣的將領士兵繳械投降, 若有違抗之令則無論何人一律在城墻前斬首示眾。
他手段雷利, 計謀詭譎對敵人不留一分餘地。除此之外，有密探察覺蕭將軍也曾出現在軍營之中, 傳聞蕭將軍早已身死, 可如今看來只是大微誘敵示弱的借口。
北越得到消息後連忙派出了兩隊使臣，一隊前去與李衍和談，願割讓涇河之外的五座城池以求停戰。
而另一對則派往西秦，意圖與西秦合謀共同制約大微。
沒想到前來和談的使臣還未進入西秦的邊境就被斬殺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大微送來的一封國書。國書上寫著西秦陛下需送公主前往大微和親，否則便只能冰刃相見。
西秦陛下本想派使臣去與大微談判，拖延一點時間。他才送回身邊的女兒怎麽可能就這樣又送出去。
可還未等他來得及反應, 十日後李衍率領一萬精兵趕赴大微與西秦交界的鹹州, 還送來信件責令公主三日內出發，於十日內到達鹹州的都城。
而這日子剛好就是公主與言玦的婚期。
江溪玥得到消息的時候, 正在試成婚的婚袍。她呆呆楞楞的盯著這件大紅的喜袍, 竟有些恍惚。
沒想到李衍來得如此急迫, 還如此兇狠, 連一絲喘息之機都不留給西秦。
朝堂之上, 大臣們驚恐萬分紛紛請求西秦陛下將公主送出去和親。
“北方有蕭大將軍駐守, 北越根本無力反抗。而今那個瘋子竟然在十日內率領精兵趕赴鹹州。陛下若是放任他任意妄為，邊境的百姓可要遭殃了。”
“可孤的女兒又該怎麽辦！”齊風面露疲色說道。
“公主縱然珍貴，可如今國難將至，陛下難道還舍不下一位公主嗎？”
“難道西秦男子都死了不成，竟然要靠一位公主來庇護西秦。”言玦說道。
“小侯爺，那李衍只說要公主一人，並未意圖攻打西秦。更何況西秦與大微素來相安無事，若是將公主送往西秦和親說不定兩國還能結秦晉之好。”一個臣子說道。
齊風坐在王座上並未說話，他的眉眼微微皺起，眼神顯得格外疲憊。只需送走公主一人便能換得西秦上下安好，顯然朝堂之上皆讚同此舉。
他沒有任何理由將公主留下來。
朝會結束後，江溪玥捧著一碗點心等在陛下的書房外。替她通報的小公公已經進去了許久還未出來。
今日有雨，她站在刷滿紅漆的廊壁下面，看著不遠處肆意生長的藤蘿竟然有些羨慕。而這殿內之人只能做個囚犯，將自己困頓在這紅轉灰瓦的囚牢之中。
那小公公出來了，面露難色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道：“陛下說，讓公主準備準備明日就起程趕往鹹州。”
身旁的小婢女驚呼到：“明日就走。”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跪下。
江溪玥問道：“陛下不見我了嗎？”
小公公低垂著臉沒有回答。
“你去同陛下帶句話，他在大微為質的時候是否也曾這樣拋下我的母親。”
那小公公聽後驚恐地跪了下來說道：“公主，陛下也是迫不得已。”
“罷了，本就不該來這裏走一遭。”說完她轉頭就走。所謂的父親的疼愛和日思夜想的懊悔不過就是一種空虛的東西。
此處沒有她的位置，也不是她的歸宿。
第二日，江溪玥醒來後，婢女們就將一應物品打包好了。她瞥了一眼服侍她的婢女們說道：“等到了鹹州，你們就回宮吧。不必跟我一起去大微。”
她們慌亂的跪下說道：“公主。”自打知道要隨自己去大微起，這群婢女們就面露難色，神情不安，她早就看出了她們並非真心想要跟隨自己離開這裏。
江溪玥沒有說話，乖順的坐上了馬車。之後便閉目休憩了起來。身旁的婢女指著馬車外領頭的男子說道：“公主，是言公子。”
江溪玥睜開了眼睛看見領隊送親的居然是言玦，他就架著馬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眼神幽深看不出神色。
在對上自己一眼後，他駕著馬走向隊伍的最前端沒有同她說一句話。
這只送親的隊伍未曾耽擱一刻，急急的出了西秦的都城，江溪玥沿途間常常透過馬車看向周遭的風景。
她匆匆的來到西秦不過兩月，也未曾細細游玩過此地就要離開這裏。
一路上言玦有些過分沈默，他自始至終未曾同江溪玥說一句話。直到到達鹹州城內才主動托婢女傳話說要見她一面。
而李衍的一萬大軍駐紮在鹹州城外三十裏的軍營裏，兩日前就已到達城外。他想要見到江溪玥之心異常急迫，也不顧數日未眠一路上趕的急迫，連身後的精銳部隊都叫苦連天。
等到江溪玥用完膳後，言玦便走了進來。
“公主，大微陛下送了信，說是明日就要接公主出去。”
江溪玥看著他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意外，她與西秦的緣分只怕就到此為止了。
“辛苦你了。”江溪玥說道。
言玦盯著她許久，沈默不語，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江溪玥狐疑的看著他問道：“言公子還有什麽事？”
剛說完她的臉色忽然一變，腹部疼痛劇烈如同火燒起來一般，灼熱難忍。
言玦見她如此開口說道：“公主，臣想邀西秦陛下單獨前來一聚，怕是要辛苦公主了。這毒藥性溫於公主的身子無礙，但若是六個時辰內沒有解藥，公主的孩子只怕是難以保住。”
江溪玥捂住肚子惡狠狠的看著他說道：“你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
冷汗一層接著一層冒了出來，縱然她忍耐之力非同常人此時也忍不住地叫喚了起來。
她疼的連肺腑都止不住的顫動不止。
言玦突然將她拉了出去，一把拖至院外。他們暫住在一鹹州富饒的商戶的別院裏，屋外就是繁華的街道。
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大微定然也在我西秦埋下暗探。殿下就在此等候，一會兒就會有人給那位通風報信的。”言玦說道。
身後的婢女們匆匆趕來，卻被護衛們攔住。
江溪玥實在是忍不住痛，只能慢慢蹲下，隨後又踉蹌的趴在地上。她身著華服，頭配金釵，卻像個乞丐一般癱倒在路邊引得一眾人圍觀。
言玦高聲說道：“若是想要解藥，就獨自一人前來，否則此人六個時辰內性命難保。”
他一連說了數遍，隨後停了下來不再言語。他突然席地而坐，就坐在江溪玥的身旁，像是陪著她一般。
言玦的氣勢兇狠，眼神犀利，周身的氣息讓人難以接近。盡管他的做派還有癱倒在地上的華服女子都引得路人爭相圍堵相看，可無人敢上前一步一探究竟。
江溪玥此時已經疼的話都說不出來，她眼神帶恨的看著言玦，卻見他避也不避的回望著她。
“殿下再忍忍。”他說道。
江溪玥捂住肚子，雙手攥拳，一下又一下的扣著地上的石子不一會兒就要扣出血來。
言玦靠近她，一手捂住她的手阻止她再隨意動彈。可他依然氣淡神閑地坐在一旁，未曾說一句話。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終於起身站了起來。他將江溪玥一把抱了起來，隨後帶著她走入院內。
江溪玥想要掙開他，卻被他狠狠地禁錮在懷中。
他將她送入屋內，輕輕放置在床榻上。江溪玥掙紮著爬了起來，用盡力氣一把掌打向他的臉龐。
一道紅印瞬間出現在他的臉側，他的右臉頓時腫脹了起來。他平靜的看著她，絲毫沒有在意她的動作。
“公主不必擔心，臣未曾給你下毒。公主吃下的不過是一種南疆的蟲草雖服下半個時辰內會燥痛難忍，然後便是全身酸軟無力。可此藥對身體無害。”言玦說道。
江溪玥惡狠狠的看和他罵道：“我信你個大爺。”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聲響，言玦警覺的站起身來。他一把抱起江溪玥朝外走了出去，江溪玥全身動彈不得，只能靠在他的肩頭。
她發狠的咬住他的肩頭，似乎想要將剛剛的痛覺傳到他的身上。言玦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嘴上還笑著說道：“公主果然與眾不同，竟然還有力氣與臣開玩笑。”
他抱著她走出院子，一直走到門外。
江溪玥擡眼望去，那個她兩月未見的人就孤身一人站在門口。他身著鎧甲，手持佩劍。
發髻高高挽起，露出了一張消瘦到可怕面容。臉頰微微凹陷下去，眼底的黑色印記格外的明顯。他竟然瘦的不成人樣了。
秋風拂過，他的額前的碎發就這般隨風飄浮，可他灼熱的目光卻久久停在江溪玥的身上。
“放開她。”他眼神看著言玦冷冷的說道。
“公主，看來大微的陛下確是對你情深義重，即使你使計騙他來此。他也依然心肝情願。”言玦突然看向她笑著說道。
江溪玥驚訝的看著言玦不知道他到底在胡說些什麽。她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嬌軟無力，竟然一點都無法動彈。
“公主，過了此夜，就再也不會有人敢阻止你嫁給我了。”言玦說道。說完還在她的臉側留下一吻。
江溪玥汗毛豎起，她想要開口說話，想要掙紮著逃離此人的懷抱竟發覺自己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他讓自己吃下的東西竟然如此離開，即便有內力護體也無法動彈一分。
“溪玥。”對面之人瘋狂的叫著她，他眼角泛紅像是不敢直視自己此刻的所聞所見。
“離開他。溪玥。”
無論他如何叫喚，江溪玥都巋然不動，還將頭顱輕輕埋在言玦的胸前。
以李衍的視角他根本無法看清言玦的小動作，只有江溪玥知道自己此時就像被拉扯的皮影小人任由他擺弄。
言玦突然湊近了將耳朵貼近她的唇瓣，他自言自語到：“哦你說不想再見到他。放心，他活不過今夜。”
她睜大了眼睛瞪著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站在那兒自導自演仿佛像個小醜一般。
可惜李衍因為被激怒而失去了理智，他的氣息混亂周身的內力一漲一滅，他捂住胸口強忍著不適，可見到她與那人親密的樣子就越發狂躁不安。
言玦向後退了一大步，他舉了個手勢，一排有一排的弓箭手瞬間從高墻四周冒了出來。
大門突然被禁閉起來，將李衍一人困頓在這一方院內。
江溪玥看著如春筍般冒出來的殺手著急的看著李衍，他孤身一人前來又怎麽抵得過此人的陰謀詭計。
“陛下，這鹹州城內都是我的人，你今日絕無逃出的可能。”他冷漠的說道。
不過一瞬間，無數只箭從四面八方朝李衍射去。他用劍挑開射向他的箭羽，硬著頭皮想要向前走向江溪玥。
江溪玥雙眼驚恐地看著他，她同他離得極遠，他站在那處應當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可那個黑色的身影卻不管不顧的向前沖了過來。
言玦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又有數十名刺客闖了進來，他們各個武功高強，品階都在七品之上齊刷刷地朝著李衍圍攻過去。
他一邊躲避著從四面八方射向他的箭羽一邊抵禦刀刀攻擊他要害的刺客，漸漸有些吃力。
江溪玥眼睜睜的看著一只箭從他的脖頸擦過，將他的脖子劃過一道血痕。
她掙紮著想要逃離，卻依然一動也不能動。
她將頭埋進言玦的肩頭，試圖用額頭撞擊他的胸膛，可她依然毫無力氣。若是再繼續呆在這裏，李衍一定會死在這。
除了這院內的刺客和弓箭手，不知道這院外又有多少人。江溪玥看著李衍，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她絕不能讓他死在這裏，絕對不能。
場內已經僵持了半個時辰，李衍雖受了一點傷。但光憑那些刺客無法真正地置他於死地，他似乎越發地習慣於游走在四處飛散的箭羽之中。
言玦狠狠的看著場內之人，他微微的掐住指腹似乎在猶豫什麽最終還是將江溪玥放了下來。
身後幾個婢女連忙上前扶住她，硬是讓她眼睜睜的看著李衍被這些人圍剿在中央。
言玦突然沖了過去，以極快的速度沖至李衍的身旁在他的胸口擊上一掌。
李衍硬生生的挨了一掌，向後退了一大步，隨後吐出一口血來。隨即而來的箭羽再次劃過他的身側，這次他避無可避，箭狠狠的紮進他的腰腹處。
“阿衍。快走。”江溪玥終於喊出聲來。
她吐了一口血，癱倒在一旁的婢女身上。
李衍嘴角帶血看著江溪玥，突然眼神放光，他像是活過來了似的邊笑邊說道：“溪玥，你還是心疼我的是不是。”
他的面容白皙，紅唇還沾著血，眼睛黑亮的可怕。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直直的看著江溪玥。
他的內力突然外洩了出來，猛然向前沖了過來。一掌打飛了幾名刺客，他發瘋發狂的沖向江溪玥，全然不顧周身的箭羽，避也不避的任由他們射向自己。
李衍的內力一層又一層四溢了出去，瞬間震飛了一排弓箭手。就連言玦也不禁後退了一大步。
李衍的眼中根本沒有其他人，他看著江溪玥認真的說道：“溪玥，跟我回去吧。”他的眼睛濕潤了，死死盯著江溪玥不放。
言玦上前阻止他，他只是稍稍瞥了他一眼。手中蓄力發瘋似的打向他，他毫無招式可言，那厚重的內力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
言玦極力用雙手迎接他重錘如下的招法，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力抵擋他勢如破竹的內力。
他這般打法真的如同瘋魔了一般不管不顧的耗盡自己。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只會經脈盡斷而死。
突然上空之中閃過一絲亮光。
言玦警覺的看向空中，瞇眼冷笑道：“就算你有一萬大軍也無濟於事，這城內都是我的殺手，你是逃不出去的。”
“言玦，你是要讓西秦與大微為敵嗎？你若是殺了他大微會放過西秦嗎？放他走。”江溪玥說道。
“你還在為他說話嗎，公主你是西秦的公主。”他突然冷眼相對說道。
不遠處李衍依然試圖向前突圍，他嘴角帶血笑著說道：“想要我的命嗎？你可以試試。”
他依舊不要命地向前沖，突然一手掐住言玦的脖子。言玦掙紮著抓住他的手笑著說：“去死吧。”
突然細小的飛蟲從袖口中冒了出來，它們突然襲擊向李衍的面門。盡管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避過這些飛蟲，總有落網之魚鉆入他的身體中。
“這毒無人能解。”他喃喃說道。
江溪玥強行運功沖了過去，閉著眼闖入飛蟲之中。
“溪玥。”李衍大驚失色，連言玦的臉都白了又白。
言玦高聲喊道：“住手，快住手。”
無數只箭射向兩人，李衍將她摟住急促地避開突襲而來的箭雨，兩人的肩頭都紮上了一根箭。
江溪玥抱著他說道：“是我害了你，你不能死在這裏。”
言玦看著相擁的兩人，手指在掌心扣出了血印。
屋檐外翻進了一人，一人速速沖至李衍的身旁行禮說道：“陛下，，屬下來遲。所有五萬精兵已經駐紮在鹹州城外。”
江溪玥站了起來，一步又一步的挪至言玦的面前。
“溪玥。”身後的李衍吐出一口黑血，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江溪玥停在言玦面前說道：“他若是死了，五萬大軍會立刻攻入城內。西秦與大微間的平靜就要破了。你要做這個罪人嗎？”
說完她吐出一口血，那血濺在言玦的衣領和臉上，他露出了一絲驚恐之意，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
“溯流。”
不過剛一拿出，被躲在暗處的溯流奪了去。
“拿去給他。”江溪玥說道。
言玦的臉漲的通紅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江溪玥說道：“你就這麽喜歡他，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我是為了西秦。若是他死了，大微舉兵向西，你難道要做這個罪人嗎？”
溯流站在一側，盯著手中的藥丸猶豫不覺，他看看江溪玥又看看李衍露出了迷茫之色。
“給她，快給她。”李衍急切的說道。
“陛下！”身旁的暗衛驚呼道。
言玦惡狠狠地說道：“解藥只有一顆，若是你留給他就只能毒發。”
“溪玥，給她。溪玥你要保住孩子。”李衍掙紮著說道。
江溪玥看著李衍又看看言玦露出了一絲悲痛，她眼中含淚說道：“你不能死，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裏。答應我，不要起兵，這裏的百姓也是無辜的。”
說完，她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紮向心臟。
“溪玥。”
“公主。”
言玦迅速靠近江溪玥，徒手握住那把短刀。刀鋒尖銳深入指骨，他全身冒著冷汗，手指的立刻血濺了出來。
“溪玥，不要做傻事。”溯流著急的說道。
言玦狠狠的握著刀刃，面色慌亂的看著她說道：“你竟然要為了他尋死。”他的身體不停的顫抖，似乎在忍著巨大的痛意。
江溪玥笑了說道：“我雖然惜命，但不想欠別人。他不能因我而死。你放心，他會活下來的。那藥我絕不入口，你死了這條心。”
言玦看著江溪玥露出一絲苦笑，他從懷中拿出另一枚藥丸遞了過去。他的手露出白色的骨指，臉色蒼白得如同鬼魅一般。
眼神落寞至極，似乎被剝脫了所有的力氣似的。
江溪玥取過藥丸掰成兩半，又將溯流手中的掰開。她被溯流攙扶著走至李衍的面前將藥丸遞了過去。
李衍眼神灼灼的看著江溪玥，露出了一絲討好的笑意。
“溪玥，你不怪我了。溪玥你別傷害自己。”
“陛下，是否要下令攻城。”暗衛說道。
“言玦，放他走。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江溪玥說道。
“是嗎？到此為止？公主你太天真了，你可知道他在北越做的那些勾當。他在北越屠殺了七萬士兵將領，還將他們的頭顱掛在城墻之上。你以為他會放過我，放過鹹州城內之人嗎？”
李衍眼含殺氣的看著言玦，氣息一張一弛像是在無聲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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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欺瞞陛下, 我也當自刎謝罪。”黑影說道。
溯流挑了挑眉意外的看著他，這人果然是過於癡傻，說就說唄不說就不說。居然還要自刎謝罪。
“你若是自刎了, 就只有我一人在此護衛你的娘娘了。要是她想浪跡天涯離開這裏, 我就帶著她遠走高飛。”溯流說道。
黑影看著他激動的說道：“你別癡心妄想, 有我在定能完成陛下的任務。”
臨近十月, 一則轟動西秦的密報震懾了朝野。大微陛下李衍攻占了隱都，威脅守臣的將領士兵繳械投降, 若有違抗之令則無論何人一律在城墻前斬首示眾。
他手段雷利, 計謀詭譎對敵人不留一分餘地。除此之外，有密探察覺蕭將軍也曾出現在軍營之中, 傳聞蕭將軍早已身死, 可如今看來只是大微誘敵示弱的借口。
北越得到消息後連忙派出了兩隊使臣，一隊前去與李衍和談，願割讓涇河之外的五座城池以求停戰。
而另一對則派往西秦，意圖與西秦合謀共同制約大微。
沒想到前來和談的使臣還未進入西秦的邊境就被斬殺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大微送來的一封國書。國書上寫著西秦陛下需送公主前往大微和親，否則便只能冰刃相見。
西秦陛下本想派使臣去與大微談判，拖延一點時間。他才送回身邊的女兒怎麽可能就這樣又送出去。
可還未等他來得及反應, 十日後李衍率領一萬精兵趕赴大微與西秦交界的鹹州, 還送來信件責令公主三日內出發，於十日內到達鹹州的都城。
而這日子剛好就是公主與言玦的婚期。
江溪玥得到消息的時候, 正在試成婚的婚袍。她呆呆楞楞的盯著這件大紅的喜袍, 竟有些恍惚。
沒想到李衍來得如此急迫, 還如此兇狠, 連一絲喘息之機都不留給西秦。
朝堂之上, 大臣們驚恐萬分紛紛請求西秦陛下將公主送出去和親。
“北方有蕭大將軍駐守, 北越根本無力反抗。而今那個瘋子竟然在十日內率領精兵趕赴鹹州。陛下若是放任他任意妄為，邊境的百姓可要遭殃了。”
“可孤的女兒又該怎麽辦！”齊風面露疲色說道。
“公主縱然珍貴，可如今國難將至，陛下難道還舍不下一位公主嗎？”
“難道西秦男子都死了不成，竟然要靠一位公主來庇護西秦。”言玦說道。
“小侯爺，那李衍只說要公主一人，並未意圖攻打西秦。更何況西秦與大微素來相安無事，若是將公主送往西秦和親說不定兩國還能結秦晉之好。”一個臣子說道。
齊風坐在王座上並未說話，他的眉眼微微皺起，眼神顯得格外疲憊。只需送走公主一人便能換得西秦上下安好，顯然朝堂之上皆讚同此舉。
他沒有任何理由將公主留下來。
朝會結束後，江溪玥捧著一碗點心等在陛下的書房外。替她通報的小公公已經進去了許久還未出來。
今日有雨，她站在刷滿紅漆的廊壁下面，看著不遠處肆意生長的藤蘿竟然有些羨慕。而這殿內之人只能做個囚犯，將自己困頓在這紅轉灰瓦的囚牢之中。
那小公公出來了，面露難色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道：“陛下說，讓公主準備準備明日就起程趕往鹹州。”
身旁的小婢女驚呼到：“明日就走。”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跪下。
江溪玥問道：“陛下不見我了嗎？”
小公公低垂著臉沒有回答。
“你去同陛下帶句話，他在大微為質的時候是否也曾這樣拋下我的母親。”
那小公公聽後驚恐地跪了下來說道：“公主，陛下也是迫不得已。”
“罷了，本就不該來這裏走一遭。”說完她轉頭就走。所謂的父親的疼愛和日思夜想的懊悔不過就是一種空虛的東西。
此處沒有她的位置，也不是她的歸宿。
第二日，江溪玥醒來後，婢女們就將一應物品打包好了。她瞥了一眼服侍她的婢女們說道：“等到了鹹州，你們就回宮吧。不必跟我一起去大微。”
她們慌亂的跪下說道：“公主。”自打知道要隨自己去大微起，這群婢女們就面露難色，神情不安，她早就看出了她們並非真心想要跟隨自己離開這裏。
江溪玥沒有說話，乖順的坐上了馬車。之後便閉目休憩了起來。身旁的婢女指著馬車外領頭的男子說道：“公主，是言公子。”
江溪玥睜開了眼睛看見領隊送親的居然是言玦，他就架著馬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眼神幽深看不出神色。
在對上自己一眼後，他駕著馬走向隊伍的最前端沒有同她說一句話。
這只送親的隊伍未曾耽擱一刻，急急的出了西秦的都城，江溪玥沿途間常常透過馬車看向周遭的風景。
她匆匆的來到西秦不過兩月，也未曾細細游玩過此地就要離開這裏。
一路上言玦有些過分沈默，他自始至終未曾同江溪玥說一句話。直到到達鹹州城內才主動托婢女傳話說要見她一面。
而李衍的一萬大軍駐紮在鹹州城外三十裏的軍營裏，兩日前就已到達城外。他想要見到江溪玥之心異常急迫，也不顧數日未眠一路上趕的急迫，連身後的精銳部隊都叫苦連天。
等到江溪玥用完膳後，言玦便走了進來。
“公主，大微陛下送了信，說是明日就要接公主出去。”
江溪玥看著他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意外，她與西秦的緣分只怕就到此為止了。
“辛苦你了。”江溪玥說道。
言玦盯著她許久，沈默不語，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江溪玥狐疑的看著他問道：“言公子還有什麽事？”
剛說完她的臉色忽然一變，腹部疼痛劇烈如同火燒起來一般，灼熱難忍。
言玦見她如此開口說道：“公主，臣想邀西秦陛下單獨前來一聚，怕是要辛苦公主了。這毒藥性溫於公主的身子無礙，但若是六個時辰內沒有解藥，公主的孩子只怕是難以保住。”
江溪玥捂住肚子惡狠狠的看著他說道：“你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
冷汗一層接著一層冒了出來，縱然她忍耐之力非同常人此時也忍不住地叫喚了起來。
她疼的連肺腑都止不住的顫動不止。
言玦突然將她拉了出去，一把拖至院外。他們暫住在一鹹州富饒的商戶的別院裏，屋外就是繁華的街道。
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大微定然也在我西秦埋下暗探。殿下就在此等候，一會兒就會有人給那位通風報信的。”言玦說道。
身後的婢女們匆匆趕來，卻被護衛們攔住。
江溪玥實在是忍不住痛，只能慢慢蹲下，隨後又踉蹌的趴在地上。她身著華服，頭配金釵，卻像個乞丐一般癱倒在路邊引得一眾人圍觀。
言玦高聲說道：“若是想要解藥，就獨自一人前來，否則此人六個時辰內性命難保。”
他一連說了數遍，隨後停了下來不再言語。他突然席地而坐，就坐在江溪玥的身旁，像是陪著她一般。
言玦的氣勢兇狠，眼神犀利，周身的氣息讓人難以接近。盡管他的做派還有癱倒在地上的華服女子都引得路人爭相圍堵相看，可無人敢上前一步一探究竟。
江溪玥此時已經疼的話都說不出來，她眼神帶恨的看著言玦，卻見他避也不避的回望著她。
“殿下再忍忍。”他說道。
江溪玥捂住肚子，雙手攥拳，一下又一下的扣著地上的石子不一會兒就要扣出血來。
言玦靠近她，一手捂住她的手阻止她再隨意動彈。可他依然氣淡神閑地坐在一旁，未曾說一句話。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終於起身站了起來。他將江溪玥一把抱了起來，隨後帶著她走入院內。
江溪玥想要掙開他，卻被他狠狠地禁錮在懷中。
他將她送入屋內，輕輕放置在床榻上。江溪玥掙紮著爬了起來，用盡力氣一把掌打向他的臉龐。
一道紅印瞬間出現在他的臉側，他的右臉頓時腫脹了起來。他平靜的看著她，絲毫沒有在意她的動作。
“公主不必擔心，臣未曾給你下毒。公主吃下的不過是一種南疆的蟲草雖服下半個時辰內會燥痛難忍，然後便是全身酸軟無力。可此藥對身體無害。”言玦說道。
江溪玥惡狠狠的看和他罵道：“我信你個大爺。”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聲響，言玦警覺的站起身來。他一把抱起江溪玥朝外走了出去，江溪玥全身動彈不得，只能靠在他的肩頭。
她發狠的咬住他的肩頭，似乎想要將剛剛的痛覺傳到他的身上。言玦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嘴上還笑著說道：“公主果然與眾不同，竟然還有力氣與臣開玩笑。”
他抱著她走出院子，一直走到門外。
江溪玥擡眼望去，那個她兩月未見的人就孤身一人站在門口。他身著鎧甲，手持佩劍。
發髻高高挽起，露出了一張消瘦到可怕面容。臉頰微微凹陷下去，眼底的黑色印記格外的明顯。他竟然瘦的不成人樣了。
秋風拂過，他的額前的碎發就這般隨風飄浮，可他灼熱的目光卻久久停在江溪玥的身上。
“放開她。”他眼神看著言玦冷冷的說道。
“公主，看來大微的陛下確是對你情深義重，即使你使計騙他來此。他也依然心肝情願。”言玦突然看向她笑著說道。
江溪玥驚訝的看著言玦不知道他到底在胡說些什麽。她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嬌軟無力，竟然一點都無法動彈。
“公主，過了此夜，就再也不會有人敢阻止你嫁給我了。”言玦說道。說完還在她的臉側留下一吻。
江溪玥汗毛豎起，她想要開口說話，想要掙紮著逃離此人的懷抱竟發覺自己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他讓自己吃下的東西竟然如此離開，即便有內力護體也無法動彈一分。
“溪玥。”對面之人瘋狂的叫著她，他眼角泛紅像是不敢直視自己此刻的所聞所見。
“離開他。溪玥。”
無論他如何叫喚，江溪玥都巋然不動，還將頭顱輕輕埋在言玦的胸前。
以李衍的視角他根本無法看清言玦的小動作，只有江溪玥知道自己此時就像被拉扯的皮影小人任由他擺弄。
言玦突然湊近了將耳朵貼近她的唇瓣，他自言自語到：“哦你說不想再見到他。放心，他活不過今夜。”
她睜大了眼睛瞪著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站在那兒自導自演仿佛像個小醜一般。
可惜李衍因為被激怒而失去了理智，他的氣息混亂周身的內力一漲一滅，他捂住胸口強忍著不適，可見到她與那人親密的樣子就越發狂躁不安。
言玦向後退了一大步，他舉了個手勢，一排有一排的弓箭手瞬間從高墻四周冒了出來。
大門突然被禁閉起來，將李衍一人困頓在這一方院內。
江溪玥看著如春筍般冒出來的殺手著急的看著李衍，他孤身一人前來又怎麽抵得過此人的陰謀詭計。
“陛下，這鹹州城內都是我的人，你今日絕無逃出的可能。”他冷漠的說道。
不過一瞬間，無數只箭從四面八方朝李衍射去。他用劍挑開射向他的箭羽，硬著頭皮想要向前走向江溪玥。
江溪玥雙眼驚恐地看著他，她同他離得極遠，他站在那處應當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可那個黑色的身影卻不管不顧的向前沖了過來。
言玦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又有數十名刺客闖了進來，他們各個武功高強，品階都在七品之上齊刷刷地朝著李衍圍攻過去。
他一邊躲避著從四面八方射向他的箭羽一邊抵禦刀刀攻擊他要害的刺客，漸漸有些吃力。
江溪玥眼睜睜的看著一只箭從他的脖頸擦過，將他的脖子劃過一道血痕。
她掙紮著想要逃離，卻依然一動也不能動。
她將頭埋進言玦的肩頭，試圖用額頭撞擊他的胸膛，可她依然毫無力氣。若是再繼續呆在這裏，李衍一定會死在這。
除了這院內的刺客和弓箭手，不知道這院外又有多少人。江溪玥看著李衍，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她絕不能讓他死在這裏，絕對不能。
場內已經僵持了半個時辰，李衍雖受了一點傷。但光憑那些刺客無法真正地置他於死地，他似乎越發地習慣於游走在四處飛散的箭羽之中。
言玦狠狠的看著場內之人，他微微的掐住指腹似乎在猶豫什麽最終還是將江溪玥放了下來。
身後幾個婢女連忙上前扶住她，硬是讓她眼睜睜的看著李衍被這些人圍剿在中央。
言玦突然沖了過去，以極快的速度沖至李衍的身旁在他的胸口擊上一掌。
李衍硬生生的挨了一掌，向後退了一大步，隨後吐出一口血來。隨即而來的箭羽再次劃過他的身側，這次他避無可避，箭狠狠的紮進他的腰腹處。
“阿衍。快走。”江溪玥終於喊出聲來。
她吐了一口血，癱倒在一旁的婢女身上。
李衍嘴角帶血看著江溪玥，突然眼神放光，他像是活過來了似的邊笑邊說道：“溪玥，你還是心疼我的是不是。”
他的面容白皙，紅唇還沾著血，眼睛黑亮的可怕。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直直的看著江溪玥。
他的內力突然外洩了出來，猛然向前沖了過來。一掌打飛了幾名刺客，他發瘋發狂的沖向江溪玥，全然不顧周身的箭羽，避也不避的任由他們射向自己。
李衍的內力一層又一層四溢了出去，瞬間震飛了一排弓箭手。就連言玦也不禁後退了一大步。
李衍的眼中根本沒有其他人，他看著江溪玥認真的說道：“溪玥，跟我回去吧。”他的眼睛濕潤了，死死盯著江溪玥不放。
言玦上前阻止他，他只是稍稍瞥了他一眼。手中蓄力發瘋似的打向他，他毫無招式可言，那厚重的內力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
言玦極力用雙手迎接他重錘如下的招法，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力抵擋他勢如破竹的內力。
他這般打法真的如同瘋魔了一般不管不顧的耗盡自己。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只會經脈盡斷而死。
突然上空之中閃過一絲亮光。
言玦警覺的看向空中，瞇眼冷笑道：“就算你有一萬大軍也無濟於事，這城內都是我的殺手，你是逃不出去的。”
“言玦，你是要讓西秦與大微為敵嗎？你若是殺了他大微會放過西秦嗎？放他走。”江溪玥說道。
“你還在為他說話嗎，公主你是西秦的公主。”他突然冷眼相對說道。
不遠處李衍依然試圖向前突圍，他嘴角帶血笑著說道：“想要我的命嗎？你可以試試。”
他依舊不要命地向前沖，突然一手掐住言玦的脖子。言玦掙紮著抓住他的手笑著說：“去死吧。”
突然細小的飛蟲從袖口中冒了出來，它們突然襲擊向李衍的面門。盡管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避過這些飛蟲，總有落網之魚鉆入他的身體中。
“這毒無人能解。”他喃喃說道。
江溪玥強行運功沖了過去，閉著眼闖入飛蟲之中。
“溪玥。”李衍大驚失色，連言玦的臉都白了又白。
言玦高聲喊道：“住手，快住手。”
無數只箭射向兩人，李衍將她摟住急促地避開突襲而來的箭雨，兩人的肩頭都紮上了一根箭。
江溪玥抱著他說道：“是我害了你，你不能死在這裏。”
言玦看著相擁的兩人，手指在掌心扣出了血印。
屋檐外翻進了一人，一人速速沖至李衍的身旁行禮說道：“陛下，，屬下來遲。所有五萬精兵已經駐紮在鹹州城外。”
江溪玥站了起來，一步又一步的挪至言玦的面前。
“溪玥。”身後的李衍吐出一口黑血，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江溪玥停在言玦面前說道：“他若是死了，五萬大軍會立刻攻入城內。西秦與大微間的平靜就要破了。你要做這個罪人嗎？”
說完她吐出一口血，那血濺在言玦的衣領和臉上，他露出了一絲驚恐之意，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
“溯流。”
不過剛一拿出，被躲在暗處的溯流奪了去。
“拿去給他。”江溪玥說道。
言玦的臉漲的通紅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江溪玥說道：“你就這麽喜歡他，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我是為了西秦。若是他死了，大微舉兵向西，你難道要做這個罪人嗎？”
溯流站在一側，盯著手中的藥丸猶豫不覺，他看看江溪玥又看看李衍露出了迷茫之色。
“給她，快給她。”李衍急切的說道。
“陛下！”身旁的暗衛驚呼道。
言玦惡狠狠地說道：“解藥只有一顆，若是你留給他就只能毒發。”
“溪玥，給她。溪玥你要保住孩子。”李衍掙紮著說道。
江溪玥看著李衍又看看言玦露出了一絲悲痛，她眼中含淚說道：“你不能死，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裏。答應我，不要起兵，這裏的百姓也是無辜的。”
說完，她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紮向心臟。
“溪玥。”
“公主。”
言玦迅速靠近江溪玥，徒手握住那把短刀。刀鋒尖銳深入指骨，他全身冒著冷汗，手指的立刻血濺了出來。
“溪玥，不要做傻事。”溯流著急的說道。
言玦狠狠的握著刀刃，面色慌亂的看著她說道：“你竟然要為了他尋死。”他的身體不停的顫抖，似乎在忍著巨大的痛意。
江溪玥笑了說道：“我雖然惜命，但不想欠別人。他不能因我而死。你放心，他會活下來的。那藥我絕不入口，你死了這條心。”
言玦看著江溪玥露出一絲苦笑，他從懷中拿出另一枚藥丸遞了過去。他的手露出白色的骨指，臉色蒼白得如同鬼魅一般。
眼神落寞至極，似乎被剝脫了所有的力氣似的。
江溪玥取過藥丸掰成兩半，又將溯流手中的掰開。她被溯流攙扶著走至李衍的面前將藥丸遞了過去。
李衍眼神灼灼的看著江溪玥，露出了一絲討好的笑意。
“溪玥，你不怪我了。溪玥你別傷害自己。”
“陛下，是否要下令攻城。”暗衛說道。
“言玦，放他走。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江溪玥說道。
“是嗎？到此為止？公主你太天真了，你可知道他在北越做的那些勾當。他在北越屠殺了七萬士兵將領，還將他們的頭顱掛在城墻之上。你以為他會放過我，放過鹹州城內之人嗎？”
李衍眼含殺氣的看著言玦，氣息一張一弛像是在無聲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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