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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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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連忙放下自己的手,原來恍惚間他摸著江溪玥的頭摸了這般久了。她今年也有十五歲了,是大姑娘了,他不該這樣再當她是個孩子了。

他對著江溪玥笑了笑,表露了一絲歉意。

江溪玥走後,男子呆滯的聽著雨聲,他不禁有些恍惚。身旁的溯流似乎很安靜,好像在沈思什麽。

“流兒,你想去嗎?”男子開口說道。這個孩子是他無意間撿來的,是個學武的奇才,若是留在他身邊,留在這個孤峰之上實在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多出去歷練歷練或許還會有所進益。

溯流沈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想去便去吧,我有陳叔照顧,你安心。”他說道。

晚上,江溪玥回到家中,婢女們已備好了宴席,就等著她入座。江父江母還有他的哥哥江牧遠早就坐在廳堂前。

江牧遠一如既往地一邊拿著本書,一邊夾著桌上的花生米,翹著個腿坐沒個坐相。江遠鏡看了看江溪玥又看著自己的兒子,嘆了一口氣。隨後一個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江牧遠剛夾起的花生米,因為抖動掉落在桌上。

他詫異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抱怨似的說:“爹,又怎麽了。”左手依然捧著那本書,一刻也沒有離手。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蠢兒子。”他突然起身來,一手奪去江牧遠手裏的書,在看到書封面上的書名後更是露出一副悲痛的神情,拿起書就打向他的頭。

江溪玥好奇的掃了一眼那書名,原來是曲藝雜談。還好,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書。

“爹,你又抽風了。好端端的日子,為什麽又打我。”江牧遠連忙站起身來,圍著圓桌四處逃竄,身後的女婢們低著頭,忍著笑意。

“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真是氣死我了。讓你讀書,連考了三年連個舉人都沒有考過。一天天就看些無用的玩意。你說說你,你怎麽連你妹妹的一根小拇指蓋都比不上。”他指著江牧遠比劃著自己的手指頭,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

“比不上就比不上,我妹妹就是聰明。”江牧遠喘著氣說道,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你八歲的時候,我請了中州最好的師傅來教你,一年裏師傅每日都在陪你讀書,你卻一個字都記不住。你妹妹當時在院子裏玩蹴鞠,光是聽著你的讀書的聲音都能將《四書》《五經》倒著背了,你妹妹當時才三歲呀!”江遠鏡痛心疾首的說道。

江牧遠邊跑邊躲到江溪玥身旁,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不愧是我妹妹,從小就這麽厲害。”

江遠鏡見他毫無羞愧之意,更是氣的火上澆油,拿起身後的花瓶就要砸過去。

“爹.....爹,住手。越窯的瓷器,貴的很。”江牧遠說道,一副害怕的樣子,仿佛並不在意自己的處境,而是心疼這個花瓶。

江遠鏡確認了一眼手中的器具,小心翼翼的放下了。又拿起了另一盞茶壺。

“紫砂茶壺,價值千金。”江牧遠咽了咽口水,又急切地說道。

“夠了,坐下吃飯吧。下人們都看著呢,像什麽樣子。”坐在座位上的江母說話了。

盡管有些不情願,江父還是坐了下來,雙眼瞪著自己的兒子。江牧遠小心翼翼地走了回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又伸出手偷偷地將那本書抽了回來。

“玥兒不久就要回京都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江母說道。

江遠鏡看了一眼江溪玥,臉上露出了一絲失落之感,同時又有一絲被人戳破心事的窘迫。

他看著這個孩子一點一點地長大,無數次驚嘆著她那些巧奪天工的設計和經商的主意。他一直以為這個孩子是觀音娘娘座下的童子,只是暫時的賜給他們,讓他們好好的照顧她。

可如今她要獨自一人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了。

“不急,不急。等我中了進士,再去京中照顧你。”江牧遠說道,對上了自己親爹一個嘲諷的眼神只能默默低頭吃飯。

江溪玥看著自己的堂哥笑著說:“好。”

晚膳後,江溪玥帶著婢女們整理此次的行裝。京都那邊催得急切,她與自己的兩名貼身侍女先行一步,多餘的行李只能委托鏢局隨後送去。

“玥兒,行李準備的如何了。”身後傳來江母的聲音。江溪玥轉過頭,看見江母站在自己的身後溫柔的看著自己,手中還捧著一個錦盒。

她拉過江溪玥的手坐在屋內的圓桌旁,又打開了那個錦盒。裏面有一個金鑲玉牌,盒底還有一疊厚厚的銀票和地契。

“玥兒,這些地契是我這幾年托人買下的,都是京中的好地方。還有這些銀票,你都帶上。最重要的是這枚玉牌,這是我們商號的掌印,若是在京中有了麻煩或是少了錢財,就去商號裏取。”她看著江溪玥說道,言語裏滿是擔心。

“伯母,這些太多了。”江溪玥說道。

“不多不多,你一人在京中比不上在中州,京都多是達官貴人,你伯父伯母只是一介商賈,幫不了你許多,也只能多留些銀子給你了。”江母說道,眼角頓時有些紅潤。

“我本以為,你會在這裏平安的過一輩子,我和你伯父再為你招個女婿上門,從此富貴一生。可你親娘竟然是侯府的嫡女,我跟你伯父的心願真是癡心妄想。”

她看著江溪玥慈愛的說道。

她被送來中州的時候只有九個月,送來的管家只說是江家的女兒,其他的一概都沒有交代。她本以為,這個孩子是個不被親生父親喜歡又失去母親的可憐孩子,就當做自己的女兒一樣養著。

沒想到她的母親家世顯赫,這婚事也輪不到他們來作主。

江溪玥看著江母難過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她一把抱住江母說:“玥兒會有機會回來看你們的。”

邊疆的營地裏,幾個小兵圍坐在火堆旁烤火,他們邊取暖邊說著話。其中一個圓臉的小兵笑著對身旁的人說道:“你們知道,那個帳篷裏住著誰嗎?”

“誰呀,誰呀”。

他停頓了片刻說道:“是個皇子。”

“胡說,哪個皇子會來邊疆打戰,你腦子被踢傻了吧。”身旁的人笑著說道。

“真的,我那天在帳前值勤,聽見蕭將軍給他行禮,還喊他殿下。你說這裏還有哪個人敢讓蕭大將軍行禮。”他似乎竭力的想要證明自己,提高了聲量。

“真的嗎? 還有這種事,我老子娘都不想送我來打戰,這皇帝老兒竟然這麽狠心,把自己的兒子送來這裏。”身邊的人說道。

“就是。也不知道這個嬌生慣養的殿下,能不能打戰了。別到時候嚇尿了,還要咱們蕭大將軍給他洗褲子。”

一個小兵說完,身旁一堆人都笑了起來。

突然遠處暗哨聲驟然響起,無數只冷箭突然向營帳射了過來。

“敵軍突襲,敵軍突襲。”四周響起了警告的聲響。

那幾名剛剛還在炭火前說笑的士兵們慌亂的跑了起來,一邊躲著冷箭,一邊去找自己的紅槍。

不遠處,一只敵人先遣的步兵已經悄悄的潛入軍營中,他們都是北越四品以上的高手,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刺殺大微的將軍,一品軍侯,蕭宿景。蕭宿景是大微的戰神將軍,年三十有七,數年來一直與北越交戰。一月前,蕭宿景從大微與北越交界的青巒山急速前行,不料中了埋伏,將軍以五千人對峙了北越兩萬的軍力,雖然受了點傷,歷盡艱險還是成功逃脫,退守大微界內。

此次行軍,路線隱蔽難測,絕無被察覺的可能。實則是有內奸洩露軍機和青巒山的地形圖,才讓將軍遭遇埋伏,險些遇難。

大微與北越數年來一直多有交戰,國力和軍力都勢均力敵,難以分出勝負。這場戰役將軍本已經占得先機,不料出了這樣的事,白白的丟了天大的機會,兩年來的心血一朝前功盡棄。

外人只知道大將軍是受了點傷,其實不然。他選擇退守界內,實在是因為中毒,而這毒非數月不能解。他將消息暗自埋下,又八百裏加急秘密送信回京都,也是迫不得已。

突然,一招利劍襲來,那圓臉小兵憑借著多年的本能躲開了致命的一刀,但他身邊的同伴就沒有那麽好運了。他的頭顱直接被這鋒利的刀刃砍了下來,就滾在小兵的面前。

血濺滿了他的臉。

行伍之人,總有些有武藝傍身,他祖上會些功夫,雖說不是什麽絕世高手,但憑借著祖上的槍法,他從無數次生死搏鬥中成功的活了下來。

此時,他看著對方數十人,他的腿不禁開始顫抖。剛剛那劍過後,他甚至連舉起紅槍正面迎敵的勇氣都沒有。而他身旁的那些小兵更是連逃跑都不會了,只能跌落在地上,如芻狗般邊爬著邊向四周逃竄。

習武人天生的直覺告訴他,無論出不出手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就在他跌落在地上,等待著接受悲慘的後果時。一刀閃著銀色光影的利劍挑開了他面前的刀柄。

身著護甲面帶醜陋的銀具的男子利落地將面前的偷襲者一劍封喉,他的身影敏捷,招式伶俐利落,快到讓圓臉小兵都看不清他的身影。

對面的北越高手,見他身手高超,紛紛想要向後逃竄,待轉身後,早有一人堵在身後,看樣子是一名身份頗高的護衛,頭上還帶著白玉額佩。雙手抱拳,好似看戲一般。

“哎呦,我當是哪些個兵這麽英勇絕倫,竟然滾在地上嚇的直哆嗦。”他的言語裏滿是挑釁,顯然不是說給對手聽的,而是說給跌坐在地上的那群人聽得。

帶著銀具的男子擡眼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來,招招致命。

那護衛收到了主人的示意,連忙閉上了嘴,拔出劍來認真地迎敵。不過一刻鐘,地上便躺滿了屍體。

銀具的男子淡淡的看了一眼餘下的士兵們說道:

“守好營地。”

說完喚來一匹馬,利落地上了馬向營地外跑去。

“殿下,殿下。”那護衛著急地喊他,只得喊來另一匹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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