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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哥哥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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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哥哥掛了?

鄭琰再沒想到她哥哥會先掛掉!還追問:“千裏迢迢的,別是聽錯了消息吧?”

馬迎親自來解釋:“是隨二郎赴任的人回來報的信。”

鄭琰一下子倒在榻上沒爬起來,池春華連忙上前扶住了:“阿娘,長生在宮中,二郎幾個還在學堂裏,都得使人告訴。咱們這衣裳也要換一換了。”

鄭琰道:“是是。換了衣裳,咱們去你舅舅家,阿慶呢?把家裏看好。”

阿慶上前道:“總是舊主人家,我向娘子討個情,我們幾個都去,哪怕磕個頭再回來,也是不忘本。”

於是鄭琰把家務付於阿慶的婆婆,帶著大隊人馬,直奔娘家。鄭靖業捂著額頭:“你二哥還沒回來,你娘難過,你去看她。”

鄭琰用力抱了一下父親,把兒子們留下陪父親,自己帶著女兒去看杜氏。杜氏哭過一回,洗過了臉,略回了些精神:“在外地只怕倉促,還是要換上好棺……木……”

鄭琰很能理解杜氏的心情,這會兒說什麽話都是沒用的,死了兒子的女人,打起精神來與人周旋是不人道。上前抱著杜氏大哭,杜氏道:“一生順遂,偏偏兒子走在自己前頭,寧可自己少些福澤多些波折,也想他平安健康!”

鄭琰被她一哭,勾起傷心事,哭得比杜氏還兇。最後還是鄭靖業傳出話來:“把我的那口棺材取來先給二郎用。”

因事急,來回都很快,鄭琦現用的棺木也不算太差,乃是當地土豪們孝敬的,又多放冰,令屍身不腐。一路飛奔而來,回到家關氏又病,鄭家又辦起白事。鄭靖業雖已退休,但是兒子們猶有高官在身,倆女婿各有爵位,又任實職,場面也很不小。

鄭家兄弟姐妹一母同胞,宅鬥的從來沒有,人人難過。池修之不得不勸慰鄭琰:“二郎年過五旬而逝,子孫成群,你這樣悲傷是為了什麽呢?我阿爹去世之時尚方三十餘,我且不知有沒有他這壽數呢。”

鄭琰掛著眼淚看他:“胡說八道!”

池修之緩緩地道:“不知岳父岳母是怎樣難過呢,多陪陪兩位老人,不要自顧自地傷心。孩子們都嚇壞了,六郎都不敢哭了。”

一勸二勸,鄭琰方才收淚。池修之松了一口氣,扳著指頭數一數,鄭家親戚裏,寧遠侯是前年故去的,曹王夫婦走得更早,方家、趙家也沒什麽長輩了。朝中元老大臣業已去了一批,他終於不用主持各種喪儀了。

池修之卷卷袖子,沒敢告訴老婆,大舅子留下的刺史位子一堆的人盯著看。當別人死掉空出位子的時候,大家搶得歡,只顧著搶了,都沒有顧及人家家屬的感受,特麽現在自家親戚掛了,還一堆人來搶,池修之略暴躁。

與他同樣暴躁的還有李幼嘉,鄭靖業還在相位的時候,鄭黨擔憂最多的就是斷層問題。這就意味著,能接鄭琦班的鄭黨,非常少!可以說沒有。如果有,鄭琦也就不用被扔京外這些年了。連鄭琦的兩個幼弟,都不適合那個位子,這還是鄭靖業養大教大的兒子呢。

李神策那裏人倒是不缺,但是他要權衡各家之間的平衡,MD!全有親戚關系!李神策爆著粗口,頭疼了。

李幼嘉因無人可薦,只提了個議。池修之推薦了柳敏,李神策推薦了蔣卓。池修之薦柳敏也是不得已,他在宰相位就算是年輕的,哪有培養好了的門生可以擔任省部級幹部?李神策則是要讓蔣卓歷練一下,熟知地方。

事先三人並沒有溝通,李幼嘉扛著順風旗兒就站到了池修之身後。李神策額上想冒青筋——池修之有主見也是情理之中,柳敏也算是循吏,李幼嘉你這態度也太明顯了吧?

三人意見不統一,把兩個選項給報到了蕭覆禮,就只見蕭覆禮游移地在兩個名單上看來看去、看來看去,最終把柳敏給圈了出來:“柳敏久在地方,鄭琦事出倉促,身後所遺之事紛亂覆雜,需得熟手。”

池修之搶到了大舅子留下來的位子,雖然不算是握到了自己手裏,至少目前來看不是敵人——也就足夠了。不是他信不過蔣卓,只是第一時間,他想的不是世家。為彌補蔣家的遺憾,也是補李神策的顏面,池修之順水推舟,當場開口請蔣卓為國子監祭酒,以代因為連番喪事而有所感觸申請退休的顧崇。國子監雖受到科考的沖擊,祭酒之職依舊是清貴,又是許多官宦子弟的校長,經營得好,也是個大臺階。

兩下基本滿意,池修之才在心裏的小本本上給這件事情畫了個比較圓的句號,與李神策並轡回家。兩個都是宰相,還是鄰居,害得這一帶的住家都非常有安全感,也讓夏寔略不忿——李神策太得瑟啦!

夏寔的感觀在這件事情上是不需要被考慮太多的,李神策與池修之哪一個都不能舉家搬遷,也不能明明是鄰居卻非要故意錯開了不一起走。李神策略憋屈的心情在看到夏寔一張便秘般的臉之後,忽然開朗了許多,果然是“看到你不高興我就開心了”!

池修之則伴著妻子到了岳父家,鄭靖業顯得有些枯瘦,眼睛仍亮。池修之向他訴說了朝中動向。鄭靖業閉眼道:“也是人之常情,不能因為二郎去了,國家就少置一州刺史。你舉蔣卓原也不錯,世家,龐然大物,怎麽可能一口吞得下?”

池修之道:“世家卻也漸衰。”

鄭靖業搖頭道:“除非一場大兵禍,否則,且有得磨。以景宗之強勢,尚留餘地。先帝剛硬折斷,也是前鑒。帝王猶如此,更不要提魏靜淵。你不要因為姓氏而為難,也不要因為經歷對世家有成見。”

老頭子眼睛毒,池修之有些訕訕,他也確實是個矛盾的存在。鄭琰心道,阿爹這話真是切中肯綮了。

正思索間,鄭靖業的話頭已經轉了個方向:“二郎剛去,你服大功,女婿卻是無礙,女婿九月四十整生日,你要好好為他操辦!”

池修之大驚:“這如何使得?娘子孝中,我卻取樂,成何體統?我看二郎如兄長,服喪不可亂,飲宴卻是使不得!”

鄭靖業拍著扶手道:“聽我說!你已為相,就不止是我女婿了。以前你們年輕,多過來就多過來,現在你一個宰相,凡事唯唯諾諾,成個什麽樣子?沒的讓人看不起你!我以你為婿,並未輕視於你,你自姓池。先前不也做得挺好麽?怎麽到了現在又仿徨了?”

池修之道:“拳拳愛護之意,敢不領受?只是我早已無父無母,待先生與待岳父是一般的敬之如父,乍登高位便要疏遠,非我所願。誰愛說誰便說去,我從來不會怕這些流言!誰想要撞上來就撞,吃了虧就知道不該小瞧於我。生日年年有,不在此一時。我夫婦新年置酒,以待諸親。”

鄭靖業慈愛地撫著他的背:“汝得之矣,汝得之矣。”

鄭琰暗道,經此一事,雖則兩家親密,又有血緣親緣,拆也拆不開,然則確是政治上分而為兩家了,不由黯然。鄭靖業覆想起女兒:“你兒女行將成婚,家裏這才算是立了起來,女婿兒媳面前,當與以往不同,毋再為小兒女態。”

鄭琰哽咽著答應了。

與池修之並肩而出,鄭琰不由回望娘家門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池修之握著她的手:“想了便回來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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