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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皇太後被氣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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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皇太後被氣昏了

池春華不服氣地道:“我就是看不慣聖人為她傷神,小時候她沒少借著皇太後親女的身份壓著聖人好嗎?對太夫人也是,好歹是長輩啊,那麽好的人,她想搭理了就說兩句,還不很恭敬,不想搭理了,連招呼都不打。聖人和太夫人都是實在人,讓著她罷了,忒欺負人!”

鄭琰祭起杜氏親傳鐵砂掌,一巴掌拍了過去:“你懂什麽?這是阿元母子最可貴的地方,雖則未必喜歡,總還有一絲情面。做聖人的,本就有些孤單,再養成個決絕的性子,你要他自己把自己冷死嗎?你記住了,只要阿元做事不因私廢公,他有情義就是好事。你要為他出頭,也不要總用陰的。”

“我知道,這不是看聖人難過,不好意思說得太過嗎?”

“你還知道什麽叫太過?學會因勢利導才好。看看娘子,什麽也沒親口說出來。”

池春華眼珠子一轉:“我明白了。世人不說趨炎附勢,總是會審時度勢啊。可總這樣也不好,太小家子氣了,器小量窄,難成大格局,縱成事,也誤事。”

又嘀咕:“為了她這一件事,聖人許多正事都耽誤了。阿爹的條陳都只跟聖人講了一半又被打斷了。”

“大人的事情,你就別操心啦~”

“才不!阿娘在我這麽大的時候就在阿翁書房議事了。”

“喲,你心氣還不小。”

“阿昭是個呆子,我得有些作為才好啊~”

“呸!手都拉上了,他還呆?你還在做夢呢!蔣家旁人不好說,他爹與他親伯父,絕不是呆子,養出來的孩子,自然也是不呆的。”

池春華紅著臉跑掉了。

池春華的消息也挺準確的,池修之確實在做條陳,說的是學校與科考之事。雖然人民群眾有讀書識字的迫切願望,但是由於客觀條件的限制,高素質的人還是不太多的:“多出自縉紳之家。”

蕭覆禮比較樂觀一點:“寒士終究越來越多了。”

池修之對此也持讚同意見:“還是慢慢來吧,做官這種事,忽然來了許多生手,於國不利啊。本朝開國之初,好些將門粗人立朝,笑話倒鬧了一堆。”

蕭覆禮道:“然則世家,終究有些拘泥。”

“正是,世人皆非十全十美,聖人用人,揚長避短就是最好了。”

蕭淑和的葬禮大頭已經過去了,只剩些後續,君臣二人心態都比較輕松在地大正宮裏聊著天兒。蕭覆禮對於人才的培養十分用心,他也讀書,也去學校看過。對於池修之的官方廣辦學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不怕花錢,這是有益的事情,只怕,沒有那麽多的錢花。”

池修之道:“有錢就照有錢的辦法來辦,沒錢就照沒錢的辦法來辦。崇道堂讀書的都是什麽人?奴婢也吃飯、百姓也吃飯、官員也吃飯、聖人也吃飯,都是吃飯,都是活命,吃的東西會一樣嗎?讀書亦然。臣幼時吃的不如現在,也長到這麽大。”

蕭覆禮道:“先生辦學將有十年,才出來那麽十幾個人,天下之大,還是缺人。”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聖人欲有成就,五十年猶嫌短,萬毋操之過急。”

蕭覆禮撓撓桌子,意識到池修之還坐在對面,又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好,等就等,我……好好吃飯,好好活長些。”

“聖人祖先,皆是長壽之人,何必擔心壽數?”

蕭覆禮不好意思地笑了,君臣和諧之時,外面見了鬼似的跑進來倆小宦官:“聖人,大事不好了,皇太後被氣昏了。”

池修之道:“聖人速去,臣告退。”正思如何打聽消息,沒走出大正宮,又被蕭覆禮給叫了過來:“有事要勞尚書。”

原來,徐瑩哭完女兒,靜了幾天覆又想起伺候過她女兒的人,把人叫來:“為何二娘身邊只有一人?其餘人呢?都死了嗎?”

守夜之人名為三娘的道:“回皇太後,長公主暴戾,她們都不敢近前,我已經值了四天的夜了。”

徐瑩氣得發昏:“竟有這等事!”一疊聲要把其餘人問罪,被出賣的人用仇恨的目光看著三娘。

三娘昂首道:“正巧了,方便了我!”她當著徐瑩的面,說了怎麽把人家閨女給捅了,“這等暴戾之人,死了正好。我等皆是良家子,入宮服役是本份。被打殺卻不是本份!我等可不是奴婢,便是聖人、是娘子,也不能恣意殘虐百姓!”她開始是想隱瞞的,不過被敲了幾板子之後覺得,憋在心裏太不舒坦!

言畢,觸柱,未亡。

她要是死了倒好了,這一沒死,還痛快地招供了,這事就鬧大了。徐瑩恨不得把三娘親戚九族全生啃了,蕭覆禮卻不能答應——這不合律法,他說理又說不了徐瑩,只好讓池修之去。

池修之很嚴肅地告訴徐瑩——

法律上沒有官民相毆有什麽不同,講究的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們在判決上,是平等的。只是在執行的過程中,權貴們可以“八議”,庶民沒有。法律上只有良、賤之別,也許良民裏也分個三六九等,但是,大致上身份相當。殺人,只要不是殺的皇帝,罪止及自身。誅連之罪,向來為人所詬病。哪怕不得已而用之,也不是都殺掉,還要分辨一下,多半是流放,還有一小部分會無罪釋放——這,就是律法。

朝臣們也堅持這一判決,這是非常難得的,雖然法律是一回事兒,通常,這裏面如果涉及權貴,還是會重判那麽一點的。眼下蕭淑和雖然討厭,眾人卻沒有一個希望在這個內情被揭發的時候,公然袒護兇手——包括鄭靖業。

大家都不懼得罪一個沒什麽力量的皇太後,更不懼一個已經亂七八糟的杞國公府,卻必須思考一點:暗中來的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必須懲罰,否則就是縱容,這會造成很惡劣的影響。所以,根本沒有人提出“是平固長公主有錯在先”。

池修之還受命親自判了三娘斬刑,家人倒是沒有連累。

徐瑩病倒了,從此不出保慈宮,只看著二娘的遺物發呆。只有蕭覆禮,又或者是徐歡等人過來的時候,才能打疊起精神說幾句話來,脾氣也越發古怪了起來。

皇太後病了,對國家大事並無影響,連小事也沒什麽影響。因平固長公主一案,又引出了一個問題——隨公主出嫁之宮人的身份問題及其服役年限與到期後之歸屬。延伸下去,就是隨嫁宮人服役到期之後,就意味著分配給公主的使喚人手統統沒了,需要對公主進行補償——這要怎麽辦?

宮女是良家子,在宮裏做服侍人的工作完全沒問題,但是一旦隨著公主出宮了,再讓她們“操持賤役”就不可以了。此外,還有顧皇後向蕭覆禮提出的:“公主長與宮中,與宮婢朝夕相處,一朝出降,宮人不得相隨,其情何堪?又新配之奴婢從何而來?”

對於這個問題,最簡單的一個解決方案就是分撥奴婢了。然而宮中已經沒有奴婢出身的宮女了,如果要分撥,要考慮到公主的感受,最好是從小帶到大的,那宮中就要再次接收奴婢。“沒官之奴婢,或心存怨恨,窺視帝視,是重蹈平固之覆轍。”

問題雖然覆雜,鑒於目前宮中一個公主也沒有,倒不是很急迫,可以“緩緩商議”。新年將至,這樣並不著急的問題就留到年後再討論吧。

新年很快就到了,除了宮中與杞國公家,其他地方一切照舊,甚至還添了幾分歡喜。城裏的爆竹放得震天響,新春三日,照例是燈火不禁的。京中家家飲宴,處處高歌。

保慈宮裏固然氣氛壓抑,大正宮裏也受到了影響。蕭覆禮在多方開解之下,去蕭淑和的去世糾結之情漸去,至新春就脫下了素服,換上了禮服,宮中的著裝風格跟著他走,年前著顏色素淡的衣服,新年大宴一開始,就花枝招展的出來了,然後一直招展下去。哪怕是徐歡,也要服色艷麗,她品級還高,首飾還多。

徐瑩本該出現在上首,然而坐不多會兒,她看著底下蕭覆禮的一群妻妾,想到二娘本也該出現在這裏的,心如刀絞,一刻也坐不下去,推說頭疼,要回去休息。蕭覆禮起身親自把她送上了鳳輿,自己卻留了下來——下面還有一些儀式需要皇帝親自參與。

顧皇後心裏舒了一口氣,她稱得上是一個樣樣周到的女子,心智年齡比絕大多數同齡人都成熟,現在的心理壓力也挺大的。她手邊兒坐著的就是夏美人,夏美人身邊還帶著快兩歲的皇長子。皇長子身體有些弱,危危險險活到了快兩歲,為了讓他能夠健康成長,蕭覆禮為他取名阿松,希其松齡鶴壽。小孩子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愛,蕭覆禮縱使不過於親近阿松,卻也忍不住會把柔和的目光往他身上放。

夏美人對面是德妃,德妃漸漸長開,也許是經歷的原因,性格並不像皇太後那樣爽朗,另有一種溫柔的樣子。蕭覆禮努力對德妃保持著距離,卻又因為皇太後的面子,以及德妃自己確實表現得並不討厭,而漸漸破去了些冷漠的外殼。

德妃下面的楚美人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了,五月前後就要生產。顧皇後看得眼熱,急忙別開了眼去。蔣美人坐在夏美人下手,她倒是沒有身孕,可是萬事不操心的,總覺得她比自己活得輕松,人也顯年輕。韋美人是這些人裏最衰的一下,不聲不響地坐在楚美人下手。

再遠些就是諸王了、公主了,朝臣們的新宴要在明天以後再領,今天大家也要回家跟家人團聚。徐瑩走了之後,氣氛明顯好了不少,承慶郡王一脈略尷尬,其他人都挺歡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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