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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插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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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插班生

當時鄭琰再在給一雙兒女科普選官制度兼及世家發展史。

顧益純是支持考試的,在代課期間非常和藹地鼓勵學生們認真學習。私下裏亦與鄭琰商議,名士們有旁聽生和記名弟子,可不可以讓顧寧和顧寬來旁聽?顧寧、顧寬是已經有工作的人了,他擔心會“壞了規矩”。

就算原本不能,老師發話了,那也得能啊!鄭琰在編寫校規的時候就有“插班生”等條款:“校規裏原就有的,變通一下未嘗不可,只是……與招考上來的,卻是不太一樣的。”

顧益純道:“這卻無妨。”

鄭琰便著手修改校規,旁聽可以,插班也可以,插班生要經過入學考試,入學後的要求與正規招生一樣。旁聽生必須經過額外的考試,如果旁聽不能按時上課,修滿學分,也只能拿個旁聽畢業證。又制作旁聽生進門的通行證若幹,同時限定了旁聽生的數量。顧家兄弟穿著新制的校服,在休息日裏跑到崇道堂上課來了。

顧益純還鼓動了他的侄孫們把孩子往崇道堂裏送,動手更早的卻是顧彜。顧彜嫁入鄴侯家,亦育有子女,蔣睿雖然過繼,與蔣卓還是親兄弟,受親哥哥影響,思想比較開放。顧彜又是親近慶林大長公主與鄭琰的人,對崇道堂的印象也不壞。雙方家族都有人稱讚,蔣睿說動鄴侯,預備讓長子到崇道堂當插班生。對此鄭琰持歡迎態度,親自主持了入學測試,給新生頒發了學校出入證。

第一次考試只因事態緊急,不得不通過。對於接下來的考試,很大一部分世家成員保持著非常不合作的態度,司州之事甚急,不能“誤國”。現在雖然還缺著人,情況卻大有緩和,眾人也有心情磨牙了。

於是全國上下就出現了這樣一個詭異的情況:戰爭相關事宜還在熱火朝天地準備著,也沒人消極怠工。與此同時,許多人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了考試扯皮當中。

楚椿等堅持:“選材須以嚴,豈能以次充好?”

鄭靖業難得不擺出一副好人相,歪著臉一副痞子樣地問他:“如此司州缺員誤事當如何?池修之已經薦了數十人了,難道要讓一州刺史舉薦全州官員?”

難題在這兒擺著呢,這才是世家不得不妥協的客觀原因。

好,考就考吧,你要怎麽考呢?先前只查祖宗三代實在是太粗糙了,必須至少查到五代以上,還不能有犯罪的。這一條以鄭靖業之彪悍,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接著,世家又就考試這件事情本身提出了諸多疑問。

一個新生事物的出現,自有其必然,然而新生事物總是不完美的。鐵了心想阻止的人,總能挑出錯來。比如:怎麽考?考什麽內容?又要有什麽樣的考核標準?怎麽杜絕作弊?怎麽杜絕考官與閱卷官遁私舞弊?考題必然不能洩露,這要如何保證?

縱然是精明如鄭靖業,有了許多招考相府工作人員的經驗,也不能一一回答這些大規模考試的問題。

一套成熟的制度,可能需要數代人、許多年的摸索才能臻於完善。幸而鄭琰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即使對於中古史上的科舉制度不能詳細了解,但是記憶下來的部分結合自己這些年來對於朝政和世情的了解,也能讓她寫出一份甚至比她爹的計劃更完美的章程出來。

經過我大天朝數千年歷史錘煉出來的考試制度,是你們能夠找得出毛病的嗎?

在又一次皇太後不得不參與的大型討論會上,鄭琰適時拋出了她的方案。由於本朝已經有了比較完善的戶籍制度,資格的審核不算是個難題,同時要鄉裏作保,才能參加縣裏考試。郡考、州考、國考以此類推。

漏題問題也簡單,目前考試的範圍小,題目出自京中。考試前確定題目,封在匣中、貼封條,非到考試時間不許打開。命題人在開考前要不與任何考生交流,最好就住在大正宮前衙門裏,隔離。縣試一年一次,郡試兩年一次,州試三年一次。

對於考試本身,當然是考生在獨立的單間答卷,考試定在夏季,大家全穿單衣,想夾帶都要再多費一點事。搜身確實尷尬,於是改為穿制式的白色單衣,踩著木屐。考生不需要攜帶除自己以外的任何物品入內,文具由政府統一發放。

考試地點就設在各地衙門裏,衙役可以作為保安維持考場秩序,閱卷者不可避免地是各地官員,但是,即使是縣考,閱卷者除了縣令還有主簿等人,嚴禁一人單獨閱卷。考卷寫完後密封,全部考完之後再開始閱卷。

關於閱卷公平問題,試卷采取糊名制,由於目前讀書人還不夠多,做抄寫工作的人也不夠多,單獨謄抄試卷以防卷上做記號的時候暫時無法實行。鄭琰擇提議采用流水線作業,一個閱卷官只批改一部分內容,甚至不能決定一科的全部成績。

解糊名之後,通常情況下考生不再被黜落,排名通常也不能再作改動。考卷至少保存二十年,考試成績最終張榜公布。凡通過了州考的人,皆有資格優先授官或者參加各部門招工考試。被招錄的人,亦需要再經過一個月的崗前培訓,方能上崗。

鄭琰振振有詞:“不但能防了從筆跡中認人——哪個考生能讓所有考官都認得筆跡,也是能耐了——還能防了從筆墨中識人,”好墨次墨,懂行的人一眼就能從中看出考生的家境,“事先不知考生為何人,只就才華為國選材。”

一條一條列得非常詳細,韋知勉不得不斜眼看一看鄭靖業,這女人行事間都帶著鄭靖業的味兒,這到底是其父授意還是她自作主張呢?兩者都有可能,鄭靖業是能處理問題的人,鄭琰也不是沒有這個能力……

這套方案鄭琰本來是想交給她爹來說的,許多官吏養幕僚,亦有政見出自幕僚之手,不必分得這麽清楚。不料鄭靖業拒絕了。他認為他有首倡之功已經足夠了,接下來的時代是後輩們的時候“就看你們的了,你得有一個可與他們相抗的資望才好行事”。

科舉到底是這父女倆誰的主意,也成了後人爭論的一個難解之謎。

鄭琰提出的計劃在這個沒啥考試經驗的年代裏,還沒有人能夠挑出刺來,韋知勉等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亦是事急從權,今年的考試也等不到夏天了,現在就開考,明年再夏天考試吧。

京畿,就在鄭靖業的眼皮子底下,鄭琰的姐夫做著京兆。青州,是鄭靖業次子經營近二十年的地方,執行力非同一般。

這一次考試就這樣有驚無險地推行了?

怎麽可能?國子監不幹了,本來這裏就是幹部預備役培訓學校,崇道堂學生數量既少年齡也少,嗆行嗆得不算嚴重,沒啥威脅就算了。反正這些土鱉可能不等入國子監就走關系去做官了。招考官員情況就嚴重了,哪怕顧崇是個墻頭草,只要他還管著國子監,就不能不在師生的壓力之下說句話:“如此,置國子監於何地?”

隨著顧崇話音一落,朝上頗有一些回過味兒來的人眼神帶著不善。立在朝上的人,誰家沒一、二在國子監讀書的親戚晚輩呢?魏靜淵都能啃了,觸動大家利益,鄭靖業也要脫層皮。

鄭靖業的反應也快,痛心疾首又義正詞嚴,用一種‘你們是白癡嗎’的目光看著大家:“如今只是京畿與青州、司州而已。國子監如何,自當照舊。日後招考之事推而廣之,自有國子監一席之地——難道現在的官員皆是出自國子監嗎?國子監的學生亦可參考現在的官員招考。”

又迅速地給國子監劃了一個定位,等同於州試通過的學生的同等報考公務員資格。迅速地平定了有可能的來自國子監的權貴高官們的阻力。從國子監出來,不一定就能做官,也要考核之後選取優秀者,分派什麽官還要看上頭的心情。現在鄭相公又給大家提供了另一條出路:可以自行報考,看中哪個職位就考哪個,只要你本事過硬。你們這些看不懂行的!

終於,考試試行在兩地推廣的事情突破了重重阻力,得以快速實行。從蕭覆禮同意下旨,到頒行,一共只花了兩天時間,到第四天上,京城的考場都布置好了。不出半月,第一批考試優異者都到了京城準備公務員考試了。

就在京畿、青州兩地試子通過考試,再通過招考官員考試選出十餘人並且赴任之後,蕭正乾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正式上表請示對狄開戰!

先期準備了若幹年,老天爺又賞臉給了蕭正乾這麽個牛人,哪怕被雙鷹王鉆了西線的空子,又冒出一個袁守誠來。吃了雙鷹王一個大虧,朝野有異議也被壓了下去。這一戰雖不說是上下一心,也不有那麽多掣肘。皇帝年紀還小,軍國大事,鄭靖業決定了基本上就是定論了。

蕭正乾也憋著一股氣兒,一等再等,等到蕭覆禮長大了,萬一是個主和的要怎麽辦?又有,還是要趁著勳貴被嚇住了,別等他們緩過了氣來又想胡亂伸手!老聖人扁毆狄部至今才不到五十年,這些貨就因為一次敗仗嚇破了膽!他不能再等了。蕭正乾也一力主戰,他有軍功有聲望,還有一個天然的優勢——他姓蕭。

世家內部還有一個“叛逆”,李神仙的中二期從未停歇,從青少年一直跟家族作對到老年。對狄作戰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只有支持的道理。還有蔣卓蔣睿兄弟這樣的少壯派,也在力圖轉型。

堡壘都是從內部被攻陷的,正是因為有了李神策們,鄭靖業主張的推行才少了許多阻力。

接到蕭正乾的請戰書,政事堂既然鄭重又比較保密地以蕭覆禮的名義批準了!前線進入戰備集結狀態。袁守誠為西路,張進書得了個大便宜主管東路,蕭正乾自為中路,攜傅宗銓等人深入敵後。三路大軍,一齊出擊,袁守誠負責掃蕩青牛部的殘餘,張進書的東路負責策應蕭正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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