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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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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個頭兩個大

她對池春華更慎重一些,說不好聽的,兒子粗糙,不老實了就揍到他老實,對女兒的管教卻要小心許多。女孩子容易吃虧,特麽萬一弄個紅娘來,幫著小姐去私會張生,臥槽!殺她全家都來不及!

處理完家中的事情,鄭琰還要到喪禮上再晃一晃,告辭池修之家中之事俱已安排妥當。池修之外人面前總是冷清一張俊臉,現在熬得更是白中透青,聽鄭琰說:“都安排好了。”之後,才透出一絲疲態來:“葉家的孩子自是信得過的,都照娘子的意思來吧。娘子辛苦了。”

“跟我還客氣什麽呀。還有一事要問你——舅母以後還住這裏?”

池修之點點頭:“我問過舅母了,她還是要守在這裏的。”

“那咱們還照舊奉養就是了。”

池修之欣慰地道:“我要出外,總是麻煩你。”

“你就是在家裏,這也是我的事兒,時候不早了,你瞇一會兒,過兩天就要啟程了。”

外祖母並不是親祖母,北方正在用人之際,池修之也只能在喪事辦完之後就回司州。喪外祖母的,不給丁憂也不用丁憂。池修之年都沒在家裏過,就得回去了——過年了就得組織春耕生產,現回去就來不及了,得提及做計劃。

因池修之遭逢外祖母之喪,留京期間的許多活動都被限制了,連顧益純和鄭靖業那裏都沒能去幾回。只在離京之前悄悄去拜訪一下,顧益純對學生比較放心卻也止不住關心:“大戰在即,別的事情尤事,但涉戰事,無不小心。年輕人都有雄心,你卻要穩住!”說得池修之臉上微微泛紅。

鄭靖業卻又是另一番說詞:“要勇於任事,不要以為只有沖鋒陷陣就是有擔當了,後方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千頭百緒,只有後方穩住了,前方才能有成果。苦點累點不要緊,真正心裏透亮的人都看在眼裏呢。”

池修之心知朝上反對再興戰事的人並不算少,雙鷹王突進境內又亮出了鋒利的屠刀,存在感太強烈了,激起了部分人的鬥志,也嚇破了部分人的膽,議和的聲音也不算微弱。鄭靖業卻是主戰的,也頂了不小的壓力,至今還在與人磨牙。

本來衛王作為皇室之長者,又曾為顧命大臣,也要多囑咐池修之兩句意,不幸池修之遇到了喪事,衛王也遇到了喪事——他死了個侄子。

對衛王來說,他侄子多了去了,這些年也死了不少,總該習慣了。這回死的人身份卻不一般,乃是他大哥的幼子,昔年最寵愛的苗妃的獨生子周王。老皇帝的兒子經過幾番的拼殺,如今只餘下六個,禿子頭上的頭發,缺了哪一個都很明顯!

更坑爹的是周王蕭令祊他身後無嗣,連個遺腹子都沒有!苗妃自打老皇帝死後,這些年深居簡出,平常連府門都不出一步,可是兒子一死,她又跑出來了,不能讓兒子斷了香火啊!她吵著要過繼。

皇帝的話應該是最算數的,可蕭覆禮年紀太小。徐瑩身份也算可以了,又拎不太清楚,論吵架,估計吵不過苗妃。衛王一個頭兩個大,他本不是嫻於政務的人,又遇家裏的事情,哪裏還有心思過問這個?轉臉跟苗妃死磕去了。

苗妃是想給兒子過繼個嗣子的,可是十郎蕭令德太猥瑣,十八郎身份尷尬又跟蕭覆禮感情不合,養子吳王蕭令儀到現在也只有一個兒子而已。其餘尚有歧陽王蕭令安、長水王蕭令信家有孩子,苗妃想挑看起來合意的,可資質太好的,誰家又舍得呢?

最可恨是衛王他兄弟曹王,這貨比他還縮,出了這樣的事兒,他好像也怕了苗妃的潑辣了,居然稱病宅在家裏不出來了!

池修之的車隊出了城門的時候衛王正在大發雷霆:“去把曹王給我擡過來!”心裏暗罵這個兄弟太狡猾,裝一副老實樣,把難題都推給別人。有本事你裝死啊?

衛王府的人還沒出門,曹王府來人送訃聞了:“曹王殿下薨了!”

窩勒個去,衛王擡手給了自己一嘴巴。

這裏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原本都是她熟悉的,她曾在這裏住了二十年,在這裏享盡尊榮、養育兒女,在這裏發號施令、接見命婦。現在這裏成了別人的地盤,擺設也變了,人也變了,周王太妃苗氏一片心酸。若非有事,她也不想踏進這裏。

兩個兒媳婦一左一右侍奉著,也不能讓苗氏的表情好一丁點兒:“二十四郎就這麽去了,可他不能無後,我意給他過繼個嗣子。這麽大的人家,就是在民間,也不至取不中一個好孩子過繼。宗室人丁又興旺,太後、聖人與諸大臣不會不答應吧?”

話音一落,在坐的人一點也不吃驚,這都是些什麽人呢?太後、皇帝、衛王、鄭靖業、韋知勉、李幼嘉、宗正,人人事先都知道了,就等著她開這個口呢。不但知道了,人人都還有些盤算。

宗正便問:“太妃心中有人了嗎?就是宮外過繼,也得孩子父母願意。”

鄭靖業心中冷笑,願意的人多著呢。

苗氏道:“我想要願意的人家把孩子都帶來,看哪個合了眼緣兒。”當初徐瑩也主是這麽挑的嗣子。

這個……略有些不太好辦,顯得別人家孩子跟青菜蘿蔔似的。皇太後能這樣挑,苗氏也這樣就略托大了。而且,苗氏先前有意挑選,卻與幾家的打算不一致,兩處談不攏,只好把事情擺到大正宮來商議的消息幾位也都知道了。

徐瑩心中略焦急,已經有人托到她這裏了,她也有了個比較合適的人選——延平郡王蕭令德的嫡次子。其餘人雖有了主意,卻也是不動聲色。

周王死了,真是一件大事!

這個“事”在不同人那裏有不同的理解,有些人比如衛王,覺得是皇家的不幸,人口雕零。有些人比如禮部宗正寺,覺得是又添了一樁要操辦的差使。卻有更多的人瞧準了周王青年無嗣,盤算著過繼的事兒!

延平郡王蕭令德可以稱得上一事無成,爭皇位,他爹根本就沒把他當候選人;做事情,從來沒領過什麽實職;娶媳婦兒,他老婆出身最低;養兒子,孩子都是老婆在帶;就連欺男霸女,成功率也沒有突破鴨蛋!本來吧,他這樣兒也能混個曹王的下場——養尊處優不用做事兒,可不幸他把先帝給罵了,還被現在的皇太後徐瑩把臉給親自撓成了張魚網!從此在帝後二人那裏掛上了鉤,所以從他爹駕崩到他弟弟被駕崩再到侄子登基,歷經三朝,論輩份算是皇叔,他還是個郡王。臥槽,簡直是直立行走生物界之恥!

就這麽二貨,要是長得可愛一點,還能說呆萌呆萌的,他偏偏又醜得讓人不忍直視!用他最小的表弟顧寬的話來說就是:“古往今來人間難得一見的奇男子。”顧寬之貨誇人的時候固然讓人噴飯,損人的時候更讓人吐血。

他要不是老皇帝的兒子,就這點本事,早不知道死幾個死了,他又像小強一樣頑強地活了下來,活到哥哥弟弟死了一大半,他還能有命醉生夢死。這不能不說他死去的母親真是在天有靈保佑著他!

這貨真是好命,親媽在天之靈保佑著,親姐姐在陽世為他籌劃著。不得不說,長信大長公主實是個好姐姐,為了她弟弟蕭十郎,也算是費盡心機了。與其弟不同的是,她既聰明又漂亮,很快就趁鄭琰生育的空檔在徐瑩面前取得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地位。

現在周王死了,長信大長公主抽抽鼻子就能聞出這裏面的香味兒來——周王是親王,降等而襲嗣王也是個郡王!蕭令德自己也只是個郡王,爵位到了兒子身上連郡王都沒有了!蕭令德還不止一個兒子,這些孩子以後要怎麽辦?蕭令德又不是衛王,再跟妹子談情說愛也努力給兒子們謀了好出路。蕭令德就算想謀,也沒那個能耐,長信大長公主少不得代弟謀劃。

長信大長公主的公關活動非常的簡單,她沒直接找上徐瑩,而是轉了個彎兒跑到了杞國公家,與莒國夫人商量,為蕭令德的次子向徐瑩三哥的女兒提親。莒國夫人正為這個孫女的前程發愁呢,沒有父親的女孩子,婚事上面難免要差上一些,可要讓她低嫁了呢,又非常不舍得。

在周王過世要立嗣子的當口,長信大長公主來鬧了這麽一出,莒國夫人又不傻,如何猜得不出來?猶豫了一下道:“丫頭正在父孝中,”說著擦擦眼淚,“恐不好議親,郡王之子前程遠大,豈是丫頭能夠高攀得上的?”口上說著謙詞,心中卻有些擔心長信大長公主翻臉不認人。

長信大長公主道:“瞧姑母說的,姑母的孫女,太後的侄女,誰高攀誰呀?”有皇太後在,這賬沒法兒賴的。

“只恐周王太妃不肯答應呢。”

長信大長公主分析道:“要是聖人與十八郎父子情深,又或者吳王再有第二個兒子,我也就不討這個嫌了。”十九郎和二十一郎被選擇性遺忘了。

長信大長公主找對了門路,莒國夫人與杞國公一商議,擺明了就是欺負苗妃現在沒能量,要怎麽做全在大正宮。莒國夫人把話遞到了徐瑩這裏,徐瑩略一考慮也同意了:延平郡王蕭令德有一大特點——欺軟怕硬,前頭你抽了他,他立馬就抱頭趴地聽你的話。所以蕭令德後來在徐瑩面前非常之乖巧。

既然長信大長公主能想到,十九郎和二十一郎自然也能想到,他們兩個家裏也有幾個伶俐的孩子,這都是要留著光大自家門楣的,否則兒子出息了,卻不管你叫爹了,就跟那倒黴催的十八哥似的,你說坑爹不坑爹?相反,平庸一點的孩子,將來闖不出一片天地來,就要挨餓受苦——如今皇家也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拿到高爵了——過繼給到周王名下,一下子就是郡王了。

主意都打得挺好,只不過十九郎找的是衛王,二十一郎選擇拜訪鄭靖業。

衛王對於他十九侄子的想法既不支持也不反對,只說:“且看看,還要看周王太妃怎麽說。”他也打不了這個包票。

鄭靖業可沒有衛王那樣好糊弄,聽了二十一郎的意思,面色不變,依舊是笑吟吟地,說出來的話就比較耐人尋味了:“周王嗣子,未來之郡王,也要良質美材方可。”

說來慚愧,已經坑了老皇帝選定的繼承人,又間接趁亂坑了諸王好幾把,以至於坑死了好幾個人,這個老狐貍心軟了一回,想起苗妃被坑得慘,又想起老皇帝生前最後的日子裏最心疼的其實還是這個小兒子,便不肯讓人輕易糊弄了苗妃。

二十一郎的段數比鄭靖業差得太多,被說中心事,背上生汗,含糊著竟不敢撒謊說他要把個呆兒子弄去給弟弟當嗣子。鄭靖業看著二十一郎的背影,心說就你這樣的也敢出來算計人?對手是誰都不清楚呢!

鄭琰一聽說周王死了,她心裏咯噔一聲,就派人盯住了杞國公府,接著就把消息傳給了鄭靖業。父女倆一番密談,具體談了什麽,外人並不知情,只知道談話過後,兩人周圍的氣場都舒緩了不少。

走門路的當然不止會走一處,李幼嘉、韋知勉那裏,這幾家也活動了。蕭覆禮生父那裏,則是由王妃出面,在衛王、宜和、慶林等處也活動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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