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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早定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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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早定新君

徐瑩六神無主,是,蕭令先死了,她的緊箍咒是沒了,可面對這樣覆雜的局面,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麽收拾。舉目望去,看到了杞國公:“這可要如何是好?”

杞國公是樂於自己的女兒做皇太後的,可問題是眼前的局勢他也把握不住。杞國公咳嗽一聲:“還要請大家一起拿個主意。”

徐瑩跺腳道:“都這個時候了,還磨蹭什麽?鄭相是顧命老臣,又是首相,你說,眼下該當如何?”

鄭靖業道:“自然是先穩定局勢,再作他途。京中還沒有亂起來,趁謠言還沒散播出去,一定要早定乾坤。”

“那要如何定?”

“這——給聖人治喪,其次安民,再者,諸王之事也要有個說法。還有,最要緊的是……三郎四郎皆喪於亂中,聖人已無親子,娘子當擇後嗣了。”

“聖人治喪自有制度,諸王我竟不知道還要有什麽說法?逼死聖人還能是什麽說法?”

魏王死都死了,徐瑩又回來了,魏王不是謀逆又是什麽?他的岳父葉廣學又與魏王上躥下跳了一整天,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葉廣學自然難辭其咎。世家反水得很快,顧氏、沈氏、李氏、楚氏、林氏皆站在鄭靖業一邊表示要“正乾坤”。事情是大家一起籌劃的,壞事的是齊王,怪不到鄭靖業的頭上,他已經病了一個多月了,現在還病著呢,這是在“勉力支持”著。

現在有杞國公在,他們家也不是好惹的,身後一大幫子的勳貴家族,想讓徐瑩滾蛋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能以此為基調,處理善後。

恰在此時,葉廣學於家中“暴卒”,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於是,魏王、齊王等被定性為謀逆,葉廣學是從犯,念本人已死,只削了死後之追榮,葉氏一蹶不振。蕭令先在位日短,陵墓沒有怎麽經營,鄭靖業再次出任山陵使,與杞國公一起治喪。神秘消失了兩天的玉璽又神秘地出現了,朝廷沒了蕭令先這個皇帝,運轉起來比有他還方便。

徐瑩很著急,她沒有兒子,親兒子沒有,養子也沒有,現在需要一個嗣子。可嗣子選誰,還真不一定就是她能做得了主的,越拖越會生事,趁她現在還能說得上話,不如早早商議決定。

“你們說了這麽多,聖人的後事,最要緊的是後嗣,現在幾個孩子都讓逆賊給害了,國喪之上無孝子,如何是好?”沒人摔盆,這喪事就辦不下去。

鄭靖業早有準備,卻先問衛王:“殿下看?”

衛王擦擦眼淚:“當從皇侄裏選,”又問鄭靖業,“昨天那樣一番亂法,還剩下多少人?”

鄭靖業道:“十郎、十五郎、十八郎、二十一郎、二十三郎、二十四郎六家未曾參與,倒是保全了。齊王家只剩下他家六郎,燕王業已伏誅,魏王為亂其子不可,晉王、祁王與亂亦不可。”

衛王想了一想道:“十郎素為先帝所不喜。二十三郎、二十四郎無子,都不可。還是十五郎、十八郎、二十一郎三家的孩子裏挑一個吧。”

鄭靖業問徐瑩道:“未知娘子意下如何?”徐瑩看一眼杞國公,杞國公微微點了一下頭。

徐瑩道:“好。”

杞國公道:“此事宜早不宜遲,早定新君,早繼大統,早安民心。”

於是,連忙把三家男孩兒召集了來相看,鄭琰乃問:“未知百官情形如何?不如趁小郎君們還沒來,安撫一下百官宗室,畢竟,去了那麽多的親王。”說完給徐瑩丟了一個眼色。徐瑩知她有話要說,又擔心被忽悠了,便道:“請諸位相公與叔父安撫外臣。”

鄭靖業起身帶著丞相們走了,池修之放心地跟著一道出去了,衛王帶著宗正走了,杞國公留了下來。

徐瑩道:“杞國公不是外人,阿琰有什麽話,直說罷,可是為了嗣子之事?”

鄭琰道:“杞國公自然不是外人,說與娘子,杞國公自然也能知道。娘子,這不單是給聖人挑嗣子,還是給你挑兒子,總要一個能養得熟的,至少十年之後不會鬧出追尊親生父母的人來……”

杞國公悚然而驚:“正是!”

徐瑩倒抽一口冷氣:“很對!”

可問題是,什麽樣的人,他以後會不隆尊父母?杞國公想了一想,發現蕭家這代的孩子真心多,快要記不清誰對誰了,便道:“年紀太大,都不要,已經被別人家養熟了!”

鄭琰道:“也不能太小,小孩子難養活。”

他們倆說一句,徐瑩點一下頭。鄭琰便往阿元那裏引導:“年紀不能超過十歲,最好也不要小於五歲。”

“不怕生母卑微,就怕生母出身顯赫不好彈壓。”

剩下的“與父母關系不太好”這樣的話就不用說了,相信徐瑩自己能夠想得到。最後,鄭琰又道:“娘子選定了人,如果有人反對,娘子不妨請衛王代為轉圜,把您的難處跟衛王說一下,您就指望著這一個兒子了,得跟您親近才行,至少,不能幫別人養兒子。”

杞國公大力點頭,心說,韓國夫人還真是厚道。“不如先跟衛王打個招呼!”

徐瑩捏緊了拳頭:“好!”

當下,徐瑩先召衛王,向衛王哭訴了她的擔憂,衛王一想:“你想的很對,如果你看中了一個好孩子,我自然幫你說話。”

不多時,三家小郎君被帶到了大正宮,一列一列地站好,鄭琰一看,居然沒有阿元!便向宗正道:“宗正看看人都齊了嗎?如果齊了,請唱名吧。”

因她是女侍中,代皇後發言也是官方允許的,衛王也對宗正道:“那就開始吧。”

宗正抱著個戶口登記本兒,一個一個地念,因為阿元已經上了戶口,念到十八郎家裏的時候,以“郡王次王”開頭,徐瑩不由奇怪:“十八郎的長子呢?”猛然想起來,這個庶長子是阿元!真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兒子!

急命把阿元找了來,一看,小孩子長得端正,禮數也周全,徐瑩抱著他就不撒手了:“就他了!”

鄭靖業本就打了這個主意,李幼嘉當然要附和,衛王早應了徐瑩所請,韋知勉繼續當布景板。天上掉下個餡餅來,砸到了阿元的頭上。

宮中來人傳令把府中小郎君都帶到大正宮的時候,承慶王妃沈氏嚇了一大跳,老實說,剛經過一場變亂,京城百姓還不太覺得,上層社會卻是經過了一場血與火的清洗,沈氏杯弓蛇影嚇得不輕。等封足了賞錢,才從小宦官嘴裏套出話來。此時的小宦官客氣得很——不定哪一個家裏就出了未來的皇帝,萬萬得罪不得——很痛快地就把緣由說了:“是天大的好事,聖人歸天,逆賊殘害皇子,如今皇後還朝,欲於侄子裏擇一承祀繼統呢。”

這當然是好事,沈氏心底也隱隱有些期盼,又有些難過,萬一兒子被選中了,就不是自己的兒子了:“去把郎君們都叫來吧。”承慶郡王於旁聽了,冷不丁地道:“阿元的個性陰沈得很,就不要去了,免得壞事。”此時他發了話,沈氏不敢違拗,匆匆把其餘幾個孩子收拾一番送上了馬車。把阿元給留在了家裏。

可就是這個被留下來的阿元,最後被選中了。到了大正宮的時候,他還迷迷瞪瞪,什麽都不明白呢。他的兄弟們路上有人教,他在路上連個提醒的人都沒有,純是因為硬件合適才被選中的。

被徐瑩抱到懷裏,阿元漲紅了臉,溫香軟玉無福消受,紮煞著手腳,可憐兮兮地看著鄭琰——所有人裏,就這個人他最熟,用乞求的眼神看著鄭琰。鄭琰微笑一下,看阿元似乎放松了一點,才上前勸徐瑩:“娘子,正事要緊。”

沒錯,正事要緊。徐瑩左手試淚,右手還抓著阿元不肯放手。衛王見此情形嘆道:“也是緣份了。如此,請移宗籍。”

徐瑩道:“可。”

衛王放言:“宗正何在?”

宗正得令,飛身閃了出來,卻又提出,改個戶口容易,反正咱們家就是開衙門的,但是你得有個儀式,讓大家都知道啊。鄭靖業此時站出來說話了:“召宗室、勳貴、百官,祭告太廟,移宗籍。”

從頭到尾,沒有人問阿元的意見,也沒有人問過阿元父母的意見。衛王在把事情定下來之後就發話:“爾等各自回府,祭告之後,參見新君。”

韋知勉個萬年布景板跟他親家搭臺唱戲:“既然大局已定,下面的事情也該議一議了——皇後尊為皇太後是應有之義,此外諸王公主也當升格,又有,”看了一眼阿元,“大郎之父母、生母,也要妥為安置。”

徐瑩皺了一下眉頭,然後點頭:“可。丞相議來。”

鄭靖業拄著拐杖,顫悠悠地起身道:“如此,請為大郎裁衣。”阿元本來是蕭令先的侄子現在變成了蕭令先的兒子,衣著上自然要有變更,尤其是在喪期,根據喪服的不同,這種關系的變化看得尤其明顯。

徐瑩對阿元道:“大郎聽話,去量量尺寸,裁新衣裳。”

阿元小聲地問徐瑩:“娘子,這是要做什麽?”

他都快要成新君了,還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徐瑩道:“你要做我的兒子了。”

阿元一楞:“那……我阿娘呢?”

徐瑩稍有不快,鄭琰道:“大郎先去量尺寸好不好?等你回來,就能見到你阿娘了。”

阿元乖乖地點頭,跟著內侍去量尺寸,留下幾個成年人面面相覷,徐瑩道:“這可怎麽是好?”

杞國公道:“大郎年幼,只怕連什麽是過繼都不明白,教他就是了,這樣已經很好啦。”

鄭琰道:“大郎還沒有個大名呢,也不曾上過學,須得取個好名,再善擇師傅才好。”

徐瑩對這些事情兩眼一抹黑,統統交給宰相們去辦,反正她爹杞國公還杵在那裏,有事她總能知道的。不讓她知道的事情,她也沒有辦法,以前常怨蕭令先糊塗,現在自己一下子坐到了最高的位置上才發現,自己也是什麽事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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