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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又添一塊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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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又添一塊心病

恰在此時,鄭琰看了過來,對於鄭琰來說,與祁氏的關系好亦可、不好亦可。但是有林氏的面子在,問一聲亦可,便說:“老夫人身後兩位娘子鐘靈毓秀,很是可愛,不知是何等人物?”

王氏經林氏轉圜,雖心中不快,到底見鄭琰態度不壞,也比較平和地道:“是老身兩個孫女兒。這是二娘,這是三娘,你們還不見過夫人?”兩邊交談得已經不錯了,根本用不著磕頭了好嗎?鄭琰雖是一品夫人,也斷沒有見個面就非得磕頭的道理。

祁二她挺了!冰著臉,上身就那麽折了個十五度,又折了回來。鄭琰看了她頗覺親切,尼瑪這樣子怎麽那麽像池修之那個好舅媽呢?這折來折去的動作,真像機器人!

正常人都知道,別人的好日子如果不能有好臉色,最好就別露臉,這姑娘臭著一張臉過來,結仇來了吧?

林氏臉色也變了,可祁二她折完了,又像個雕塑似的凜然不可侵犯地站地王氏身後放空了自己“目光望向了不知名的深處”。林氏想抽她!林氏知道,鄭琰連見面禮都準備了不少!伸手扶著自己的額頭,林氏強笑道:“這樣兩個好看的小娘子,映得我眼都花了。”意思意思地出了份見面禮。

地主婆們心裏在可興奮了,她們沒少被世家鄙視過,祁二的脾氣更是高傲,可以說在鄢郡,她就是公主。可韓國夫人,那是位與公主等的人啊!她們樂得看鄭琰給祁二排頭吃。

鄭琰的作為就值得稱道了,跟沒見著祁二的臉色似的,對林氏笑道:“還真是呢,夫人愛她們,我亦然。”禮物也同樣出手了。

祁二與祁三只得福禮接過,祁二的動作,僵硬得一塌糊塗,連道謝都是祁三一人完成的。

接下來的時間裏,鄭琰卻向林氏介紹了一個人——阮縣令的女兒阮氏。

阮氏的衣著比其他人就要差一些,但是鄭琰依舊待她十分有禮。阮氏見了那麽多生人開始還略有些局促,後面放開了,也是端莊斯文。阮氏生得並不如何動人,在興寧縣算是美人,到了鄢郡也是個中等了。可真能坐得住,雖然衣著比別人簡陋,卻不以為恥,到了後來,大大方方地回答林氏的問題,雖帶一點口音吐字卻很清晰。

王氏本來是來拉好關系的,結果又添一塊心病,也不知道鄭琰這不動聲色,算是不計較了呢,還是在憋著壞。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林氏。林氏暗嘆,子孫不肖,累及尊長!點一點頭,示意自己會再作說客。

最坑爹的是,吃完了飯,要洗手,侍女端盆上了澡豆,阮氏不知道怎麽用,猶豫在那裏,被祁二給鄙視了一回。阮氏臉上一紅,鄭琰已經動手示範了,阮氏跟著照做,臉上有一些羞赧,還是認真坐著。林氏都有些喜歡她了。

林氏哀嘆自己找了個苦差使,留下來與鄭琰繼續磨,剛說了:“這二娘本是嫡出,反不如庶妹穩重大方,實是掃興。”

鄭琰便道:“是麽?我沒怎麽在意她們。我更喜歡阿阮,不卑不亢,多麽難得。”

林氏暗嘆,光看這樣,就知道祁氏為何而衰、鄭氏因何而興了。

“老夫人怕要羞愧不安呢。這是他們的錯。”

“我只可憐老夫人一把年紀,還要擔驚受怕,”鄭琰唇角帶著點笑意,“夫人聽說過麽?”

“什麽?”

“如果你有一個兒子,你沒有好好教他,他就害你全家;如果你有一個女兒,你沒有好好教她,她就害別人全家;如果你有一個仇人,他有一個兒子,你就寵壞你的女兒,嫁給他兒子,他全家就完了,你的大仇就報了。”說完,鄭琰自己笑了起來。

林氏心裏一哆嗦,心說,這是什麽意思呢?

鄭琰已經止了笑:“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老夫人能過來給我這個年輕人面子,已是難得了。只是這位祁二,我是不想再看到了。”

林氏松了一口氣:“悄悄說一句,她這般作派,只怕沒人想看到了。”

兩人言罷一笑。

從林氏的角度來看,事情辦得不怎麽圓滿,最後還是讓祁氏與鄭琰之間留下了疙瘩。她也沒計劃著讓雙方能夠相親相愛,至少面子上得看得過去吧?本來就能達成目標的,叫祁二這倒黴孩子一攪和,連表面上的和平都很勉強。

“祁家二娘真是夠嗆,”林氏回來對丈夫報怨道,“本來好好的,她硬要鬧個不痛快,這樣的孩子真沒個眼色。家裏大人多不容易啊,低聲下氣的都差不多了,她非結個仇家不可,現在倒好了,我看她在鄢郡呆不下去了。”

李刺史嘆道:“世家傾頹啊!”

夫婦二人都有些無奈,他們都是世家出身,對祁氏是抱有同情心的,雖然池修之夫婦技高一籌,祁氏做的事兒也夠蠢的,自幼形成的士庶分野還是在起著作用。李刺史道:“罷了,咱們也盡力了,祁氏不過是罰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能化解了這一段恩怨,也是值的。”

林氏無奈地道:“說起來韓國夫人不像是個刁蠻的人,真不像是權相的女兒,跟傳說裏的也不太一樣。脾氣是有一些,道理也還是講的。祁家也是,光看今天這個樣子,是過於自傲了,一個黃毛丫頭都能賭氣成那樣,平日恐怕在郡裏也夠猖狂了。也是他們運氣不好,偏遇上了這兩個厲害的人。”

李刺史道:“以後就看他們自己的運氣了,只盼祁家從此老老實實的,別再讓你我為難才好。”李敬農還扣池修之手裏呢。就李刺史來說,他們李家跟池氏夫婦關系尚可,他同情祁氏的同時,更看好池修之一點。在李氏這樣的家族看來,京兆池氏,如果能夠覆興,也是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兒。

“要不要再留兩天,看看事情辦得怎麽樣了?要是咱們一走,祁家又……”

“他們是不敢了,若是再胡來,只管告訴池修之,隨他怎麽辦罷!”

“行,那就明天走吧,哎呀,叫這事兒鬧的,頭疼。”

“累了就早些歇下,明天還要趕路呢。”

“哎。”

一對心情覆雜的夫婦帶著覆雜的心情入睡了。

對祁氏來說,鄭琰最後開出了條件,反而讓他們松了一口氣。有的時候,人就是會有這樣的一種心理,你得罪了一個人,或者自認為讓一個人不開心了,如果對方大度地說:“米關系喲,親!”你反而會更不自在。如果人家提出補償要求了,你付了代價,晚上倒能睡得安穩了。大概除了天真到一定程度,又或者自我中心到家了的人,很少有人不會認為——凡事必有代價。

先前再伏低做小,都是在潛規則之下進行的,頗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的祁氏,擔心自己默認的潛規則與鄭琰默認的潛規則不一樣。現在鄭琰明碼標價了,他們便少了這一份子擔心。

對於祁二娘子,祁家長輩也是氣得厲害。正在這節骨眼兒上,一個不小心讓人拿住了錯處借題發揮,那就是個雪上加霜的局面。你怎麽能這麽不顧大局呢?

祁耜夫婦把這個寵愛的女兒罵了個狗血淋頭:“當此危難之際,你怎麽這樣不識大體?又讓祖母難做?”

祁二娘哭道:“阿爹阿娘知道麽?那位夫人,她的廳上讓無知村婦與祖母平起平坐!我家幾時受過這樣的屈辱?這也能忍麽?”掩面伏案而泣,滿心的悲涼,“嗚嗚,幾時到了這個境地了?奇恥大辱!”

被她一說,家中上下也是惻然,祁耜本來還要狠狠訓斥她一番的,此時也只能說:“你心裏不好過,收拾收拾東西,到鄉下莊園裏住些時日去罷。”鄭琰的話讓人聽了非常的不舒服,不但直指他們家家教不好,還提出了苛刻的條件。對於世家來說,或者說,公開讓他們懲罰家裏人,比奪他們的田園還讓他們難以接受。事到如今,祁氏卻只能照做。

形勢比人強!祁氏郁悶有之,痛恨有之,羞辱有之,卻只能把所有的情緒壓下,把祁二娘給送走。祁二娘臉上兩行清淚:“兒不孝,連累父母親長,卻也不想再受這等閑氣了。兒避禍而去,深居簡出便上,毋以兒為念。”

說得家中又是一陣大哭。次日,王氏等去給林氏送行,這回來的都是官家娘子,鄭琰也出現了。王氏身邊果然沒有了祁二娘,只有一個祁三跟著。大家看在眼裏,互相使一眼色,也沒有一個人再提起那不開心的事情來。

林氏與鄭琰執手道別,互訴不舍之情,鄭琰可是幫了林氏一個大忙了,沒有鄭琰,林氏還收不到祁家送的厚禮呢。李氏是大世家不假,家族產業也多,但是分散到各房名下的,未必就是很均勻地同樣富有了,各房又各有兒孫,能多弄一點家業,世家口上不說,心裏也是非常樂意,不然他們弄個什麽隱田隱戶?只要名目起得好聽,那就行。

鄭琰還很關切地詢問了王氏的身體狀況,因為王氏昨天是借口酒有點多了,匆忙帶著闖了禍的孫女兒回家的。雙方的態度,落在有心人眼裏,這就是一個和解的信號,也好,省得咱們夾在中間難做。跟郡守夫婦做對吧,小細胳膊擰不過大粗腿,為難祁家吧,鄉裏鄉親的,彼此之間還有許多已經說不清了的親戚關系。

這樣最好了!

送別了李刺史夫婦,各人歸位。

鄭琰笑對池修之道:“為客費了三升米,這林夫人沒少收祁家的好處罷。”

池修之道:“管他們有什麽交易呢,咱們只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就是了。總與他們扯個沒完,我都煩了。”

“好好好,做咱們要做的事去!”

鄭琰與池修之現階段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學習、補課、摸索、培訓。要修路、挖渠,尤其是這樣比較大規矩的政府行為,就需要有一個統籌規劃。路線基本上就照著原有的進行拓展,難的是做一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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