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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下巴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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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下巴碎了一地

“原來是這樣?那……要怎麽處置?他們的田鋪就算我們的了?這不是奪人田園麽?”

“笨蛋,奪是不樂意,投是樂意呢。他們只要為給你繳些田租銀錢就能免了國家賦稅,還不用服役,多劃算!那些鋪子,打著你的名頭,行事就會便利,自然要給你分紅。你就盡管收就是了!”

“原來如此!就是,我要收得比國家租稅少些?”不對,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這是在挖你哥的墻角吧?為什麽你能說得這麽自然?這是非法的吧?鄭琰震撼了。她決定先去問問她爹,這樣合適嗎?

拿這種問題去問一個奸賊,鄭琰同學,你太高看你爹的下限了吧?

鄭靖業一共問了鄭琰三個問題:“是什麽樣的人來求你的?田在什麽地方?你知道要收他們多少租子才算合理?”

翻譯過來:你收保護費的業務熟練不熟練?知不知道行規?包子餡兒是不是有毒?

鄭琰下巴碎了一地。尼瑪這個國家還有希望嗎?皇帝的親妹妹挖國家墻角,首相挖墻角的水平比皇帝他妹還高!這兩個人還在教自己要怎麽挖墻角。鄭琰的世界觀,崩潰了。

“還、還沒人求上門來呢,就是師母提了這麽一下,我先問問阿爹可不可行。國家不是,禁絕這個的麽?”越說越小聲。

鄭靖業翹翹唇角:“國家禁絕的事情還多著呢,你不收下這些人,難道要讓他們去投了別人?只要不‘侵奪’就行了。這是國家賦稅的問題,與你沒什麽關系。如果下面稅太重了,我自然會奏請聖人減租稅!田地就不必多說了,單是這些商鋪,如果沒個關系,他們自己都不安心呢,你就當做個好事,讓他們花錢買心安了。商人重利,一定要擇其中品性好的才能收!”最後一句話是嚴厲的。

鄭琰蔫頭耷腦地答應了:“那……要是我想自己開鋪子呢。”

“沒出息的樣兒!”鄭靖業狠狠地鄙視了女兒一回,“你開鋪子?你懂這些麽?你把心思都撲在這個上面了,還要不要過日子了?有那個功夫,多走走看看,多與你師母啊、太子妃啊的聊聊才是正理。我怎麽覺得你阿娘不收拾你,你又沒正形兒了呢?”

鄭琰落荒而逃,跑到一半又想起來,想問的還是沒問到,又跑去問杜氏“保護費要怎麽收才合理”。杜氏也一臉欣慰地道:“到底長大了,不過是分成而已。”說白了,拿幹股,至於能拿到多少,全看你的本事了,如果你能罩得住場子,商人樂得多給你,如果罩不住,興許人家就找別人去了。

鄭琰被傳授了一堆挖國家墻角的經驗,回家沒兩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比較讓她驚駭的是,有幾個商鋪還是捧著這一年的分紅來上門的,口上說得很是好聽:“先時恐打擾娘子新婚,不敢拜見。今日方求見,還望娘子恕罪。”

商人精明,就算要繳保護費,人家也要看一看你的能耐。像鄭琰這樣,絕對是下嫁的,得看你結婚之後的發展,如果丈夫繼續有能力、你還繼續得你宰相爹的喜歡,當然要巴結,不然那就算了吧。鄭琰同學比較嚇人,她結婚之後跟娘家關系繼續好,前陣子又借親爹的手正大光明地把老公送進詹事府,還被拜為女侍中,怎麽看怎麽是支績優股。這樣的人不抓緊了,那就沒天理了。

之所以來得晚了,一是觀望,二是觀望結束想拜見的時候,發現這女人又升級了,禮物得重新準備,再準備好了,她丈夫又升級了,再添一份。添來添去,等到現在。

鄭琰牢記鄭靖業的話,擇了三家口碑比較好的收下了。一個是姓闞的珠寶商人,一個是姓丁的絲綢商人,一個是姓陸的皮貨商人。三人仿佛約好了一樣,同樣出了兩成的幹股給鄭琰,還各有拜碼頭的禮物奉送,口徑也都一樣,快過年了,些許禮物,不成敬意——現在離過年還有兩個月呢!

珠寶商人自是奉送珠寶,他不知道從哪裏聽說鄭琰喜歡珍珠,真個送了一件珍珠衫,另有一整套的新式珍珠首飾,還有十二顆龍眼大小的珍珠。樣式雖不及內造,也是上等了。

絲綢商人的孝敬裏居然有兩匹繚綾,此外綢緞絹羅裝了兩箱子。皮貨商人拿出了件狐皮襖來,一色的白,非常難得。

鄭琰是不見他們的,商人再如何富有,且沒到讓她正式接見的份兒上。不是擺譜、不是裝X,就是世情。如果她冒然見了這些人,才會叫人驚訝呢。鄭琰只讓阿慶傳出話去:“你們的意思我都知道了,只盼你們做生意也要公平厚道,若遇不法之徒,我自然有說法。”

珠寶商人必要塞給阿慶一對金鐲子,阿慶因鄭琰接納了他們也笑納了,分外提醒了一句:“天下人都知道跟著我們相公,只要實心實意的,都吃不了虧。我們娘子與相公是同樣的脾氣,幾位只要別胡來,娘子也不是小氣的人。”

三人心中大安。

阿慶回來稟報,又把鐲子給鄭琰看了,鄭琰笑道:“給你的,你就收下。你得了好處,別忘了請她們幾個吃果子。”

阿慶脆生生地應了下來。

阿肖問鄭琰:“還有兩個,娘子怎麽不收呢?”

鄭琰摸摸珍珠衫:“開酒樓的應該給京兆啊,我哪能隨時護得呢?你去告訴他,收拾好了,不要丟我的臉,我帶他去找李京兆。至於那個米商,還是給師母吧。”

阿湯聽了好一會兒,才插言道:“那——家裏呢?”這個家,說的是鄭琰娘家。

鄭琰道:“這不還有一個做木材生意的麽?”通過近期了解,鄭琰才發現,她娘家不是一般的黑社會,有時候甚至會有意識地在同一行業裏多控制兩家商戶,來搞個平衡。她以前學的“管家”,只是合法範圍內的管家,黑暗的東西家裏人都沒讓她多接觸呢。

已經夠黑的了,別再兇殘了——鄭靖業語。

木材商人很激動,萬沒想到還有可能抱上鄭靖業的大腿,著急上火地準備禮物,原本送給鄭琰的不能少,奉給鄭靖業的更是要精心準備。時間又不夠,不得不暫時挪了年禮。跟在鄭琰的車後,小心在意地跟著去宰相府。

隔著車窗請安問好,結果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娘子跳了出來,嚇得木材商人不敢擡頭又忍不住想看。小娘子的聲音也清脆:“行啦,娘子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跟著車走就是了。到了相府,可別失禮啊!”

原來不是瑯玡郡夫人!木材商人唯唯諾諾,跟在車後面不敢大意。他也是個富商,在家裏也使奴喚婢,富不與官鬥,老實為妙。

合該他走運,鄭家正在準備婚禮,搭棚子的材料略有不足。木材商人非常機靈地表示:“小人鋪子裏正有,不知需要多少?”

奉上禮物,成功地被相府納入門下。

杜氏笑戳鄭琰的額頭:“你又弄鬼!自己收著罷,小孩子家家的,過日子也不容易。”

“哎呀,我有數呢。”鄭琰心裏可是門兒清。糧食算是戰略物資,也就是皇家人沾手比較合適,所以把米商推薦給慶林長公主。京兆是李幼嘉的地盤,他來收保護費是再好不過了。也算是鄭琰送了人情不是?都不用她自己出錢出力。

不論是自己娘家還是師母家還是李幼嘉家,都得承鄭琰一個人情,鄭靖業對女兒做的事情也比較滿意,額外提醒一句:“收田地的時候仔細些,不要收得太多,聖人最近常念叨魏靜淵,大約對這些事情不是特別喜歡的,寧可少一點,也要穩一點。”

咳咳,一張金錢利益的保護網就這樣慢慢地織啊織……

找上門的商人,都是富豪級的。與此相反,上門求庇佑的農人,只是小有田產而已。

對於這些農人,鄭琰倒是可以見一見的,非常親切和藹地詢問了他們的生活情況,什一而稅,不用出其他的勞力。這是一個比較厚道的征收標準了,富農小地主們非常開心,各有農產品孝敬。

看著農人歡快的臉,再回想商人殷切的態度,鄭琰的心情覆雜極了。不收嗎?不行,她需要錢,不收就沒錢,沒錢就沒法維持關系網,那樣真的會死人。在這所謂上層社會混得久了,鄭琰覺得自己越來越黑了。

天氣漸漸涼了下來,越是有條件的人家,越早地攏起了火盆,門上早換了厚簾子,各式皮草也翻出來晾曬過了。待到冷風吹起,窩在屋裏靠著熏籠,和一、二親近人閑話,乃是許多吃飽了撐著的人最常做的事情。

慶林長公主和宜和長公主就是這樣兩個吃飽了撐著的人。

慶林長公主府,臨池水榭,門窗關得嚴嚴的,只推開兩扇小窗,看著結了薄冰的水面,夏日裏的荷花只餘枯梗,有閑情的人正可欣慰一二。室內四個大大的炭盆,腳下踩著腳爐,手邊放著手爐,裹著裘衣的兩位長公主可是一點兒也不覺得冷。這兩個女人還燙了壺澄酒,命廚下做了幾個小菜,歌舞是不稀罕看了,架子上幾只畫眉鳥的叫聲卻是頗為悅耳。

宜和長公主就是來尋妹妹說話的,她的姐妹本來很多,後來都死得差不多了,眼下就只剩下這一個妹妹,兩人關系還不錯,當然要沒事多嘮嘮家常了。何況她今天還有正事。

喝兩口小酒,臉上泛上桃色,宜和長公主嘆道:“日子過得可真快,一轉眼,又入冬了,再不用兩個月,又是新年了,又要老了一歲了。”

慶林長公主的日子比結婚前愜意得多,懶懶地往隱囊上一靠,聲音也愈發慵懶:“你這又來又去的,感慨也忒多了些。這都快要過年了,還不夠你忙的?給大郎(皇帝)、十七郎(太子)兩處的賀表你寫好了?”公主也有苦逼的心事,最苦逼的無過於一年總要交那麽幾篇作文了,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新年賀詞,雖有代筆,最後謄抄最好還是自己來。又有譴詞造句,最好不要重覆,抄襲神馬的,被看出來是要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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