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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求同存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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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求同存異

李俊炸毛,指著李神策:“你坐什麽呀?”

李神策嘲諷臉看他,又看看桌子四周,李俊才發現,四張椅子,他、李神策、池修之夫婦,正好四個人,他要跳起來,他要逃跑,他不要跟李神策這個敗類坐在一起。鄭琰已經一把把他按下來,又與池修之落座了。

另有美貌侍女斟酒,鄭琰也不說話,跟池修之吃了起來。上的是鴛鴦鍋,因為原本的客人鄭琬不吃辣,鄭琰又愛吃辣。遇上二李,正好拿出來用。

李俊是個隨性的人,看沒人理他,看樣子又跑不掉,如果絕食……這個兇殘的師侄真能把他給餓死。他氣得要命,抄起筷子就動手。鄭琰一看,壞了,這貨不會涮火鍋,把肉往裏一扔,湯一滾,他找不到肉了!

李俊生氣,開始喝悶酒,鄭琰無法,只好教他涮鍋。李俊怒道:“我自己來!都是你,好好來看你,把我扔這裏來取笑!跟你爹一樣壞!跟他一樣壞!”指著池修之。就差說,你們都是壞人了。

鄭琰也嘲諷臉:“你不會吃喲。”

李俊冷靜下來,李神策看不上他這受欺負的樣兒,一聲咳嗽,眼睛往桌上漏勺一看。李俊一咬牙,沒伸手拿。李神策不再理他,慢悠悠地在辣鍋裏涮好了肉,拿漏勺一撈,開吃。李俊那叫一個恨!正瞪眼,他樂了。

李神策……他……他不能吃辣!一吃就吐舌頭。李俊得意洋洋,擺開了筷子,撈著跟青菜就在辣的那半邊涮來涮去涮來涮去地練草書。

李神策吐著舌頭還在毒舌:“還說是世家,吃飯潑潑灑灑,不知素菜尚清淡,白糟蹋東西。”

李俊繼續得意地往辣鍋裏涮肉,還搖頭晃腦,他開心了!一邊開心一邊喝酒,越喝越顛。

鄭琰扶額,所謂名士不拘小節,根本就是小孩子似的任性吧!

涮著涮著,李俊悲劇了,他本來就是個“雅士”對廚房裏的事情不通的那種,現在還得瑟,把手給燙了。這下換李神策開心了:“切~”

李俊忍痛,用侍女遞來的冰毛巾敷了一下爪子,只是有點紅,並沒有傷著,他又開始勤奮地涮肉。李神策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冷嘲熱諷:“你還有什麽用啊?”又是他的那一套理論,“於家族有何進益?連飯都不會吃了!”越說越生氣,數落起李俊來那叫一個痛快!

池修之也看出門路來了,悶聲不說話,只管幫鄭琰涮羊肉。

李俊大概是喝高了,被李神策一說,忽然痛哭流涕:“大勢所趨啊,頹勢已定啊,還有什麽辦法?能保有的只有氣節了!”

李神策怒了,拍桌而起:“你不會試一試啊?”

李俊淚眼汪汪地看著李神策:“你倒是試了,結果如何?誰都不搭理裏,連家裏也沒人理你。”

鄭琰開始擔心如果他們其中有人掀桌怎麽辦,這可是火鍋!

卻見李神策容顏冰冷,惡狠狠地坐了下來。池修之終於打圓場了:“二位都是一心想家裏好的,有什麽結解不開?不過是……想法不一樣而已,殊途也可同歸。”

鄭琰跟著補充了一句:“求同存異嘛!”

誰要跟他求同存異!兩人沒說話,控訴的眼神已經表達了內涵。

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池家仆人又來了:“娘子、郎君,門前來了好多強人!要我們交出兩位李先生!”

哈?

嗯,兩人的仆役見主人被抓,回去搬救兵來了。

李氏是世家是大族,人多、仆役也多,抄著家夥就來了。

本以為要磨一回牙,打一回架,沒想到……被客客氣氣地請到了……冰窖裏。領頭的是李神策的堂兄,堂兄把看李俊一臉哀怨還掛著淚,完全不知道說什麽了,再看李神策,又不敢問他,怕被噴。只好問池修之:“舍人為何……”扣下我家的人?可看這擺著桌子的樣子也不像是虐待。

李俊道:“吃個飯你們也管!”

這貨不靠譜啊!李堂兄憤怒地噔了李俊一眼,李俊滿眼淚,沒看見。李黨兄只好問李神策:“阿策,你們這又是什麽名堂?”又把李神策上下一看,生怕他吃虧的樣子。

李神策嘴角一翹,心裏覺得暖:“遇上了,一起吃個飯。”

哈?李堂兄風中淩亂了,這貨絕對不是李神策。看李神策的表情要變,連忙道:“吃飯好,吃飯好,也算我一個……”你妹!我都說了神馬呀!

最後的結果就是一起吃火鍋!

李俊喝得爛醉還不忘抱一壇酒回去。鄭琰又作主贈了另外兩人一人一壇子。

送走了三個吃貨,池修之不開心地道:“你在弄險!”

鄭琰吐吐舌頭,好像是異想天開了點兒……咕噥一句:“能看著他們在咱們家門口兒打起來麽?要是旁人也就罷了,他們倆……”池修之對李神策有好感,李俊這裏,礙著與顧益純的關系。池修之當是不樂見李神策跟家族關系不好的。

池修之冷冷地道:“以後不可這樣辦了!如今他們和解了,什麽都好說,不和解,你又要被人說道了!他們都是狷介之士,易走極端,要麽很好,要麽很不好!我寧願你平平安安的!”

鄭琰小小聲地道:“我知道了。”伸手拉拉池修之的袖子,輕輕拽。完全冷靜下來了,是她做錯了,辦成了徐瑩那一件事,她確實是得意了,不那麽慎重了,池修之說得對。

池修之心下嘆氣,攬過她來:“總是用奇兵取勝不好。你已經嫁給我了,是一家主母了,岳父還是你父親,咱們自己也該穩重些了。”

鄭琰乖乖地應道:“我明白了,以後一定穩重些。”有錯就改,有錯就認,她雖然是少女的年紀,卻有更大的責任,這一點上,池修之比她更清醒。

池修之低下頭來,親親鄭琰的額頭:“今天你費心了。”

鄭琰沖他鼓了鼓腮,池修之擡手就戳了過去,手感還不錯,蠻有彈性的。

池修之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訓老婆,他生長的環境詭異了那麽一咪咪,以前都是他娘訓他爹,他爹訓他娘?完全沒見過!見鄭琰認錯態度良好,說完兩句,他都不知道要怎麽繼續下去了。新婚夫婦,既不是遇到什麽原則問題也沒有形成惡果,鄭琰也是關心他,他一向又縱著鄭琰慣了的,不知道怎麽訓,那就不要訓了,乖乖抱著老婆安慰一番吧。

第二天,池修之去上班,鄭琰沒別的事情,把家中事務又仔細梳理了一回,就坐在書房裏發呆。昨天反省得不夠,今天不由再把近來發生的大事件從頭到尾分析一下。

鄭琰心裏不是不憋屈,再憋屈也知道自己魯莽了,那就得反省,免得以後再犯同樣的錯誤,最終壞了大事。反省過後,鄭琰更憋屈了。她以為已經跟鄭靖業、杜氏、慶林長公主這些人學到很多了,但是,還是生嫩得要命!她是相府千金,真正金尊玉貴,比公主也不遑多讓,皇帝雖然也護短也記仇也小心眼兒,比起鄭靖業這種全心全意為老婆孩子服務的人,關愛上面總要差許多。所以不管她樂不樂意,實際上還是養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哪怕出嫁了,還沒改多少,不,是根本就沒改。

雖則依舊是鄭靖業的女兒,她現在更已經是池修之的妻子了,當女兒跟當老婆是不一樣的。池修之待她好啊,基本上什麽都由著她來,她又沒有婆婆、太婆婆、大姑子小姑子、嫂子弟妹、小妾通房等等等等煩惱,模式根本就沒調過來。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鄭琰心道,不愧是亞聖,真真至理名言。她就是受打擊太少,吃虧太少。有點打擊什麽的,基本上全是自家人看不下去了抽她的。

池修之比鄭琰經歷的世情更多,人也更沈著冷靜。如果說鄭琰占了個便宜,算是少年老成的話,池修之就是被生活生生催成的真少年老成。相較起來,很多事情上鄭琰還真比不過池修之。

想想池修之再想想鄭靖業,這兩個關系跟她最親近的男人,不但官場上混得溜轉、文化課比她學得還好,連內宅事務也比她熟悉。鄭琰不禁淚流滿面:你們太不要臉了,一個個都開著掛!明明她才是最應該被開掛的那一個,說起來穿越大神待她也不薄了,可跟這倆男的一比,她就是渣渣。

鄭琰在出神,家中無急事,也沒人來打擾她,反正她也經常發呆,就讓她呆著吧。將到中午的時候,天卻暗了下來,鄭琰覺出光線不對來,一看天,就知道可能要下雨,起身對阿湯道:“咱們去看看飯食去,你叫他們多備幾套油衣,一道送過去,免得郎君回來的時候著了雨。”

阿湯笑著答應了一聲:“娘子會心疼人呢。”她這話說得自然,凡是跟著鄭家的人忠心的是絕大多數,就是因為這一句“會心疼人”,不管什麽事兒,人家總能給你想得到,由不得你不想跟著他們混。

鄭琰沖她皺一皺鼻子,也不惱,帶人去廚房做飯去了。夏天的雨,說來就來,剎那間烏雲密布,瓢潑大雨就落了下來。宅中上下主要建築裏都點起了燈火,鄭琰盯著把飯做好,派人送了去,自己才慢吞吞地到廳上吃飯。

阿肖抱了件衣服過來:“娘子,這又是落雨,又是有油煙的,還是換身兒衣裳吧。”反正衣服多,洗衣服的人也多,給她們找點事情做,省得太閑生事。

鄭琰原本還不覺得,被她一提醒,忽然覺得身上有異味,也就默默地去換了衣服。又默默地回來吃飯,吃完飯再默默地坐著,也不午睡,還把燈給吹了!然後繼續默默地坐著。

娘子心情非常不爽!看到的人飛快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斷,然後大家集體吹掉燈,該幹什麽幹什麽,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就怕惹火了當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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