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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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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答案

“太子,國之儲貳,當在穩,而後求進。”

皇帝一點頭:“你接著說。”

“諸王年紀差得大,臣等未能全識,了解畢竟不如陛下,是以臣只能泛泛而談。想來陛下對諸王已經有些評價了,他們都是您的兒子,才能有長短,父母愛子之心一也。您給他們都開府、置署,哪個都差不了。只有一件——陛下,您還有長子,他被廢過了,可他畢竟做過太子,還留有不少子嗣,得有一個能處置得好的人來處置。這個處置,不是處決。至少,得能看得透事兒,管得了事兒,又得有仁心。”

蕭綽是皇帝的孫子輩裏第一得意人,簡直是心頭肉,皇帝近來懷念廢太子,想的全是他幼時的守禮可愛,兼及蕭綽,又聽苗妃哭訴,聽鄭靖業所言,大合心意:“正是!卿之誠心,我自知之。”

“誠如此,臣且不問陛下中意於誰,只請陛下思量太子僚屬,這一回,萬不能再出錯了!”

“好!”

“端方之師固好,還當有直言極諫之士相佐。再者,太子一應儀仗,臣也得有個數兒。”

“但有準信,我必先說與你。”

鄭靖業笑了,諸王裏他一個大冤家就是齊王,齊王跟廢太子鬥得不遺餘力,實談不上寬和。不是齊王,鄭靖業能放下一半兒的心。餘下的,大概是要從年幼諸王裏選,那些都是嫩貨,一上臺是鎮不住場子的,這就給了鄭靖業一段緩沖的時間,可以籌劃從容抽身。沒有直說苗妃的兒子,不管親生的還是抱養的,乃是鄭靖業對苗妃的智商實在不敢恭維,後宮女人玩朝政?別開玩笑了!苗妃要是不請立她自己的兒子當太子,顧益純都能跟他大哥相親相愛!

有鄭靖業這樣的唱作俱佳在前,似蔣進賢這樣的“舉賢不避親”就沒多大看頭了。而韋知勉這個打太平拳的還真是四平八穩:“廢太子已經廢居,諸王裏齊王居長。若陛下問立儲事,依禮,只有是齊王。”

呸!那小子不是什麽好鳥!皇帝不高興了。

還問了一個他信得過的小青年兒:“這幾日出入相府、久滯不出的人,都查清楚了沒有?”

侍立在皇帝身邊的是一個漂亮的年輕人,身形頎長,膚色瑩潤,眉不粗卻色濃黑,一雙眸子黑白分明,直挺的鼻梁,微帶著上翹弧度的薄唇,按在劍柄上的手指修長有力。池修之的相貌很好,這個年輕人又是另一種的漂亮,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聽皇帝一問,利索地一個躬身:“回聖人,都看過了,這幾日幾位宰相府邸並無異常。還是原來的那些人出入,沒有特別多的,也沒有特別少的。”

做了這麽多年的丞相,該知道的規矩也都知道了,混官場的心得也積攢了不少。道行有深淺之別,底線還都是明白的。

皇帝一臉寬慰,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諸王那裏呢?有何異動?”

“眼下也沒有。”年輕人回答得恭敬,心裏止不住地腹誹:自從太子廢了之後,這都多久了,該結盟的早都結了,人家計劃書都不知道進化到哪個版本了,還用得著現招人來計劃麽?

皇帝沈著地點點頭:“這便好,這便好啊~”仿佛想起什麽似的問年輕人,“你阿爹還好麽?”

年輕人臉上的神色益發恭謹:“謝聖人掛念,臣父身體安康,不過畏寒,不愛出門兒,”也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微笑了出來,“只是說,等梅花開得盛了,要賞花兒,還想請聖人駕臨呢。”

皇帝搖頭,語氣裏滿是無奈與縱容:“他呀!就是這樣!好個雅事兒。”

年輕人低頭陪笑,皇帝又問道:“你阿娘呢?”

年輕人道:“阿娘也好,尚來無事,弄孫為樂。”其實那個不是他親媽,是嫡母,只是年輕人知道皇帝問的是誰,再說,他親媽早死了,難道要他回答他親媽在地下享福了或者是已經投胎到一戶好人家裏了?

皇帝忽爾長嘆一聲:“世子與世子妃呢?還鬧不鬧了?這兩個真是不安寧,阿源我本看著很好的,怎麽這成家立業了,又不牢靠了呢?你呢?曹王總是求我給他的兒女安排婚事,也不見你阿爹阿娘有什麽動靜,你可還未婚吶!說說,想要個什麽樣的小娘子?只要能辦得到的,伯父必當盡力,你可也是我的侄子啊!”

哦,原來這個年輕人是衛王的庶子。這人年紀並不大,約摸十六、七歲,早生成了個美男子的模樣。衛王清貴又刻意與朝政保持距離,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浪費,真正的有錢有閑。閑來無事就去風雅風雅,在與許多女子一起為京城、為天下的緋聞努力添磚加瓦的同時,也生下了一堆的庶子庶女。他又是個不喜俗務的,一切都堆給妻子、兒子去處理,在兒女婚姻上比他兄弟曹王就消極得多。什麽時候衛王妃說:“某某娘、某某郎到年紀該議婚了,你倒是拿個主意。”他就說:“你看著辦就好,定下來了告訴我。”然後就一收袖子,跑去繼續吟詩聽曲去了。衛王妃跟在他後面收拾爛攤子,琢磨著這個兒子該娶什麽樣的老婆,那個女兒要嫁什麽樣的婆家,再跟他報告。他一聽,差不多:“就這麽辦吧。”婚事還是衛王妃去操持。

眼前這個年輕人在他的兒子裏排行第十一,生母只是侍妾,沒有正式的職稱,據說原是個家伎,生得柔媚多情,與衛王也有過一段戀情。只可惜衛王的愛情不會為哪一個女子停留,這女人生孩子的時候衛王還在與最新一任知音談人生談理想談音樂談哲學。孩子滿月沒多久,當媽的就死了,十一郎就被衛王妃給抱養了,養到現在,也長成個大小夥兒了。只是年紀還沒有太大,結不結婚,正在兩可之間,是以皇帝有此一說。

十一郎名深,身材樣貌采著父母雙方的優點長,王妃抱養,還把他養得允文允武。皇帝自廢太子之後,對自家親戚家的孩子越發優容,他把僅剩的三個外甥裏最大的那個郭靖給拎到面前,又在諸多侄子裏,擇了長得最好的蕭深也弄了過來。這倆是一組,互為AB角,天天在他面前打滾兒,舉凡安全、宣召、刺探消息、打小報告等等機密要務都交給他們做,間或要他們賣個萌來安慰老舅/伯父那顆蒼涼的老心臟。

這兩天是蕭深主抓,重要的事情就交給他來辦了。皇帝挺信任這個侄子的,年紀雖小卻知輕重,是他召來全族子侄考較,選拔出來的。

蕭深從容言道:“天下好女多矣,只待緣份,但有所欲,無隱於君。”現在就不要拉郎配了吧。

皇帝點頭:“好小子!有志氣,怎麽眼下沒一個能入你眼的麽?”

蕭深矜持一笑:“聖人取笑了。”

“罷罷罷,你先看著,哎,”皇帝鄭重地豎起食指,“先說好了你也不能總這樣,再過兩年,你要還沒拿定主意,長輩們可就要給你定了,到時候別怪我沒問過你的意思啊。”

蕭深喜而拜謝。

皇帝挺得意地看著這個侄子,多好的孩子,好養眼啊~

皇帝繼問過宰相之後,又單獨問了一些朝廷重臣,如九卿、宗正,繼而又召了幾個弟妹入宮閑話,問的也是哪個兒子好。

衛王是被他哥給騙進宮的,皇帝派蕭深回去說:“我些想衛王了,我這裏暖了好酒,禦園梅花初發,折了幾瓶,請他來賞花。”蕭深個苦逼孩子現在還是很單純的,他信了,回去跟他爹匯報。

衛王就好這個,而且覺得他很乖,皇帝哥不會坑他,也開開心心地收拾包袱進宮去看梅花了。一路上還打腹稿,梅花總要在樹上賞才漂亮的,紅梅白雪,現在還沒下雪。如果是折下來的梅枝,最好要襯著白色的布景雲雲。

一到大正宮,就看到皇帝沖他招手:“來來,看看看看。知道你畏寒,就不到外頭去啦,咱們在屋裏看也是一樣的。”

衛王道:“這樣看不出什麽來,須得瓶後樹一素面插屏。”

皇帝也很開心地接了建議:“還是你懂這個。”

衛王一眼看去,高高矮矮排了五、六瓶子梅花,一一品評過。皇帝忽然嘆道:“幾枝梅花尚分不出個伯仲,何況於人乎?我現在遇到一個難題,想問問你的看法——朕之諸子,誰最佳?”

媽的!又叫這貨給坑了!衛王的腦子裏瞬間回放出了幾十年的過往,小時候被他哥哥坑點心,少年時代弄把好扇子也會被他坑掉,後來哥哥們跟老大造反,衛王之所以不念舊惡地死活不肯反,蓋因小時候吃虧太多,有了心理陰影,知道怎麽也翻不身,乖乖躺平才不會被虐。

好容易諸事平定,衛王裝溫良受裝了好久,皇帝也對他不錯了,臨老臨老,這位大哥又坑了他一把:哥,立儲的事是能瞎摻和的嗎?別害我好嗎?為了這把椅子你砍了多少人喲。

“聖人是知道臣弟的,能耐有限、對政事的眼光也有限,我們看哪個侄子都可愛,可要說這哪一個更能耐……”實在說不出來啊!經歷過手足相殘皇位之爭的兩王,打死都不肯紮進這個旋渦裏。

甚至衛王還心中顫顫地想跟皇帝提一提:“哥,你是不是把我兒子還給我啊?擱你身邊兒我不放心啊!”可惜沒膽,只好貢獻了兒子去侍君王,回來拎著蕭深的耳朵叮囑:“萬不許與皇子多作糾纏。知道嗎?”

曹王比衛王還老實,答案與衛王如出一轍,弄得皇帝都後悔了:怎麽把兄弟都弄得殘了呢?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蕭深個苦逼孩子回家差點兒挨揍,衛王再斯文,對兒子還是可以犯粗的,非脫鞋拎著個鞋底抽兒子不足地平息心中怒火:“你翅膀硬了,居然跟皇帝一起坑我!你提醒你爹一句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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