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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毀童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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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毀童年啊!

池修之其實就愛飛個斧頭什麽的。斧頭造型厚重,尋常擦著了就要受傷,不必特意瞄準人體某一部位。流民的遠程武器本就少,一來二去的也用光了,池修之打馬上前與護衛們並肩作戰。

真是太兇殘了,他手裏的斧頭比護衛們標配的長槍長刀還兇殘,他坐在馬上,位置本來就高,基本上一掃過去就打得人一臉血。由於打得太過兇猛,還濺到了自己身處。亂戰之中婁大也不知道被誰幹掉了,剩下的人降的降、跑的跑。清點戰場,先期投降的有百來人,砍死的有三十來個,重傷的有六十餘,輕傷數不過來,跑掉的也約有一、二百。己方殉國的有五個,重傷三人,輕傷二十,看來朝廷發的盔甲沒有偷工減料。

“收拾糧車,騰空兩輛,一輛放遺體、一輛載傷員。”池修之很快就下了命令,把臉上濺到的血擦擦幹,拖著斧頭來回巡視戰場,“先降的拘在一處,後俘的都捆起來,去河陰城。”到這會兒還能遇到這樣大股的流民,情況有些不對。不如直接奔隔壁的河陰去,反正下一站就是那裏,那裏也是朝廷治所,別人有什麽小動作也難以施展。

於鎮海一臉的慘不忍睹,他以為世家子都是玉樹臨風、裝X無極限來的,池修之一貫的表現也是如此,可是今天……

捂臉,真是毀童年啊!誰TMD告訴他凡世家子都是仗劍撫琴的雅士的?於鎮海面呈囧字,心裏罵娘。

於鎮海算是有經驗的,池修之又是心細的,先派人到河陰郡探聽情況,如果可行,必要河陰郡派兵來迎接——帶著這麽多戰俘,可不是鬧著玩的。自己這邊押隊徐徐前進,一路派出斥侯警戒。

河陰自出現險情以來,郡守已經掛了,占據河陰的乃是本地駐防的將軍,亦是系出名門的夏氏子弟,此人姓夏名寔,倒是個有些真本事的人。

聽說池修之要過來,他就很生氣:“朝廷風氣都是讓這些人給弄壞的,若讓我見了,必要為民除害。他還有臉來,還有臉來求救!”夏寔身形頎長、白面微須、長眉細眼,此時正高坐榻上,看著頗有氣勢,也不著甲,一襲寬袍,聽說求援伸手亂捶矮案。河陽的郡守還是夏寔七彎八拐的親戚呢,這就死了,夏寔頗有些遷怒。

來求搖的是於家部曲,一聽夏寔這樣說,心道:壞了,耗子給貓拜年,找死了!

夏寔哼了一聲:“你還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引路?難道真要讓天使困在路上不成?”點了五百軍士,著人去迎池修之。

於家部曲一抹汗,磕了個頭:“謝將軍垂憐。”麻利地帶隊去迎池修之。他還擔心呢,這別是去砍池郎君的。留了個心眼兒,快要到了的時候,他陪笑道:“諸位,我先去看看是不是。”

拍馬去先打了個夏寔的小報告,於鎮海嚇了一跳:“大郎,咱們是不是要再等等看?”

池修之笑道:“不礙的。”五百人,逃也逃不掉啊,他人在這附近出的事兒,夏寔能有什麽好處?河陽當地土豪不想他活,夏寔也得保他平安不是?一整衣領:“咱們去罷。”暗中卻囑咐於鎮海:“留下幾個信得過的心腹,給他們信物,過一時再與我們會合!”真有情況就去京城示警。

夏寔在城裏百無聊賴地等著,聽說池修之來了,他也只派副將去迎接。若非池修之身負聖命,夏寔都不想見他。副將把池修之迎進夏寔臨時重用的幕府,腹內卻是作等看好戲的盤算。一路極是恭敬:“天使裏面請,我家將軍見天使,必熱情相待。”先打個預防針,您可別被這熱情嚇著了。

夏寔無聊地靠著個引枕,涼涼地問左右:“怎麽這麽慢?還沒到麽?等得人乏困欲眠。哈~”他還打了個哈欠。

副將那八婆的聲音已經響起了:“天使請——”

夏寔翻翻眼皮,呆掉了。

被副將哈腰迎進來的少年應該就是池修之了,一襲紅袍,烏發,眉眼如畫。目光過處如月華瀉地,使人神醉。風儀二字,因為他的存在而湊成了一個詞。血染紅衣,看不分明,只能看出衣角的點點黑漬。那一位一身血衣的,還站姿悠閑,就跟他剛才是掐了朵花而不是敲破人腦袋似的。

夏寔雙腿從榻上垂下,嗖地站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張大嘴巴看人家看呆掉了,連忙閉上。熱情地迎了上去:“哎呀!卑將迎接天使。天使受驚了。一路上還好麽?用過飯了麽?哎呀,我這裏有溫泉水,要先沐浴更衣麽?”

前倨後恭得如此明顯,引得於鎮海冒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在心裏猛搓手臂。

池修之裝X著頒了旨,宣讀了天子愛民撫民的旨意,一切禮畢。夏寔伸出一只手臂前導:“池郎這邊請。”

池修之緩緩道:“君何前倨而後恭?”

“我見池郎,驚為天人,一見而傾心吶。”

於鎮海:“……”我勒個去!

副將:“……”我就知道是這樣。他家主將別的都好,就是有這個臭毛病,世家通病,喜歡一切美形的生物、非生物。

在副將一臉的慘不忍睹中,夏寔設宴款待天使一行,歌舞升平,由此看來河陰形勢一片大好。

席間夏寔頻頻勸酒,池修之一臉無奈,剛砸完人腦袋,雖然換了衣服,還是覺得鼻尖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兒,喝點兒小酒還成,東西就很難咽下。夏寔還在稱讚他“文武全才”。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要是面對上正規軍,那是只有死路一條。不過是因為對上一群餓鬼,他出了陰招,果斷煮白粥讓對手自動繳械。

這邊兒肚子咕咕叫,還要抄著並不犀利的武器去砍人,那邊兒米粥的香味兒就飄了過來。摔!誰TMD還有心情砍人啊?經此一役,於鎮海對於池修之又有了全新的認識。夏寔面對池修之的謙虛,還在捧臭腳:“池郎急智,換了我,就想不出來。”

池修之嘆道:“我並未與人對陣過,並不知排陣之法,這也是無奈之舉。想來這些流民裏到底是迫於無奈的多、願意生亂的少,總是給他們一條生路罷了。這也是聖人的意思,能撫則撫,多造殺傷有違天和。”

夏寔稱讚:“果然是君子之風。”

池修之本來就有些反胃吃不下東西,被夏寔一讚,頗覺胃疼,連先時的一點兒得意也沒了。

好容易酒宴結束,池修之也是真累了,也是不想被夏寔圍觀了——夏寔一個人就能造成圍觀的效果——面露倦色。夏寔這會兒倒識趣,痛快地放人離開了,回去計劃著明天繼續圍觀。

月華如練,摸著手中的劍,池修之終於有功夫長籲短嘆。於鎮海依舊一身鎧甲,一走路就叮叮作響,池修之閉嘴,回頭看他。於鎮海是來匯報工作的:“人都造冊、留了手印兒,冊子在這裏了,人交給河陰看管起來。忙亂裏酒失了三壇子,羊當時就跑掉了,次後只找回三頭,用掉谷米若幹……”

池修之點點頭:“符節未失,行文在河陰補上就是,我另行上表,向聖人奏明當時情狀。”跟著的護衛也都是官宦子弟,雖然級別都不太高,那也是有力人證。

於鎮海猶豫了一下:“這個夏將軍……”略奇怪啊。

池修之攔著他的話頭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說:有話等離了人家地盤再說。於鎮海行了一禮:“我去巡一下營,池郎安歇罷。”

池修之抓起佩劍:“我與你一道罷。”於鎮海往他手上的劍看了好幾眼,池修之神色自若地舉步先行。哪怕這是他媳婦兒未經允許私自動用的,他岳父總不會為了這個抽他。還是媳婦兒貼心,什麽用得著的都給準備上了。

池修之帶的這一隊護衛本身是來鍍金的,不料遇到了血腥場面,雖則有了軍功,回去更光彩,然而沖擊過大。打仗,還是被突襲,怎麽可能不死人?然而這些在京城頗有養尊處優嫌疑的家夥腦子還是轉不過彎兒來,尤其是前兩天還在一起喝花酒、賭小錢兒的同伴兒還掛了幾個,又有幾個躺在那裏生死未蔔,大家心裏都沈甸甸的,營地裏一片寂靜。

池修之巡了一場,看氣氛低靡,也不多言,奔往重傷員處進行慰問。又鄭重地祭了陣亡將士,發表了一場即興演講,說得這些人死比泰山還重,號召大家向烈士學習,不要給死去的同袍丟臉,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回去,為烈士們請功,大大地提高了士氣。

池修之過了一回夜間崗哨的問題,才回去休息。

自從遇到了夏寔,他的效率就高了起來,夏寔手頭有兵馬、有錢糧,真心配合辦什麽事兒,那效果是相當不錯的。池修之抓來的俘虜造冊看管,夏寔很理解:“一切但聽池郎吩咐,我這裏的人只管聽命搭把手。”

池修之也不含糊,死了的砍掉頭記功、重傷的幹脆也砍了一起點人頭,輕傷的給簡單的醫治與俘虜的一道待審判。主動投降的造冊:“有心向善者聽其去留,落籍為民。這些都交給將軍啦。”這也是分功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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