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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終於會嬌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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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終於會嬌羞了

鄭琰卻在不自在地別扭著。

長大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事情,也許是某一天突然發現原來的衣服穿著別扭了,也許是……突然覺得胸口有點脹了。作為一個經歷過一次青春期的人來說,這些征兆很明顯,也不會給脆弱的小心靈造成不好的負擔。只是略有尷尬地悄聲對杜氏道:“阿娘,那個,上衣……呃……做得寬些……”

“?”“!”杜氏是真的高興了,她閨女終於有了一點兒正常女孩子的樣子了,終於會嬌羞了。

杜氏也不打趣她了,一臉笑容地應了下來。趙氏、郭氏都在一邊,見這母女倆的互動,都是心知肚明。趙氏有意岔開話題道:“大娘、二娘使人送來不少東西,還單給七娘帶了好些好玩藝兒呢,都說七娘有心,有東西總想著她們一份兒。來年秋天,大郎、二郎還要往京裏來。”

鄭琰也很開心:“明年他們是要赴京來的,正好趕上六哥娶親。”兩個哥哥是郡守,輪到回京述職,鄭家有意把鄭瑞的婚禮也放到了考核期內,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郭氏合掌道:“這回是真正的一家團聚。”

說得杜氏高興,又讓取宮中新賜下來的緞料:“一人再添一身衣裳。我記得新任的司州刺史……”

鄭琰接口道:“殷衡。”

“對殷衡——哎,那是朝廷大臣,你不好直呼其名——還送了幾車毛皮,添件鬥篷。”

說笑了一會兒,杜氏就對鄭琰道:“知道你年前年後的愛搗鼓些東西,今年家裏也泡了藥酒,幾處的年禮就不用你操心了,你那一份子,家裏給你備下了。你要是私下有什麽人情往來,走動走動也無妨的。卻要小心——如今街上熱鬧,出門多帶些人,不要被沖撞了。”

鄭琰答應一聲:“知道了。”鄭家的藥酒在京中極受推崇,藥物泡酒誰都知道,但是上好的白酒釀造的方法卻被鄭家給把持著。杜氏自拿了方子,還與兒媳婦用心研究,摸出了許多鄭琰這個粗制濫造者沒有找到的竅門,鄭琰反要向母親學習改進某些細節。

情節如此神展開,鄭琰更不敢自負,也讚嘆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櫃——上等的藥材貴呀!這下省錢了。

只有一樣壞處,她得再另準備一下自己要送人的禮物了。幸而她有錢,俸祿年年有,前年她還升了一級,工資也多了。大件兒的衣裳她是做不來的,小件兒的針線倒能做幾件充數。混到她這級別的人,針線水平高的沒幾個,能做小件兒東西已經很了不起了,娛樂生活又豐富,肯動手的就更少了。送給長輩們,又能表心意,又省了絞盡腦汁定購東西。只要把給皇帝那一份兒準備得光鮮一點就可以了,市面上定制一些鑲金嵌玉的擺設,包裝得精美一些,還能從皇帝那裏換不少壓歲錢。

基本上所有的長輩、親朋都有了合適的禮物,只有一個人,有點兒麻煩。

池修之是顧益純的入室弟子,除鄭家孩子之外唯一的學生,應該是極親近的人,卻又與自家哥哥侄子不同,無例可比。往年不是特別熟,哼哼哈哈地就模糊過了,經此一年,彼此相熟得很,不表示一下實是說不過去。池家又沒什麽親戚,同門之間同氣連枝,也要撐一撐場面。

送什麽好呢?鄭琰頗為苦惱,池修之是個吃貨不假,也不能光送吃的啊!對了!酒!可他還沒成年,這樣是不是在教壞未成年人?唔,讓他拿出來應酬也是好的。誰都知道池某人是顧益純弟子,與鄭家有間接聯系,談不上綁他上戰車、幫他拉仇恨。

打定主意,鄭琰就從自己那裏弄了一車酒,加上一些吃食,又覺得不夠雅致。幹脆跑到了李俊家裏。

鄭琰人坐在車上,使阿慶去投名刺。李俊家聽說鄭府來人,從上到下都很詫異。等聽說只有鄭琰一個人來,連門丁的眼神都是斜的了——這也太不講規矩了。

反觀李俊倒是很歡樂:“她還記得有我這個師叔吶!”鞋子都穿反了,跑出來見鄭琰:“酒呢?”

鄭琰從車裏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手裏捏著一張字條:“過年如過關,不還舊債,哪有新酒?”李俊上次酒後被掐著脖子寫了一張欠條,被鄭琰收得妥妥的,就等著有機會來逼債。

李俊放賴:“把門給我關上!不拿酒來不許開門!”

鄭琰冷笑:“你敢!往後就沒酒了,我全搬家裏去!”這個家裏,顯然是有鄭靖業的那個家。

李俊被KO,李家門丁捂臉,有一個名士主子,風光的時候固然是風光,丟臉的時候也是真的丟臉啊!

鄭琰被她師叔很有禮貌地迎進了李府:“說吧,想討什麽抵債?”

鄭琰笑得天真無邪極了:“唉呀呀,怎麽能這麽說呢?我這不是來逗您一笑的麽?您是長輩我是晚輩吶!”

“切~”那你還把欠條又折好揣回袖子裏幹嘛?

“過年了喲,有孝敬喲~您有什麽賞給我呀?”

“都說了,看中什麽就拿什麽,權當抵債了!”李俊不耐煩地揮手。門上管事進來稟報:“郎君,郡君帶來的年禮要如何處置?”配合地遞上了禮單。李俊斜斜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了過來,展開一看,有酒,開心了。

“收好收好,放我書房裏。”

鄭琰一聽“書房”二字,心思就活絡了起來。她原想著拐著李俊寫一幅草書,嗯,也算是夠雅致的。現在聽到書房,記起李俊上回酒醉的時候說過,他家有幾本古書,與池修之家祖上傳下來的那幾本正好湊成一套。

“真的由我挑?”鄭琰再次要求確認。

李俊很大方:“當然。”

“那我要去書房看看。”

“成。”

與李俊的放達相反,他的書房非常整潔,也非常寬敞,除了一個空蕩蕩的正間,次間、梢間裏的書冊卷軸都排列有序。鄭琰一眼掃過去,就看到正間放著的幾壇酒,往兩邊一看,背著手就踱了過來。

非常有討債地主氣息地抄了墻上一幅鬼畫符一般的草書,看樣子是李俊寫得非常得意的一樣作品,李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心情。事情還沒完,鄭琰接著蹓跶,失望地發現,她想要的那幾本書居然不在這裏,想必李家之大,另有藏書之處。掂量了一下,覺得不能得寸進尺,只好退而求其次,撈了一本生灰的冊子。

這是一本禮儀手冊,當是開國之初李俊之先祖主持修訂的,算一算年份,當年池修之的祖上也應該參與了這項工作,搞不好這份還是池家祖上親自抄寫的呢。就它了。

李俊見鄭琰撈了本他平常不怎麽看的冊子之後就收手,便放心地揭開了一壇酒的封蓋:“挑好了就走。”欠條也忘了回收。

鄭琰吐吐舌頭,把欠條留給了他:“跟您開玩笑呢,您還當真。”

李俊鼻子裏哼了一聲:“去去去,下回再帶酒來。”

“哦。”

送師兄的東西湊齊了,鄭琰回去打包寫帖子。沒想到她的年禮還沒送出去,池修之的年禮已經送到了鄭家。本朝官員福利不錯,池修之家中也算小有家產,難得他本人遺傳了池娘的優良基因,也是持家有方,在東、西市各有一個鋪子,於城外還有幾十頃田地。是個小土地主。

湊了送給長輩們的綢緞、玩器。他家其中一個鋪子裏主要經營香料,這是一種利潤很高的商品,他還走高端路線,奢侈品的利潤是翻番的。家中又有祖上傳下來的許多“傳說中的”配方,親自合了六種香,孝敬了杜氏。鄭靖業那裏是不能隨便糊弄的,除了政績,還要寫作文。鄭瑞等同學被他邀了喝了一場酒。

鄭琰這裏又是另外一些東西了,幾本書,幾盆冬天少見的鮮花,一只小匣子,打開來卻是更加精心合的香料。哦,還有一對據說是大師兄親手雕的烏木發簪,線條流暢,造型優美。

池修之敏銳地感覺到了長輩們態度的轉變,不抓住機會的是傻子!

鄭靖業夫婦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代為簽收了鄭琰的新年禮物,並且以監護人的身份打開來看的時候,夫婦倆的心情是微妙的。鄭靖業酸溜溜地道:“他倒用心。”杜氏嘟囔了一句:“這小子倒會哄小娘子,好油滑。”

於是鄭靖業去顧益純:“你那弟子,哄小娘子倒是一把好手!還親手做的東西呢!”

顧益純笑著一拍手:“還躲什麽?出來吧!”

池修之就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麻溜地給鄭靖業奉茶:“相公請。”

“哼!”

池修之維持著躬身捧茶的姿勢不動,鄭靖業半天沒接。池修之輕聲道:“這個……同學一場,既逢佳節必有表示的,我與府上六郎等倒是飲宴來,想七娘畢竟是女子,不好拋頭露面。些許物件,聊表心意,並不是私相授受。”

“你倒想!”

池修之幹脆耍無賴,捧著茶直接跪下了:“相公請。”

鄭靖業哼哼唧唧地接過了:“你還不起來?叫你先生看著,又說我欺負他弟子了。”

池修之慢吞吞地起身:“先生熟知相公,必不會誤解的。”

“坐吧。”這種在別人地盤發號施令的行為並沒有受到鄙視,池修之心中一喜。

“阿琰年幼,你不可因此蒙騙於她。”

“不會的。”

“阿琰還小,我與她母親有些慣縱了她,有些天真。”說這話真是昧良心。

“七娘善良可愛,應該維護。”

“令外祖家的客人你想怎麽辦?”

“相公也說了,那是外祖家的客人,與池家沒有半分相幹。”

終於,鄭靖業端起微涼的茶,啜了一口。

顧益純等得要打盹兒了,精神一振:“這下好了。”

“哼!”

得了鄭靖業的默許,池修之就琢磨開了。

鄭琰今年十二了,在外面混的時間會越來越長,三姑六婆們會越來越多。本朝開放的風氣使池修之能夠近水樓臺,自然也會方便鄭琰四下交友,一不小心被哪家小郎君撬個墻角。他看了兩年的,呃,妹子啊!雖然性格不太軟,可確實是個可愛的蘿莉,長大了也是個可愛的娘子。陪她逛街、陪她讀書,拉拉小手,寫寫情書,如果被撬了,他絕對比鄭靖業的心情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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