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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強硬的後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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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強硬的後臺

皇家比這還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有,長期處在這樣一個環境下,開始還說一說,也是說一陣兒好一陣兒,不久又故態覆萌。太子妃最後都不得不放棄了:過於與眾不同,絕不是一個好現象。

在這裏還要隆重介紹一位重量級的配角,朝廷的核心,偉大的皇帝陛下——這是一個坑兒子的爹。他最坑兒子的地方在於,為了支持在兒子堆裏掙出頭來的太子,為了完全確立太子僅次於他的地位,讓其他兒子背後的勢力都老實一點,免得兒子們骨肉相殘,他親自把衣服解下來披在了兒子身上!

“解衣覆之”。

坑死人了!

有這麽強硬的後臺,太子在被冊立之前認真學習堅守自律了,被冊立之後也要被寵壞。很多人本身並不傻,是環境把他們弄傻了的。太子如是,太子妃亦如是。

東宮的大小老婆構成也比較坑爹,皇帝自己對世家印象不好,但是跟世家聯姻的時候是一點也不忌諱,不但自己後宮一堆世家女,對哪個兒女好,也要給人說一門世家親戚。太子妃是名門陳氏,太子良娣也是名門傅氏,傅氏現在論起實權來比陳氏也不多讓,幾個媵除了育子有功的,也是有名有號的人家出來的。大家還又是情敵關系,陳氏只能管得到面子上的事情,再管得多了,尤其是傅良娣的子女,傅良娣該吹枕頭風了。

這種現象在郡主們都長大了之後就愈演愈烈,郡主們的爹與他的弟弟爭,郡主們之間也互別著苗頭。她們一長大,可以命令的人就多,可以辦的出格的事情也多,終於坑了自己的爹。

苗妃看著陳氏的臉色,心中只覺快意,你不是守規矩禮法麽?當初苗妃入宮,未及封妃,陳氏可是因著禮法,讓苗妃吃了不少鱉。什麽見面不大搭理啦,什麽不坐在一處說話啦,什麽跟苗妃的情敵們走得近啦……等等等等,苗妃可是憋著一肚子的氣。

今日終於得了機會,苗妃也不讓陳氏有機會說話趁勢開脫:“郡主昏過去了,去宣禦醫吧,太子妃多照看著點兒,小孩子雖犯了錯,終是天家骨肉,也不能怠慢了。”擠兌得太子妃不去照看庶女就是虐待天家骨肉,陳氏搖搖晃晃地從座位上起來,不少人已經不忍去看她的慘狀了。

鄭琰把手放到背後一擺,李小娘子等人一看,齊刷刷踮著小碎步挪到邊上。她自己卻“好奇”地看向東宮眾人,嗨,早就把人得罪死了,這會兒裝乖,難道別人就不會把賬算到你頭上了?她是目送著東宮退場的。

目光再掃下來,年齡是她N倍的人都不自覺地避了開來。太兇殘了有木有?各人都在小心地盤算著自家有沒有什麽逾制的地方,生怕被人抓著了把柄,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苗妃強笑道:“本想大家一道熱鬧熱鬧的,沒想到郡主身子弱。天也冷了,都是嬌貴人,不要再因為我這多事兒把你們累壞了。”找好了借口送客,她自己也要準備好了向皇帝告狀了。

鄭琰這貨做事,從來都是秉承乃父風範的,必然還有後招。

出了昭仁殿,眾多命婦的車馬聚在一處,依次離開。鄭黨自然是緊密團結在杜氏母女婆媳周圍,慶林長公主與宜和長公主與鄭家關系親密,臨行前過來互相道個別。非鄭黨的女眷們不免用一種敬畏又忌憚的目光打量著鄭黨女眷,大家平常都好小小逾制一把,今日被翻騰出來,好像你平日吃飯喝水,忽然有人說你吃了轉基因大米一樣,太恐怖了。

鄭琰只當沒看見,兀自與鄭黨小娘子們道別:“過兩天咱們再一塊兒玩啊,都是自家認識的人,方便的。我還有好吃的糕點要請你們嘗嘗呢。”

於家小娘子們與她最熟,於家小大娘非常不客氣地道:“姑姑說了,可不能忘了。忘了也不打緊,別人不管,我是會登門討要的。”兩家關系密切,於家小大娘矮了鄭琰一輩兒,自然稱其為姑。

鄭琰道:“那行,你幫我記著了。”

“嗯。”

李家小娘子名莞,今天算是闖了個禍,她的母親正在向杜氏道歉,她也尷尬地對鄭琰道:“今天是我魯莽了。”

鄭琰跟小娘子們拉拉雜雜地閑話,等的就是這個,當下不客氣地道:“莞娘就是太小心了。這事本就不怨你,穿著郡主的衣服、戴著公主的花鈿,我也認不出這是哪裏的人來呢。好好說出來,你不道歉,你阿娘也要代為賠罪的。她們必要置人於刑,存的什麽心吶。老鼠急了還咬人呢,非得逼得人說難聽的。公主待人尚不至此,今天反要被治罪,這日子沒法過了!”明裏暗裏說東宮驕橫又小心眼兒,一不留神就要被抽。

東宮系的怎麽想不好說,諸王系的,哼哼,不八卦就對不起他們的立場。

苗妃也一定會把今天的事情傳到皇帝耳朵裏去的。這可不是她在皇帝面前告刁狀啊,那是明擺的事實。

慶林長公主與杜氏簡單話別,宮前不好久站,兩人已經說完了話,鄭琰那邊正說到正題。慶林長公主對杜氏使了個眼色,杜氏無奈地道:“這副脾氣可使不得,竟是半點氣也不肯受的。”

宜和長公主道:“誰生下來是為了受氣的?”

這兩個人的話真是絕佳的註腳,容不得不思量。今日之事,不論真相如何,大家已經腦補出很多未來場景了。

鄭琰抿嘴一笑:“不說這些了,總站這裏不像話兒,都回吧。”

人群漸漸散去,鄭琰也登車回家。

到了家裏,鄭靖業還沒回來,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沒有完全流傳開來。杜氏看著鄭琰,搖頭嘆氣了一回:“這事不小。”心裏愁道,做下今天這樣的事情,以後可怎麽嫁得出去喲。

等鄭靖業回來,鄭琰先匯報昭仁殿諸事。鄭靖業讚許地捋須:“知道了,”笑瞇瞇地道,“傳話出去,你今天行事魯莽,對東宮不恭敬,被我罰啦,除了去你老師那裏讀書,就不許再去旁的地方了,我讓你閉門思過來著。”摸摸閨女的小腦袋。

鄭琰假哭了兩聲,又扮了個鬼臉,回房溫習功課去了。

杜氏埋怨鄭靖業:“你慣的她!我生的嬌滴滴一個女兒,你慣成這個樣子!今日之事必會傳得滿城皆知,到時候哪個性情溫和的好兒郎敢娶她?鄭靖業,我女兒要是嫁不出去,我與你對命!”

鄭靖業驚愕:“夫人這是說的哪裏話?阿琰性情模樣像極夫人,必有像我一樣慧眼識英的人求娶的。”

“呸,你休要自誇,分明是像你!”

唉,父母吵架總是這樣,孩子優秀的地方都是因為像自己,缺點都是因為像了對方。

鄭靖業跟老婆鬥完嘴,慢悠悠踱回書房,然後火速布置下去。朝廷上的爭端,幾乎都是從彈劾開始的。自從禦史這一群體日趨成熟之後,先鋒多半由他們來打。鹹宜郡主逾制,是個整頓逾制風氣的好線索。

鄭靖業給禦史布置的任務是:“你只要說逾制,勿語涉東宮!如今京中的風氣,也是該整頓整頓了。”他還要在皇帝面前當個好人。

吳禦史聽話之餘還是試探地說:“父母有教養之責,郡主無禮,不究其父母麽?”

鄭靖業微笑道:“太子怎麽能有過失呢?如果太子有過失,豈不是要深究到聖人了?”

撕開一道口子就好,他不會看錯諸王,怎麽可能沒一個人跟進呢?

吳禦史得鄭靖業親自布置任務,也一力賣弄自己的水平:“一本彈章寫就,除非叩閽,也要到時日早朝方能遞進。東宮不會趁此機會向聖人請罪麽?僅一郡主之事,不足叩閽。”

鄭靖業道:“這個你不必擔心。”神秘神秘再神秘。

吳禦史滿腹疑慮領命而去,門口遇到了回家的鄭德興。吳禦史恍然大悟:這位是在聖人身邊的啊!告狀很合適麽。

猜錯了,鄭德興到哪裏預先知道昭仁殿的事情呢?

答案是苗妃。

苗妃不負所望,告狀亦是告得極富技巧。

皇帝帶著八卦的心情而來,詢問苗妃有無適合的女子。苗妃一臉的為難,欲言又止引起了皇帝的註意:“這是怎麽了?”

苗妃一跪,什麽話也不說。

涼秋、清夏跟著跪倒。

皇帝皺眉:“究竟出了什麽事?”

苗妃只是伏地搖頭不語,脊背輕微地顫抖著。涼秋與皇帝也夠熟了,代為發言:“聖人別再逼問貴妃了,今日之事,貴妃不能說的。”

貴妃不能說,那就是有人能說了。涼秋與清夏就你一言我一語地轉述了事情經過,在她們的口中,錯自然是在東宮的。捧出證據,又稱在場的命婦都看到了,皇帝就連小姑娘之間的紛爭都拋到了一邊了。

“你們都起身,跪來跪去的,成何體統?”皇帝先把苗妃拉了起來,又細問經過。苗妃道:“是我的疏忽,二娘少在人前出現,沒什麽人認得她。”一力的認錯,反正錯都是她的,東宮一點錯也沒有,求皇帝千萬不要罰她。

“東宮在昭仁殿裏被掃了面子,我、我就沒法做人了。”又為鄭琰求情,說她一向“憨直”:“是個有口無心的丫頭。”別讓鹹宜郡主打擊報覆了,請皇帝代為回護。

苗妃這梨花帶雨、瑟瑟可憐的樣子,看得皇帝一陣心疼。“怎麽就怕成這樣了呢?”皇帝開始思考,“苗妃不是這麽個怯懦的性子啊!”

第二天,吳禦史火速上了彈章,聲稱“立國以來奢侈之風漸行,軍民人等逾制愈演愈烈。乃至於鹹宜郡主著公主之飾。”為正風紀,要求皇帝下令嚴打。一句也沒提太子,仿佛鹹宜郡主不是東宮生的。也完全沒有上綱上線,還把著重點放到了社會風氣上面,真是對不起禦史的傳統技能——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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