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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鄭顧一體”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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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腸味道重了一點,但是對於味覺略有退化的上了年紀的人來說,卻是難得的酒肴。鄭靖業吃得很歡快:“不錯不錯,做了多少?”

鄭家菜又多了一道私房菜。

根據“鄭顧一體”原則,鄭靖業這裏有了什麽好東西必忘不了顧益純的那一份兒。顧家那一份兒是當天晚上鄭靖業開了手令,著人頂著宵禁送了十斤過去嘗鮮的。第二天鄭琰就揣著首飾帶著一堆香腸到了她老師家裏。

慶林長公主心情開朗:“聽說這是你自己弄出來的?”又取笑,“總算沒白燒了廚房。”

“誰說我燒過廚房的?我只是放煙、放煙!”

慶林長公主掩口而笑:“矮油,不氣不氣,阿琰最能幹了。你師傅還說呢,閨女比兒子頂用啊,有阿琰這樣的閨女,吃喝全有了。來來來,看看這個。”

說著從榻上摸出一匹光燦燦的緞子來:“這是宮裏出來的,就是樣子新些,過年了,拿去做身兒衣裳新著也精神呢。”

鄭琰一看這緞子就知道不是凡品,是混著金絲織的,上面的花鳥像是活的一樣。上前一步,丫還會變色!

不客氣地接下了:“謝師娘。”然後摸出自己的匣子來遞上:“我也有打扮您的東西呢。”

慶林長公主在鄭琰的目光下打開一看,這匣子首飾比宮裏的也不差了,一想,就明白了,與杜氏同樣的語氣神態嗔道:“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給自己存點兒東西,我且有呢。”

“那些都不是我送的呢。”

慶林長公主一指戳在鄭琰額上:“虧得你是個女孩兒,要是個小郎君,還不知道要哄多少小娘子去呢。”

鄭琰嘿嘿笑著。慶林長公主道:“我看你自己也沒戴新首飾,怎麽不做些?”

“我串了條鏈子預備過年戴呢。”

慶林長公主又問杜氏有沒有,還說鄭琰該給嫂子們表示表示。鄭琰笑道:“我辦事兒,您還不放心麽?”慶林長公主被鄭琰的大人樣兒給逗樂了:“我就說了,你該是個小郎君的。”

“我把家裏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難道不好麽?”

慶林長公主繼續笑,直到鄭琰走的時候她的嘴角還沒辦法放平:“年下你家裏也忙,倒是我這裏,人口少,你看家裏太忙沒人玩,不如過來跟我玩。我叫他們也點起火鍋,可好?”

這話說得真是有預見性,沒兩天,鄭瑜就一路狂奔到她這裏來了——避難來的。

卻說將作那裏的匠人真要認真幹起活來,效率那是相當的高。說年前給鄭琰把珍珠衫給鄭琰做好,就真的在十二月中旬給做出來了。鄭琰又發了十貫賞錢,再三密令:“不許說出去!”

話說鄭琰抱著慶林長公主給的衣料回家,杜氏一看就說:“這可不是易得的東西,聽說今年總共就貢上那麽幾匹,慶林長公主那裏怕也沒有三五匹,這就勻了一份兒給你。去尋個手藝好的裁縫給你做條裙子,剩下的好好收起來,以後我還有用呢。”她算是知道了,跟女兒說“不許糟蹋了東西”是沒用的,鄭琰的每欠胡搞都不認為是在糟蹋東西,只有跟她說“我還有用”,她絕對會小心給你留下來。

可惜,這話說晚了。

鄭琰心情好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新裙子很快做好了,配上大紅襖、珍珠項鏈兒,腕上幾付金鐲子叮叮輕響,很是亮眼。

她心情一好,忍不住就顯擺。反正首飾也做好了,時間也進入了十二月,幹脆給大家發年終獎。發得人人歡喜,杜氏這回倒不說她浪費了。

壞就壞在沒有繼續打擊她的積極性上了!鄭琰歡樂地想,她過年這形象很過得去了,她娘的形象也要更好才對。於是,她拿出了那件珍珠衫,沒錯,這是給杜氏準備的。

然後……險些被揍。

杜氏當場就臉不是臉了:“這得多少珠子?你不會全用了吧?你混蛋!”快十年了,她還從沒這樣罵過女兒,“我是怎麽說的?不要糟蹋了好東西!你給我過來!我要行家法!讓你浪費東西!”

馬屁拍到馬腿上。

鄭琰手裏還理著那件衫子裏,滿屋的女人驚得合不攏嘴,杜氏已經發威了。

鄭琰抱頭鼠躥,管事娘子與婢女們都得了她的好處,又素知她不那麽好相與,竟不真心攔她,只當沒反應過來。讓鄭琰一氣跑到大門口:“來個人,陪我出門兒一趟。”

見眾人兩眼發直地看著她,才想起來手上還拿著件寶貝!連忙塞到懷裏,好大一坨!

帶著人就跑到慶林長公主那裏避難了。

“她去了顧先生那裏?”鄭靖業拈須笑問杜氏。

杜氏沒好氣地道:“可不是,跑得比賊還快!”

也不是穿不起這珍珠衫,本來這世上就有類似的佩飾,很多貴婦也喜歡身披珍珠,只是像鄭琰這樣“大手筆”的,還真是少見!

要是個男孩子,這樣對他媽,真是好得不能再好,溫柔體貼啊!連慶林長公主都想到了。長大了一定是個花叢好手,可她是個丫頭啊!

杜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麽就不知道存東西呢?嗯?哪像個過日子的人啊?她怎麽就不像個丫頭呢?”

杜氏不好意思伸手女兒的東西,就是要讓鄭琰自己攢起來的。鄭琰倒好,全禍害光了。過日子不知道留一手可怎麽行?還有,這丫頭對自己也太不上心了,想到別人就不想自己,無私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

鄭靖業對女兒的神奇行為已經麻木了,這一回做得雖然略顯奢侈,卻也不是不能接受。在鄭靖業看來,她不是給自己弄的,而是孝敬母親的。如果鄭琰養成個土撥鼠的習性,他才要犯愁呢。

鄭琰再容易犯二,有一點在鄭靖業看來是難能可貴的,那就是大氣、果斷,該下手就下手,並不拖泥帶水。她有了錢,想買房就買房,知道不能置私產,不用父母說一個字,幹脆利落地上交了。釀出酒來,方子二話不說就上交。誰給她難看,她連猶豫都不帶猶豫地就抽回去。想給母親添置首飾,直接去做。就連跑路,咳咳,都跑得這樣雷厲風行。

再一次感嘆,這要是個兒子就好了!

“讓她擔心兩天,就使人接她回來,我看思玄那裏也不會留她過年的,今晚就人信息過來也說不定,”鄭靖業下了結論,又勸杜氏,“這也是孩子的孝心不是?孩子有良心,該高興才是。阿琰,”頓了一頓,“也不是沒有分寸的孩子。”

杜氏猶帶怒意:“都是你,把她慣壞了!”

“是我是我。”鄭靖業低聲下氣賠不是。

正說話間,顧府已經派人帶著顧益純的手書來跟鄭靖業解釋情況了。

鄭靖業笑道:“叫她師傅再收留她兩天,讓她娘消消氣。”

鄭琰就這麽在顧府暫住了。

顧府人口簡單,但是人情往來卻並不簡單,誰叫顧氏是大族呢?誰叫慶林長公主娘家親戚多呢?虧得慶林長公主是可以開府的,她有一整套的班子在運作,顧氏夫婦要做的不過是最後把關而已。又因慶林長公主情況特殊,有些不想去的聚會完全可以推掉。

鄭琰就在慶林公主家蹭吃蹭喝兼取笑她老師的準爹蠢相了。顧益純對付她還是有一套的:“聽說有人是來我這裏躲板子的。”

鄭琰的臉就垮了下來。

慶林長公主安撫鄭琰:“你娘不過是不樂見你這麽手松,並不是真的生氣。”

鄭琰懷裏揣著珍珠衫過來,驚魂未定地求收留。慶林長公主必然要問及始末,鄭琰自己都不明白是哪裏出了錯,只得請教師父師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她挺怕杜氏一怒之下把她的好心碾成珍珠粉,必要搞清原因。

慶林長公主要求看一看珍珠衫,不看則已,一看也嚇了一跳:“你就這麽,”比劃一下,“捧到你娘面前了?”這珍珠衫真是漂亮,邊緣是珍珠串成的流蘇,主體是珠子編成的花紋,可不像是尋常那樣的大菱形,跟漁網似的,而是細細編串出的花草圖樣。於領口地方垂兩條絲絳,絳上兩顆小紅寶石的墜腳。

花大本錢了!構思也巧,不是做不出,而是沒想到。

慶林長公主嘆道:“難為你這份兒心,”倒也感動,“罷了,我與你師傅就給你說和說和。”

鄭琰大喜:“好啊好啊。”

“這樣的好東西你就這麽拿了回來,仔細磕壞了。好好收起來,等你娘氣消了,再恭恭敬敬地奉上。”

“哎。”

她本以為有慶林長公主的面子,且兩家乃是“通家之好”,大不了狠狠賣萌,然後問問徐徐回轉,問明白杜氏不高興的原因,改了就是。兩家長輩通了氣,鄭靖業的話帶到了,慶林長公主也放了心,鄭靖業不生氣,鄭家的事兒就沒什麽波瀾。

沒想到半道來了個攪局的,來頭還不小!

話說皇帝是一個彈性很大的職業,不但是指年齡、後宮人數,還指工作量。想忙的,累得像條狗,想閑的,懶得像只貓。眼下這個皇帝,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勞碌如老牛,操勞國事、操勞咳咳房那個事。如今上了年紀,覺得國家承平,他就閑了下來。

有鄭靖業這樣的優秀勞動力,自己再什麽都過問那是呆子,皇帝心安理得地摸魚。快過年了,年終總結一搞完,衙門都開始放假了,皇帝也給自己放了假。又不是平民百姓家裏,男人還要親自宰頭豬、殺只雞、貼貼門神什麽的,他就徹底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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