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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趕緊回家報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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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琰:“……”這些個字她認識,但是要怎麽講得讓個正太記住呢?想了一會兒道:“殿下只記一句話就成了,”一指殿外日晷,“自己看,已到巳時。”正好從不封口到全封口。

蕭令儀念了兩遍,抿著嘴點點頭:“這個好記。”又閉上了嘴巴,笑一笑,看著鄭琰,倒把鄭琰看得耳朵有發熱,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轉臉看到苗妃正一臉慈愛地看著他們倆。

不是吧?真以為姐只有七歲啊?真以為姐那麽多的宮鬥宅鬥文是白看的啊?

鄭琰在苗妃的眼睛裏仿佛看到一個“我扶你兒子上位,你讓我女兒當皇後,”的交易,然後就是“皇帝登基之後為了穩固地位對皇後不錯,一旦羽翼豐滿就要廢掉這個挾恩自重的皇後另立真心為後,抄了壞皇後的家、殺了壞皇後的爹,讓壞皇後在冷宮裏度過淒涼餘生”的戲碼。

爹,娘,救命!

鄭琰聽著苗妃的殷殷囑托:“出來避暑就是讓你玩的,小姑娘不要總悶在家裏,人都悶得呆傻了。四處走走,過來跟我說說話。”腦袋有些發懵。

蕭令儀這個小破孩兒還一揚手裏的書:“我等你啊。”

靠!

鄭琰在心裏默念一百遍:我現在七歲,我天真無邪,我神馬暗示都沒聽明白。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仿佛不太相信這位小皇子如此熱情,又略仰著臉看著苗妃點了點頭。

苗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這小丫頭是個穿過來的妖孽,自然更想不到這一直天真爛漫的小丫頭已經腦補出了挺接近真像的東西,只道她剛才的一臉驚訝是對蕭令儀的突然出現表示不解。所以苗妃依舊笑得燦若春花:“路上小心。”

不好,趕緊回家跟爹娘報告去!

回去的路上,鄭琰兩只手像在撚鈔票一樣地空撚著,心裏不停地分析苗妃這一舉動的含義。

要說苗妃有什麽計劃,純屬鄭琰自己猜測,但是,朝中近來多事,弄得她這個小丫頭片子都聽到不少消息,朝上又不太穩,皇帝又上了年紀,苗妃還沒有親生兒子,而在苗妃殿中也看不到什麽與太子有關的蛛絲馬跡。綜合起來,至少苗妃是希望抱養一個孩子,並且希望得到鄭靖業的支持——哪怕這孩子以後當不了皇帝,也要多撈一點好處。

以苗妃的出身以及她與諸宮妃的真情敵關系來看,苗妃對於宮外支持的需要是很迫切的。畢竟,皇帝已經老了,誰都不知道他還能撐幾年。不想當一個淒涼寡婦式的太妃,苗妃就要有所行動,可她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皇帝再寵愛她,也沒有頭腦發暈要封她為後,此路不通她得另謀出路。

皇子裏面親媽還活著的不在少數,而親媽已經死了的,跟她的關系要麽不太好,要麽就是蕭令儀——他還太小,小男孩子總是難養活一點。另一條路就是跟外朝大臣合作。

但!是!鄭靖業憑什麽要幫她?以前苗妃對鄭家女眷青眼有加,那是一種默契,互相不使絆子的默契。現在要讓鄭靖業出力,苗妃必須拿出能夠打動鄭靖業這只老狐貍的籌碼才行。她的籌碼又太少,可以活動的餘地很小,幾近於空手套白狼。

除非她能王霸之氣大發讓鄭靖業畏服,又或者讓鄭靖業拜倒石榴裙下,或者拿住鄭靖業的把柄,那就要給鄭靖業一個足以打動他的許諾。

鄭琰一定不能讓她爹按著苗妃的劇本走!

捏著拳頭回了家,鄭靖業還沒回來,鄭琰搶先一步找杜氏“告狀”。杜氏不在家,方氏道:“阿娘探望四娘去了,七娘還不去讀書?”

鄭琰心道,就算是現在去了,也不能集中精神,還不如安靜地呆著呢。唉唉,這養氣的功夫還是不夠,一到顧益純面前準露餡兒。鄭琰總覺得,顧益純的那雙賊眼很有穿透力,讓被看到的人有些不安。

“我讓阿月去老師那裏告個假。剛從外頭回來,出了一身的汗,回去換身衣裳,過了晌午再過去。”

方氏手裏的扇子對著鄭琰輕輕搖了幾下:“快去吧,阿娘也快回來了,出門的時候還念叨著你呢。換完衣裳快來見阿娘。”

“哎。”

回到自己的屋裏洗了個澡又換下了進宮時穿的衣服,只著一套輕薄的衫裙,鄭琰光著腳踩著木屐,阿慶給她重新梳頭發。雙丫髻梳好的時候,杜氏也回來了。

鄭琰踢踢踏踏地到了杜氏跟前,兩個婢女一左一右地給杜氏打著扇子,杜氏捧著茶盞,聽方氏說:“於家小郎君使人送信要來問安,奇的是不但給阿爹留了名刺,也給阿娘留信。顧先生家中送信給顧先生,也給咱們家留下了名刺。名刺都放到書房收著了,顧先生的信已經給先生送去,於家小郎君給您的信放在您的妝臺上了。”

於家小郎君是於元濟的小兒子,於明朗,今年十八歲,前兩年在外游學。於元濟原是杜氏的鄰居,兩家關系也是不錯,說起來於家起家還是托了跟杜氏娘家關系好的福,這才搭上了鄭靖業。於家與鄭家的往來,即使是男人之間有事,也不忘與杜氏多聯系。

杜氏點一點頭:“他也該回來了,他們家張羅著給他訂親,就等他回來了。”看到鄭琰,杜氏放下杯子。

鄭琰跳過門檻兒:“阿娘回來了,阿姊今天又罵誰了?”

孕婦的反應千奇百怪,脾氣也變化無情,鄭瑜這位孕婦的愛好就是吐槽並且一針見血。連皇帝的弟弟衛王新納了個美姬都被她刻薄了一回:“誰年輕貌美,他就與誰鶼鰈情深。”衛王與王妃少年時也是神仙眷侶。

虧得鄭瑜還算克制,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什麽話要對什麽人說她還知道。有些話不能在婆家人面前說,杜氏這個娘家媽就不幸當了心情垃圾桶。鄭琰看向杜氏的目光充滿了同情。

杜氏被逗樂了:“你那是什麽眼神兒?今天貴妃又說什麽了?”

鄭琰一聽這個來了精神了,把今天在翠微宮的行程都報告了一遍,能想到的細節都說了。杜氏聽說蕭令儀出現在了苗妃那裏也是微微吃了一驚,皇帝再寵苗妃,也是有點限度的,比如,壓根都沒提過封她為後的事情。

聽到後來,杜氏的臉色也有點奇怪了。苗妃想撫養一個皇子,這個念頭並不奇怪,蕭令儀的生母出身也不高,抱過來養的阻力不算很大。讓兩個小孩子經常接觸,就有那麽一點奇怪了。

鄭琰最後來了一句狠的:“貴妃今天的眼神兒特奇怪,看我跟看她那盤子裏的冰鎮酸梅湯似的。”大夏天對冰鎮酸梅湯是啥眼神兒?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杜氏會把這句話說給鄭靖業的,如果沒有說,鄭琰不介意把這句話再重覆給鄭靖業一遍。

鄭靖業估計是聽了杜氏的匯報了,回到家裏之後又把鄭琰給拎過來重問了一遍。鄭琰自然又重覆了一遍,一句話也沒少說,還添了一句:“貴妃今天特別怪,小殿下讀書,跟她還有相關,跟我又有什麽相幹?”

鄭靖業多奸詐啊?眼珠子不用轉都想明白苗妃這是什麽主意了,退一步,保底。進一步,登基。東宮近來麻煩越來越多,動了歪心思的人可不止一個!

爹娘真是居家旅行趨福避禍的兩大法寶!下午鄭琰就被扔給了顧益純:“七娘已經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胡鬧了,從今天起,功課要上緊,跟六郎一般用功才好!”

鄭家七娘子被禁閉讀書了,與此同時,鄭靖業跟皇帝請了病假,說是夏天貪涼,結果真的感冒了。

鄭家擺出了一副收縮的姿態,這讓鄭琰放心不少,認認真真跟顧益純讀書去。

第二天,鄭琰一臉輕松去上課,看到顧益純一張便秘臉。鄭琰心裏嘀咕著,難道有什麽事發生?還沒嘀咕完,她的禁閉令就被解除:於明朗來了。於家和鄭家不說是通家之好吧,至少兩家孩子小時候沒少見面,以此方氏等雖還有點避忌的意思,鄭琰卻是要去見一見他的。

到了杜氏那裏,鄭琰就傻了。

杜氏一臉怒容,於明朗雙膝著地還透著哽咽之聲,於明朗旁邊還有倆陪跪的女人。看那服飾,一個是小姐一個是丫環。小姐裝束的年輕女子跟於明朗並排跪著,丫環打扮的退他們一步。

杜氏破口大罵:“你這個小畜牲!家裏使你出去游學,是叫你學好。你不但不長進,還自作主張拐騙起婦女來了!我打死你!”不用驚訝,杜氏的脾氣就是這樣的。而且,由於兩家的淵源、於元濟職業的關系,很長一段時間,未發跡的於家是依附著鄭家一起生活的。

於明朗大驚失色,旁邊那個女子像是帶著哭音求情:“千錯萬錯都是奴的錯,夫人饒過大郎罷!實不是大郎拐騙,奴家中已無甚可戀,再在家中也是一個死,大郎不過是救奴一命。”

杜氏捶桌而起:“不是拐騙?可有憑證?你當朝廷是擺設?你的戶籍在哪裏?跟著他走可有書契?你父母知道麽?這還不是拐騙?”火起來撈著扇子劈頭蓋臉抽著於明朗,“我打死你個小畜牲!你阿爹腦袋別在腰上為你們掙一口吃喝,還不夠你禍害的!”

年輕女子以身相護,於明朗很是感動,淚流滿面:“雅兒。姑母只管沖我來吧,您打了我,消消氣,千萬幫侄兒這一次。”歷史原因,杜氏與於元濟卻是姐弟相稱的。

原來這年輕女子倒是有個雅名,就叫“雅”。

杜氏額角突突亂跳:“你閉嘴!”發完了火,開始想辦法了,“按律,非婚而奸者,杖二十,徒一年半。你們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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