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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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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叡在河水之畔擺起了祭臺, 他和主要將領渾身縞素跪在祭臺之下, 哭聲嗚咽淒慘, 風聲裏一片哭聲顯得格外鬼魅。

慕容叡這是在遠祭少帝。少帝被毒殺的消息,通過慕容叡的討伐檄文已經傳的滿天下都知道了。現在拜祭,也有些為自己立名的意思。

慕容叡拜祭了一個時辰,才算是結束。他一回來, 就一屁股坐在床上,兩腿岔開,無賴的要命。

“阿蕊快來扶我一把!”

明姝見他聲音虛弱, 渾身癱軟,不禁看向了跟著他一塊進來的蘭洳。蘭洳憋笑,“今個大將軍在拜祭先帝的時候累壞了。”

蘭洳看著慕容叡渾身癱軟的樣,知道自己不好在這兒留了。隨意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明姝挨著慕容叡坐下來, 慕容叡躺在床上, 四肢攤開。兩眼閉著,一副虛弱的模樣。

她手指輕輕戳了下他的臉蛋, 慕容叡伸手一把把她的手抓過來。明姝奇怪, “不是很累麽?”

慕容叡睜開眼沒好氣的看她,“你還真的想我累的一口氣都沒有麽?”

明姝把手抽出來,“自己脫靴子。”

慕容叡老老實實坐起來,把他腳上兩只靴子給脫了丟到一邊。明姝讓外面的親兵進來服侍他洗漱。

軍營裏不好有女人,所以她的侍女也只有那麽兩三個,伺候慕容叡恐怕不行, 只能讓他親兵來。

明姝頂著慕容叡幾乎哀怨的眼神,躲到了屏風後面,聽到外面水聲停歇,才出來。慕容叡已經換了一套衣服,上下都已經擦洗過了。他坐在那兒,見她出來,伸出手指勾了勾。

明姝哂笑,“好了?”

“好了。”慕容叡聲音多少有些懨懨的,沒有多少力氣。拜祭真的是個苦差事,尤其規矩那麽多,還得聲情並茂,哭一場消耗的體力竟然和打仗差不多。

甚至還要耗費精力些,他哭完腦子都有些嗡嗡的。

明姝拿了自己的妝奩盒,掏出一只盒子,開了蓋,挖了一指頭的面脂給他擦上。

慕容叡聞到面脂的香味,滿臉嫌惡,就要躲開。被明姝給一下塗到了臉上。她手掌在他臉上輕輕的把面脂推開,“你啊,就是不肯把自己多打理一下,不擦面脂,到時候臉上幹的皸裂,又會疼。”

“這個沒甚麽。男子一張臉有沒有都沒關系的。”

“可我就是喜歡你的臉。”

慕容叡長得是真好,到了現在,褪去了少年的青澀。面龐越發剛毅和陽剛,散發的是另外一種韻味。

慕容叡挑了挑眉毛,眼裏光芒閃爍。

“那我還是擦吧。”

明姝手輕輕在他肩膀上擰了下,他渾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費了力氣只能拈起一層皮。

她給他塗上唇脂,現在已經有些幹了,這個天裏,若是不塗唇脂,過不了多久,嘴唇就會開裂。

纖細的小拇指上沾著點唇脂,輕輕壓在他的唇上,沿著唇形滑動。她動作輕柔,指頭滑過,帶來一陣鉆入心底的癢,慕容叡忍不住舔了舔她的指頭。

“餵,都舔掉了!”明姝嗔怪道。

“那你給我舔?”慕容叡滿臉無賴。

明姝伸手往他身上就是一推,也不用手了,直接拿了個她自己平常上妝的小刷子,慕容叡一看不樂意了。

男人還用這個,要是被人知道了,就真的沒有什麽臉見人了。他搖搖頭,一手扣住她的手腕,然後低頭就在她的唇上深深吻了好會。

好半晌他才略略滿足的放開她,明姝被親的臉頰發紅,嘴唇上泛著一層水亮。

慕容叡這才滿意點點頭,他此刻就像個雄獸,非得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

明姝反應過來,捂住嘴,輕叫了一聲討厭,然後腳踢了下他的屁股,跳到了一邊。慕容叡屁股上挨了她那麽一下,不疼不癢。他便宜占到了,心滿意足的躺在那兒,兩眼一閉。

這次是真的累到了,慕容叡並不是鐵打的人,再加上這段時間來的戰事,他閉上眼睛沒有多久,便昏昏沈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極其安穩,甚至連夢都沒有。

睡了一個時辰,他醒來看到明姝在看書,他才睡醒,還帶著點兒初醒後的慵懶,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

明姝聽到聲響,放下手裏的書卷,“睡好了?”

慕容叡歪在榻上沒動,他點點頭,嘴裏嗯了一聲,“還是有你在身邊好,睡覺都睡的舒服點。”

明姝不在的時候,他睡眠淺的很,只要有半點響動,他就會馬上從睡夢中驚醒。

他還有些初醒後的懵懂,看著真的像一只無害的大貓。不過明姝也不會被他此刻的模樣給騙了,慕容叡看她好會,“我渴了。”

明姝倒了一杯水,過去把他的腦袋給擡起來,“喝吧。”

慕容叡不客氣的一擡脖子,腦袋就落到了她的腿上,枕著她的腿,就著她的手,一口口把水喝下,最後才滿臉愜意的再次閉上眼睛。

“到時候得叫個人給我們置辦昏禮了。”慕容叡道,他從來不是低調的人,既然下定決心要迎娶她,自然要給一個體面的熱鬧的婚禮。

一生就那麽一次,而且還生同衾死同穴,不隆重點,都對不起自己這唯一的一次。

“你想怎麽辦?”明姝低頭問。

慕容叡做了個手勢,“就到洛陽裏辦,洛陽裏時興甚麽樣的,我們就辦甚麽樣。”他說著,眼神柔軟下來,“反正不能委屈你。”

“我又不看重這個。”明姝對著他柔軟的眼神,臉上滾燙,她忍不住別過臉。心如鹿撞,“反正就那麽一回事。”

“甚麽就那麽一回事。”慕容叡滿臉的不讚成,“一輩子就那麽一次,不隆重些,對不起的是自己,而且那些人恐怕也會看輕你我。”

“說的他們就好像沒看輕過一樣。”明姝忍不住笑了。

慕容叡調整了一下躺姿,“那就更要辦的熱鬧了,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其實我不管別人怎麽想。”明姝輕聲道,她的話語引來慕容叡一瞥,“其實嘴長在別人身上,她們想說甚麽,怎麽看我,那都是她們自己的事。”

明姝手輕輕的在慕容叡頭發上撫摸,“人活這麽一輩子,難道還要天天管著那些人怎麽說的?”

明姝說著笑了,她眨了眨眼,眼底露出一股狡黠來。

“說實話,我還真的沒怎麽在意那些人怎麽看的。”

人活一生,哪怕不為自己而活,也不要太管別人。別人說再多,那也是她們自個的。可過的高興不高興,好還是不好,卻是自己。

既然如此,又管別人那麽多幹什麽?

慕容叡點頭,欣然同意,“不過我還是要看他們不痛快。”

慕容叡記得那些女眷背後對明姝的鄙夷,一個兩個,自家事不管,偏偏個個生了一副長舌頭,恨不得把所有的事都在舌頭裏頭嚼完了。阿蕊脾氣好,看得開。但是不代表他也這樣,他不好找這群女人的麻煩,但是不把她們給折騰的哭爹喊娘,就對不住阿蕊遭受的那些口舌!

明姝看他心意已決,也沒有再勸。

“就這麽決定了。”

“那長生呢。”明姝想起現在還在晉陽給慕容陟“守孝”的長生。

“守孝他要守三年,就在晉陽好好呆三年吧。”慕容叡頭都不擡,“晉陽是個好地方,他在那兒好好呆著,能學到不少的東西。”

這孩子就是受寵太過,嬌慣的無法無天。丟到晉陽,跟著慕容允學著怎麽處置事務,到時候不長大也得長大。

明姝明白慕容叡的用意,但是見不到孩子不是她本意,“那也要把他接來給我見一見。”

慕容叡睜眼,對上明姝的眼,他點點頭。

慕容叡拜祭完先帝之後,又和胡文殊一戰。這次胡文殊特意增強了軍力,可是慕容叡上次大獲全勝,士氣正旺,慕容叡一舉擊敗胡文殊軍,甚至還俘獲了這次的主將,也是胡氏兄弟手下的一員大將。

慕容叡擡起眼皮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

敗軍之將是不會有什麽好待遇的,若是奮戰到死,還能讓人高看。可是做了俘虜,那就另外一回事了。

慕容叡容色冷淡,而且話語裏沒有多少要留下面前人的意思。那將領咬牙,“末將知道當年慕容老府君遭人刺殺的內幕!”

此言一出,慕容叡原本冷漠的目光,瞬時尖銳起來,如出鞘的劍。

話已經說出去了,想要隱瞞已經不可能,那人幹脆心一橫,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當年胡氏兄弟就是覺得慕容淵這個刺史手中握權,卻並不和他們兄弟靠近,甚至還非常有可能成為他們兄弟奪權路上的障礙,也是想要趁著慕容叡還沒有站穩腳跟,把路上的石頭給徹底鏟除,所以派人刺殺慕容淵。

仔細追究起來,裏頭還有讓慕容家兄弟因此生疑他,兄弟相殘。

慕容叡的臉色很難看,他目光如刀,刀刀劈在地上跪著的那人身上。一剎那間,穹廬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聲響。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慕容叡的怒火渡到了自己身上。

慕容叡沈默了許久,甚至俘虜的主將的恐懼都開始停滯。終於聽到上首的人用極其低沈緩慢的語調說,“還有甚麽,把你知道的一一道來。”

此人之前是胡文殊的心腹,此刻為了活命,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開了個口子,就止不住了。就算想要討價還價,也要看人。眼前這位,可不是能討價還價的主。

知道多少,一股腦的全都對慕容叡倒了出來。

慕容叡當初就對父親遇刺一事心存疑惑,只是那時候,家裏只剩下他一人支撐,諸多事務壓下來,騰不出手。

他心裏認定和胡氏兄弟脫離不了幹系,現在徹底坐實之後,慕容叡臉色青白變幻不定。

慕容叡讓人把面前的人壓下去,他站起來,下令旦日埋鍋做飯,一定要攻陷洛陽。

他殺氣滿臉,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碰他的黴頭。

慕容叡殺氣騰騰沖入營帳內,明姝看他如同出鞘的利劍,不由得心都提起來。

他猩紅著雙眼,一屁股坐下來,呼吸粗重。

明姝拍了一下身旁嚇得呆若木雞的銀杏,讓銀杏先出去避避。

明姝站在那兒沒動,過了好會,見慕容叡的怒火還是沒有消減下來的跡象,明姝沒有上前詢問,慕容叡生氣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問東問西,而且也不希望有什麽陪伴。她幹脆鉆到了屏風後面,拿起之前看的書卷,過了好會,慕容叡突然有了聲音,明姝出去一看,見到他滿眼猩紅,擡頭和她兩眼對上。

“阿蕊,我心裏難受。”

明姝起來,扶著他走出去,給他端上一杯水。

“阿爺果然是被那個窩囊廢給害死的。”明姝的水還沒有送過去,就聽到慕容叡說了這麽一句。

慕容叡伸手扶住額頭,“我當時早就覺得,除非自家人洩露出去,誰還能知道阿爺和我的行蹤?那個蠢貨……阿娘還給他開脫。”慕容叡說到這裏,已經有冷笑,“給一個直接害死自己夫君的人開脫,阿娘還真做的出來。”

明姝一言不發,他現在要的聆聽而不是勸說安慰,這兩樣東西對於現在慕容叡來說一點都不需要。

慕容叡說完,兩手捂住臉,過了好會,明姝終於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樣,自然血債血償。”慕容叡放下捂在臉上的手,笑的格外嗜血,“當初這對兄弟把我們父子視為眼中釘,現在我這個眼中釘自然是要把這筆債給討回來。”

還有慕容陟,好兒子當的過了頭,竟然把父親給害死了,原來覺得這家夥只是不識好歹,丟到南朝做一輩子的泥腿子,也是他咎由自取。沒想到這混賬東西根本就該死!

哪怕他逃到南朝,只要被自己知道了,就別想活命!

明姝聽他語氣,就知他決心已下,“記得只抓住禍首。洛陽裏其他人還是別動,不然對你大業不好。”

慕容叡一把捂住她輕輕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

慕容叡說到做到,絲毫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兩日之後,天還不亮,士兵們就開始埋鍋做飯,等飽餐一頓之後,慕容叡帶兵直接殺往洛陽。

兩軍交戰於邙山,慕容叡有父仇在身,反而越發冷靜。連續的敗仗已經讓胡文殊一方士氣低迷,當陣型被沖亂的時候,慕容叡下令追擊。這次他不會給胡文殊留什麽後路了。

前方胡文殊大敗,退回洛陽城內,慕容叡乘勝追擊。把洛陽城包圍得和個鐵桶似得,拿出要把胡文殊等人全部困死的勢頭,最後守城門的校尉偷偷開了城門,把外頭的慕容叡大軍放了進來。

胡文殊聽聞驚變,帶上幾個隨從逃走。

長樂公主驚慌失措,她從屋子裏跑出來,看到外面內侍還有宮女驚慌失措,到處奔走,甚至公主府的庫房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那些閹人宮女從庫房裏抱了金銀珠寶,不停的往外跑。

長樂公主身邊沒有一個人,她之前從宮裏帶出來的人,早已經被胡文殊處死。之後的那些,她也沒有用心拉攏,此刻洛陽城破,那些伺候她的人,作鳥獸散各自逃命去了,誰還來伺候她。

長樂公主挺著肚子,行動不便,她不敢留在這裏。以前那些對她恨之入骨的宗室因為有胡文殊在,不敢對她做什麽。現在胡文殊跑了,她要是留在這兒,恐怕性命不保。

公主府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人人都逃命,平日裏的規矩和尊卑在此刻蕩然無存。長樂公主往外跑,才到大門內,就聽到外面的婢女尖叫一聲,而後就是鐵蹄踏地的聲響。

公主府平常不輕易開的中門,此刻洞開,長樂公主在門內偷偷看了一眼,看到肅殺的鐵騎,渾身的血都已經涼了。

她以為多少還要一會,誰知道這個時候慕容叡的人已經殺上門來了。

領頭的校尉翻身下馬,一把抓住一旁的內侍,“長樂長公主在何處?”

內侍的眼睛向長樂公主的方向,長樂公主腦子裏嗡的一下,掉頭就跑。可惜一個孕婦的速度比不得騎兵,她才調轉個身,就被士兵攔下。

“大將軍有令,請長公主規規矩矩呆在公主府內,不要隨意走動。”說著,校尉拉了兩個滿臉驚恐的侍女,要她們攙扶長樂公主回房。

之後這些騎兵就把公主府給封了起來。

慕容叡入洛陽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眾人去追殺胡文殊,胡文殊不管於公於私,對他來說都留不得。另外在洛陽的胡家子弟,不論年紀大小,一律誅殺。

而後,他直接長驅直入,入了宮城。宮城巍峨,在闔閭門擡頭看兩旁高大的宮闕,只覺得高聳入雲,似乎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他鼻子裏冷笑了一聲,雙腿用力夾了一下身下的駿馬,直接入宮。

宮內此刻也是一片狼藉,胡文殊臨走的時候,派人把小皇帝給帶走了。沒了主心骨,胡太後驚慌失措,聽聞洛陽城破,下頭的中官宮娥,各自慌忙逃命。

到了明光殿,見著胡太後坐在禦座上,勉強端著母儀天下的架子,對著慕容叡呵斥,“慕容叡,你好大的膽子!”

胡太後色厲內荏,慕容叡站在下面,半點該有的臣子模樣也無。他身後的士兵魚貫而入,很快就把胡太後給包圍住。

“你、你——”胡太後指著慕容叡,她沒見過這種架勢,就是當年李太後被軟禁的時候,她也還在後宮。又有兄長撐腰,並沒有受過兵災之苦。

現在胡文殊已經丟了她跑了,這場景讓她不由得從心裏害怕,之前端著的姿態此刻已經完全撐不住了,她整個身子癱軟在禦床上。

“把她給我拖下來——”慕容叡指著禦床上的胡太後。

身後兩個士兵得令,把胡太後直接拉了下來。

慕容叡看向身後,元景業在士兵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他打量周圍的一切,有些迷惑,但更多的是害怕。

慕容叡俯身下來,指了指剛才胡太後坐的禦座,“上去吧。”

元景業滿眼不解,慕容叡倒也沒有半點著急,他笑的溫和,“上去了,就沒有人能欺負你了,到時候你還能對你爺娘好。”

元景業已經在慕容叡身邊呆過一段日子,對他已經有些許信任,聽到他這麽說,懵懂的點了點頭,走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坐下。

慕容叡臉上露出一絲笑,他擡手,“臣拜見陛下。”

他一開頭,殿內所有的士兵也紛紛跪下。

明姝過了兩天才從營地到洛陽。她在車裏看了一眼外面,發現這次和上次不一樣,胡家兄弟來的時候,洛陽裏是糟了大災,但現在看起來,洛陽城內還是和以往一樣,甚至還有人出來做買賣?

行人臉上有少許驚慌,但沒有之前她見過的惶恐之色。

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聽說郎主入城之前,特意下令過,要是誰敢肆意搶劫,就以軍法處置。”銀杏在明姝耳邊嘮嘮絮絮。

明姝看她一眼,“這話從哪裏聽來的?”

銀杏嘴快,“當然是從蘭……”

她突然意識到什麽,馬上把要出口的話一股腦的吞下去。

明姝調侃的看了她兩眼,也不說話了。

她們住進去的是極其寬敞的府邸,明姝先是沐浴梳洗了一番,然後睡了會。起來之後,面生的侍女伺候她穿衣梳妝。衣裙首飾都是嶄新的,是洛陽裏最新的款式。

“這是作甚麽?”明姝沒打算去見人,只打算隨便塗些面脂就行了,可這盛裝打扮的是要幹什麽?

“五娘子,請移步前廳。”不知道什麽時候,銀杏過來,話語裏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明姝不知道銀杏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她既然這麽說了,多少要去看看。

結果到了前廳,明姝看著站在那兒的貴婦們懵了!

一旁的親兵很好心的告訴她,慕容叡叫這些貴婦過來給她磕頭。

給她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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