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說過, 令咒本身儲存有魔力，悟子試著進行了調整，讓魔力反向輸送出去給魔鏡跟地獄指環。

果然, 它們接受了魔力！明明是咒物, 對魔力的兼容性好到驚人，仿佛他們本來最初的能源就該是魔力！

斯佩多跟美杜莎的身形浮現, 這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同時出現。

“啊, 原來如此, 這裏跟十八年後的世界恰恰相反, 整個城市都籠罩在特殊魔術系統裏, ”斯佩多很快明白了自身狀況, “外散的能量會被收集，像我這樣的存在會被幹擾, 難怪此處沒有任何咒靈。”

因為咒力, 也是一種散發出的能量, 一旦散發在冬木這片土地, 就會被轉化成魔力, 註入聖杯之中。當魔力註入到一定程度, 人造人的人類外形就會崩壞，化作盛放魔力的聖杯。而聖杯盈滿之時, 有著充足能量的聖杯就可以進行近乎萬能的大魔法了。

“你說的幹擾是什麽意思？”

悟子詢問, 他知道在此方面，已經死亡的斯佩多比他了解的更深刻。

斯佩多看向悟子另一側的美杜莎, 身穿染血白裙的美杜莎正好奇的打量四周，顯然她比斯佩多更像幽靈, 跟能夠展現實體的斯佩多不同, 美杜莎看起來半透明。

“就像她那樣, 信息倒影在實體世界會不太完全。我的靈魂——如果世上有靈魂，或者是本我之類的東西，在離實體世界較遠的地方，看似在同一位置，實際有著很遠的間隔。魔鏡如同錨點，讓我得以在流淌的冥河之上找到與現實溝通的媒介。”

悟子驚訝，以前他沒有問過斯佩多，沒想到斯佩多的存在方式，跟英靈極為接近。

似乎看穿他的疑惑，斯佩多解釋道：“還是有所不同，我感覺這裏在更下層，而他們在更上層——大約這就是俗世所說的天堂與地獄。”

充滿詛咒與憎恨的力量汙濁下沈，被人敬仰欣賞的精神上升，自然而然形成了層次，重重疊疊在實體世界上，他們相距很遠，又彼此交疊。

“這就是魔力嗎，不過還摻雜著部分咒力，曾經因此而死的禦主跟從者的思念也摻雜在裏面，像我還可以區分剔除那些雜質部分，像她的話，很可能會受到過於雜波的思念所影響。”

說著斯佩多看向美杜莎，暗示美杜莎容易因魔力之中摻雜的思念失控。

悟子懷疑的看向斯佩多，真的嗎？真的不是排除異己的方法？

斯佩多真誠回視：“真的，怎麽說我也是個幻術師，對精神領域的問題非常敏感，不然你以為我要如何維持現在的自我存在於今？你該多相信我一些，我親愛的BOSS~Nufufu~”

……不，你把Nufufu放在最後，我就有點心裏涼巴巴。

悟子不是很相信，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收起了美杜莎。

斯佩多心情很好：“難怪魔術師們對聖杯趨之若鶩，這種力量運用得好的話——我不清楚是否能實現所有願望，但讓英靈在現實世界擁有實體還是能夠做到。”

悟子一副老爺爺地鐵看手機表情：“這就是你想參與聖杯戰的理由嗎？你是想利用聖杯得到實體？我已經看透你了，無利不早起。”

意外的是斯佩多否認了。

“不，這跟我想的覆活不一樣。雖然我沒見過切實案例，但推斷下來可能是類似幻覺實體化的長效款，那麽跟我現在的樣子又有什麽差別？我想要的不僅僅是能在現實世界行動而已，而是能感受人類體溫的軀體。沒有真正的血肉之軀，會失去很多樂趣呢，呵呵呵~”

男人舔了下唇，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讓悟子忍不住抽出搟面杖砸了下他的腦袋。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反正揍就肯定沒錯。

“但是術的原理大同小異，如果弄清魔術師是如何在人間跟天堂開洞，或許能弄清如何在人間跟地獄開洞，那麽我也能有更大的活動範圍了。”

斯佩多直言道，他想通過觀測聖杯跟英靈來了解如何增強自己對現實世界的影響。

悟子：“毫不猶豫說了完全是反派才有的發言，你這還不如想利用魔力擁有身軀呢，不要隨隨便便因一己私欲把地獄的蓋子掀開啊！”

“呵呵呵，別光說我，你自己呢？你也希望能讓亡靈覆活吧，否則不會用我跟美杜莎做嘗試。”名為D的男人，就像蠱惑人心的惡魔一樣花言巧語道，“想要見到某個人，與他同在一個世界生活……是無論誰都會有的願望。而你現在，離實現它的距離伸手可觸，難道你不想將它實現？”

悟子沒有回答。

或許他心中早有決定，只是不準備說出來讓這個如同自己黑暗面一樣的男人嘲笑。

“Nufufu，也許你需要花點時間來思考，但機會可是稍縱即逝，要事先想好了，我親愛的BOSS。”

說著斯佩多的身形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是回到魔鏡之中還是跑到哪裏私自行動去了。這個男人很難纏，如果你不理他，他會嫌你把他放置PLAY，如果你總依賴他，他又會認為你一事無成看不起你的辦事能力。也就擁有超直感的Giotto能將喜怒無常的斯佩多拿捏得正正好好，在別人來看，這人真的很煩，能力是很強，可真的事逼一個。

“但凡能把你甩掉……”

悟子呢喃，再度放棄去跟一個死物去糾結。

“那麽讓我看看，蘭堂跟貝爾摩德在哪裏。”

悟子拿出手機發出信息，詢問兩人位置。蘭堂應該在監視弓兵禦主的行動，弓兵的禦主據說正要跟狂戰士的禦主會面，而貝爾摩德現在應該在跟緊了索拉，索拉多半會跟肯尼斯匯合，而肯尼斯正準備去對付衛宮切嗣。也就是說，從他們的動向能至少推測出至少四組主從的動向。

之後兩位部下幾乎同時回覆，貝爾摩德說衛宮切嗣跟肯尼斯對上了！現在Saber跟Lancer打起來了！

悟子：“嘶！這麽快！”

而另一邊蘭堂說，狂戰士的禦主跟弓兵的禦主打起來了！沒錯，兩個大男人毫不優雅的拳打腳踢中，可精彩了，還是為了爭奪一個小LOLI，魔術師，都是LOLI控嗎？

悟子再度後仰：“我錯過了什麽，我錯過了什麽，我簡直錯過了一個億！”

悟子抿唇，糾結再三，最終還是認為英靈對戰更精彩一些。而且貝爾摩德是普通人，萬一有什麽情況，連逃走都未必來得及，跟超越者級別的異能者蘭堂沒得比。他最終還是決定去貝爾摩德那邊。

嗯，沒有暗殺者，沒有槍兵，沒有英靈馬車的日子並不快樂。

“沒辦法，瞬移吧，就是有點耗藍，註意著時間差應該沒問題。”

……

…………

衛宮切嗣找到了索拉的藏身之處，但由於有貝爾摩德這個反追蹤大師在，索拉及時跟她撤退，沒被衛宮切嗣抓住。

但衛宮切嗣等在這裏守株待兔，等待肯尼斯出現，之後以追殺索拉作為要挾，要肯尼斯放Lancer出來跟Saber一戰。

肯尼斯跟Lancer都以為這將是英靈間公平的一戰。

但關鍵時候，在Lancer全心全意攻擊Saber無暇分身的時候，衛宮切嗣挾持了肯尼斯，逼迫肯尼斯讓Lancer自裁。

Saber難以忍受此等發展，最終使用自己的劍殺死了Lancer。

這有些類似偷襲，但，總比讓Lancer自裁來得好。哪怕違背了禦主的意志，Saber依然這麽做了。因為在之前的戰鬥中，Lancer救過她不止一次，也以騎士之禮相待，她不能容忍Lancer因這種理由被自己的禦主逼死。

“Saber，你果然如你的禦主一般卑鄙……”

可惜Lancer不明白Saber的想法，在他看來一切都是Saber跟她禦主商量好的。

“果然……您所說的才是對的……如果能選擇……如果能自行選擇……”

無人知道Lancer消失前的呢喃到底是在說什麽。他應該是不甘且憎恨的，但最後，不知為何他卻釋然。

衛宮切嗣最終扣動扳機，幾槍打死肯尼斯，之後又在原地停留，確認他的脈搏之後才離開。

Saber臉色鐵青，她似乎發現了什麽，卻什麽都沒說，隨著禦主的離開而消失。

肯尼斯屍體的地方，化作一片荒蕪，此時索拉跟肯尼斯正劫後餘生依靠著彼此，他們之前的矛盾都在面對殘酷的敵人血腥行為下暫時忘記了，對他們而言能夠活下來，已經非常幸運。

“可惡，該死的衛宮切嗣！卑鄙小人，卑鄙小人！”

緩過神來的肯尼斯大罵，恨不得推著輪椅沖過去掐死對方。

“迪爾姆德，我的迪爾姆德！他們殺了迪爾姆德！”

聽到哭泣的索拉的呢喃，肯尼斯一股氣沒緩上來，差點憋死，他突然覺得，輸了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迪爾姆德是一位英勇的戰士，最後能讓你們兩位安全逃脫，對他而言已經是極為幸運的事。”悟子感慨道，“請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命，Saber最後可能已經發現了，但她還是因為迪爾姆德的緣故沒有揭穿你們依然活著的真相。退出聖杯戰吧，你們已經失去了從者，也許未來還會失去更多，但，只要活著，一切都還有可能。”

肯尼斯咬牙，沒錯，他這次是輸了，但他還有可能參加下次的聖杯戰！那個Caster的禦主就是普通人，沒道理那家夥可以自己不行！就算沒有了魔力回路，他也跟那些無能兒不同！他會回來的！他會向那個魔術殺手報仇，他會取回自己在此戰中丟失的一切！

索拉兩眼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沒有了，我所愛的人，再也無法回來。就算再次有聖杯召喚，出現的也不是他，不是我的迪爾姆德。”

這也許聽起來很可笑，索拉對迪爾姆德的愛完全出自詛咒，但她很珍惜這樣的感情，甚至非常純粹的認為每次被召喚的迪爾姆德都不會是同一個人，不再是她之前投入全身心熱戀的男人了。

肯尼斯突然註意到一個問題：“你是什麽人？”

索拉擡頭看向他：“你，難道是那孩子的親人？是嗎，那孩子也要回去了？”

是的，悟子已經撤銷了情感操作，現在又是以少年的姿態站在他們面前，他們當然無法立即將他與兒童姿態的悟子聯系在一起，只覺得兩人很像。

“我——是五條悟，一名咒術師！”悟子用拇指指向自己，“沒錯，你們認識的那孩子是我弟，他已經回去了。不過臨走前托付我，說一定要讓你們安全離開。這是他的LINK，等平安到達英國給我，咳，給他回信！”

兩名魔術師有些茫然：“LINK？”

是的，這是島國的東西，哪怕不是魔術師，外國人也未必知道。

“額……”

悟子有些頭疼，對於沒有手機跟電郵的魔術師，要怎麽跨國聯系？

“給我一個電話，我們回去會給你去電話。”索拉突然開口道，“你跟你的弟弟真的長得好像，我看著你，就覺得很親切。”

“什——？索拉，他是島國人，連魔術師都不是！你把電話給我，我來打電話！”

看到肯尼斯一副煩躁的模樣，悟子很人間真實的把電話給索拉，索拉還給他留了個座機電話，拋了個媚眼才回去找肯尼斯。

悟子看向貝爾摩德，貝爾摩德沖他點頭，表示自己會送這兩位回去的——當然如果路上遇到危險也會毫不猶豫丟下他們自己逃生就是了，千面魔女的性格就是如此，保證我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順便給你完成一下任務。

肯尼斯這邊的線悟子當然不會斷掉，他跟魔術師世界的唯一聯系就在這裏，以肯尼斯的性格，哪怕沒有了情感操作，只要他自己開口答應過會教悟子，悟子去請教的時候就一定會教。唯一替他擔心的就是索拉，嘗過愛情魔力的女孩現在心野了，嘖嘖，看來肯尼斯不一定能看住自己的花花未婚妻。啊，說來他魔術回路出問題，索拉未來會不會是他未婚妻也不一定了。唉，不說了，肯老師也太慘了。

悟子心中唯一的遺憾，是未能與Lancer道別。那時候，他其實有機會插手Lancer與Saber的對戰，哪怕不出手，用幻術幫Lancer躲過Saber的偷襲也並非沒有可能的事。

但，正如一開始所說，這是魔術師之間的戰爭，他尊重所有人的選擇，那是Saber的選擇，是Lancer的選擇，是肯尼斯的選擇，是衛宮切嗣的選擇，不是魔術師的自己，對他們所選的未來無容置喙。

悟子伸個懶腰，活動了下身體。

“反正消失的也僅僅是一個英靈的側影，一道容納精神與記憶的剪影，他們，早都是已死之人。”

死後的側影會去哪裏？變成靈子形態的能量，流入聖杯——愛麗的體內，之後成為聖杯所充盈的魔力？那麽，如果獲勝的是衛宮老師，你會願意實現他的願望嗎，Lancer？最後的許願人，獲得的是希望還是詛咒？

魔術，真是充滿奧秘與魔性的存在。哪怕知道是瘋狂，是危險，還是有這麽多人趨之若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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