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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骸大人的現場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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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名為間桐櫻,遠阪家過繼給間桐家的孩子,對了,現在是除了間桐家上不了臺面天生沒有魔力回路的間桐慎二, 跟逃離間桐家的間桐雁夜兩個漏網之魚之外, 唯一活著的人, 也是未來的間桐家主。

小櫻找到自己的姐姐遠阪凜沒花多長時間,遠阪凜又沒有轉學,只要在學校蹲守就能見到她。

姐妹兩人見面非常開心,一起去了很多有趣的地方吃甜品,聊天, 還買了成對的蝴蝶結跟發飾。

然而這樣的幸福時光, 在遠阪凜沒有及時回去, 找來此處的遠阪葵見到她們時戛然而止。

“小櫻,你不該來這裏,間桐家知道你來這裏嗎?小凜, 你怎麽突然不回家,媽媽很擔心你!之前一直都傳說有拐走兒童的殺人狂流竄,你們兩個孩子怎麽可以單獨行動!”

夢幻般的時光終於到此為止。

“媽媽……”

小櫻再一次擡頭,試圖從中尋求一點母愛與安慰。

然而遠阪葵狠心的說道:“我已經不再是你的母親,你現在是間桐家的孩子。你的監護人呢?他們怎麽會讓你獨自行動?我會立即找人送你回間桐家。”

女孩的心,結凍了。

那一時刻她說不出話, 連呼吸都感到困難。她聽到姐姐在不遠處小聲吵鬧著, 嫌媽媽不近人情, 而她的母親, 一句話都沒說。

不, 她已經不是她的母親了, 小櫻想。自己怎麽能犯這樣的錯誤?

就算姐姐還是她的姐姐,爸爸卻不是她的爸爸,媽媽也不是她的媽媽,因為魔術師遠阪家的家主,用合適的價格將她賣給了間桐家。那些殘酷的經歷,她所遭受的一切,這些人是知道的,是允許的,她被賣掉了。

【Kufufu~如果不想面對的話,就讓我來好了,你就是我,而我也是你。】

骸大人!

女孩的心放松下來,任由外界入侵的精神操縱自己的身體。

對啊,在這殘酷又猙獰,無人需要她的世界,她被骸大人所需要。

“抱歉,剛才失態了,我不是一人前來,葵小姐。”

遠阪葵看著自己一向軟弱怯懦的女兒,以一種優雅又極為陌生的表情說道,這讓她想起自己的丈夫,遠阪時臣就是個非常優雅的男人。

女孩側頭看向離他們身後不遠處,沖那邊招了招手:“叔叔,出來吧!”

躲在墻角,一直偷偷跟蹤,暗中保護兩個女孩的間桐雁夜不得不走了出來。

“是你!”葵極為緊張的將小凜抱在懷裏,“你想做什麽,你想傷害我女兒,報覆時臣嗎?”

“嘖嘖,真夠難看的,葵小姐。請你收回對我叔叔,我們今天旅行的護衛的汙蔑,否則我將視其為遠阪家對間桐家的挑釁。”

扯到魔術師家族上,遠阪葵說不出話來,她的另一個女兒變得陌生起來,雖然是她的希望,但,這樣也太冷漠了!過繼過去的孩子就算間桐家的孩子,魔術世家就是如此,時臣說的果然沒錯。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說什麽,大聲點。你該道歉的男人,不是站在那裏嗎?我是不明白女士你跟他的恩怨情仇,但在我這裏,他是我的叔叔,我們間桐家的魔術人才,我現在唯一的親人。”

唯一的親人幾個字,不僅刺痛了遠阪葵,也刺痛了她的女兒小凜。

“你說什麽,小櫻?我們不是今天玩得很開心嗎?你不是一直叫我姐姐嗎?為什麽,為什麽說這麽傷人的話!”

面對噙滿淚水的少女,間桐櫻面不改色的看向她,頗具諷刺意味道:“這世上可沒有拿了好處,還不用付出代價的好事。在你需要的時候,我就是你的妹妹,你的親人了,但在你媽媽需要的時候,我就是間桐家的孩子。在你爸爸需要魔術材料跟利益的時候,我可以是交易品,可以成為被舍棄的那個孩子。”

小凜被震住了,什麽交易,什麽魔術材料,她從沒聽說過!

“但是沒有人問我需要什麽,姐姐,我可愛的姐姐,我天真的姐姐,培養出一個優秀的魔術師需要大量的財力跟物力,哪怕如遠阪家,也養不起並蒂花。我就是被摘掉的那朵,為了讓你盛開。”

小凜後退一步,搖頭:“不是的……”

“但是我從未恨你,我憐愛著你,一無所知又美麗的你,我的姐姐,去問問你的爸爸,去了解一下間桐家的魔術,然後再來跟我滿口仁義與愛的對話,我隨時都恭候呢~”

遠阪凜哇得一聲哭出來,轉頭就跑了。

她的母親一直沒有機會插嘴,看到凜跑掉之後,責怪道:“你為什麽要對她說這些,她什麽都不知道!”

“自私的女人。”

“什……?”

“我都經歷過的事,還有比那更殘酷的事,我可以去遭遇,她卻連聽一下都不行?我知道了,是愧疚,你無法面對我,利用我去換取你丈夫對你的愛,以此來自我安慰這是嫁給魔術師的必要代價。你就承認吧,你是個自私的女人。會享受犧牲他人的人生帶來的幸福感,對了,對了,上一個犧牲者不就站在這裏?”

小櫻側身讓出來,讓葵得以跟間桐雁夜面對面。

“你——是你!你都教了我的孩子一些什麽!你這惡魔,惡魔!”

遠阪葵不敢相信那些話是女兒自己對她說的,顯然有人灌輸孩子這樣的想法,肯定就是他,肯定是因為他嫉妒時臣,才——!

“真是醜陋的嘴臉,到現在還不肯承認自己的本心就是如此醜陋又自私。”女孩唾棄道,“我對你的想法不感興趣,對你這種大腦不發達的蠢貨我沒有浪費時間跟精力的心情。繼續剛才的話題,向我的叔叔道歉,否則我會從家族層面追究這件事。”

遠阪葵的雙眼噙滿淚水,最終她還是低下頭:“對、對不起,雁夜。”

間桐雁夜凝固了,他看不懂現在的發展,甚至對於遠阪葵向他道歉這件事沒有半點真實感。

“好了,你可以滾了,告訴遠阪時臣,我以間桐家的現任家主身份要見他一面,跟他討論聖杯戰的事。”

葵後退幾步,最終扭過頭跑了。

間桐雁夜下意識想邁前一步追上,卻在看到自己顫抖的手臂上掉落的蟲子時,又頹然停下。

“我不是不懂你對她的迷戀,看起來就是柔弱如花朵,需要他人呵護的類型,但其實內心非常殘酷冷靜,善於利用自己的外貌跟形象來塑造出一種受害者的氛圍,其實她心中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最簡單的一件事,如果她真的如她表現的那麽在意自己的女兒,那麽比起與我對話,她應該先去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那個孩子,她自己也說了最近很危險。也就是說,實際上比起女兒的安全,她在意的是自己對外的形象,這個柔弱的,美麗的,為她丈夫所喜歡的形象。”

“不是的!”間桐雁夜反駁,“葵不是那樣的女人!她只是被騙了!被遠阪時臣騙了!她是溫柔又善良的人,不是你說的那樣!”

嘲弄的表情在她臉上一掃而過,很快她又轉化為可憐兮兮的神情。

“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麽媽媽不要我了?你看到了她如何對待我的姐姐,又是如何對待我。如果不這麽想,我又怎能接受自己被父母拋棄的事實?叔叔,我已經回不去了,我被遠阪家拋棄,只能留在間桐家。”

間桐雁夜立即放下內心生出的違和感,連忙安慰女孩:“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小櫻,你的媽媽,她只是被那個男人蒙蔽了雙眼,我會送你回去!”

“不,你不明白,叔叔……那場大火……你從沒懷疑過嗎?”

吞噬了讓他痛苦絕望的間桐家的大火,間桐雁夜當然懷疑過,他懷疑是間桐臟硯的障眼法,又或者某個禦主誤以為那裏是他的據點攻擊了間桐家。那場大火唯一存活下來的人,小櫻,果然知道什麽?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回來的時候只看到了廢墟,那天你看到了什麽?”

果然間桐雁夜的焦點被轉移。

“爺爺、爺爺他是怪物!他的身體全部是蟲子,他還拿出一條很可怕的蟲子對我說,他利用魔術將自己改造成蟲子,只要寄生在我身上,就能永遠的活下去!我太害怕了,在爺爺讓蟲子寄生我的時候,我太害怕了,我拼命掙紮,然後……嗚嗚嗚嗚……”

此乃謊言。

在六道骸附身之時,女孩的心臟已經被蟲子寄生,只是還未完全感染她的魔力回路。當時被六道骸用三叉戟殺死,躲在她心臟中的一只,就是間桐臟硯的魔術化身。後面那些全都是猜測,應該說不愧是同為附身類型的六道骸,猜測的全中。

在追求魔術真諦的過程中,失去了過往的理想、夢想、同伴,只獨存對生的渴求的魔物,其真實身份為兩百年前大魔術師瑪奇裏·佐爾根(Makiri Zolgen),最初參與制造聖杯,與其他另外兩家共同構築了魔術師體系,為獲得聖杯而參加過第一次聖杯戰的男人,後來化名間桐臟硯,以寄生方式潛伏在間桐家血脈中整整兩百年。

舍棄肉身讓他永生,也讓他的本體成為了一只蟲,只要他有新鮮的強大的魔術師的身體,就能某種意義上的永生不死,不可戰勝。

然而……太可惜了,他偏偏遇到了最擅長也最了解寄生的男人。這就是所謂的命運了。六道骸的敵人失敗的原因往往只有一個,那就是與他為敵。

“沒事了,小櫻,沒事了,不要怕,一切都過去了。”

間桐雁夜顯然相信了這出色的表演,他理解了一切,原來是可惡的貪婪的惡魔想要寄生小櫻的身體,而小櫻拼死反抗下殺了對方。雖然對方是否真的死去依然存疑,但是,這孩子才是最可憐,最無辜的受害者。

她當然沒有地方去了,如果遠阪家知道真相,肯定不會願意收留她。

為了秘密不被曝光,她也只能留在間桐家,監視所有活著的人,擔心其中的某人發現秘密,找她報仇。

然而她還是告訴了自己真相,她是如此信任自己,將最危險的事告訴了他——原本她是想告訴遠阪時臣的嗎?但是被遠阪葵的態度傷害了,所以她相信他勝過時臣,因而告訴了他?

間桐雁夜自認為明白了一切,他對遠阪葵的愧疚與愛在此時,面對一個被他家族傷害的受害者,一個除了他無人可以依靠的少女時全都被淹沒下去。

“那麽雁夜叔叔,”女孩的手抓住他那本該醜陋,青筋抖動還布滿蟲子的手臂,“你會拋棄我嗎?你會為了媽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再次離開我嗎?如果媽媽跟我你只能選一個,你站在哪邊?媽媽還有姐姐跟爸爸,我只有你了。”

抓住他的手,她的語言跟聲音,如同帶有魔力滲透他的身體,鉆入他的內心,狠狠緊攥住他的心。

“我不會拋棄你,我會贏得聖杯戰的勝利,不是為了葵,而是為了你。”

他最終這樣回答。

他對葵心存幻想,渴望一切回到過去,讓櫻回到葵的身邊,他總是告訴自己,是遠阪時臣迷惑了葵。

……他應該清醒一些了。

葵不要小櫻了,她舍棄了這孩子,為了得到遠阪時臣的愛。

她只有我。

小櫻回過神,她感到來自間桐雁夜的溫暖的懷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回抱了對方。

這麽輕易就得到了原諒?這麽輕易就讓雁夜叔叔站在自己這邊?她有些沒有真實感。

【人類就是這樣愚蠢的生物。比起真相,更希望聽到自己想聽的話。】骸大人的聲音在她腦海中循循教導,【了解他們的欲望,只要給他們想要的,他們就會按照你的心意行事。這個男人愛的不是遠阪葵,而是一個自己能夠守護他人,拯救他人的願景。這大概是因他在間桐家的時候,無人拯救他自己。那麽只要給他一個需要守護,需要拯救的形象,他就會愚蠢的為之奔波。】

原、原來如此,雖然沒太聽懂,但不愧是骸大人,骸大人好厲害!

【現在學這些對你來說還有點早,你要做的僅僅是觀察跟思考,想要在如同魔窟的魔術師的世界存活,你要更聰明伶俐一點,瞧瞧看,一兩句話,就能讓你滿足你的願望。現在,Berserker的禦主已經為我所用了。用你的身份跟立場摸清其他參戰者的底細就是你要做的事。】

骸大人想奪取聖杯嗎?

小櫻理所當然的這樣疑惑,會對禦主跟從者感興趣的,肯定是對聖杯感興趣。

【我感興趣的不是聖杯,而是英靈,或者說英靈的本質。做老師的總不能被自己徒弟超越過去,預習一下教案是最基礎的操作呢~Kufu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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