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再次陷入沈睡。

顯然, 未來視這個技能哪怕是被動發動，依然給六道骸帶來很大消耗，之前他恐怕是為了提供情報才硬撐到現在。

“還好意思說悟子, 他自己就總愛逞強，不肯對同伴開口求助。”

沢田綱吉忍不住對此感慨道。

裏包恩點頭：“是自我認知定位的緣故，過於龐大的記憶量讓他誤以為自己是一個成年人，遇到麻煩的時候他也習慣承擔責任。但是記憶跟身體是兩回事，他還需要時間來適應心靈跟身體的差異。”

提起這個沢田綱吉忍不住汗顏：“相比之下你對小嬰兒的身份也太過適應了！”

沒錯，本來裏包恩的真實年齡是不可說的省略號, 因為彩虹之子的詛咒而維持小嬰兒的形態。一般人肯定會因真實年齡與身體的落差而感到難過, 然而這個男人飛速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甚至靈活利用小嬰兒的可愛臉孔無孔不入, 竟然還開發出用嬰兒身cosplay這一大嗜好！最後明明彩虹之子們的詛咒解除，其他彩虹之子都用藥物恢覆原本的身體，唯有這個男人, 竟然反覆使用藥物來回變身，時常恢覆成小嬰兒的形象重溫當年歲月，更甚至當嬰兒的時間更多一些！簡直絕了！

沢田綱吉忍不住吐槽：“真希望將你那根過於粗大的神經分一些給骸。”

果不其然，槍口指上了他的臉。

“看來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過溫柔，讓你產生了什麽錯覺？”

“不不不, 我的意思是骸在這點上完全比不上你強悍，還是你的適應力更強！”

沢田綱吉現在已經學會了語言藝術, 強行誇了一波裏包恩後，他竭盡全力轉移話題。

“真擔心悟子，他真的沒問題嗎？應對這麽危險的情況, 他帶的人是不是有些太少了？”

尚未成年的十代目現在已經產生了老父親的責任感, 開始為自己未來的養子擔心。

“悟子的判斷很精準, 目標僅僅是獲取情報的話，人員太多反倒會引起魔術師的註意。 ”

裏包恩收回槍回答道。

“而且他非常明確自己的目標是學習魔術，而非參與聖杯戰，這是個謹慎而又聰明的做法。如果不懂得對未知心存敬畏，到最後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這些，裏包恩繼續補充道：

“據我所知，魔術師是一群毫無人性的狂妄之徒，他們在內心上已經將自己當做其他的生物。其原因是他們所生活的社會環境與外界完全脫節，有自己的獨立的力量體系跟科技樹，類似於咒術界一樣封閉。但咒術師怎麽說也是生活在人類之中，魔術師僅生活在魔術師的世界，他們的價值觀跟普通人差別極大。”

沢田綱吉有點明白了：“類似於哈利.波特裏頭的巫師？”

裏包恩沈默一下：“我不知道在該怎麽形容，你甚至可以把他們當做擁有人形的其他生物。舉個例子，據說在魔術師看來，把人當做魔術材料跟人體試驗對象是理所當然的事，其中甚至可以含括自己的後代。他們會保留自己的血脈來延續優秀的魔術師血脈，其原因僅僅是為了繼續魔術師這個群體的魔術研究。”

“總之類似於瘋狂科學家的奇幻版本，而這樣的人不止是一兩個，而是一整個群體。擁有正常價值觀的人在他們之中反倒是異類，因為這類人在魔術領域前進不了多遠，往往死得最早，最後優勝劣汰留下來的就都是那樣的家夥了。”

沢田綱吉聽了以後再次感到焦急：“我們得趕緊提醒悟子！”

“在他走之前我已經提醒過他。”裏包恩道。

綱吉本想詢問那為什麽不告訴自己，非要等到自己來問？隨即他明白了是裏包恩擔心他知道後會主動參與此事，之後與魔術師三觀不合產生沖突。

裏包恩不希望讓綱吉太過深入了解魔術師相關的事，就算彭格列在未來的十八年後成為裏世界唯一的聲音，不代表現在的他們能與魔術師為敵。而且十八年後的世界似乎沒有涉及到魔術師，也不知道是他們一直隱身在暗處，還是說世界不同造成的差異。

相對比之下，六道悟子的下限要靈活許多，哪怕知道魔術師會做人體試驗，不把人當人，他也頂多是一句：‘是嗎，知道了’。那孩子對於‘邊界’分的很清楚，不會主動跨界。

裏包恩安慰道：“安心吧，那孩子要比你敏銳多了，他從一開始就不準備暴露在明面上。他有著極佳的咒術資質，但是他自己選擇了成為幻術師。從一開始他就很清楚自己要走的道路，是個聰明的孩子。未來的你十分幸運。”

沢田綱吉有些驕傲的挺胸：“嗯嗯，我也這麽覺得。”

大概幸運和不幸是翹翹板吧，正因為現在的自己在裏包恩的壓迫下生活的過於水深火熱，才會換來聽話懂事又可愛的兒子女兒（選擇性忘記你女兒已經踹了你奔向警校了嗎十代目？）。

裏包恩：“背著負重出去跑十圈，總覺得你剛才在心裏說我壞話。”

綱吉：“咦？！不要啊！！！”

糟糕，忘記大魔王有讀心術，不該當面吐槽他！

……

…………

德國某河川附近的山岳，愛因茨貝倫家族所在地——冬之城，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正跟自己的夫人在教堂進行英靈召喚。

是的，他是此次聖杯戰的禦主之一，為獲得聖杯而參戰，之前他是一個傭兵，利用魔術屬性的概念禮裝與魔術師對戰。由於他使用現代化武器，被魔術師們認作為邪道。

‘魔術師果然跟哈利.波特裏的巫師一般保守。’

坐在其中一排禮拜臺的靠背上方，單手托腮的六道悟子在內心不由感慨。

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的工作是‘傭兵’，他除了暗殺魔術師，也接受暗殺異能者的工作，因此在裏世界也算有案可查。詢問了一下認識的人裏有誰了解魔術真是問對了，蘭堂通過國際傭兵組織的情報網，最終找到了衛宮切嗣所在地——德國的愛因茲貝倫城堡，冬之城。

多虧了衛宮切嗣在裏世界的威名，他才能找到這裏。誰能想到聖杯戰尚未開啟之前，魔術師能夠在冬木之外的地方進行英靈召喚？若是悟子再來晚點，衛宮切嗣恐怕已經完成了召喚。

“召喚英靈用這麽簡單的儀式，不會出問題嗎？”

站在切嗣身旁的白色長發女子有些緊張的問道。

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據說她是衛宮切嗣的妻子，但根據悟子這段時間的觀察以及冬之城內其他魔術師的交談得知，原來她是類似於中原中也一樣的人工異能體，魔術制造的人造人，一種將極高純度的力量一再壓縮之後塞入有形之物的技術。

‘這女人體內流淌的能量就是魔力？’悟子不確定的想，‘比咒力的濃度更高，卻不像咒力有極強負面效應與攻擊性，如果要做比喻，更像是將某種能量高度提純之後壓縮的結果。’

電力就是將其他的能量換成電能而得來，魔力的感覺跟這很像，似乎可以很容易轉化成其他形態的能量，是一種高純度可塑性強的能量，它可能比咒力更接近能量的本源。

衛宮切嗣一面在地上繪圖著魔法陣，一面感慨道：“旁人看了也許會失望。”

悟子心中回答：不會哦，沒有哦，看起來挺有趣。

“但其實召喚從者並不需要太大規模的降臨儀式。”

悟子點頭，謝謝衛宮老師，ME在認真聽課，請繼續您的講解。

“因為實際上是聖杯在召喚從者。”

悟子心中點評，所以聖杯類似一個由魔力，極為純粹原始能量構築的電腦系統，這個電腦系統可以通過特定方法輸入來運行召喚英靈小游戲，不，應該說運行聖杯戰小游戲，英靈只是小游戲裏的一段代碼。

明白了，VR互動游戲！還是聯網模式！

魔術師太厲害了，魔術師竟然能用魔法開發出這麽擬真的VR互動游戲，回頭讓諾亞也過來參考一下，在游戲上我們科學側不能輸！

“我作為禦主，只要讓出現的英靈錨定在這個世界，提供足以使其實體化的魔力就行了。”

悟子立即腦內翻譯：英靈召喚代碼允許英靈進行遠程VR通訊跟行動模擬，讓英靈可以投註意識在魔力構成的虛擬身體上，遠程操作魔力身體進行活動。

啊，等等，這麽一來，玩家根本就是英靈嘛？準確的說，這是一個人類跟英靈一起玩的互動游戲？

魔術師們，太浪費了，有這麽先進的想法跟技術，為什麽不去開游戲公司！如果這款游戲發行我買爆啊！

六道悟子明顯已經將養父沢田綱吉的吐槽技能完美繼承，甚至青出於藍！

此時衛宮切嗣小課堂告一段落，切嗣讓自己的老婆愛麗把聖遺物（英靈的遺物）放在魔法陣上，開始用咒語召喚英靈。

悟子有那麽一點蠢蠢欲動，想用幻術做掩蓋，偷偷把聖遺物換掉看會發生什麽。比如換成地獄指環，或者宿儺的手指——真可惜，他怎麽就沒想著帶一根宿儺的手指？但很快他冷靜下來，他在內心一再告誡自己，做人要低調，他是來偷師的，不要卷入魔術師的麻煩之中。

魔力，連接上了！

在六眼觀察下，這是極為奇幻瑰麗的場景！地面的魔法陣與衛宮切嗣手背的印記連接，之後魔力流轉，直通天際！無數極為細密的魔力單位——是叫靈子吧，一開始如同天空伸出的一點絲絮，隨後像瓢潑大雨一般澆灌下來！

龐大的魔力進入魔法陣的範圍之後以奇妙的規律運轉，悟子很快察覺，這是一種矩陣，蘊含著高濃度情報體的靈子，按照特定程序運轉所產生的現象！

他放棄探究情報體的內容，單單去捕捉魔力運行的過程。

是的，程序員不需要NPC的數據，或者對話中對面玩家的個人信息，程序員只需要知道這個實時互動系統是怎樣編程的，我要看代碼，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

悟子感覺這樣看還不夠，索性躺在地上，透過屋頂仰望連接天地的魔力流動！

真的很美，就像宇宙與星空似的，他用六眼能望到的邊界觀察著英靈召喚現象，就像夜晚躺在草地上欣賞流星雨的孩童一樣。

好美，好浪漫！

發明這個魔術的人們，或許最初是為了冷漠又殘酷的目的，但，他們創造了一個極為宏偉又浪漫的奇跡。

他就這樣一直看著天空，透過房頂看著天空，回味著剛才魔力傾瀉的景象，保持這樣的姿勢很久很久，久到衛宮切嗣夫婦跟他們新召喚的英靈互相介紹，離開教堂，他依然躺在原地。

六道悟子後知後覺的感到戰栗。

讓一個‘意識體’獲得實體的方法，竟然如此簡單！

哪怕英靈會受到他人群體意識的影響，哪怕英靈召喚範圍只有聖杯附近，哪怕能召喚英靈的只有被選中的禦主，這也實在太簡單了！

在聖杯——這個由魔力所鑄造，超乎想象的魔力系統建立之後，運行其上的小程序，那些被召喚的英靈，太過容易來到現實世界！

假如我要召喚美杜莎呢？假如我要召喚宿儺呢？假如我要召喚——超越於時空之上，早已超出人類範疇的‘世界之敵’呢？

魔術師的確用他們的技術，打開了一個與外界聯通的門，但他們對這個門毫無安全防護概念，只是簡單的讓通過門的存在進行一種底層篩選，這個篩選很容易被略過或偽裝。

六道悟子相信，如果是‘世界之敵’的另一個自己被召喚，那麽他很輕松可以通過偽裝，以英靈形態降臨於世，於是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類都會成為對方的食物，世界瞬間進入末日倒計時。

這還僅僅只是另一個自己，如果是類似他，或者超越他，在那之上的存在呢？既然有惡魔，有世界之敵，那麽有其他更高維度的存在也不足為奇。

“都幹了些什麽啊，魔術師？你們這樣跟用毫無防護的電腦裸.奔上暗網有什麽區別？自己開個漏洞，召喚大家快點來利用這臺肉雞？”

然而哪怕知道也無濟於事，他對魔術一竅不通，根本沒有能改進的方法。而魔術師恐怕也對此等問題毫無概念，要搭建防護系統，建立在你已經將原有系統了解的透徹的基礎上，但顯然聖杯系統對於現代魔術師來說，都是極為先進難以理解的領域。

就像猴子隨便亂按動按鈕，偶爾構築出了個十六面體。其他的猴子恐怕不能理解這是什麽，能夠模仿先驅者的行為已經是他們能做到的極致。

“等回去之後，提醒十代目找入江正一做個世界倒計時預警系統吧，”悟子自認為想到了最好的解決方法，“萬一世界被魔術師們玩得毀滅了，我們可以穿越去平行空間開荒，到初代的世界就好了，會不會再見到小艾琳娜呢？”

話說，我現在如果有彭格列指環，是不是有機會能用彭格列指環召喚個初代出來？

六道悟子，開始有那麽一點點的惋惜為什麽自己當初沒聽斯佩多的話果斷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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