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超脫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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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XX年, 夏。
正在航行的遠洋船之上，兩名僧侶著裝的人正在爭執，由於他們使用的語言是他人都聽不懂的藏文, 其他的乘客跟水手們僅僅是笑呵呵的圍觀，在海上吵架的僧人太少見了, 他們將這當做樂子來看。
“師兄, 請跟我回去，只要歸還佛眼，向師傅解釋清楚, 一切還可以挽回！”
其中一名看似十幾歲的僧人向另一名中年僧人勸說道，在旁觀者來看, 就是一顆年輕的鹵蛋光頭在跟另一顆年長一些鹵蛋嘀嘀咕咕說聽不懂的話, 很有喜感。然而你不得不說, 人的臉長得好看，真的會給人不同的印象。年輕僧人哪怕沒有頭發, 也因那張臉的顏值讓人產生好感，令不明所以的圍觀者不禁覺得中年僧人有些過分, 他為什麽不聽聽年輕僧人的話, 非要與他爭執呢？
“我不會回去, 師傅已經被迷惑了，這東西根本不是什麽佛眼！”中年僧人厲聲道, “它的確能給人擁有神佛能力的錯覺，利用它能預知短暫的未來，甚至獲得我們不曾知道的知識，但是使用它需要不斷燃燒活物的生命！你真的覺得這種東西是佛祖的眼睛？這是魔鬼的眼睛才對！”
年輕的僧人好聲好氣勸說：“我知道師兄跟師傅對佛眼的看法上有沖突, 但是您也沒必要帶著佛眼離開, 平白背負罵名。而且師傅說了, 它只會吸取一部分生氣，不會致命，就跟獻血一樣，被吸取生氣的生物很快能恢覆。再說，平日為了生活人類也會犧牲一些其他活物的性命，依我看將牲畜的生氣用在更可貴的地方也不是不能接受。”
年長的僧人沒好氣道：“我就知道跟你們說不通，你們已經被這個東西帶來的力量跟繁榮迷惑了，這種邪惡的力量，不能再留在寺廟，我不能看著師傅跟大家被這樣東西拖入地獄。我此次出海，就是想在無人的海域將它丟下去，如此一來沒人可以利用它。”
年輕僧人很無奈：“師兄，你這樣做——”
年長的僧人厲聲道：“必須這樣做！你們現在覺得為了獲得它的力量，犧牲一些牲畜的生氣沒關系，如果有更大的利益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呢？抱歉，修行不能走捷徑，當你們認為可以用代價來交換便利的時候，已經被魔鬼誘惑了。”
兩名僧人又爭論了一陣，終於有船員過來提示，他們的行為幹擾到其他的乘客，兩人連忙道歉，之後走到一邊小聲繼續討論。
年輕僧人依然試圖說服年長的那位，年長的那位一意孤行，準備在船航行到最深的海域時將這樣被他們寺廟認定為佛眼的寶物丟到海中。
傍晚，年輕僧人偷偷起身，他決定悄悄從師兄的身上拿走佛眼。
實際上，他對於佛眼怎樣，其他僧人乃至寺廟怎樣沒有太大感受，但是他不希望因為這件東西導致師兄被放逐。如果能將東西交還回去，師兄的事怎樣都好說，若是真的丟掉，那師兄恐怕再也無法回去寺廟，甚至要被當做叛徒通緝，代價實在太大了。
之前他從沒直接的接觸過佛眼，也只是在師傅使用佛眼給大家指引的時候看過。他也見過祭品被吸取生氣的情景，被使用的祭品都是牛羊之類，使用後有些行動遲緩，壽命自然也會因此縮短。但他真的不覺得那算什麽事，甚至連命都沒要，這樣的代價非常之小，佛眼可以說是他們的鎮寺之寶了，真不知道師兄到底執著什麽。
“抱歉了，師兄，這是為了你跟師傅。”
年輕僧人拿出一枚石雕，跟傳說中的佛眼有八分相似！沒錯，他是早有計劃的，他根據自己的記憶，雕刻偽造了一枚極為相似的佛眼！只要偷偷換掉東西，師兄不會發現其中問題，他再將真貨送回去，一切就能得到解決。
年輕僧人輕手輕腳潛入他師兄睡覺的船艙，很快找到了佛眼。正如他所料，師兄很懼怕佛眼，因而沒有時刻帶著身上，而是藏在船艙的某處，而他所睡覺的船艙中也就那麽一兩處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換了東西之後，年輕僧人偷偷回到自己休息的船艙，跟他同一船艙的其他人早已入睡，完全不知道他的行動。在進入艙室之前，年輕僧人借著月亮的餘光查看了下他偷偷換到手的佛眼。
“真是奇怪，明明其他地方的寺廟也供奉過‘天眼珠’，為何只有我們寺廟的天眼珠有特殊能力？”
在他手中的是一枚灰黑色眼珠形狀的雕刻，中間的確有類似眼睛形狀的縫隙，但卻是很細長的一條紋路，跟其他圓潤如球形的天眼珠圖案不同，這類紋路如果不是出現在一個眼睛雕刻上，完全看不出是天眼珠。按道理，以圖案成色跟稀有度來說，這是不夠值錢的天眼珠。到底有哪裏特殊？
年輕僧人瞇眼看向佛眼，突然發現縫隙狀物的赤紅色部分，似乎突然睜大了許多！
僧人一驚，連忙拿遠些一看，發現剛才似乎是自己的錯覺，縫隙依然原來那麽寬的一條縫。
“呼，怎麽回事，眼花了？”
年輕僧人將佛眼放在懷中收好，他跟師傅與師兄不同，對這玩意毫無敬畏，因此也不介意將它貼身攜帶。
一日好眠，次日，船只已經航行到深海處，他的師兄果然準備將佛眼丟掉。
年輕僧人心中怦怦直跳，他擔心師兄發現佛眼被換掉，畢竟是朝夕相處的物件，說不定師兄能立即識破假貨。
幸運的是他擔心的情況沒有出現，可能是因為師兄本來就忌憚佛眼的緣故，所以平日都收著沒仔細查看，總之他將假貨當做真的，當著他的面丟到海中。
“你回去告訴師傅，一切都是我的錯，丟了佛眼。”師兄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態度，“我就不回去了。”
年輕僧人震驚：“完全不必如此，師兄！就說有人偷走了就好，你跟我一起回去跟師傅謝罪——”
師兄理直氣壯道：“沒必要說謊，我不想見他，也不想跟他謝罪。我沒有錯，有錯的是你們這些被惡魔力量迷惑的笨蛋！我回去，只會同他吵架。”
年輕僧人又勸說一番，突然，起浪了。
水手們立即招呼客人們回到船艙內，大家忙碌起來，準備對抗突如其來的風浪。
師兄臉色蒼白，拿出念珠不停的念經。
風浪越來越大，整個船都在狂風之中搖搖欲墜。
“糟糕了，我不該將它丟在海裏！”師兄面露悲戚，“我惹怒了惡魔，惡魔要將無辜者一同送往地獄！都是我的過錯，都是我害了大家！”
年輕僧人忍不住道：“跟那一點關系都沒有！師傅也好，師兄也好，為什麽總要誇大它的能力，它就算有點特殊的力量，也沒要那麽厲害，否則怎麽會被師兄你帶到這裏？師兄，冷靜點，這只是正常的暴風雨！”
“不，你不知道，那東西它——”
師兄的話，他沒有聽完。
因為船整個翻了！直接翻入冰冷的海水之中！船上的人，有的掉出去被拍到水底，有的反應快一點抓住船上的固定物，勉強得以獲得一線生機——但是大多數人，都幾乎立即落水被沈船下沈的吸力帶進去，很快淹死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沒有什麽嚎哭或生離死別，所有人一起被海浪吞了下去。
年輕僧人有那麽一兩秒思維中斷。
他甚至沒意識到，死神已經來臨，自己也要死了。
直到身體的痛苦，苦澀冰冷的海水倒灌在他的口鼻之中，淹沒他的所有，他才終於模糊意識到，自己要死了。
他還如此的年輕，年輕到從未想過死亡會距離自己這樣近，年輕到無法完全相信師傅跟寺廟告訴他的死後世界，他的修行才剛剛開始，他難以相信自己現在就失去了一切。
‘不！不要！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這是再自然不過，任何一個擁有生命的生物都會湧現的強烈求生本能。
【活……下……去？】
似乎有某種聲音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僧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在內心祈禱著：‘神啊！佛祖！我想活著，我想活下去！’
……
…………
“唔——！”
遠在黑耀，本來坐在頹廢的廢墟之中唯一的一個沙發上的六道骸，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右眼。
“骸大人？”
正在不遠處安靜看書的庫洛姆立即站起身，試圖靠近查看六道骸的情況，卻被他揮手制止。
“別過來！你立即出去，也別讓其他人靠近！”
被警告的庫洛姆嚇一跳，她抿了下唇，最終按照六道骸的吩咐跑到外面去守門。
等她離開，六道骸才放下自己的手，鮮血不斷從他右眼眶湧流，看起來情況極為不妙。
“排斥反應？怎麽可能到現在才……不對，是在我透過那孩子的眼看到佛眼的繪圖，引發了某種聯動記憶之後才出現反應，難道……”
他立即伸手探向輪回眼，卻被一陣深入腦髓的劇痛貫穿。
“嘶——！”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好疼啊！
六道骸仿佛回到多年前，剛剛被迫移植上輪回眼的時候，那種貫穿大腦，難以抑制的徹骨疼痛讓他無法繼續思考。
“啊！啊啊啊啊！！！”
“骸大人！”
他最後聽到的是庫洛姆的聲音，之後他的意識陷入黑暗之中。
……
…………
“所謂輪回，是指來去往覆，如同車輪回旋，六道之中周而覆始，是為六道輪回。”
一名老僧的聲音講述道。
“凡俗眾生因其業果輪回六界，是為六趣，其中包括三惡道，又被稱作三塗，及三善道。六趣之中，唯有人道跟畜生道為有形之趣，另四項為無形之趣。”
“唯有修行者去除‘貪嗔癡’，在佛法指引下進入更高境界，如緣覺、聲聞，乃至菩薩和佛的境界，自可超脫輪回，跳出生死。”
【不再有……死亡……與我……一體……】
那時候，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年輕的僧人怎樣想？他是否聯想起了他師傅曾經對他講過的六道輪回，誤認為那是一種超脫六道的修行者的道路？
不，也許那時候，他根本沒想這麽多。他只是順從了自己的本心——那讓人難以置信的年輕人才有的狂妄！
【契約……】
‘我拒絕。我想親自看一眼六道是什麽樣！要麽跟我一起沈入深海，永不見天日，要麽……讓我活下去！’
【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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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 請跟我回去，只要歸還佛眼，向師傅解釋清楚, 一切還可以挽回！”
其中一名看似十幾歲的僧人向另一名中年僧人勸說道，在旁觀者來看, 就是一顆年輕的鹵蛋光頭在跟另一顆年長一些鹵蛋嘀嘀咕咕說聽不懂的話, 很有喜感。然而你不得不說, 人的臉長得好看，真的會給人不同的印象。年輕僧人哪怕沒有頭發, 也因那張臉的顏值讓人產生好感，令不明所以的圍觀者不禁覺得中年僧人有些過分, 他為什麽不聽聽年輕僧人的話, 非要與他爭執呢？
“我不會回去, 師傅已經被迷惑了，這東西根本不是什麽佛眼！”中年僧人厲聲道, “它的確能給人擁有神佛能力的錯覺，利用它能預知短暫的未來，甚至獲得我們不曾知道的知識，但是使用它需要不斷燃燒活物的生命！你真的覺得這種東西是佛祖的眼睛？這是魔鬼的眼睛才對！”
年輕的僧人好聲好氣勸說：“我知道師兄跟師傅對佛眼的看法上有沖突, 但是您也沒必要帶著佛眼離開, 平白背負罵名。而且師傅說了, 它只會吸取一部分生氣，不會致命，就跟獻血一樣，被吸取生氣的生物很快能恢覆。再說，平日為了生活人類也會犧牲一些其他活物的性命，依我看將牲畜的生氣用在更可貴的地方也不是不能接受。”
年長的僧人沒好氣道：“我就知道跟你們說不通，你們已經被這個東西帶來的力量跟繁榮迷惑了，這種邪惡的力量，不能再留在寺廟，我不能看著師傅跟大家被這樣東西拖入地獄。我此次出海，就是想在無人的海域將它丟下去，如此一來沒人可以利用它。”
年輕僧人很無奈：“師兄，你這樣做——”
年長的僧人厲聲道：“必須這樣做！你們現在覺得為了獲得它的力量，犧牲一些牲畜的生氣沒關系，如果有更大的利益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呢？抱歉，修行不能走捷徑，當你們認為可以用代價來交換便利的時候，已經被魔鬼誘惑了。”
兩名僧人又爭論了一陣，終於有船員過來提示，他們的行為幹擾到其他的乘客，兩人連忙道歉，之後走到一邊小聲繼續討論。
年輕僧人依然試圖說服年長的那位，年長的那位一意孤行，準備在船航行到最深的海域時將這樣被他們寺廟認定為佛眼的寶物丟到海中。
傍晚，年輕僧人偷偷起身，他決定悄悄從師兄的身上拿走佛眼。
實際上，他對於佛眼怎樣，其他僧人乃至寺廟怎樣沒有太大感受，但是他不希望因為這件東西導致師兄被放逐。如果能將東西交還回去，師兄的事怎樣都好說，若是真的丟掉，那師兄恐怕再也無法回去寺廟，甚至要被當做叛徒通緝，代價實在太大了。
之前他從沒直接的接觸過佛眼，也只是在師傅使用佛眼給大家指引的時候看過。他也見過祭品被吸取生氣的情景，被使用的祭品都是牛羊之類，使用後有些行動遲緩，壽命自然也會因此縮短。但他真的不覺得那算什麽事，甚至連命都沒要，這樣的代價非常之小，佛眼可以說是他們的鎮寺之寶了，真不知道師兄到底執著什麽。
“抱歉了，師兄，這是為了你跟師傅。”
年輕僧人拿出一枚石雕，跟傳說中的佛眼有八分相似！沒錯，他是早有計劃的，他根據自己的記憶，雕刻偽造了一枚極為相似的佛眼！只要偷偷換掉東西，師兄不會發現其中問題，他再將真貨送回去，一切就能得到解決。
年輕僧人輕手輕腳潛入他師兄睡覺的船艙，很快找到了佛眼。正如他所料，師兄很懼怕佛眼，因而沒有時刻帶著身上，而是藏在船艙的某處，而他所睡覺的船艙中也就那麽一兩處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換了東西之後，年輕僧人偷偷回到自己休息的船艙，跟他同一船艙的其他人早已入睡，完全不知道他的行動。在進入艙室之前，年輕僧人借著月亮的餘光查看了下他偷偷換到手的佛眼。
“真是奇怪，明明其他地方的寺廟也供奉過‘天眼珠’，為何只有我們寺廟的天眼珠有特殊能力？”
在他手中的是一枚灰黑色眼珠形狀的雕刻，中間的確有類似眼睛形狀的縫隙，但卻是很細長的一條紋路，跟其他圓潤如球形的天眼珠圖案不同，這類紋路如果不是出現在一個眼睛雕刻上，完全看不出是天眼珠。按道理，以圖案成色跟稀有度來說，這是不夠值錢的天眼珠。到底有哪裏特殊？
年輕僧人瞇眼看向佛眼，突然發現縫隙狀物的赤紅色部分，似乎突然睜大了許多！
僧人一驚，連忙拿遠些一看，發現剛才似乎是自己的錯覺，縫隙依然原來那麽寬的一條縫。
“呼，怎麽回事，眼花了？”
年輕僧人將佛眼放在懷中收好，他跟師傅與師兄不同，對這玩意毫無敬畏，因此也不介意將它貼身攜帶。
一日好眠，次日，船只已經航行到深海處，他的師兄果然準備將佛眼丟掉。
年輕僧人心中怦怦直跳，他擔心師兄發現佛眼被換掉，畢竟是朝夕相處的物件，說不定師兄能立即識破假貨。
幸運的是他擔心的情況沒有出現，可能是因為師兄本來就忌憚佛眼的緣故，所以平日都收著沒仔細查看，總之他將假貨當做真的，當著他的面丟到海中。
“你回去告訴師傅，一切都是我的錯，丟了佛眼。”師兄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態度，“我就不回去了。”
年輕僧人震驚：“完全不必如此，師兄！就說有人偷走了就好，你跟我一起回去跟師傅謝罪——”
師兄理直氣壯道：“沒必要說謊，我不想見他，也不想跟他謝罪。我沒有錯，有錯的是你們這些被惡魔力量迷惑的笨蛋！我回去，只會同他吵架。”
年輕僧人又勸說一番，突然，起浪了。
水手們立即招呼客人們回到船艙內，大家忙碌起來，準備對抗突如其來的風浪。
師兄臉色蒼白，拿出念珠不停的念經。
風浪越來越大，整個船都在狂風之中搖搖欲墜。
“糟糕了，我不該將它丟在海裏！”師兄面露悲戚，“我惹怒了惡魔，惡魔要將無辜者一同送往地獄！都是我的過錯，都是我害了大家！”
年輕僧人忍不住道：“跟那一點關系都沒有！師傅也好，師兄也好，為什麽總要誇大它的能力，它就算有點特殊的力量，也沒要那麽厲害，否則怎麽會被師兄你帶到這裏？師兄，冷靜點，這只是正常的暴風雨！”
“不，你不知道，那東西它——”
師兄的話，他沒有聽完。
因為船整個翻了！直接翻入冰冷的海水之中！船上的人，有的掉出去被拍到水底，有的反應快一點抓住船上的固定物，勉強得以獲得一線生機——但是大多數人，都幾乎立即落水被沈船下沈的吸力帶進去，很快淹死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沒有什麽嚎哭或生離死別，所有人一起被海浪吞了下去。
年輕僧人有那麽一兩秒思維中斷。
他甚至沒意識到，死神已經來臨，自己也要死了。
直到身體的痛苦，苦澀冰冷的海水倒灌在他的口鼻之中，淹沒他的所有，他才終於模糊意識到，自己要死了。
他還如此的年輕，年輕到從未想過死亡會距離自己這樣近，年輕到無法完全相信師傅跟寺廟告訴他的死後世界，他的修行才剛剛開始，他難以相信自己現在就失去了一切。
‘不！不要！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這是再自然不過，任何一個擁有生命的生物都會湧現的強烈求生本能。
【活……下……去？】
似乎有某種聲音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僧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在內心祈禱著：‘神啊！佛祖！我想活著，我想活下去！’
……
…………
“唔——！”
遠在黑耀，本來坐在頹廢的廢墟之中唯一的一個沙發上的六道骸，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右眼。
“骸大人？”
正在不遠處安靜看書的庫洛姆立即站起身，試圖靠近查看六道骸的情況，卻被他揮手制止。
“別過來！你立即出去，也別讓其他人靠近！”
被警告的庫洛姆嚇一跳，她抿了下唇，最終按照六道骸的吩咐跑到外面去守門。
等她離開，六道骸才放下自己的手，鮮血不斷從他右眼眶湧流，看起來情況極為不妙。
“排斥反應？怎麽可能到現在才……不對，是在我透過那孩子的眼看到佛眼的繪圖，引發了某種聯動記憶之後才出現反應，難道……”
他立即伸手探向輪回眼，卻被一陣深入腦髓的劇痛貫穿。
“嘶——！”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好疼啊！
六道骸仿佛回到多年前，剛剛被迫移植上輪回眼的時候，那種貫穿大腦，難以抑制的徹骨疼痛讓他無法繼續思考。
“啊！啊啊啊啊！！！”
“骸大人！”
他最後聽到的是庫洛姆的聲音，之後他的意識陷入黑暗之中。
……
…………
“所謂輪回，是指來去往覆，如同車輪回旋，六道之中周而覆始，是為六道輪回。”
一名老僧的聲音講述道。
“凡俗眾生因其業果輪回六界，是為六趣，其中包括三惡道，又被稱作三塗，及三善道。六趣之中，唯有人道跟畜生道為有形之趣，另四項為無形之趣。”
“唯有修行者去除‘貪嗔癡’，在佛法指引下進入更高境界，如緣覺、聲聞，乃至菩薩和佛的境界，自可超脫輪回，跳出生死。”
【不再有……死亡……與我……一體……】
那時候，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年輕的僧人怎樣想？他是否聯想起了他師傅曾經對他講過的六道輪回，誤認為那是一種超脫六道的修行者的道路？
不，也許那時候，他根本沒想這麽多。他只是順從了自己的本心——那讓人難以置信的年輕人才有的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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