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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路遇數學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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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 很無趣。

當你想要做什麽都能輕松做到,一切全都按照你的想法進行,你也會覺得無聊。

要不然, 人為什麽會選擇玩游戲?如果一個游戲無論你選擇什麽選項,做什麽操作, 都是滿分結果, 那麽你也會覺得這游戲完全是在浪費你的電腦內存。

不可否認,有的人出生起, 就在終點線附近, 他只要邁步就能跨越終點, 取得冠軍;而這世上的大部分人, 都需要跑個幾千米, 才能在視野範圍內看到終點線。

這趟列車之中, 唯二兩個乘客之中,剛上車的這位新乘客就是這樣的男人。

他的家庭非常有錢, 有錢到超乎你想象, 一個與上層關系緊密的家族世代積累的財富, 已經到動搖經濟根基的地步。

這種家庭培養下,從小就被高薪聘請的專家級人才教育長大的男人, 其知識儲備已經足夠他輕松站在學術頂點。

但, 那很無聊,因為就連那些知識, 也對他來說太簡單了。

在他覺醒了極為強大的異能,之後被鑒定為幾乎所有異能的克星, 一種反異能類的異能時, 所有人對他的恭敬達到頂點。

根據目前能測量出的結果來看, 他的異能極為接近於超越者等級, 再加上他的異能可以克制其他人的異能,也就是說,他先天性占據異能作戰之中的優勢位置。

於是他的人生正式成為簡單EASY模式。

想要什麽都能得到,想做什麽都能做到,無論做了什麽都不會有人對他說教,大家都會沈默替他做好善後。

這不光是因為他的強大,更是因為他的家世,從他一出生,他的先天立場就站在社會頂層,說不好聽話,有錢到這種程度,這個國家已經成為他的後花園,沒人會對你在自己的花園裏改變布局,砍幾棵樹,或者踩死幾只蟲子說三道四。

有種說法是,異能會反應一個人的性格,恐怕他的異能也是如此——就像游戲管理員,以更高等級的權限,將他人的異能從自身分裂出來。只要殺死這個異能者,被分裂出的異能就會變成寶石。

往往被分裂出的異能都會攻擊原本的異能持有者,省掉他親自動手的麻煩。

就連親自動手的閑暇都不願浪費,哪怕就連在使用異能時都維持高貴優雅的男人,這就是他——澀澤龍彥。

可惜的是,會直呼他名字的人不算多,大部分圈內人習慣叫他‘白麒麟’。

白,是因為他喜歡穿白衣,頭發又是白色長發,整個人站在那裏,就像一抹白色的幽靈。

麒麟則是指代他的特殊,無論他的身份還是異能,毋庸置疑都天然位於統治階級,麒麟本就有‘王’的意思。

這也是他家族裏的人的意思,哪怕他是如此強大的異能者,家族也不希望將這個姓氏在異能圈子裏發揚光大。就像很早以前最為古板陳舊的華族都以自身的蒼白虛弱,不用進行重體力勞動為高貴象征一樣,需要親自動手去做臟活,顯然在這種程度的家族來看也有點上不了臺面。

是的,明明是最為強大,又近乎擁有一切的他,反倒被自己的家族以微妙的原因抵觸。

澀澤龍彥對此無所謂,從現在的局勢來看,整個家族都沒有誰是他的對手,無論他們願不願意接受,澀澤龍彥都自當是下一任家主。

反倒是他不太想要成為家主,成為家主就要跟上層人士打交道,強大如他,為什麽要浪費自己的時間跟生命,在自己不喜歡的事上?

比起知識,比起權利金錢,比起家族,比起那一切——其實他更喜歡美好漂亮的事物。

他的衣服都是自己設計的,包括選材跟造型,全都他自己搞定,他看不起那些毫無品味的高級設計師。

不知為何,明明是島國本地人的澀澤龍彥,有著極為廣闊的思維跟奇幻般的想象力,用更精確點的說法,他更像西方奇幻小說家裏描述的魔法使或精靈使,類似那樣的風格,他的偏好也更傾向於那種畫風。所以他的品味跟本地人差別很大,也只有自己的設計才能滿足他自己。

好比,他很喜歡寶石跟原石。在他異能覺醒之前,他的家中就收藏了很多種不同種類的礦物原石,跟切割打磨好的寶石對照著放在一起,猶如教科用具一般工整排列在架子上。他喜歡在沒事的時候就這麽靜靜看著它們,讓他感到自己接觸到這世界最純粹,最本質的美,令他心中歡愉又安心。

——簡單來說,就是性轉的‘何不食肉糜’瑪麗王後男版,一個有品位又太過跟現實社會脫節的貴族大少爺。

要說他唯一不自由的地方,就是他不能隨意出國,而且無論去什麽地方都要給異能科報備。

強者都不喜歡被束縛,澀澤龍彥對此沒有表示異議,只是覺得沒必要,目前除了有些不方便之外,那些人還沒有碰觸到讓他不快的警戒線。

但,活動範圍之後自己家族跟家族附近一小片地帶,還是讓澀澤龍彥感到自己沒被尊重,一種只有他才能明白的微妙的羞辱。

當異能科的人前來跟他談判,說希望他出手幫助穩定橫濱局勢時,他心中一樂,想著,來了。

難道,你真認為那麽有錢又強大的異能者,是自己突發疾病,沒有留下遺囑下死了?稍微動點腦子就知道,有錢到這樣的程度,想要保住自己的資產,自然有著極為強大的異能。這種異能者本就生命力頑強,性格多疑,怎可能不給自己留任何備選後路?先不說遺囑不遺囑的事,他能拿著這麽多錢活到現在,卻突然OVER得毫無預兆,本就是一種預兆。

當然,這不是澀澤龍彥的手筆,哪怕是他也無法脫離異能科監控,瞬間移動到橫濱再回來。

不過他知道是誰的手筆。

名為‘死屋之鼠’的情報組織之前突然聯系他,告訴他橫濱正在發酵的事態——就在那名異能者剛死的第一天晚上。

時效性也太快了,哪怕不是親自動手,恐怕這個戰爭情報販子也通過情報操控做了些什麽。

澀澤龍彥一早就在關註橫濱這所城市,倒不是他對橫濱盤踞的那些勢力感興趣,而是因為前一陣子,橫濱發生一件非常出名的事。

橫濱最大龍頭港口Mafia死去的首領覆活,其幕後黑手為名為蘭堂的幹部,此人被兩名年輕的異能者聯手擊敗,離開了橫濱。

死者覆活這個能力聽來就很稀罕,稍微一查,就能得知蘭堂這個人不簡單,竟然是法國情報組織派去島國的異能間諜!尤其他的異能等級,竟然是超越者領域!

能讓這樣一位異能者翻車,港口Mafia代號為‘雙黑’的兩名異能者,激起澀澤龍彥的興趣。

已經離開島國的蘭堂就沒辦法了,澀澤龍彥是無法離開這個國家的,他被這個國家,被家族所束縛,享受家族權利榮耀的同時,他也付出了自由的代價。

而年輕又僅僅是‘幹部’而已的異能者,在澀澤龍彥的眼裏就是值得期待的佳肴,他們擁有怎樣的能力,又會變成什麽樣的寶石?他總是控制不住去想象,忍不住想要接觸。

有關雙黑的情報,澀澤龍彥是通過死屋之鼠購買的,仿佛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那邊在橫濱異動時立即給了他消息,如同發送一份‘請帖’,邀請他趁機前往橫濱享用‘大餐’。

顯然,死屋之鼠有自己的打算,這個情報商背後的水很深。

但他戳到了澀澤龍彥的嗶點,他對港口雙黑的好奇心與向往,已經達到了頂點。

“事先說明,如果我開始行動,也許的確能極快平息戰爭,但是——”

澀澤龍彥沖前來說服他的異能科傳達者笑道。

“那也意味著,很多人,極為慘烈的死亡。制止火災蔓延的最好方式,是用爆炸一口氣消耗附近所有的氧氣。我能用的就是這樣的手段,你們想好了,確認讓我動手嗎?”

異能科的人咬咬牙,跟上級匯報後,最終點了頭。

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再繼續下去,戰火蔓延超出橫濱範圍,就不止他們上司要掉腦袋了。

至於後續,後續再說後續的事。實在不行就說是澀澤龍彥失控,自己搞了這些事,難不成有人還能去找一個近乎超越者等級的異能者親口詢問他?

得到首肯,澀澤龍彥前往橫濱。他知道對方不敢反悔,這邊事了之後,他們只會按照約定對他在橫濱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敢不要命的違背對他這種等級異能者的承諾?

要他來說,這是雙贏,他去橫濱割一波韭菜,上層人買了個安心,買個了安定,何樂而不為。

選擇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一方面是澀澤龍彥想要看看沿途能不能發現前往橫濱的異能者,另一方面——

——他之前還沒坐過火車。

是的,或許有點好笑,但大少爺什麽時候需要坐火車?哪怕他想,他的家族跟異能科肯定也不會允許將他這樣的超級武器跟平民放在一起。

現在是難得的機會,讓他享受一下沿途的風景。

澀澤龍彥本以為異能科會為難他一下,結果對方答應了。他還心中驚奇,直到他被對方送上列車,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麽。

現在幾乎沒有人前往橫濱,除了他,跟隔壁車廂隨他一起來的監視者,車廂裏坐著的那名像是學生的少年極為紮眼。

澀澤龍彥上車之後,眼神忍不住往少年,確切的說,是少年那本書上瞥。

《高中數學》,沒錯,名字挺普通,按道理就是本高中課本。但是鋪在少年面前用於計算的草稿紙上寫著的算式,又明顯早超出高中範疇。

最後他實在沒忍住,走過去。

“失禮了。”

他擡手拿過書,仔細觀察了下,翻到封面的膠封內容。

“這本書應該是高等數學,有人將書封換掉了。”

前者是高中生普通課本,後者完全是大學專業讀物了。

“這書誰給你的?”

澀澤龍彥忍不住問。如此用心的去做這種惡作劇,實屬罕見。

“一名家庭教師。”

對方有些無奈的回答。

是的,哪怕是悟子也沒想到裏包恩會這麽幹,竟然為了忽悠他,專門重新裝訂了書封!

常規來說,惡作劇也終歸有個原因,或者正好順手你才會去捉弄誰一下。裏包恩就不一樣,裏包恩捉弄別人完全就是因為他想捉弄這個人,好比這件事,其實就是一件花很大功夫又沒任何好處的事,可裏包恩還是這麽做了。

澀澤龍彥覺得挺有趣:“一般看內容的時候就該發現不對。你難道沒有上過正規學校,之前一直都是在自學?”

他註意到數學書上空開的那些題,難度高低不等,如果接受過正規系統教育,不會對知識的掌握如此散亂,參差不齊。

悟子點頭:“沒辦法,因為Me周圍的大人,全都只有高中學歷。”

在未來世界,全體守護者包括彭格列本人,學歷最高的是嵐守獄寺隼人是大學畢業學歷!是的,連雲雀前輩都不是!雲雀前輩高中畢業後依然留在並盛,甚至後來自己開了個風紀財團,花錢把並盛中學直接買下來了。

至於師祖,別提了,師祖連入學黑曜高中都是用了偏門手法,真要考試悟子不相信師祖不作弊能及格,不是他小瞧師祖,而是現在高中生的課程真的不能小瞧。

“裏面專用數學符號的含義,難道都是你通過前後內容推測出來的?自學能看懂這本書,已經非常厲害了。”

澀澤龍彥自己就是在家讀書,他很清楚自學起來需要自我摸索的難度。哪怕一個人再聰明,沒有任何領路人幫忙劃分學習範圍,給出類似索引的領頭工作,入門也有相當難度,就像悟子這樣看書亂七八糟,一知半解,就是獨自學習的壞處了,沒有前人歸納總結,掌握知識不夠系統。

但是澀澤龍彥也知道,眼前的少年恐怕也沒什麽選擇。既然是前往橫濱,想必家在橫濱,橫濱現在的情況,怎麽可能有地方開課?哪怕沒有前一段時間的混亂,那邊也絕對不是適合高等教育的地方。

澀澤龍彥感到惋惜,他覺得少年的頭腦真的挺不錯,跟他最大的差別,僅僅在於他有正規老師,對方可能只能請一個不負責的家教。他甚至能想象,估計就是因為少年頭腦太聰明,那位家教感覺自己被諷刺了,才故意給他這本超出學習範圍的書,意思就是‘你不是挺聰明挺厲害,那你自己看啊?’,諸如此類。凡人總會嫉妒天才。

“哪裏不懂,我來教你。”

……

…………

隔壁車廂之中的異能科人員,困惑的記錄著他監聽到的內容。

很快他接到上級通訊,問他現在澀澤龍彥在幹什麽。於是他只能照實回答:“白麒麟正在給一個高中學生講數學題。”

他完全能想象聽到這條消息時候上司的表情。他也沒辦法,他也很絕望啊,這是怎麽回事,你在幹什麽,白麒麟,你記得你是去橫濱做什麽的嗎?

今天也是異能科懷疑人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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