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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舞榭歌臺,總被雨打風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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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舞榭歌臺,總被雨打風吹去

“這就是燕國的誠意?”

嬴政面上沒有任何表情,雖然語氣很冷,目光更冷,但誰也分不清他是喜是怒。

說他生氣,那是肯定的,任何人遭遇到刺殺,都會感到憤怒。

要說只是生氣,那也不對,畢竟督亢之地的地圖是真的,有地圖指引,可以輕松攻占大片膏腴之地,還能以刺殺為理由拒絕燕國的和談。

燕丹的刺秦計劃,讓秦國覆滅燕國變得名正言順。

雖說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是“春秋無義戰”,禮崩樂壞好幾百年,各國紛爭不斷,積攢了無數仇怨,名義並不那麽重要。

但有一個出兵的借口,總會覺得更加順暢一些。

副使者好似沒有聽到嬴政的話,也沒看到被活活嚇死的秦舞陽,淡定如常的念完了燕王喜的國書,按照禮法施了一禮,拿起殘虹匕首,自刎而死。

相比於秦舞陽而言,這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副使者,倒是更像一個勇士。

至少他更加的淡定,更加的從容,慷慨赴死,面無懼色。

嬴政命人把燕國使節的屍體拖了下去,並把此事昭告天下,隨後以遭遇刺殺為借口出兵燕國。

秦國士卒已經熟悉了北地氣候,再加上大王遇刺,心中惱恨,一個個奮勇向前,氣勢如虹。

燕國士卒一觸即潰,連戰連敗,就連都城也被攻破,燕王喜倉惶逃往更北方的遼東之地,為了求和,竟然派兵捉拿燕丹,想要用燕丹的人頭換取一夕之安寢。

燕丹無奈,假死脫身,帶領部分墨家精銳逃到了機關城。

由於遼東之地的氣候太過苦寒,不易用兵,嬴政在攻占了燕國最肥沃的土地之後,同意了燕王喜的求和。

進攻燕國的大軍,一部分留在了燕地,維護百姓秩序,輔助文官治理,熟悉當地氣候,一部分揮師南下,直奔魏國而去。

戰國七雄,秦國是最強的,但並非一直都是最強,更不是沒有吃過虧,帶給秦國傷害最大的,莫過於魏國。

一百八十多年前,吳起從魯國前往魏國,投靠魏文侯,並於公元前409年領兵攻打秦國,一直打到鄭縣,逼得秦兵只能退守至洛水。

吳起自此深受重用,開始為魏國訓練魏武卒。

公元前389年,吳起以五萬魏軍擊敗了十倍於已的秦軍,創造了步卒五萬人、車百乘、騎三千,而破秦兵五十萬的以少勝多的著名戰役。

五十萬秦兵被魏武卒擊潰,函谷關被魏武卒攻破,黃河西岸的五百多裏土地被魏國奪走,秦國險些滅亡。

這一戰被稱為“陰晉之戰”,對於秦國而言,這是奇恥大辱,甚至比“長平之戰”帶給趙國的屈辱更大。

只不過趙國“長平之戰”後一蹶不振,秦國“陰晉之戰”後進行商鞅變法,富國強兵。

魏國此後卻和齊國發生了大戰,主帥龐涓中了孫臏的計策,大敗虧輸,魏武卒損失慘重,國力大大損耗。

公元前293年,白起於伊闕大敗魏韓聯軍,斬首24萬,殺盡魏武卒,用鮮血洗雪了秦國的恥辱。

雖然魏武卒已經成為了過去,魏國如今人才雕零,權貴只知享樂,士卒無有戰心,底蘊近乎耗光,嬴政對於魏國也是異常的重視。

進攻魏國的大軍經歷了一連串的勝仗,不僅是百戰老兵,而且還積累了一股大勝之勢,士氣最為旺盛。

帶兵的主將也是精挑細選,乃是秦國名將王翦之子王賁。

王賁深得王翦真傳,驍勇善戰,用兵如神,魏國大軍一觸即潰,被打的節節敗退,很快便被圍住了國都大梁。

大梁城高墻厚,還有諸多先輩留下精良器械,短時間難以攻破,強攻損失又太過嚴重。

王賁思慮數日,想到了水攻之計,引黃河之水灌入大梁城。

大水蔓延了足足三個月,大梁的城墻壁壘被盡數浸坍。

魏國國君魏王假請求投降,被王賁提前安排好的士卒斬殺,魏國王室也被一網打盡,魏國自此滅亡。

經此一戰,韓趙魏三家盡數滅亡,晉國之地盡歸秦國所有,再加上大半個燕國,三分天下秦國就算沒有二,也有一點八,一統天下之勢已經無可阻攔。

在此期間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沈寂了十餘年的雪衣堡堡主白亦非,在韓地發生了叛亂。

其二,嬴政下一步的目標是楚國,昌平君打算借機回到楚國,起兵反秦,攛掇年輕氣盛的李信為主將。

嬴政原本選定的主帥是王翦,可王翦說楚國國力強大,兵多將廣,項氏一族能征善戰,必須要有五十萬大軍才能攻破,李信卻自信的表示二十萬大軍就已經足夠,嬴政心中有些糾結。

就在此時,尉繚子給嬴政出了個主意,既然舉棋不定,不如折中一下,派遣三十萬大軍,兵分兩路出擊。

一路以李信為主帥,領兵十二萬;一路以蒙恬為主帥,領兵十八萬。

兩路兵馬成掎角之勢,相輔相成,不求速戰速決,只求穩步推進。

原本隨軍出征的昌平君,換為嬴政的長子扶蘇。

一是扶蘇身份足夠高,且待人溫和有禮,做事嚴謹細致,可以緩和兩路主帥的矛盾,二是讓扶蘇積攢屬於王子的威望,為繼承秦王之位做準備。

嬴政思忖數日,同意了這個計劃。

韓的叛亂則是交給韓非處置,一些蠅營狗茍之輩本打算趁機暗害,沒想到呂雲澄竟然帶著弟子一同去了韓地。

不管心中願不願意,既然呂雲澄去了韓地,暗殺計劃便絕不可能成功,不得不咬牙放棄。

……

日昏黃,暮蒼茫。

彤雲如絮,掠過黯淡的蒼穹,將天空劃出一道血口,染紅垂天雲翼,一只淌血的孤雁,盤旋在瘡痍滿目的大地之上,悲涼靜肅地凝視著破敗的城池。

這裏曾經的名字叫做新鄭,是戰國七雄中的韓國的首都,城裏面有燈紅酒綠、舞榭歌臺,王孫公子鬥雞走狗,青樓歌姬盡展風姿。

十年過去,物是人非。

莫說是區區一座新鄭城,就連整個韓地,都變成了秦國的潁川郡。

韓國是戰國七雄中最弱小的,是和秦國距離最近的,是被各種手段削弱的最慘的,自然也是最先被覆滅的。

當韓宇把南陽這塊最後的屏障割讓給秦國的一刻,便註定了滅亡,秦國鐵騎沒費什麽功夫,便長驅直入,一路打到了新鄭。

王孫貴族大多沒有好下場,平民百姓卻覺得不錯。

呂雲澄送了嬴政很多後世的治國之策,並提出了“試點”的建議,嬴政便以潁川為試點,並讓韓非、尉繚等人才主持操辦。

韓非對於潁川很有感情,給予了百姓很多優待,如果不是白亦非的突然反叛,這裏已經恢覆往日的繁華。

理論上來說,白亦非的反叛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要說天時,秦國連滅韓、趙、魏三國,兵鋒正盛,所向披靡。

要說地利,離開了雪衣堡這處天然的險地,不占任何優勢。

要說人和,得益於多種利民優惠政策,潁川百姓大部分都已經心向秦國。

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占,哪怕是讓白起統兵,最終也難逃一敗,更何況是白亦非。

這又涉及到了一個古老的問題:一樣你期盼了大半輩子的事,做了很可能會死,不做以後不會有任何機會,是理智的放棄,還是選擇搏一把?

由於家傳心法的原因,白亦非是一個非常冷靜、非常理智的人。

但還是那句話,越是這種人,感情爆發的時候,就越是劇烈,如火山噴發,如江河暴漲,如白浪滔天,一發而不可收拾。

雪衣堡地勢雖然險峻,但沒有足夠的地盤,沒有足夠的人口,沒有足夠的資源。

秦國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在雪衣堡外駐兵,便能把白亦非活活困死。

白亦非當然不想被屈辱的困死,也不想投降秦國,可他有別的選擇麽?

家人都已經離世,糾纏多年的姬無夜早已逝去,就連韓地都變成了秦國的潁川,白亦非還剩下什麽?可不就只剩下這最後的願景了麽?

如果連最後的念頭都因為理智而選擇放棄,那活著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白亦非輕輕撫摸殘破的城墻,看著已經列好軍陣的秦兵,露出一抹淡而無味的笑容。

他很少笑,即便是笑,也是冷笑、譏笑、嘲笑,如今兵臨城下,生死一線,他卻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伴隨著韓非一聲令下,秦軍開始有條不紊的攻城。

韓非治政的能力很強,領兵不是他的強項,統兵的是昔年兵進邯鄲的楊端和。

楊端和名氣不算大,統兵能力卻頗為不俗,再加上公輸家的攻城器械,堅持了不足五日,白亦非的白甲兵便被打的潰敗。

白亦非對此早有準備,手持一紅一白兩把劍,站在韓王宮的舊址,決定於此處進行自己此生最後一戰。

秦兵包圍白亦非,韓非冷冷的說道:“由於你的野心,這幾年的辛苦治理,盡數成了荒廢,你罪該萬死!”

“我只有一條命,做不到萬死,不知你是想圍殺我,還是要派高手與我決戰,聽說呂雲澄來了,他不出手麽?”

“我師父何等人物,豈能與你這喪家之犬動手!”

焰靈姬婀娜娉婷的緩緩走出,輕輕舉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團團火焰。

“所以,我的對手是你,對麽?”

“你是冰,我是火,咱們註定要有一戰,十年前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現在可就未必了。”

“如果能讓你這種美人給我陪葬,那也算死的很有價值。”

“嗖!”

“呼!”

話音未落,一條寒冰荊棘和一條火龍已經飛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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