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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是傅梓珂手中用不完的銀票分界線---------------

深夜,樓中歌舞齊上。燈光昏暗,暧昧。

舞臺上,一群衣著暴露妖嬈女子身姿曼妙的扭動,絲竹樂聲奢靡無比。靡靡之音,輕輕柔柔,令人昏昏欲睡。

臺下坐著四個俊秀的少年,懶散的看著臺上妖嬈的女人。懷裏各自坐著一個曼妙的女人。

顧青影極為不自在的推開腿上的女子,指著臺上道:“你也去跳跳。”

那女子立刻巧笑倩兮道:“是,公子。”扭著水蛇腰肢走上臺去,妖嬈起舞。

顧青影又拉開黏在蘇鶴身上的女人,“你也去。”

“是,公子。”

鰲嬰和傅梓珂皆是左擁右抱,享受著美人的投懷送抱,享受的喝著她們餵上來的美酒葡萄。

顧青影打了個哈欠,悠悠的打起瞌睡來。身子往旁邊一倒,蘇鶴見了,伸手攬過她,輕輕抱住。她舒服的輕哼一聲,在他懷中蹭了蹭,安然的睡去。

蘇鶴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低頭,下巴抵在懷中人兒的頭頂,眼皮闔上,蓋住漆黑幽若的眼眸。

這一覺睡去,竟是他自兩千九百年前修成人身後,從未有過的舒心和踏實……

西城。禪心殿,後山仙池。

冰冷如玉的男子穿著單薄的白衣站在水中,打濕了的烏發長長的垂在身後,墨黑的眼直直地看著身前那面幻境中的四個人。

繁華的人間之地,上元佳節。夜色中四個年輕後生有說有笑的打打鬧鬧,那人蒙著白布的臉偶爾會笑,無奈的苦笑,開心的大笑,或者是嗔怒的樣子。

他從沒見那人笑過,甚至從沒看見過那人那樣多的表情。

畫面中的四個人走進一家人界的春樓,他們拿著大把的銀票讓那些姑娘給他們跳舞。喝的酩酊大醉,東倒西歪。

那人的懷中坐著一個穿著暴露衣裳的女人,想要拉開那人覆眼的白布,被那人不好意思的躲開。白布下蒼白的臉浮起紅暈,或許是因為那些酒的緣故。指示身上的姑娘上臺跳舞,自己卻昏昏的一頭倒在身旁黑衣人的懷裏。

衣袖一揮,畫面消失無蹤。

他頹然的坐在水中,冰冷如玉的面上一陣陣的慘白,眼簾顫抖著耷拉下來,蓋住他燦若星辰的黑眸。

22

22、途中生變 ...

黎明,迷糊的醒來,顧青影只看到店中的各種杯盤狼藉。

鰲嬰的睡姿很奇特,橫架在在通往二樓人家姑娘閨閣的樓梯口。

傅梓珂佝僂著身子摟著膀子躺在桌子上,平時那麽翩然公子的一個人,睡起覺來卻像個膽小的小孩子。

記得昨晚上好像是有很多姑娘要扶他們四個上樓睡覺的。

傅梓珂卻說不行,讓那些姑娘自己去睡。

後來那些姑娘又黏上來,往傅梓珂身上粘,往顧青影身上粘,被氣炸了毛的鰲嬰一頓鞭子揮開。

“大爺的人你們也敢碰!滾!”

姑娘們狼狽的逃上樓,鰲嬰就一個翻身架在了樓梯口。

“誰也別來打擾大爺們睡覺。”

於是四個人呼嚕嚕睡到大天亮。

感覺到原來自己是躺在蘇鶴的懷裏。她擡起頭,就看到蘇鶴兩只墨黑的眼睛對她眨了眨。

“碰——”

鰲嬰從樓架上摔了下來,一陣怒吼:“哪個王八蛋踢大爺?!”

沒人回答,鰲嬰居然也不鬧。

她一看,竟然還是睡著的。

吵醒了傅梓珂,他睡眼惺忪的坐起來,盯著地上的鰲嬰發了一會呆。然後傅梓珂下了桌子,走到鰲嬰身邊蹲下,伸出手抱他。

“四太子,不要睡到地上,會著涼的……”

鰲嬰迷糊的伸出手抱住傅梓珂,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再陪大爺睡會……”

傅梓珂沒有說話,怔了一下,便乖乖閉上眼。

顧青影見許久沒聲兒,悄悄走過去一看,兩個人居然又睡著了。

她不由納悶兒,這人界的酒有那麽大的後勁兒麽?

顧青影小聲問蘇鶴:“這什麽酒這麽厲害啊?”

蘇鶴看了兩眼,說道:“我想,鰲嬰應該不是太能喝人界的酒。”

“為什麽?”

“傅梓珂沒事,你也沒事。”

顧青影一楞,傅梓珂沒事兒嗎?她蹲下去,仔細的觀察兩個人。

鰲嬰臉上的紅太明顯了,像猴子屁股,兩道褐色的眉毛也緊緊的皺起,表示他現在應該很難受。

傅梓珂呼吸平穩,臉蛋白裏透紅,安靜的閉著眼,濃密纖長的黑色睫毛鋪在他白凈的皮膚上。

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一下傅梓珂的臉蛋。

下一刻,長睫毛幽幽的挪開,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清醒的看著她。

顧青影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傅梓珂動嘴型:“沒、事。”

“那現在怎麽辦——”

鰲嬰一爪子伸過來,將吵人的聲音壓在身下。

顧青影大氣不敢出的瞪著傅梓珂,現在他們兩個都被鰲嬰壓住了。

傅梓珂嘆氣,“哎,他現在很不舒服。”

“別吵別吵!”鰲嬰的眉頭皺的更緊,在兩人身上不安的扭動。

顧青影感到鰲嬰的身體燙的厲害,驚呼道:“他發燒了?!”

傅梓珂無奈的點頭。

顧青影回頭看蘇鶴,蘇鶴一攤手,表示他無能為力。也是,在四個人中,蘇鶴是最需要照顧的。他不能吃人界的東西,不能喝人界的酒……

“他是不是吃太多人界的東西了?”顧青影問。

傅梓珂想了想,道:“應該是吧。尤其是喝了那麽多這裏的酒。”

兩人大概現在才明白,原來人界的酒對鰲嬰這種龍來說,是不能喝太多的。這一點估計鰲嬰自己都不知道。

“那現在怎麽辦?”顧青影問。

傅梓珂小心的抱起鰲嬰的身子,示意顧青影先挪出去。兩個人一個從上面抱一個從下面抱,將鰲嬰像個粽子圍著弄了起來。

鰲嬰閉著眼皺著眉倒在傅梓珂身上叫道:“別碰我,痛!”

傅梓珂摟著他的腰溫柔的問道:“哪裏痛了?”

“渾身都痛。”

“好了,不痛不痛。給你吹吹。”

說著果真就對著鰲嬰紅撲撲的臉吹了幾口氣,還給他揉腰揉胳膊的。

顧青影有些驚詫,心想傅梓珂可真是個好人。鰲嬰這麽折騰他他還如此溫柔。

店裏的小廝被這一陣響動弄醒了過來看看,一看是昨晚把這鬧得雞飛狗跳的四位年輕人,忙訕笑著招呼道:

“喲,四位爺,這是要走了?”

卻看藍袍公子話也不說,將那火衣少年背在背上走了出去。

那臉上蒙白布的公子也拉著身旁渾身黑紗的人跟了上去。

小二撓撓頭,有些奇怪。但仍舊訕笑道:“四位爺走好!歡迎下次再來!”

------------------------鰲嬰很痛分界線----------------------------------------

四個人一路走到郊外僻靜處,顧青影和蘇鶴看著已經大亮的天空,等著飛來某朵大黑雲將他們快速的載回西城。

卻見傅梓珂大眼睛楞楞的看著他們:“……我的雲載不了這麽多人。”

顧青影指了指他背上的鰲嬰。

傅梓珂道:“他現在……暫時沒那個法力。”

顧青影急了:“那怎麽辦?”

禦劍飛行的話,起碼的三天之後才能回西城了。

傅梓珂看著蘇鶴,顧青影也轉過去看他。

蘇鶴露在黑紗外的兩只眼睛眨了眨,頗為無辜的道:“我不會騰雲。”

傅梓珂苦笑道:“還是先找個地方給他洗洗吧。說不定燒退了,他就醒了。”

還能怎麽辦呢?顧青影和蘇鶴也覺得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

三個人繞啊繞啊,繞進了一片樹林,找到個溫泉。

蘇鶴站在一邊靠在竹子上,認真的看著水邊的三個人。

顧青影傅梓珂二人齊齊挽起袖子,掄起胳膊,把昏迷不醒的鰲嬰剝的一絲不剩的扔進水裏。

傅梓珂也跳了進去,把鰲嬰上上下下洗的那叫一個幹凈。

鰲嬰眉頭舒展開來,甚是享受,卻仍舊閉著眼。

顧青影大著膽子扯了扯他的頭發,沒反應;戳臉,也沒反應。

她嘆了口氣,扔下傅梓珂和鰲嬰,拉著蘇鶴走到外面看看。

過了一會兒傅梓珂也出來了,渾身濕溜溜的,臉上卻莫名紅撲撲,眼神似小鹿一般亂閃。

顧青影也未多想,只問:“鰲嬰呢?”

傅梓珂攤手,“還沒醒呢。”

三個人於是坐下來,等鰲嬰醒過來。折騰了這許久,太陽已經高高掛起了。傅梓珂扯著衣服在前面晃過來晃過去,顧青影的眼珠子就隨著他晃過來晃過去。

蘇鶴伸出手遮住顧青影仍舊是蒙著白布的眼,說道:“你眼睛不好,別盯著看太久。”

顧青影嗯嗯兩聲,幹脆倒在蘇鶴懷裏睡覺。

鰲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醒……

與此同時……

溫泉旁。

樹林裏走出幾個小妖,正在為什麽爭吵。

小妖甲:“這下怎麽辦?給大王找的男寵逃跑了,我們怎麽交差啊?……”

小妖乙:“老大他們在千魔窟把喜堂都布置好了,讓咱們來接新娘子,卻被他給逃了。怎麽辦怎麽辦啊?……”

小妖丙:“不如咱們再去找一個來?”

小妖丁:“都這會兒了,來得及麽?”

小妖丙:“死馬當活馬……”眼睛一亮,驚喜道:“看!那兒有一個現成的!”

四個小妖走過去一看,只見水中站著一個褐色長發的少年,玉面玲瓏,正閉著眼,光溜溜的在靠在岸邊。

小妖甲小聲道:“他好像還沒醒誒……”

小妖乙:“我看是昏過去了……”

小妖丙奸笑:“正好正好。快快快……”

四小妖動手拉之。

小妖丁:“可是我剛才好像看到附近有人……”

小妖丙:“咱們小聲點兒!你動作快點兒……”

-------------------------------四小妖分界線------------------------------------

太陽曬得全身暖融融的,顧青影打了個哈欠醒來。傅梓珂躺在草叢裏打呼嚕,蘇鶴靠著樹幹望著天。

顧青影轉身望了望林子裏:“鰲嬰怎麽還不醒啊?”再過會兒太陽都要下山了。

傅梓珂從地上爬起來,往林子裏走。“去看看。”

顧青影也拉著蘇鶴站起來,跟在傅梓珂身後。

傅梓珂疑惑道:“咦?莫非是掉進水裏了……不見了?”

顧青影:“不見了?!可他衣服還在呢。”

岸邊躺著一件火衣,有些淩亂。三人四處查看,卻沒有任何人影兒。

蘇鶴突然道:“有妖氣。”

聞言傅梓珂顧青影心中具是一驚。

傅梓珂顫聲道:“鰲嬰……鰲嬰他還是昏迷的……他、他衣服還在這兒。”

顧青影突然飛身入林,銀光一閃,蒼行劍低著一個狗熊鼻子。

“說。人呢?”

狗熊小妖突見跳出一個紫袍公子,眼睛上蒙著白布,卻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戾氣。嚇得哆哆嗦嗦的跪下,“不不是我!不是我!”

傅梓珂大喝道:“還不快說!”

“是、是千魔窟的、四妖……”

顧青影冷劍一橫,“千魔窟在什麽地方!”

“在、黑山腳下!”

傅梓珂道:“帶我們去。”

“我怕——黑、黑山全是他們的人。”

顧青影:“那我現在就讓你死。”

“我、去!帶你們去。”

-----------------------狗熊小妖分界線------------------------------------------

黑壓壓的一座山,黑布隆冬的一個洞。越走越深,越走越黑,清晰可聞見妖魔鬼怪的笑聲和呵斥聲。

狗熊小妖打著抖道:“我、我不敢往裏走了。”

背上的冷劍刺進它的厚重皮肉裏,疼的狗熊嗷嗷大叫:“我疼!”

顧青影冷聲喝道:“知道疼就乖乖聽話,再敢有不從,我立刻殺了你。”

狗熊默默的往前走著。眼裏卻流出眼淚,心裏越來越委屈。

它又沒做什麽錯事,只是住在那片竹林而已。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生活。為什麽這個人對它這麽兇?紫袍人太可怕了,心也太狠了。它的背好疼……

洞中響起了嗚嗚咽咽的輕聲抽泣。

“嗚嗚嗚…….”

傅梓珂忍不住說道:“青影,你別傷它。它又沒——”

顧青影突然轉過頭來,雖然蒙著眼,卻讓人能感到那白布下所射出的寒氣。

傅梓珂一頓,住了口。

自從進了這千魔窟,她身上的戾氣就越來越重,像是要吞噬什麽一樣。

一只手按在了顧青影的肩上。

她看向蘇鶴。

黑布隆冬的洞裏,他又一身黑紗。

兩只眼睛卻泛著亮光,定定的看著白布下她的眼。

“顧青影,雖然是妖,卻也有好壞之分。”

顧青影冷道:“妖就是妖,沒有好壞。”

蘇鶴平靜的道:“那我呢?”

顧青影:“我說過,你不是妖。”

蘇鶴笑:“可我和他們一樣。只不過他們被叫做妖。”

傅梓珂靜靜的看著這二人詭異的對話,舉著火把的手有些酸。

那只狗熊看起來很難受,憋著聲一個勁兒的流眼淚。

蘇鶴道:“顧青影,難道就因為它們是妖,你就要全部殺了麽?你懂不懂什麽叫憐憫?又懂不懂什麽是愛?”

顧青影怔住。

蘇鶴眼裏泛著淚光,刺疼了她的心。也將她喚醒。

“蘇鶴你別哭,我聽你的。”

她抽掉刺進狗熊身體裏的劍,那狗熊哇的一聲叫了出來。卻趕緊忍住。

傅梓珂點了它的某個穴位,拍拍它的肩,輕聲道:“你別怕,好好帶路。”

狗熊點點頭。卻又突然聽那紫袍公子道:“你若是敢出賣我們,我定會讓你魂飛魄散。”

狗熊打了個冷戰,默默的帶路。

23

23、大戰千魔窟 ...

快走到洞底的時候,顧青影突然停下來。

“蘇鶴,你留在外面吧。”

傅梓珂一驚,他們本來人手就不夠,多一個幫手也是好的啊。再說蘇鶴看起來不像是不能打吧。

蘇鶴道:“為什麽?”

“這只狗熊受傷了,你留下來照顧它吧。”

狗熊震驚的看了看紫袍公子,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麽好心。

蘇鶴低頭看了看狗熊,道:“好。”

顧青影拉著莫名其妙的傅梓珂往最深處走去。快走到拐彎處時又突然回過頭,一只手扯下白布,渙散的灰眸中精光一閃。卻幽暗無邊,直直地盯著狗熊。

“啊——”狗熊一聲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慌的往外爬。

好可怕,好可怕!那個人的眼睛好可怕,就像鬼……

一只手按在它頭上奇異的止住它的恐懼。

“別怕。她已經走了。”

千魔窟底一片紅艷艷的喜氣洋洋,今兒個要給大王娶媳婦。小妖們都忙得屁顛兒屁顛兒的。可是新娘子好像脾氣很不好,被四妖用繩子綁起來。話說這千魔窟的大王是一只長著七頭八腳的妖怪,血盆大口一張,能吞下一百個成年人。吃的人多了便也能化成人形,最喜歡的便是年輕俊朗的男子。

顧青影和傅梓珂二人來到洞口處往下一望,原來下面居然還有那麽深不見底的一個巨洞,隱隱可見洞底的一片紅色。

“混蛋!放開大爺!你們這些畜生!等大爺恢覆過來,定要把你們燒成灰!……”

聽著洞底傳來的罵聲,顧青影和傅梓珂相視一笑,看來今天要大戰一場了。兩人縱身一躍,飛入洞底。

洞底嗩吶吹得歡天喜地,四個小妖推著新娘子就要和大王拜堂。

忽見頭頂一陣響動。眾妖擡頭,只見空中藍袍翻飛,紫衣如魅,一藍一紫兩個人類的年輕男子正緩緩落下。

“醜八怪!姓傅的!你們兩個不講義氣!”

鰲嬰一身喜服,渾身綁成粽子,被四個小妖按住,死活都不跪下去跟旁邊的肥頭大耳的妖人拜天地。

眾妖大驚,紛紛拿出武器與二人打鬥。

傅梓珂大笑:“我們這不來了嗎!哈哈哈哈,看來還不遲嘛。”

“姓傅的!你信不信老子待會一把火燒焦你!”

傅梓珂躲過群妖幾個縱身竄到鰲嬰身邊,一劍刺中兩個小妖的頭顱。

“別!”傅梓珂挑斷鰲嬰身上的繩索,笑道:“等我們先打一會兒!你這一把火燒下來,整個洞窟怕是都要夷為平地。”

群妖中一襲紫衣正奮勇殺魔,刀刀刺入敵人心臟。一雙灰色的眼睛渙散無光,卻發出濃郁的興奮和殺氣。這種感覺很熟悉,無端讓她很興奮。

鰲嬰不管不顧的說道:“大爺不管!大爺馬上就要燒!”

“只怕你現在還不行。”傅梓珂一邊拉過鰲嬰,將他護在身後。

肥頭大耳的打妖怪怒了,聲音洪亮不男不女的吼道:“他是我的!”

傅梓珂大笑:“只怕你無福消受。你可知他是誰?”

他一邊奮戰不斷撲上來的小妖,一邊拉著鰲嬰往顧青影靠過去。

大妖怪道:“他是我老婆!”

“我呸死你個老怪物!看大爺不一腳踹死你!”鰲嬰簡直怒不可遏,想他堂堂北海四太子,今日竟然被一個七頭八腦的惡心妖怪當老婆!真是氣死他了!噴火!噴火!大爺要噴火!

哇的一下鰲嬰吐出一口血。

傅梓珂一把抱住他道:“鰲嬰!你現在還不行!不要強行運氣!”

“氣、死我了!王八蛋!老子聽他說話就惡心!老子要燒了他!”

“你別生氣!我去給你教訓他!”

傅梓珂將鰲嬰一把塞給顧青影,一頭紮向那一身喜服的大妖怪。

“把他那衣裳給我扒了!大爺討厭誰跟大爺一起穿紅衣服!”鰲嬰哇啦哇啦的又吐出一口血,憤怒使得他不顧一切的強行運功,想要突破真身。

顧青影一把按住懷中的鰲嬰,“鰲嬰!你別講話了!”

銀光浮動,驚鴻影現。她將鰲嬰放在劍陣中護起來,一邊沖出去沖殺越來越多的妖物。

群妖見鰲嬰獨自躺在劍陣裏,紛紛沖上去搶奪。剛一近身便被強大的劍氣刺得四肢分裂,血肉模糊。卻近不得陣中的少年半步身去。洞中一時肢體橫飛,哀嚎聲直沖洞頂。

魔窟外的長洞裏,甚至隱隱聽到淒厲的叫聲。

蘇鶴輕嘆一口氣,將幾欲崩潰瑟瑟發抖的狗熊抱在懷裏。捂住它的耳朵。

“他、他會不會殺我?”狗熊顫抖的問。

蘇鶴一楞,隨即明白它說的是誰。

“不會。她不會。”

“可是他好可怕……”

“你別怕。她不是壞人,只是……”只是骨子裏有中天生的殺欲,見妖殺妖,遇魔滅魔。

“……只要你做一個好妖,心存善念,她就不會殺你。”

“我、我沒有做過壞事...嗚嗚嗚.....”狗熊又哭了起來,洞底傳來的慘叫聲越來越大,它知道那是同為妖類的哀嚎。又突然想起那個紫衣人臨走時的眼神……

“嗚嗚嗚……好可怕!好可怕!我可不可以離開這裏!我沒有做過壞事!求求你,放我走!嗚嗚嗚,放我走好不好!”

蘇鶴不忍心的勸道:“我若是此時讓你走了,你反而活不了的。她出來見你逃了,一定會去竹林抓你。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而且你今天帶我們來這裏,你覺得你以後還能安穩的生活在這裏麽?”

狗熊打了個冷戰,千魔窟不會放過它……

“放心吧。她是個好人,不會殺好妖的……”

洞底哭聲震天。

大妖怪突然震碎了身上的衣服,身軀慢慢變大便透明了起來。最後竟然變成個七頭八腳的透明章魚,體內的五臟六腑、腸子肚子,甚至是胃裏面的剛剛吃下去的人的臉部、身子都清晰可見。

大嘴一張,血紅血紅的。迎面碰出強烈的惡臭。

傅梓珂忍住要吐的沖動,一劍刺中大章魚的一只腳,立刻便噴出一股白色的惡臭液體。

“哇——”鰲嬰吐了。“媽、的!太惡心了!”

大章魚痛的大叫一聲,嘶鳴聲震的整個山洞都在震動。

傅梓珂大叫:“不好!山洞要塌了!”

大章魚突然張開血口,要吞下傅梓珂。傅梓珂一下倒在地上躲開,被大章魚帶刺的一只腳打中頭部,頓時血流如註。

“姓傅的!——”鰲嬰大叫,見傅梓珂藍袍上盡被鮮血染紅,頓時心底騰起一股濃烈的郁氣,轟的一下沖到他腦袋頂。周身騰起火氣,燒的他紅色的喜袍如烈火般滾動。

鰲嬰魔氣大振,勝過了群妖,劍陣突然轉過來對著他。

“醜八怪!撤了劍陣!”

顧青影從群妖的奮戰中轉頭,見陣中鰲嬰全身冒火,竟有燎原之勢。心中默念口訣,揮手撤去劍陣。

束縛一撤,鰲嬰頓時火焰騰騰,兩只火鞭憑空而出,四周燒起熊熊大火。

大妖怪正將傅梓珂按在腳下,它腳上的刺刺進身下藍袍人的身體裏,被傅梓珂緊緊抱住拔不出來。傅梓珂被身體裏的刺連帶著舉到空中,大章魚血口大張,就要把傅梓珂吞下去。

“你敢!”

突然一聲大喝,鰲嬰一團火燒過去,正好燒到大章魚的口裏,順著咽喉一路燒到肚子裏去。

劍光閃動,刺在傅梓珂身體裏的腳被顧青影毫不留情的砍下。

洞中頓時響起大章魚撕心裂肺的慘叫,只見它透明的身體裏充斥著一團越燒越烈的焰火。

“姓傅的!”鰲嬰抱住渾身是血的傅梓珂,雙目燒的通紅。

“洞、要塌、快走!”傅梓珂說道。

鰲嬰大叫一聲:“醜八怪!撤!”

顧青影一陣劍光閃過,飛速躍向洞頂。

鰲嬰抱著傅梓珂飛到空中,轉過頭噴出一股更加迅猛的火。轉眼洞底便籠罩在熊熊大火中,淹沒了群妖的嘶吼……

蘇鶴正感到一陣山搖地動,狗熊緊緊吊在他身上。他站起身,突見洞底飛出渾身是血的三人。

“走!”

隨著鰲嬰的一聲大喝,顧青影抓起蘇鶴,齊齊沖出洞口……

嘭——!

一聲巨響,黑山轟然倒塌。令附近方圓千裏聞風喪膽的千魔窟從此消失的渣兒都不剩……

幾道光影從爆炸中飛出,沖向天際……

“姓傅的!你給老子挺住!你欠老子的還沒還呢!”

“姓傅的!你給老子說話!”

“姓傅的,老子沒見過你這麽不禁打的。不準再流血了不準再出來血你聽到沒有……”

“咳、咳。四太子……你別哭啊……”

“誰哭了!你孫子才哭了呢……姓傅的,你先別說話……”

西城。

渾身是血的紫袍人沖進禪心殿。

“師父——師父——”

“師父——你在哪兒——”

沒有,沒有人。

紫袍人沖出來,鰲嬰懷中的傅梓珂已經是血紅一片,昏迷不醒。

顧青影大喊:“去英帝宮!”

英帝宮。

“師父——師父——”

正在跟南岳大帝下棋的秋華玉忽然心中一緊,手上的棋子掉落。他擡頭望向殿門口。

“師父——救命!師父——”

下一刻,渾身是血的顧青影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殿中眾人俱是一驚。

秋華玉心中莫名大痛,起身沖過去將渾身是血的人接在懷裏。顫聲道:“阿青!”

殿中人正為這突然出現的一幕驚悚時,又見後面又沖進來一人。

正是抱著傅梓珂的鰲嬰。

“師父!救命!”

“阿青!怎麽了?怎麽了?你哪裏痛?”秋華玉的手有些顫抖,抱著懷裏的人打量。心在看到她全身的鮮血時沈入谷底。那一刻他心底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像是要吞噬掉他的身心。

“不是我!我沒事!是傅梓珂!”

眾人這時才看見,火衣鰲嬰的懷中抱著個人,那人的衣袍已經是血紅一片。

秋華玉仔細檢查了顧青影,終於沒見她並未受什麽傷,心就像沈溺入海底然後又浮起來。卻無人發現他的後背衣衫已經濕透,就在剛剛那麽一剎那。這才冷靜下來,去查看傅梓珂。

殿中眾人也是哄得一下湧上來。

秋華玉查看一番,問道:“他這是被什麽所傷?”

顧青影:“一只大章魚!”

鰲嬰:“一只渾身透明的大章魚!”

兩人齊聲道。

秋華玉擡頭看他們兩個,表示他們的答案沒有任何意義。

“是、是一只箜嘍。”

一個低低的聲音遲疑的咕隆道。

眾人擡頭,見殿中不知何時站了個渾身黑紗的人,腳邊站了只漆黑的狗熊。見眾人看它,狗熊又躲到黑紗人的身後,瑟瑟發抖。

秋華玉略一思索,“箜嘍麽?那只箜嘍現在何處?”

“讓大爺我一把火燒了!”

鰲嬰豪氣幹雲的說道,語氣還有些憤怒。

秋華玉:“他體內留了箜嘍的刺……”

“師父,是不是需要那只箜嘍?別的箜嘍可不可以代替?”顧青影急急問道。

秋華玉詫異的看她,有些不解她何時這麽聰明起來。卻是點了點頭。

顧青影起身,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所措。突然看見躲在蘇鶴身後的狗熊,一步沖過去。

“哪裏有箜嘍?”

“嗚嗚……”

“你哭什麽!快說哪裏有箜嘍?”

眾人暗自吸氣,這女子剛才還一副驚恐的模樣抱住她師父,怎麽轉眼就如此兇狠?

“我、不清楚……”

“不清楚是哪裏?”

“我、我、嗚嗚嗚——”

狗熊一把抱住蘇鶴,大哭道:“我害怕!好可怕好可怕!”

蘇鶴將狗熊護住,拉住顧青影。

“顧青影,你能不能不要對它那麽兇?”

顧青影雙目一瞪,眼神冰寒。大聲朝蘇鶴吼道:“哼!一個妖物,你道護起它來了!”

秋華玉見她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心中一緊,大聲喊道:“阿青!”

23、大戰千魔窟 ...

顧青影突然回過神來,見到蘇鶴望著她,深黑的眼睛裏有莫名的痛心。

她一急,不知所措。轉過頭慌張的望了望秋華玉,突然沖出殿去。

“阿青——”

“醜八怪你去哪?!”

蘇鶴望著那抹紫色消失的地方,幽黑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狗熊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低下頭去,看它小心翼翼的眼神。

“跟我回天柱峰吧。”他輕聲說道。

鰲嬰見他要走,不由問道:“蘇、蘇鶴!你要把這只狗熊帶走?你問問它究竟知不知道箜嘍在何處?”

蘇鶴看著狗熊,殿中人也看著狗熊,狗熊低下頭去,小聲說道:“我只知道,那只箜嘍是從曼澤湖過來的……”

顧青影並未走遠,此時聽到曼澤湖三個字不由一喜。蒼行劍出,飛向空中。又朝殿中大聲說道:“請師父先保住傅梓珂,我這就去捉一只箜嘍回來!”

秋華玉大聲道:“阿青回來!”

“醜八怪我跟你一塊兒去!”鰲嬰將昏迷的傅梓珂放到秋華玉手中,“請仙尊一定要保住他!”

正要沖出殿卻被蘇鶴急急一把拉住,鰲嬰轉過頭。

“她有時會……殺紅了眼,走火入魔。你一定要拉住她。”

鰲嬰道:“你為什麽不去?”

蘇鶴一顫:“我、去不得……”

鰲嬰突然很生氣,怒道:“虧她還把你當朋友!”

甩開蘇鶴的手便沖向空中,與顧青影一紅一紫消失在西城天際。

蘇鶴怔在原地,忽而嘆氣,拉著狗熊走出了英帝宮。有誰知道,他不僅去不得曼澤,甚至,下不得天柱峰……

秋華玉看著蘇鶴的背影,心中已隱隱猜到他的身份。

卻為他說的那句話而驚心。

“……她有時會殺紅了眼,走火入魔……”是何時發生的事呢?為何他從不知道?秋華玉直直的望著天空,心底有個聲音在顫聲輕喃: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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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血洗曼澤湖 ...

曼澤湖是一個戾氣繚繞的地方,湖中妖物橫生,湖畔各種毒物,甚至是方圓千裏的樹林都是毒瘴之氣。無人煙出入,法力稍小的小妖也不敢出現在這裏。不是被林中瘴氣毒死,就是被兇惡的妖怪一口吞下。

這裏是最原始的洪荒自然,弱肉強食。

曼澤湖的高空飄來一朵大黑雲,惹得湖中的魔物紛紛觀看。

顧青影:“鰲嬰,你看得清楚下面麽?”

鰲嬰:“看不清楚。待大爺燒它一把!”

火鞭在空中盤旋繞動,使勁一揮,一道赤炎籠罩整個曼澤湖。

湖中的魔物發出叫聲,整個曼澤湖已經開始騷動起來。

鰲嬰有些為難:“這要怎麽找啊?”

湖中各種妖物,要從這上萬種魔物中找出一只箜嘍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顧青影:“這個容易。將它們全部燒出來。”

鰲嬰:“啊?”

顧青影道:“一個一個的殺,一群一群的殺。殺到那箜嘍出現為止。”

鰲嬰心中一驚,轉過頭去看顧青影。

此時已快天黑,暗色中的她看不清神態,清冷的身影無端籠罩起濃重的殺氣。這樣的顧青影讓他有些害怕,想起了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一心想置她於死地,周身魔氣大發,才使得她走火入魔。

然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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