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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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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現在是解除了和謝彼得的婚約?”

高文淵摸了摸下巴。

“這事你爹知道嗎?”

一聽他問起這個,王春嵐的鼻子就開始發酸。

關於退親的事,一開始王春嵐是沒敢告訴家裏的。她知道爹想讓她嫁進謝家,為此還不惜花錢送她去貝塔林參加社交季舞會。

要知道,雇傭蒸汽車置辦服裝和首飾,這些都花了家裏不少的銀錢,她現在擅自解除和謝彼得的婚約,爹和大哥一定會罵她。

當初登報是血氣上頭,現在冷靜下來,王春嵐就有點打退堂鼓。

她倒不是後悔解除婚約,而是不想這麽快就回家面對父兄的怒火,左右她都在青州城裏安頓下來了,就先自己生活一陣子,等準備好了再回家。

這樣想著,王春嵐就安心的繼續在青州城裏住下了。可她想著茍且,有人卻是不樂意。

謝彼得等了又等,沒見到未婚妻灰溜溜地回來,反而看到了登載在中都報紙上的公告,頓時氣得砸了一個臥室。

什麽狗膽!王瑪麗怎麽敢解除婚約?!她不知道他們謝家是什麽人家嗎?!

就她那個品貌,想找個和他一樣的大家少爺想都別想,也就是謝家看她是個懂規矩的姑娘,這才選了聘她入門,她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榮耀?!

無能狂怒的謝彼得自覺受辱,他幹了一件很沒品的事,那就是花錢在大雍和海西洲各大報紙上都刊登聲明,說自己要和王瑪麗解除婚約,並給王瑪麗羅列了三條理由。

王家人看到聲明大驚,王家大哥親自坐船到大雍。他找不到妹子就只能先找謝彼得,謝彼得當然沒有好話,還把他一通奚落。

“然後我大哥就把他打了。”

王春嵐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看謝彼得那兩個舞姬很生氣,罵我太軟弱,那天就該直接打回去。”

“大哥本來準備帶我回馬拉維拉港,是我自己膽子小,擔心回去之後會遭人議論,我說我想現在青州生活一段時間。”

“我們家在青州還有些親戚,大哥便把我托給他們照顧。我也沒想到赫德阿姆起了戰事,馬拉維拉港距離那邊太近了,我擔心家裏會被波及……”

“所以你就像回去跟他們一起被波及?”

高文淵嗤笑一聲。

“所以你回去能幹啥?能劃船還是能飛天?你不過就是給他們多加一個拖累,逃走的時候蒸汽車上還要多拉一個人,更不便利了。”

“你要真想幫忙,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青州,別給他們的找麻煩就行了。”

阿昱覺得他阿元表哥是個奇葩,對個姑娘家說話半點都不懂迂回委婉,就差沒指著王春嵐的鼻子說你別添亂了。

他也就是長了張好臉,又有個靈活會做生意的腦袋,不然上哪兒去當風流浪子,出門被小娘子們套麻袋還差不多。

王春嵐被他說的眼眶發紅,眼看著就要自暴自棄,偏偏直男高少爺一點都看不出火候,還準備繼續放送殘酷的現實。

最後還是冉昱看不過眼,出聲安慰了王春嵐幾句,又提出了一個替代方案。

“你可以寫信給你的家人,和他們約定一個地方。”

冉昱一臉誠懇。

“如果他們願意回大雍,可以搭乘我表哥的船。但船能停靠的時間和地點都是有限制的,現在海西洲還在打仗,如果他們不能在規定時間內趕到約定的地點,那我們也不能等他們。”

“你也知道,東安圖海已經封閉了,所以來回都是有風險的,這個我們沒辦法保證。到底要怎麽做,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覺得比你自己過去馬拉維拉港更妥當。”

王春嵐吸了吸鼻子,不得不承認高先生的表弟說得對,這個時候的確是把家人接來大雍更合適。

可爹未必願意離開。他們家的營生都在馬拉維拉港,要是走了店鋪怎麽辦?爹舍不得。

“總之,我先寫信給他們,若是他們願意來,就麻煩高先生了。”

送走了王春嵐,高文淵忍不住念叨表弟。

“你認識王瑪麗嗎?”

他倒是沒質疑冉昱幫忙王家人的事。貨船上多帶個把人對高文淵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既然阿昱已經開口了,他也沒必要去駁表弟的面子。

他只是好奇,阿昱為什麽願意幫忙?

“不認識啊。”

冉昱搖了搖頭,一臉驚訝地看向高文淵。

“這位王小姐不是你的朋友嗎?能在這個時候前來求助,想必是很信賴吧。”

高文淵:……

其實他和王瑪麗真的不熟,也就是一起坐船回大雍而已,他那個時候主動搭話,主要是為了接近謝彼得。

不過被阿昱這麽一說,好像這筆生意做的也不虧。

信任是多難得的東西,他能被求助上門,果然是因為他是個可靠的人啊!

“對了。”

高文淵抿了抿差點咧開的嘴角,更換了一個話題。

“關於磺胺藥,你們準備定價多少?”

作為制藥場的總代理,高文淵自覺要為主家盡一份心裏,準備打探一下表弟的預期價格。

這一次帶去海西洲的磺胺藥都是小作坊的產出,論理屬於冉昱的私產。可磺胺並不是冉昱一家的事,很快東海的制藥場就要開工建設,未來磺胺的主要產量要靠制藥場,定價必須要考慮東海制藥坊的利益。

冉昱想了想,還是搖頭。

他只把小作坊制藥的成本價告訴了表哥,讓他去跟錢酉匡商量一下。

“錢郡守說讓我看著辦,最好換點礦石,別虧本就行。”

說到這裏,高文淵嗤笑一聲。

“也不看看我是誰,我還能做虧本的生意?”

嗯,這一點冉昱也擔心,單看他能跟三哥都這麽多年就知道,阿元表哥從小就不吃虧。

可是海西洲都打仗了,再精明的商人也拼不過槍桿子,還是應該做些準備,防範於未然。

他想起自己這次入京覲見的經歷。要不是要帶成果去先生墓祭拜,可能他們在烏知河線遇襲的時候就全軍覆沒了,哪來的火力打退暗殺。

之後在月鷺島,要是能隨身攜帶多一些武器也不至於如此被動,差點所有人都死在前往碼頭的路上。

“阿元,你這次走,也多帶些火器防身吧。”

冉昱想了想。

“遠狙槍和手槍,彈藥你多帶些,還有飛羽火箭彈,用法我告訴你,以防萬一。”

表哥去的地方雖然不是交戰區,可世道亂了行路就不安全,更別說他還帶著能救命的磺胺藥,說不得就會被有心人盯上。

高文淵對此並無異議。

事實上,他這一路上也感覺到不少的危險,尤其是深夜到訪的金川蘇菲亞,幾乎擺明了告知有人盯上他了。

還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表弟。

就在他回來的當天下午,一艘從托特亞姆開往青州的客船遭竊,船上的行李艙都被翻的亂七八糟,高等乘客的房間也遭了殃。

可怪就怪在,丟東西的都是來自東方的乘客,海西洲沒人丟失物品,連錢都沒怎麽少。

這是有備而來。

高文淵摸了摸下巴。

他還記得那天淩晨,他帶著隨從上了那艘貨船。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貨船揚帆起航,他站在甲板上看到碼頭來了一群形跡可疑的人。

是海倭人。

高文淵一眼就發現了對方的身份。

海倭人的形貌、走路的姿態與大雍不一樣,這些差異海西人分辨不出,但卻瞞不過高文淵的眼睛。

他們先是打聽船期,然後分散到客船所在的兩個碼頭,意圖守株待兔。

那天一共有兩班客船前往大雍,剛好就在海倭人盯梢的碼頭。聯想到金川蘇菲亞的雨夜到訪,高文淵覺得這些人守的兔子也許就是自己。

金川蘇菲亞的祖父是海倭國高官,她本人從小跟著父親長大,與海倭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如果帶上她,就等於帶了個跟梢的尾巴,他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海倭人的眼睛。

所以他拒絕了,而且還迅速脫手,馬不停蹄趕往碼頭。

隨從曾問他為什麽放著客船不坐要搭貨船吃苦。赫德阿姆的戰情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要甩掉盯上他的人。金川蘇菲亞的出現提醒了他,有人已經把他列為了目標。

不過從客船失竊的消息傳來,高文淵反而松了口氣。

金川蘇菲亞給出的情報大概比較模糊,讓海倭人無法準確鎖定他的形貌。而只是翻檢物品沒有綁架乘客,這就說明對方的目標是他手裏的東西,對他本人並沒有太多的興趣。

高文淵手裏能有什麽東西?不過就是拉希亞大公薩巴諾茨與比希利亞大巴沙、特卡裏亞領主的結盟密信。三方制定了一份作戰計劃,準備趁著混戰背刺米列顛,共同瓜分路德國和米列顛的海外種植區。

雖然定下的盟約不一定會被踐諾,可路德國王位之爭註定要卷入更多的犧牲品。現在三方還只是在赫德阿姆對峙,一旦比希利亞和特卡裏亞加入,實力的平衡就會被打破,戰火可能會蔓延至整個大陸。

大戰,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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