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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走進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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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靜, 殘缺的屋子裏紅玉劍靜靜地守護著,猶如一個戰士,不會輕易讓邪祟靠近身邊正在沈睡著的女人。

臉色有些蒼白的女人閉著眼睛, 沒有了往日裏的清冷, 手腕上的紅橫讓她變得脆弱了,是不屬於她的脆弱。枕頭旁邊的泛著紫氣和金光的東西還在默默釋放著靈力。

女人的身體微微蜷縮, 烏發淩亂, 幾縷頭發貼在滿是冷汗的臉上。嘴唇緊緊抿住, 好似被困在夢魘之中無法自拔。

清晨來臨, 雨珠緩緩從葉子上滑落。突然一陣勁風猛地吹來,水珠紛紛落地。等平息之後再看, 前方只剩下一道黑色的背影。

竹瀝走得極快, 身上還有一些血紅,有些在行走間被露水打濕洗滌, 顏色淡了許多。

紅玉劍感受到了新主人的氣息,終於有了一點動靜, 劍身微微朝竹瀝的方向側身。不過竹瀝並沒有看它一眼, 他心裏滿是那個還在躺著的女子。

竹瀝坐在床邊,瞧見荊憶如此摸樣,輕輕捏了捏荊憶的臉。荊憶像是溺水之人猛地擡出水面,睜開了濕漉漉的丹鳳眼。

她還有些迷蒙, 眼睛沒有神采, 瞳孔渙散。竹瀝撈起她的身體,收起兩塊骨頭, 將她打橫抱起。低頭輕吻了荊憶沒有血色的唇, 虔誠如忠實的信徒一般。

荊憶這才有了點反應。但是她渾身沒有力氣, 只能依靠著竹瀝。

‘我的自由就在這裏啊。’

她的耳邊回蕩著這句話, 往事如煙般在眼前走過。她心中確定了這個男人不想離開,就像她不想留下一具行屍走肉在世獨自徘徊一樣。

荊憶將自己的頭更靠近竹瀝的懷中,聞著熟悉的氣味,夢中的烈火終於沒有在出現了。

竹瀝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抱著荊憶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兩人並作一人影,前路沒有方向。

荊憶卻起了說話的興致。她的聲音因為受傷了,有些悶悶地,但是依舊能讓竹瀝聽得清清楚楚。

“我得以活著便是因為神魔之力,也因為它們我可以行走於世間。可是一開始我就知道,詛咒終會降下。”

“我將於烈火寒冰交替的痛苦中繼續活著,帶著他們的遺願看盡世間變遷。”

“然後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但我依然還活著。”

竹瀝把她更抱緊了,明明是在支撐著荊憶的行動,但此時卻像是從荊憶身上獲得些什麽。

他因為殺了人,嗓子有些暗啞,低沈道:“你永遠都會是你。”荊憶聽慣了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卻讓她感到了心中酸甜的味道。

她擡起頭,看向竹瀝的側臉,輕輕吐出一個字:“嗯。”

嘴角帶笑,眼中只有這個抱著她的男人。她想,竹瀝不是那個駙馬,她也不是公主。

九天之上的神女動了凡心,她終於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意,將自己滿心的歡喜送給她眼底的這個男子。

竹瀝頓住,慢慢地轉過頭,對上了荊憶的眼睛。她依舊嘴角帶笑,他看的分明,並不是做夢。

竹瀝轉過頭,沈默不語地帶著荊憶上了港口的一艘大船。逼人的氣勢,讓船夫很快就給竹瀝安排好了房間。

一進房間,他就把門關上了。屋內正是一番唯美景象,荊憶被竹瀝抱在了腿上,她的唇被竹瀝準確捕獲,因為擔心她的傷勢,動作很輕。

荊憶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軟弱無力,無意識的摸了摸竹瀝的頭發。這一動作更讓竹瀝緊箍住荊憶的腰身,深深地吻著。

剛才荊憶看著他的眼神,是他做過的無數次夢,那是荊憶終於將他放入心中的眼神。夢成為了現實,竹瀝心中一片炙熱。

荊憶想繼續回應他,可是體力有些不支了,右手漸漸地松了下來。

一雙大手捉住了荊憶纖細的手腕,然後緩緩向上,十指相扣。

荊憶的身上開始浮現一些黑氣,這些黑氣溫柔地輕撫荊憶,為她充盈體力......

一吻畢,荊憶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身體反而有了些力氣。竹瀝灼灼地看著她,擡手為她理了理額前的發絲。

“荊憶的心裏終於讓我走進去了。”竹瀝笑了,笑得很爽朗,也很......傻。看著荊憶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夥子看著自己喜歡的姑娘,眼中止不住的笑意。

荊憶現在清醒了許多,倒有些不自然。她輕咳一聲從竹瀝身上下來,坐在了竹瀝旁邊,但至始至終都沒有否定他的話。

沒什麽可否定的,因為竹瀝說的並沒有錯。荊憶不知道,她的嘴角也是帶著笑的,那是她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溫柔,落入竹瀝的眼中,卻是最美的風景。

竹瀝的眼睛沒有離開過荊憶,一眨不眨地帶著熾烈深邃凝視著她。

船體有些晃動,這個房間是這艘大船上最好的房間,裏面的陳設還算是典雅有韻味。竹瀝抓住荊憶的肩膀,讓她面對他。

隨後荊憶感覺到脖子上有一個冰涼的觸感,竹瀝將一根系著一把小小紅劍的吊墜掛在了荊憶的脖子上。

久遠的氣息朝荊憶撲面而來,她同時也想起了昏迷時環繞在自己身邊的靈力。她輕嘆一聲:“你一直在找的就是神骨和魔骨嗎?”

竹瀝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塞進被子裏,吐出一個字:“嗯。”

“你以為這兩樣東西能救我?”荊憶又問。

竹瀝依舊是一個字:“嗯。”

荊憶縮了縮被子,然後說道:“要是沒有成功,將我這具身體燒掉吧,我不喜歡在我死後還有‘人’打著我的旗號做事。”

竹瀝沒有立刻回應她,而是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給荊憶:“會成功的。”他五指張開和荊憶垂下的手交叉住。

荊憶有些困了,握緊了竹瀝的手,再次閉上了眼睛。

竹瀝沒有間斷的給荊憶輸送靈力。現在他還不能讓神骨和魔骨與荊憶融合,還少一樣東西。

竹瀝拿出那顆紅寶石,它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竹瀝擋住荊憶的眼睛,自己則靠在床柱上閉眼假寐,緩慢吸收著那股紅色的力量。

大船開出了南疆的區域,停在了一個更大的港口中。竹瀝牽著荊憶下了船,現在荊憶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是因為竹瀝的靈力過渡,她總體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其他的不好。

不過荊憶明白,這樣所維持的生命,時間很短。她應該讓竹瀝不要浪費精力的,可是她知道,竹瀝不會停止的。

竹瀝牽著她來到了一間驛站,這個地方是來往官客休息的地方,平裏沒有官員的時候就會當作客棧租給老百姓。

定了一間上房,稍作休整之後,他便帶著荊憶下了樓。

下面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鬧哄哄的。聽著說話的語氣好像是在抱怨沒有好房間。

“我們可是皇都來的官員,驛站本來就是供我們休息的,現在好的房間被占了,我們如何歇息的好!”

驛站管理拼命道歉,轉身又跟一對剛剛入住的夫妻道歉,請人家住進了二等房,這件事情才作罷。

竹瀝下來是為了吃飯的,但是看起來這裏烏煙瘴氣的,也沒有什麽好吃的,就帶著荊憶出了門。

外面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不再像南疆一樣沒有生氣。竹瀝和荊憶進了一家酒樓,點了好些菜,都是荊憶愛吃的。

不過現在的她沒什麽胃口,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托著下巴看著外面。

竹瀝一直都在關註她,見狀也只是為她擦擦嘴,休息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荊憶走路有些不穩,也不等竹瀝主動來,就直接繞到他的面前伸出手。

那些百姓們,見到那個姑娘如此動作,紛紛好奇等著事情接下去的發展。

只見她面前的男子並沒有半分猶豫,將眼前的姑娘抱了起來。眼底的溫情是個人都能看得分明。

荊憶靠在竹瀝的脖頸上,噴灑的溫熱氣息盡數被竹瀝的皮膚感知,抱著她的手緊了緊,眼眸也變得更加暗了些。

竹瀝的步伐很快,但是剛回去驛站就又碰到那夥人在大吼大叫。這次是因為飯菜難吃,仗勢欺人地將這裏的人罵得體無完膚。

他們沒有興趣看著一場鬧劇,徑直走過。那些官員覺得自己得話竟然被這個人無視地徹底,心中憤懣。

“餵,你是哪裏來的鄉巴佬啊,見到我們居然不行禮!”

其中一個官員想扯住竹瀝的袖子,不過竹瀝在之前就轉過了頭,漆黑的眼眸只一下,就將那個人嚇得動彈不得了。

竹瀝抱著荊憶上樓,等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眾人才從那一眼中回過神來。那些官員覺得瘆得慌,也沒再繼續刁難了,紛紛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了。

就在他們走後,驛站的天花板緩緩冒出了一個頭。她是倒掛著的,長發幾乎都要沾染到一個客人的酒杯了。

眼睛腫的肥大,像是在水中浸泡了很久。這樣的一雙眼睛裏,現在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竹瀝回到房間後將荊憶放在床上,輕吻她的額頭,摸摸她的頭發,說道:“我先把外面的那些雜魚清除掉,很快回來。”

“好。”荊憶也知道,就是那群密靈人。上次被竹瀝殺掉了他們的領主,這回大概是來報仇的。

竹瀝笑著說:“不用擔心我。”

荊憶歪著頭靠在床柱上,聲音淡淡道:“並沒有。”仔細一聽,還有些不自然。

“好,沒有就沒有,你累了的話就先躺著。”竹瀝神色倒是很自然,笑容不變地給她安頓好,然後就出門了。

那些密靈人不知道是不是群龍無首的緣故,各個顯得都有點傻。不一會兒,竹瀝就找到了暗中觀察的所有人,並將他們全部打趴在地。

“滾遠一點,下次再來就統統入陰河吧。”

眼看著他就要走了,地上有一個人顫顫巍巍說了一句沒用的話:“我們的密靈之令......還給我們。”

竹瀝停住腳步,很好說話一樣,笑地非常的和煦:“好啊。”

然後拿出一個紅色的寶石,扔給他。那人連忙撿起紅寶石,吹了吹上面的灰塵,這件事完成地如此簡單,他有些不可置信。

那顆紅石裏的神力已經被竹瀝取出,只是還需時間煉化而已,它已經沒有神力了。

這些密靈人打著維護三界平穩的旗號,但是有多少人是亡命天涯走投無路才來這裏混口飯吃呢?

現在看來,這個什麽密靈的厲害人物都差不多死在了竹瀝的手上,大概也是樹倒猢猻散了。

竹瀝眼含諷刺,再也不管他們,轉身離開。

回到驛站,他們的房間外又有了不尋常的氣息,這回是微弱的鬼氣。竹瀝眼底煩躁,衣袖一揮,便將那暗處的女鬼甩開。

隨手設了一道結界,然後進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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