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居民們迅速放下手頭的活計, 立馬跟著紅衣工作人員的指示，快速跟著他們從第六小區內撤離。分發早餐的人員立刻停止，將早餐幾秒鐘封裝好, 拖著裝早餐的推車離開。

他們似乎演練了很多次，行動間非常有秩序。

成夢雲和銀華在人流中懵了一下，隨後都條件反射地朝著5棟居民樓的方向沖去，巧巧和趙青寒兩個還在那呢！

簡天亦扶著那對老夫妻, 焦急地看了他們一眼，隨著長哨聲的加劇, 他只好回頭繼續攙著。

成夢雲和銀華二人剛摸到5棟居民樓的大門口，巧巧就抱著一臉虛弱的趙青寒莽了出來，後頭跟著一個紅衣工作人員。

見人安全後, 他們開始急速跟著那些離開的居民們轉移。

“我的媽呀, 這是怎麽了, 有喪屍來了嗎！？”成夢雲看了眼一會功夫就已經快空蕩蕩的第六小區。

哨聲太大，她只模糊聽見喇叭裏的“敵襲”兩個字。

“你們是新來的, 可能不知道。這是每周三次的‘敵襲演習’，跟之前學校裏的‘消防演習’差不多，”工作人員是位面目和善的阿姨，她跑得氣喘籲籲, “方便喪屍潮來臨的時候，幸存者鍛煉到可以迅速轉移到安全場所。”

紅衣阿姨還說，因為之前喪屍潮來臨時，有些來不及逃走的傷患還有老幼殘等弱勢群體，被偷偷潛入進來的喪屍給吃了。當時的基地長勃然大怒, 就發明出一個“敵襲演習”, 每當哨聲響起, 所有人員都必須轉移到指定的場所，進行集體的管理和防禦，如果人數沒到齊，會問責所屬樓層和小區，以及“外出處”的相關人員。

經過多次演習後，真實喪屍潮來臨時，因為市民們都在劃分的地點統一待著，基地內幸存者的傷亡率果然下降了不少，基本沒有出現過幸存者被偷偷潛入進來的喪屍給分食的情況。

成夢雲大聲表示明白了。她不由感慨D市人這招想得好。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驚呼聲，她回頭看去，發現是一個工作人員摔倒在地，對方背著一個腿腳不便的老奶奶，雖然跌倒了，但還是把自己當成肉墊，護著老奶奶。

那個工作人員似乎是腳崴了，半天都站不起來。

成夢雲和銀華見狀，趕緊折回去，一人薅一個背著，就跟著人流離開的方向奔跑。

“巧巧，趙總你們在哪呢？！”成夢雲嚎了一嗓子。

D市的早晨籠罩著厚厚的一層霧，能見度只有幾米，沖出小區，基本就是紮進一片霧中，只能看見別人模糊的背影。

“在這裏！”巧巧抱著趙青寒從門邊躥出來。

確認大家沒走散後，眾人在大霧中隨著路邊紅衣工作人員的指點，和路邊的告示牌，前往演習中的避難所。

“大閨女，謝謝你啊。”背上的老婆婆，操著一口D市方言說道。

因為K市距離D市近，兩邊方言有些相似，而且媽媽是D市人，所以成夢雲能輕易聽懂，她本人也能簡單說些D市話。

“沒事奶奶。”成夢雲用有些不熟練的D市話回道。

她感覺這個“敵襲演習”分外新奇，還有閑心到處亂看。

那刺耳的長哨聲仿佛是四面八方傳過來的，擡起頭，她便在層層雲霧中，看見那些豎立著的高塔。

血肉築成的高塔，此刻塔身上睜開了無數雙巨眼，它們長在不斷動彈的血肉間，像是凝視著整個大霧間的城市。

那些眼睛應當是屬於哪個智者的，它們看起來沒有給人毛骨悚然的驚異感，而是平和又充滿威嚴。

成夢雲一不小心和某只巨眼對上了眼，巨眼掃視過的時候，她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仿佛被微風拂過般，被長者寬厚的看待。

“那是瞭望塔的監控，”紅衣阿姨臉上因為劇烈跑動而冒出細汗，“只有出現大事時才會打開，聽說所有的不公和壞事，都逃不過那些眼睛。”

成夢雲幾人聽得認真，他們腳程非常快，幾乎是沒一會兒就能超過一些落後的人群，偶爾扶起一些跌倒在地的人。

等到幾人趕到劃分給東郊的避難所——一個封閉的巨型體育場內，他們循著工作人員和告示牌的指示，走到了第六小區的範圍。

東郊應該是只有六個小區，成夢雲等人居住的第六小區應當是東郊新開辟的市民居住地，前面幾個小區滿滿當當都是人，他們後頭則是空蕩蕩的空地。

“這裏這裏！”簡天亦笑著，站起來給他們招手。

將背後的工作人員和老婆婆放回到他們該在的地方，成夢雲幾人忙走到簡天亦身邊。

簡天亦抽出幾張大號宣傳單，墊在地上，招呼他們幾個坐下。那對一樓的老夫妻正彼此依偎著坐在他身後。

成夢雲照例謝完，一屁股坐在宣傳單上，從兜裏摸出已經有點冷了的大肉包子，慢慢細細地繼續啃。

趙青寒有些疲憊地靠在成夢雲肩上，她揉著自己的肚子。剛剛早上食欲不振，所以工作人員送上門的包子沒吃幾口，此刻有點餓了。

“麻煩給我整幾口。”趙青寒虛弱地說道。

成夢雲正要將手裏沒吃過一口的另一個完整包子遞給她呢，簡天亦就從背包裏拿出個保溫桶，塞給趙青寒。

“我自己熬的熱粥，可以吃這個。”簡天亦裝作無所謂的說道。

趙青寒擡頭看了他一眼。

“你為啥會隨身帶著粥啊？”成夢雲懵逼地往嘴裏塞了口包子，她沒記錯的話，剛剛簡天亦也吃了小區門口發的早餐。

銀華拍了拍她的頭，說道：“人家早上提了這個保溫桶在5201房門口逛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敢敲門。”

成夢雲不是太懂，既然是給傷患熬的粥，大大方方敲門就是了，趙青寒又不是不會給晶核當報酬，不過簡天亦這小子還挺有心。

趙青寒笑了一下，打開保溫桶，一點點吃了起來。

成夢雲看著簡天亦，對方正註視著手心裏趙姐姐給的晶核，似乎在發愁。

“怎麽那小子收到晶核還不是很開心呢？”成夢雲小聲問銀華。

銀華不知道說什麽：“可能他...不太喜歡劃清界限......？”

成夢雲沒太聽明白呢，就把註意力轉到了巧巧的身上：“誒，巧巧，黃大仙去哪了？

半晌她提高音量：“那破孩子不會又出去野了吧？！”

巧巧幼小的臉上充滿了成年人的無奈：“大仙它，一早就不見了，抓都抓不住。”

成夢雲無語，平常在村裏，大仙隨便野就算了，到了D市裏，人生地不熟還到處浪。當了基地長還不沈穩。

閑聊的時候，成夢雲也不忘重操舊業，打量這間可容納幾萬人的體育場，體育場此時只占據了1/3的面積。

東郊的居民都老實地在劃分好的範圍內，依照小區待著。有些人一看就是老油條，隨身攜帶著折疊椅子還有打發時間的玩意兒。一些紅衣人和穿著雜色衣服的人團團圍著眾多市民，呈現保護的態勢。有些工作人員已經在清點負責的小區居民人數，並且上報給一看就是負責人的紅衣人。

成夢雲發現那些雜色的人群，從他們身上的氣質看，應當都是見過血、殺過喪屍的人，還有一些人一看就負了傷，很多是缺胳膊斷腿的。

體育場裏有些市民在閑聊，成夢雲碰巧聽了個樂。

“昨晚上請神游街，出了個怪事，你知道不？”

“什麽怪事啊？”

“哎唷，整個D市都傳開了。”

“不是把神像從神龕裏請出來嘛，結果昨晚上游街完了，把神像請回去的時候，有一尊神像不見了！”

“啊？還有這事？！”

“聽說那尊不見的神像，是黃鼠狼、黃大仙！好多人說是人家神仙顯靈了，請出來後不願回去了。”

“嘖嘖嘖，誒，聽說昨天選出來的新基地長，不就叫那個......黃大仙嘛？！”

“我的天吶！神仙不會真下凡，然後跑來當咱們基地長了吧！這可是天大的福氣，晚點回去，我得給菩薩燒柱香！”

成夢雲聽市民們聊這些八卦，是聽得一楞一楞。身邊的銀華也聽得很是專註。

正想支起耳朵再好好聽聽，成夢雲就聽見體育場裏的音響響了。

“咳咳，各位東郊的市民們上午好！”一個站在體育場高臺上的紅衣人語速飛快地說道，“我們剛剛完成了第15次敵襲演習，並以共計19分鐘的時間順利完成，東郊所有市民都已經撤離到體育場中！我們依舊以超高的完成度和高速排在D市四個郊區之首！”

市民們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同胞們，我們辛苦這一點時間，換來的便是未來的一條生命！感謝大家認真進行演習，同時我也要對剛剛結束的演習中，一些突出的個人表示獎勵！”發表講話的紅衣人表揚了一些愛崗敬業的紅衣人還有一些市民。

“感謝第六小區兩位市民！在同胞摔倒不能移動的時刻，勇敢站出來，幫助受傷、行動不便的同胞轉移！”紅衣人表揚完大家，總共花了兩三分鐘說完話，便宣布散場，並安排其他工作人員幫助市民有序撤離。

而成夢雲和銀華則互相看著對方的身份牌，上面剛剛被一個紅衣人貼了張貼紙：

【但行好事】

這是給見義勇為的市民們予以鼓勵的。

“臥槽，那人說的第六小區的市民，真是我們啊。”成夢雲有點高興地看向銀華。

“不錯，來D市第二天就拿到了一個，”銀華反覆看著那幾個字，“不過他們怎麽知道是我們啊？那一會兒小區裏都沒人了。”

成夢雲腦洞大開：“不會是瞭望塔上的眼睛看到的吧？”

銀華聳聳肩，表示他也沒頭緒。

成夢雲、銀華和簡天亦三人跟巧巧和趙青寒揮別，就朝著D市市中心的D市基地趕去。

此刻雲霧隨著太陽的升起而散了不少，成夢雲擡頭看去，發現高塔上，血肉裏的眼睛已經消失不見。

跟基地門口的人員核實身份，得知他們是剛報到的新人，就有紅衣人熱情地帶路。

“D市基地，剛剛也做了演習嗎？”成夢雲好奇地問道。

D市基地看起來方興未艾，雖然身處豪華的市中心，但是大部分的建築都是一片廢墟，聽說是當時清理市中心時，和喪屍幹仗導致的。真正能用的一般就是幾棟高樓，而且為了防備停電等突發狀況，也只選用了以下六層。

“是的，不過D市基地的‘敵襲演習’，不僅包括一部分人撤離到避難所，有些人員需要留守調動和聯系整個D市的人員，戰鬥人員要按照計劃布防到指定的城墻上。”紅衣人解說道。

“你們辛苦了。”成夢雲點點頭，大家都是非常認真地做著“演習”，只希望喪屍潮不會真的發生。

來到標著“戰鬥處”的建築，成夢雲驚訝地發現，戰鬥處並非是和“外出處”一樣，在一些高樓裏，而是占據了一個龐大的中學學校！

中學的名稱上方，直接掛了一塊牌子：

【戰鬥處】！

而校門口前，已經烏泱泱地站了一片人，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久經硝煙和殺戮的氣質，看起來不懷好意地看著成夢雲他們三人。

“好了，我先走了，前面就是戰鬥處！”紅衣人似乎是根本不想久留，將人帶到學校的幾十米外，直接腳底抹油跑路。

校門口前人群裏，為首的是一個穿黑色中學制服的女孩，她公主切下的表情桀驁不馴。

成夢雲一眼就認出對方是昨天清泉寺開“市民大會”，坐在“後勤處”組長，年輕道士邊上的人。

“餵，你們小隊是有5個人吧，”公主切的女孩挑了挑眉，“為什麽只來了3個？

“我們戰鬥處，無法參加訓練的老弱病殘，統統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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