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亂吃東西，都還沒有洗呢！關鍵是，那是我們的戰利品啊！

成夢雲在心裏咆哮，西裝青年吞下晶核的動作實在是快速又果斷，她實在沒時間阻止。

西裝青年神情癲狂，一直在搖頭晃腦，也不知道此前經歷了什麽無法承受的事，“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為什麽有的人能被選中擁有異能，張賀有，他也有，我為什麽就只能是一個普通人？”

他的嗓音到最後變得模糊不清，像被什麽異物堵塞了喉嚨，“為什麽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麽是普通人.....”他金邊眼鏡後的雙眼爬上血絲，整個人開始抽搐起來。

銀華此時已經解決完喪屍，他把成夢雲拉到身後護著，低聲道：“小心，他有點不對勁。”

成夢雲沒有盲目逞強，這個西裝青年擺明了不太正常，如果出什麽狀況，武力值高的銀華也方便應付。

“不公平啊...不公平。”而西裝青年說話顛三倒四，最後變成沈重的“嗬嗬”聲，呼吸聲更是混亂不堪。

成夢雲緊握棒球棍，一只手騰出來不自覺地拽著銀華的雨衣。

青年像呼吸不過來一樣，繃起青筋的雙手緊掐喉嚨，最後頭以完全不符合人類可以做到的程度一歪，雙眼徹底沒有了眼白。

“他...他變成喪屍了......”成夢雲喃喃道，她抱緊了懷中那一小袋子晶核。

將身後的人護好，銀華將撲過來的喪屍青年幾棍子擊倒，他似乎完全沒有被剛才那一幕所影響，動作仍舊幹脆利落。

“為什麽...普通人吃了晶核...會變成喪屍？”成夢雲覺得懷裏的晶核像燙手山芋，“是只有異能者吃，才可以有效果嗎？”

銀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二人對此幾乎一無所知。

拎著小鏟子，成夢雲的手舉起又放下。

西裝青年的臉依舊白凈，面上爬上了密密麻麻的青筋，仿若在訴說著什麽苦痛。

盡管成夢雲是個守財奴，但她實在是無法對剛剛還是同胞的青年下手。

看見好好的人在短時間內異變成喪屍，她只覺心裏悶得慌。

“既然都出來了，華子，你要不要回家一趟啊？”成夢雲趕緊讓自己轉移註意力，剛剛發生的事實在讓她心慌慌。

似乎是被她逗笑了，銀華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朝街對面另一棟居民樓看去。

那棟同是老居民樓的房子可沒那麽幸運，一樓鐵門內幾乎擠滿了喪屍，破舊灰暗的外墻襯托著逼仄壓抑的情景，夢回上世紀老港片。

“我應該回不去。”銀華見成夢雲沒有取那個西裝青年腦中晶核的動作，幾乎是不用思考就明了她的想法，他小心拉著發小進入樓道大門，又仔細將門反鎖。

“那確實很難回去噢，”成夢雲立馬豪情萬丈地說，“沒關系，爸爸養你。”

銀華因為經常在外頭跑業務不著家，又喜歡時不時在她那蹭飯，他租的房的性質跟賓館沒啥兩樣。

“謝謝老板，”銀華笑得眉眼彎彎，“那就拜托老板包養啦。”

“好說好說。晶核也收了，那我們打道回府吧，”成夢雲扯了扯他，“時間不早了，總感覺入夜會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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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銀華踏上樓梯，整座居民樓依舊沈寂，三樓墻壁正中標著“3”的噴漆早已斑駁。

成夢雲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她卻覺得有點不對頭。

“華子，咱們門鎖，是不是被人撬過？”她摸著防盜門門縫邊兩道淺色刮痕。

“是的，門有點變形。但是沒有撬開。”銀華給出了肯定答覆。

成夢雲發出一聲國罵，進門以後依舊在辱罵某個偷偷摸摸的賊：“不要讓我找到這個小偷！怎麽連兇宅都敢撬呢，他不怕一進來就被嚇死啊！”

雖然現在這個房子已經被她折騰成了主黃色調的簡約風，但是基本沒走幾步就能看見張鬼畫符，餐桌上還擺著兩張遺照。

“你說，我們會不會沒過幾天，就被偷家了？”成夢雲脫下雨衣，順便示意銀華將他身上的也遞給她，“唉，可惜我的攝像頭幾天前壞了，不然鐵定能拍到是誰幹的。”

銀華神態輕松，看起來不是很擔心，“沒關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先把家裏的物資清點一下，再列個單子，看看還缺什麽。”

“哇，這麽快就喊‘家裏’了，你這心態轉變得夠快。列單子的話，我覺得很可以。”成夢雲將兩件雨衣一卷，就跑進衛生間洗幹凈，趁停水停電前趕緊薅自來水廠的羊毛。

“食物的話，半成品有一箱速食餛飩、兩箱方便面、兩大包掛面和兩包速食餃子；肉類有豬肉五大塊、兩只整雞；蔬菜有陽臺上的白菜和茄子；大米兩袋和零食若幹。”

成夢雲清點完家中儲備糧，深刻感覺到“手裏有糧，心中不慌”，這些食物夠她和銀華吃它個好幾個月。至於飲用水，銀華已經煮開好幾大桶自來水了。

她感謝以前貪便宜的自己，當時趁著超市大甩賣狠狠囤了波貨。

銀華坐在桌子另一邊列單子，成夢雲湊過去看，發現武器的優先度很高，有一些野外露營必備的東西，如手電筒、酒精爐、打火機。

還著重標明“新拖把”。

“還好不是太缺東西，”成夢雲抓著那小包晶核，幾番糾結後還是好好收了起來，“華子，下午的事你也看到了，要不晶核咱們先不吃，就怕出個什麽意外。”

她的語氣滿含擔憂：“肯定不止我們發現了晶核，等到時候看別的異能者吃了後反應怎麽樣，你再吃吧。”

銀華擡起頭，定定地看著她：“你不吃嗎？”

“別別別，雖然感覺我身體確實有點不太正常，你看忙活了一個白天，我還不怎麽累，擱以前我早累趴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異能者，至於普通人吃晶核的下場，咱們下午也看到了。我可不敢隨便吃。”成夢雲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

“反倒是你，你中午吃了晶核，我老擔心會不會有副作用。如果你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她急急補充道。

“都聽你的。”銀華沒有任何意見。

此時太陽漸漸西沈，依舊是成夢雲掌勺，做了頓豪華大餐。

把蹭吃蹭喝的銀華趕去洗碗和繼續腌鹹肉，一股疲憊席卷而來，她讓銀華到時直接去客房睡，她快樂曠工早睡。

下午青年變喪屍的情景還是給她留下了些許陰影，成夢雲暗道遇見困難不要怕，蓋上被子睡大覺，再醒來她還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

然而噩夢連連，時不時有血和跑動的人影劃過夢境，只餘下殘破的碎片。她在半夢半醒間仿佛聽見有門開關的聲音，可她又被拉入更深的夢境，和尖叫作伴。

一道明亮清朗的樂曲聲奏起，演奏的是耳熟能詳的歌曲，前後也不大連貫，但是滿含輕快愜意，逐漸安撫住了陷入夢魘的她，那些血腥的畫面褪去，剩下暖融融。

成夢雲醒過來時還感覺自己包裹在陽光裏，看了眼鬧鐘，我靠，她是豬嗎？竟然一覺睡到了早上8點！足足睡了13個小時。

而那道樂曲聲還在斷斷續續傳來。

走進客廳，銀華正靠在沙發上吹著葉笛，他的桃花眼微微低垂，睫羽在清俊的臉上灑下陰影。

她配合地鼓掌：“華子，你竟然還會吹葉子！好聽，好聽。”她以前也好奇嘗試著吹過，同一棵樹的相差無幾的葉子，她就只能吹出個屁。

銀華卻徑直走到她跟前，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夢雲，祝你生日快樂。”

“誒？”成夢雲呆滯片刻，她才發現茶幾上多了其餘物資，不少是昨天所列單子上的東西。她睡得迷迷糊糊時聽到的門開關聲，應當是銀華出門收集時發出的。

而擺在茶幾正中央的是一個白色的蛋糕，上面鋪滿了水果，擠著兩朵看起來很土的玫紅色花朵，奶油顏色艷麗，一看就是街上蛋糕店的覆古風格。

銀華似乎是有點窘迫，臉上染著薄紅：“其實我在S市特意定制了你很喜歡的千層蛋糕，但是它在車上摔壞了。我今天只找到這個看起來還不錯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仿佛是實在拿不出手，後面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成夢雲呆呆地看著他，她終於知道為什麽發小昨天會提前回來，對啊，銀華從來沒有缺席過她的生日，每一年的生日，她的身邊總是有他。

“喜歡，我真的很喜歡。”不知不覺眼淚便糊了視線，她幾乎泣不成聲。

銀華慌到手忙腳亂地給她塞紙巾，她把眼淚一擦，很快又情不自禁地笑出來，一雙杏眼被水潤過後亮晶晶的。

“謝謝你華子，我可喜歡吃水果蛋糕啦。快點蠟燭，快點蠟燭。”她期待地看向銀華。

對方早已經掏出準備好的打火機，點燃了蛋糕上的彩蠟。

“說不定這是我最後一個生日呢。”她感慨道。

以前的銀華會義正言辭地告訴她少說這種喪氣話。

現在的銀華卻只是嗯了聲，笑著說：“所以好好許願，過好今天這個生日。”

成夢雲乖巧點頭。

她閉上眼睛，雙手禱告狀，脆生生的聲音裏滿是笑意：“那就祝我們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吹滅蠟燭，成夢雲側過頭，就見銀華一直註視著她，那雙桃花眼中滿是認真。

她仿佛被蠱住了，正待說什麽，一聲劇烈的響聲從窗外傳來。

成夢雲陡然被打斷，才發現自己怎麽看發小看入神了。明明那張臉她再熟悉不過，哪怕閉上眼也能輕易描摹。

她幾乎是逃般跑到窗戶跟前，然後被震驚到失語，

“臥槽，華子你快來看，

“煙花廠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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